全面战争开始之后,巢鸣的局势并不是很乐观,从刚开始被全面压制,到后来虎邦出后扭转局势,再到之后多方势力混杂在一起变为现在僵持的情况。
从最开始的十四个城市,到现在缩水到六个城市,巢鸣的实力缩水了很多。
但好处也有,和之前十四个没能完全消化的城市不同,现在的六个城市,每一个都已经从真正意义上打上了巢鸣的烙印,再也不是“抢来的龙蕊城市”,而是“被攻打的巢鸣城市”了。
对于这一转变,巢鸣敌对的这一方自然是不愿意看到的。
虽然他们的领地少了,但之前的十四个城市虽然数目上比之前多,却如水上的浮萍一般,没有根基,只要冲击的力道足够大,便能轻松将它们吹倒,重新夺回控制权。
但现在呢,巢鸣却已经在这六座城市里扎下了根。虽然这些根还很纤细,还很柔弱,但只要给它时间,它就能这些城市长成参天巨木般宁折不屈的存在。
到那时候,再想占领这六座城,就只能彻底将其摧毁,而不是简简单单的占领了。
但即使未来是光明的,现在的巢鸣却四面楚歌,仿佛已经走到了绝境。
遮天八翼已经不完整了,黑雀被俘,鸠被杀,无论怎么看,这个新生的势力都处于风雨飘摇之中。但只有巢鸣真正的内部成员才清楚,事情远没有那么容易就了结。
六座城已经全部改了名字,其中原本的百里驹城成为了巢鸣的主城,改名为安凰都,原本普通的城墙加高加固,原本普通的城市在这短短一段时间内已经被改造成一钢铁堡垒。虽说是都城,但这座城市却承受了最多的战火洗礼,在那些龙蕊和鹿城的战士心中,甚至已经打上了坚不可摧的标记。
只不过他们都不知道,在这坚不可摧堡垒内部,此时连一个大将都没有,
不仅仅是安凰都,所有的六座城,没有一座现在有大将坐镇。
东方杏不清楚,他的一句戏言在此时此刻竟然已经成为了现实。
整个巢鸣,真的倾巢而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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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整个龙蕊的都城,芙龙城是整个本界最繁华的城市,没有之一。
这里是整个本界南部商业与文化的的中心,它就像一颗用力搏动着的钢铁心脏,它带动着整个南部的发展,南部的人人来到这里,再从这里离开,就像是体内的血液由迟滞的静脉血变作活跃的动脉血一般,它是整个本界南部的活力源泉。
但同样的,这颗钢铁心脏里也有不少其他势力扎进去的刺,这无可厚非,只要这些刺没有让心脏机能受到影响,城市的管理者们大部分时候还是抱着一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但这一次,显然扎进来的这根刺有些太大了。
“你确定你没有搞错,老大真的没死?”一件阴暗的地下室里,刚刚到达的女人拧着鼻子,对一脸自若地坐在放在角落里,给人一种恶心的粘稠杂乱感的床上的男人说道,“还有,秃鹫你能不能稍微打理一下你的窝,你难道不觉得太恶心了点么。“
秃鹫往嘴里灌了口酒,“当然了,连黑雀那家伙都只是被俘虏了而已,你死了老大都不可能先死。”
“你找死吗?”女人横了秃鹫一眼,手上升起一道剑状的火焰,只要秃鹫再敢说一句她绝对敢一剑斩下去。
看着那柄火剑,秃鹫没什么反应,百灵鸟的暴脾气他清楚得很,也早就习惯了这种情况,自顾自地喝自己的酒,“不过老大还真敢,这次遮天八翼全部都被派了出来,连你这个就知道窝在家里织毛衣的更年期竟然都被叫了出来。”
百灵鸟懒得再跟他在这种话题上纠缠,四下看了眼,“皇翎燕呢?”
“好想去什么酒店了,说是不想跟待在一起,一点集体荣誉感都没有。”秃鹫撇撇嘴,脑中回想起那个全身的珠链挂饰加起来几乎比一身盔甲都重的家伙那令人生气的嘴脸。
百灵鸟当即转身往地下室的入口走去。
“你干嘛去?”
“去找皇翎燕,我也不想跟你待在一起。”
“噢噢噢。我就知道你们早就有一腿……”秃鹫还没来得及说完,作为百灵鸟回答的一道火剑已经呼啸着射到了他的身边,一里之差直直刺进他耳边的墙壁里。
“再敢胡说一句,我让你这辈子再也当不了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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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沙漫漫,细密的沙子打得人脸生疼,大风之中就好像有小刀在割着皮肤一样。
不过对现在站在沙包上的这个男人而言,这根本不算是问题,因为他的脸上本就已经布满了刀疤,整个鼻梁几乎被剁烂,嘴角也被划拉开两道口子,裂开来的伤口几乎遮不住牙龈。
这简直已经不能称之为是一张脸了,估计任何人都会忍不住问他为什么不用一个面具将其遮起来。
在他的身边,还站了一个身高极高的男人,如果他将身子挺直的话说不定可以达到两米三的身高,不过他却一直弓着背,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只炸熟的虾子。
两个人都穿着枯草色的斗篷,大兜帽遮到眼睛,此刻他们一起看着不远处那尖尖的高塔,那曾经是部落的信仰之地,如来堂的所在地。但现在,它多了一种作用,部落联军的总指挥部。
“看样子,我们得大闹一场咯,大鹏。”那个弓背的高大男人“桀桀”地笑着对边上的这个满脸刀疤的男人说道。
被称作大鹏的刀疤脸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不过也可能是因为他这张脸已经无法做出表情了。沉默了一会儿,刀疤脸开口问道,“啄木鸟,你看得出老大这么做的目的吗?”
弓背男摇摇头,他就像只巨大的竹节虫一样,无论做什么动作都给人一种怪异的不和谐感,“老大的目的我们什么时候猜到过,不过老大从没出过错就是了。”
大鹏点点头,鸠这次给他跟啄木鸟的计划是来骚扰部落,他直到现在都还在奇怪,这种只要派一支精锐小队就能做到的事情为什么要调动两个大将级的人物出手。
不过听到啄木鸟说的话之后,大鹏终于明确了自己的信念。
没有错,鸠给出的计划从没有出过错,也不可能出错!
身上的斗篷无风自动,他脚下一踏,在地面上炸出一朵沙莲,整个人朝着前方飞去。
啄木鸟又笑了声,身子弓着的身子一弯一挺,紧跟着大鹏激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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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白的马匹,纯白的马车,纯白的衣服,纯白的发丝,冬慕容坐在这辆专属于他的纯白马车,只觉得这段时间来一直压抑的心情终于得到了放松。
只有在眼中充满了白色的时候他才能安心,他有着近乎苛刻的洁癖,只有这样纯粹的环境才是属于他的环境。
大概就是明白这一点,对方派来和自己交涉的人也是个极其干净的人。
淡青色的衣服,干净利落的短发,秀气得仿佛小女孩一般的面庞,很难想象,这么一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青年竟然就是巢鸣的二号人物,曾经黑道里让人闻之色变的灵鸽。
冬慕容端起放在马车中央小茶几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开口问道。
“这么说,鸠没死?”
灵鸽笑了笑,“我们的老大可没有那么容易死。”
冬慕容不屑地轻笑了声,“就算没死那又能怎么样,巢鸣首领被独斗天荣誉团长的护卫一个照面就干掉的事情现在可是传的沸沸扬扬,现在几乎所有人都说巢鸣要倒了。我真不明白这个时候你不在安凰都统领全局,来找我做什么?”
“看样子在冬先生的眼里,我们巢鸣已经山穷水尽了啊。”
冬慕容又喝了口茶水,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灵鸽的这个说法。
“不过我们巢鸣再劣势,跟四景比起来,局势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吧。”灵鸽话锋一转,反唇相讥,黑道混出身的人可没有闷声不响白白吃亏的。
冬慕容忍不住脸色一黑,“既然这样,灵鸽先生又为什么要来找我呢?”
“因为现在有一个最简单的办法可以让我们两家全部摆月兑困境。”灵鸽信誓旦旦地说道。
“结盟吗?”冬慕容自觉已经料到对方要说的话,不由得冷笑。
“当然不是。”结果灵鸽却出乎意料地摇了摇头,“结盟对我们两家都没有好处,毕竟因为虎邦的关系我们处于一个对立面,我来这里的目的是希望我们能达到一个共识而已。”
“共识?”
“没有错,关于我们应该最优打击的对象是谁的共识。”灵鸽停顿了一下,看着冬慕容脸上浮现出不解的神色,继续解释道,“巢鸣现在最大的敌人是龙蕊,而四景最大的敌人是虎邦,我们都犯了一个最大的错误,那就是无形间选择了最不应该的对手。”
“所以呢?”冬慕容慢慢听出点意思了,但还不是很确定。
“所以,我们现在应该先对付那些比我们还要弱的对手,就好像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那样慢慢积累我们的实力。”
灵鸽意尽即止,不过冬慕容已经能够明白他的意思了。
“一起对付野漠我没有意见,但是作为合作者,我想我需要更多的信任。”
“什么样的信任?”灵鸽嘴角勾起微笑,他清楚自己此行的目的已经确实地达到了。
“告诉我鸠现在在哪?”冬慕容目光灼灼,虽然这个问题似乎与现在讨论的事情没有任何关系,但只有知道了这一点,他才能更好地去揣度巢鸣的真实意图。
灵鸽没有露出出乎意料的神情,停顿了一会儿,开口慢慢吐出三个字。
“妖精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