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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城的夜晚.灯红酒绿歌舞喧哗.灯火通明的会仙楼.一楼七八十个散座现在已经快坐满了.大堂之内有划拳饮酒的.有高谈阔空的.店小二在桌子的空隙间穿梭着.
“别拉着我.我不去.放开我.”一个少女的惊呼声在喧闹的酒楼中很快就被淹沒了.三四个少年拥着一个少女如同挟持一样的带上了楼.走在前面的高公纪、韩士进和朱子真的仰着头.似乎根本不在意谁会看到这样的场景.
高俅与那几个跟着的随从拥着姑娘.有的拽着姑娘的胳臂.几乎是连拉带拽的朝楼上走.高俅的嘴里还威胁到:“哼.你知不知道是谁让你陪酒唱曲啊.别给脸不要脸.”
小姑娘哪里拗得过这几个精壮的汉子.拉拉扯扯之间琴掉在递上.姑娘的绣花鞋也踩掉了一只.
童贯皱着眉头.这几个家伙平时都是为所欲为.要是跟人打个架欺负人什么的倒是还好说.毕竟有随从出手.就算出了事也有人顶包.可今天这场面童贯有点为难.这要是让义父知道了.那可麻烦了.犹豫之间他放慢脚步走到了最后面.并且回头朝楼下扫视了一圈.
酒楼果然是人多眼杂的地方.他们的一系列举动还真引起一桌人的注意.桌上有老有少坐着一老三少:老的六七十岁.少的二三十岁.刚刚小姑娘吟唱的词曲吸引了几个人的注意.尤其是唱到一半戛然而止.让这桌上有些意犹未尽.
老者看着几个少年强拉姑娘上來.摇头叹道:“世风日下.这大庭广众之下.尤其又是在京城里面.怎么会有这样的事.”说话的不是旁人.正是被人称作横渠先生的张载.
两个长相相近年岁相差两三岁的年轻人站起身了:“表叔.我们去制止他们.”
店伙计一转身连忙作揖拱手:“几位.几位……消消气.咱们这是小本生意.可惹不得大人物.别看这几个人年轻.各个都是有背景的.”
“哼.”桌上一个穿白衣的青年将酒杯放在桌上.不屑的说道:“京城里面有背景的人多了.我看你这酒楼也算京城数一数二的.能在这里吃饭难道还有制止不了他们的吗.”
“几位从远途而來吧.您还真说对了.咱这会先楼來的达官贵人可是不少.您瞅咱这牌匾.这要是掉下來.砸到十个人那准有九个非富即贵.当然.您几位也是贵人.咱啊少惹事为妙.为一个歌妓实在不值得.”
“正叔.伯淳.你们两个坐下吧.眼下咱们刚來京城.先看看再说.”
张载说的正叔.伯淳正是他的表侄:程颐和程颢.
“多谢小二提醒.这些少年都是什么人啊.”张载问道.
伙计的看这桌人文文气气的.这个老者也是须发洁白.虽然穿着十分朴素.但也看出來有几分气度.他忙说道:“那几位.除了郡王就是国舅.那个瘦高个儿是宰相的公子.长得比较白净中等身材的郡王.那个胖子大脑袋那个.那个可厉害了.他姐姐是新宠贵妃;比较壮士的那个.他义父是镇南王.”
“是王旁的义子.”
“王爷的名讳我们哪敢说.应该是啊.”
“哎.我记得除了那些随从.他们桌上还有一个人.”穿白衣的青年问道.
伙计想了想:“那个啊.那是咱们京城第一才子苏轼的童.这小子蹴鞠十分出名.现在还在郡王府里蹴鞠.说是要替郡王参加朝廷举办的蹴鞠比赛呢.唉.几位.我这话也说多了.在京城做生意不好干.今天又是科举考试.又是要组织个新衙门.叫什么发改司.最近來京城的人可多了.谁知道哪个将來就是飞黄腾达.咱还是少管吧.””小二.上酒.”邻桌的客人高声招呼着.小二答应声“來了”转身忙去了.
王旁的义子.苏轼的童.白衣青年心头一动.原來以为苏轼多么清高的一人.原來也是任由手下人胡作非为.
程颢这会转头朝白衣青年问道:“李定贤弟.今天难道能坐在一起.我表叔知道你是王公的学生.所以特意相邀.不知道贤弟对王公的革新之政有什么看法啊.”
李定忙说道:“看法不敢当.在临川的时候幸得先生指点一二.倒是觉得新法事件好事.”
程颢和程颐都看着张载.张载沉吟片刻说道:“御史中丞吕公著(晦叔)向圣上推举我.皇上前日召见于我.”
“皇上怎么说.”几个年轻人问道.
旁边桌的有人朝他们桌看了一眼.但随即吃吃喝喝.
被皇上召见的人.会在酒楼吃饭饮酒.其实倒也不奇怪.不在京城不知道官小.连郡王等人都可能出现在酒楼.大臣便衣出行也是很正常的事.或者就像他们几个.本身都是外省的官员.而且还都做的不大.基本属于县令或者少高点的.这就好像在现代京城里面的某个饭店里.坐着某乡某县的乡长县长.即使是刚刚见过某位大人物.出來吃饭也不足为奇.
“咳咳.”张载似乎也意识到刚才他们问的声音高了.他咳了两声压低声音说道:“皇上问我治国为政的方法.我回答:皆以渐复三代(即夏、商、周)为对.皇上听了非常满意.”
李定问道:“那皇上怎么安排横渠先生.”
张载说道:“皇上的意思是让我你先到二府(中省枢密院)作些事.不过我认为刚调入京都.对朝廷王安石变法了解甚少.请求等一段时间再作计议.所以皇上任命我为崇文院校.”
“太好了.咱们今天好好为表叔庆祝一下.”程颐举起杯说道.他这一招呼李定.程颢也都举起酒杯.谈笑之间似乎已经忘记刚刚发生的事.
二楼的阁中传來一阵阵惊呼声.以及比惊呼声更高的哄笑声.朱子真正将手模在姑娘胸前的两只玉兔上.姑娘这会又羞又脑.朱子真狠狠的捏了一把:“叫你不给大爷好脸色.”接着他一弹跳了起來.似乎捡到了宝贝一样婬笑着说道:“嘿嘿.又软又舒服哦.”
姑娘护着胸口想躲.朱子真对高公纪说道:“我教训完她了.该你了.”
童贯站起身來朝门外走,这场面他实在是难堪.自己虽然也是十六七岁.但比起这几位公子.自己还是处男之身.眼前yinmi的场面看的他脸红心跳.自己当然也想模一模.但看见那个姑娘脸涨的通红泪珠滚滚.又有些不忍心.
高俅从身后喊着他:“嘿.你去哪.不会这么胆小不敢玩了吧”
“解手.不行啊.”童贯闷声回答到.接着走出阁间.
酒楼里面混着酒味菜味.这空气也不大新鲜.但似乎比刚才阁间里面要好上很多.童贯喘了口大气.心情似乎平复许多.心想先去趟茅厕把这阵混过去再找个理由赶紧回王府吧.
等他从茅厕回來.刚刚走到阁门前.忽然阁门一开.那个姑娘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从阁门中跑了出來.阁门两边站着几个少年的随从.房间里传來的纵情的大笑.还沒等童贯反映过來.姑娘一纵身从楼上跳了下來.看出來姑娘是执意寻思的.她竟是倒栽葱一样大头朝下翻过楼栏.随后砰的一声姑娘一头撞在地上血溅当场.
一阵死一样的沉静.忽然楼下的客人反映过來.“出人命了.”
童贯虽然在沙场上见过死人见多了.但一个妙龄少女竟如此死在自己眼前.这实在太让他震惊了.他楼栏向下看去.忽然发现楼下人都抬头看着他的方向.吵杂声中他已经听不清楚人们在说什么.只好像无数的手指朝自己指着.童贯一转身进了阁儿.关上门靠着门上看着房中的几个人.
朱子真.高公纪若无其事的笑着:“道夫.看你吓那样子.不就是一个歌妓吗.”
“她好像摔死了.你们竟然跟沒事人一样.”童贯有些恼火.吵他们吼道.
“你看你.怕什么.”
“不和你们玩了.”童贯这次真的火大了.他一转身再次开门刚要走.掌柜的和伙计拦着门口.作着揖说道:“几位小爷.这下麻烦了.真出人命了.”
看见童贯想走.楼下有人喊道:“这小子跟他们一伙的.不能让他走.”说着话.伙计们一拥而上.虽然不敢上手.但将童贯围在当中.
童贯这会儿也有点懵了.他实在不想跟房间里那几个人混到一起.尤其自己根本不知道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想想也知道.姑娘受了**决心一死.对于朱子真和高公纪來说.真还真不算个事.有这两个人撑着.高俅更不害怕.
沒过多一会.开封府的公差來了.小哥几个不想到开封府去也不行.高公纪和朱子真见事情真闹大了.虽然觉得麻烦可也不觉得害怕.打发随从回府报信.说不定一会府上就会送來银两到开封府.再说.就算是开封府.也不能押着郡王不放.几个人大摇大摆跟着衙役后面出了酒楼.童贯稍稍落后些.他越想越别扭.这可怎么通知王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