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通向江秋城的道路传来了“哒哒”的马蹄声和“吱呀吱呀”车轮滚动的声音。宁儿心中一喜,马车向着城门驶过来的,可见马车必有法子进城,要不早找个地方休息去了。只要这辆马车能入得城,自己也能入得。
想到这里,宁儿溜着地皮,几个翻滚便匍匐在路右边的坑洼处潜伏下来,车左边一般坐了马夫,那里上车,只会被发现。选择这个地点,宁儿觉得马车到了护城河边会减速的,总不能跳到河里去吧。要是在河边上车,马车等吊桥放下,什么动静也无,宁儿难免会发出一些轻微的噪音,被发现的几率也会加大。宁儿所以决定这里上车,现在只等马车的到来。
黑狐化为本体后升空,隐在夜色中,在空中随着宁儿一起进城。有了意外还可以空中支援。黑狐这时也在思索怎样才能快速的提高法力,要是法力充盈,自己带着宁儿飞过城墙便是,那须这么罗嗦。
马车来的速度飞快,可以看到车辕上的气死风灯,昏黄的灯光不停地照亮着路前方的一点点空地,赶车的人困乏的挥下马鞭,但鞭声并未响起。马蹄声近了。
在这空寂的四野,要攀上马车底盘,需要高超的技术和肢体配合能力。一是,不能发出一点响动,一点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很能引起车主人的注意;二是,要速度快,马蹄后、车轮前,经过就那么一瞬间,慢了车轮压,快了马蹄踩。需要轻巧、稳准再加一个快字。
宁儿长期的苦练,这回终于可以得的验证。事实证明宁儿的判断十分的准确,马车快到护城河速度减了下来,说快不快,说慢不慢,就那么晃晃悠悠的向吊桥驶过来。
马头刚过,可以挡住马夫的视线了。于是宁儿便出了隐蔽的坑洼,先将用手和脚尖点地挪动,将身子和马车紧密平行。马蹄又过,再一个低身侧滚,便将头和身子先进入马车底下,用将腿和手撑起,随着车子前进,以为支点,将腿向马车内侧摆动,脚尖前伸,轻轻挂在车辕下的横梁上,再将手抓着固定车轮后一点的横木上,收月复提臀。在缓缓将手脚支撑稳当。最后将身体和马车底盘紧紧密贴。再运起真气,减消着疲劳和肌肉的酸楚。
这一复杂的连贯动作,宁儿在一瞬间便完成了,宁儿暗称的侥幸。他将身体调整一下,让自己更舒服点。宁儿像只壁虎般的伏在车底,随着马车起伏向城门驶来。
来到了护城河边,车夫停下马车,向城门楼喊道:“开门!姜府台夫人回城!速速开门!”像平静的湖水丢进一粒石子,夜的寂静被车夫沙哑的声音打破了。
城楼上原本分散游曳的火把,迅速集中,乱糟糟的归拢在城门之上,火光中有人回喊:“不论是谁!天亮进城!天黑看不清楚!”
厚厚的车门帘被一双白皙的手掀开一缝,婉转但不带丝毫烟火的话语飘出:“莫和他们废话,将信物射上门楼,若是不开,明天就全砍了吧!夜里还真是凉的很哪。”说罢,那双玉手又缩了回去。
车夫听得话语,从车辕边取出一张长铁弓,抽出一支长箭。又从怀中拿出一枚细长的令牌绑在箭杆上,随意一拉,弓便宛如满月,车夫的两指一松。只听“嗖”的一声,又有“嘡”的一响,长箭便好像长在了城楼上的柱子上颤抖着。
“大胆!何人放箭!”有人喊道!
“把总,有州府令牌啊!城门开?还是不开?”有人问到。
“这么远,都能射到这里了!”大部分人还是纷纷惊讶射箭人的臂力强悍,此处离吊桥最少还有四百步远,一般的强弓、长箭只能射三百步左右。
城楼上乱成一团,那位把总在火光下看了看取下的如假包换的令牌,便脸色极为难看的犹豫片刻,下令道:“落吊桥!开门!”
把总又探出头向着马车喊道:“请你们稍等片刻!城门马上打开!请速度进来!”
吊桥和城门同时“吱吱呀呀”的打开、落下。
宁儿看着颠倒的天地,觉得很是新奇。原来的世界完全翻转了过来,黑蓝的夜空被繁星点缀着好像在自己的身下,而苍茫大地却出现在头顶,隐约可见的灌木野草杆向下生长着,宁儿有种很玄妙的感觉,朦胧中像是和灵魂深处的什么东西重合,又像是感悟到了什么玄奥,但却又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
马车缓缓开始移动了,上吊桥、进城门直到马蹄走在青石板路上的“嘚嘚”声,将宁儿唤醒。江秋城虽然叫不夜城,并不是各条街道都灯火通明,只有布满酒楼、赌场、歌姬院等这些街道才有这样的景观。其他的街道也依然是黑灯瞎火,暗黑一片。
宁儿伏在马车低,非常疑惑的看着四周的状况,怎么街道变这么狭窄?大街上还种有竹子吗?甚至还有偌大的花坛和池塘,景物飞快的向马车的后方移去。宁儿觉得不安起来。下车还是不下呢?正在犹豫中。
马车停下了,传来沙沙的凌乱的脚步声,显然最少有三五人走来,宁儿屏住呼吸,抓牢车底盘,不叫自己发出丝毫的声音,宁儿只能透过车轮的辋缝看到走过来的靴子。靴子是官靴,来人的是个官!
有男子强忍着倦意的声音说道:“欢迎娘子回府,一路辛苦,为夫在此等候多时了!”
“是睡得多时了吧?!你若有心,便会在城门处等我,也不会叫我差点进不的城来,再来些强盗,鬼怪什么的,便可随了你心。”车内女子依旧柔柔的说着,面色平静的掀开车门帘走出,伸出白女敕的小手递与那位男子,男子慌忙轻托着,将女子引下车来。车上一阵响动,马车内又走下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