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后面约有百多名弟兄被截下,我们……,要不要回去救援他们!”
“平时耽于安逸,疏于训练,战时便需付出血的代价,很公平!”郭飞遮看着士兵那双带着不忍,害怕和抱怨的眼神,又岂会不明白他在想些什么,恐怕不只是他,所有的士兵都有相同的情绪吧:“强者存,弱者汰,那些被围住的无不是平时营里最为懒散的人,希望你们能够以他们为借鉴,自我鞭策,否则你们将会是下一批被淘汰掉的弱者。今天的考验你们算是合格了,你带着其余将士全速撤回黑月县,本侯爷亲自断后!”
“将军……!”士兵听到郭飞遮用这么血淋淋的方法来考验他们,不由得气结,但是听到他要亲自断后,却又有些感动和敬服。
郭飞遮驾驭着照夜玉狮子,干净利落的月兑离了部队,往回策马:“不必再说,这是军令,服从便是!”
伊日毕斯并没有相逼过紧,而是像狼群猎食一般,不紧不慢的跟在猎物身后,不断的从猎物的身上撕下一点一点的肉末,等着猎物筋疲力竭,再给他最为致命的一击。
“……好家伙!体态高大却又落蹄轻盈,毛色纯白荧光却又温和柔顺,外观似马而神似雄狮,真是万中无一的天马,比起苏赫巴兽将军的飞沙,也是稳压一筹!那人究竟是什么来头,有何资格驾驭此等天马!”伊日毕斯看着跟在部队最后的郭飞遮,郭飞遮座下的照夜玉狮子,那就像是黑月之中的一轮皎月,特别的显眼:“若是将此天马进献给俺答汗,所能换取的奖励肯定比攻下一个小小的黑月县还要丰厚!”
“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不过将此等天马送到我的手中,你的使命也算是完成了,本将军便赐你一个痛快!要怪,就怪你太过招摇,身据奇宝,却不懂得内敛低调。”伊日毕斯摒气凝神,无比严肃的拉开长弓,双眼之中除了郭飞遮的身影,其他的一切都被他过滤掉,他甚至能够清晰的看到郭飞遮左摇右晃的身影正在企图摆月兑他的锁定:“没有那么大的脚,便别穿那么大的鞋!拥有至宝却没有相对的实力守护,只会给你招来杀身之祸!”
“蔟!”箭杆的四周带动着两条螺旋的气流,缠绕流转,将前方的空气和阻力撕开,形成一个短暂的真空状态,掩护箭矢的前行。
箭矢像是一条潜行着逼近的毒蛇,无声无息的靠近着猎物,准备给它致命的一击。
一把美轮美奂的长弓,弓身流动着七彩温和的色泽,色泽流过之处,弓身上一个个蝇头小字的符文逐渐的被点亮,华丽却不张扬,像是不该出现在人间的神器。
一只大手,燃烧着赤红色的火焰,在长弓和宝马的映衬下显得极为刺眼。
此刻那只大手正十分自然的朝着射去的箭矢握下,缠绕在箭杆周围的两道螺旋型气劲在大手的挤握下,像是十分脆弱的玻璃,寸寸碎裂,箭矢再无阻挡的落入那人的手中。
紧接着,那人反转箭矢,顺理成章的拉弦搭箭,弓身流动的七彩光泽开始剧烈的涌动起来,往外扩散着,像是有生命一般,形成了一只高贵而又端庄的凤凰,仰天无声的嘶鸣着。
凤凰轻轻的舒展着双翼,凤嘴往后蓄势微收,紧接着一道火蛇快若闪电的朝着自己射来,火蛇在空中不断的壮大着,蜕变着,快速的衍生出鹿角、鱼鳞、虎掌鹰爪……,直至眼前的时候便以幻化成一头活灵活现,咆哮着的火龙,威严而又霸气。
那是什么弓?为什么他的身上会有这么好的神驹利器?这是什么箭术?世间竟有此等功法?他究竟是谁?他妈的,一开始在他的身上感觉不到半点的高手气息和威胁,让我以为他只是一个平常的公子哥,原来竟是在扮猪吃老虎,可恶……!
伊日毕斯瞪大着双眼,虽然想要闪躲,只是身体的反应速度却跟不上,眼睁睁的看着那支如龙火箭轻易的撕开他的铠甲,穿过他的胸膛。
“啊,啊……!”伊日毕斯听着身后传来的惨叫声,低下头看着胸口处一个巨大的缺口,缺口处有些焦黑,血液正在哗哗的往外流淌着,体内好像有一股火流在肆意的流窜着,尽情的破坏着,仿似刀剜,让人痛不欲生。
“你是……?”伊日毕斯疲惫的闭上了沉重的眼皮,身子再也无法稳坐战马上,从一侧摔倒,湮灭在奔腾而过的马蹄下。
“放箭!”一个鞑靼头领接替了伊日毕斯的指挥权,见识过郭飞遮的箭术,他可不敢冒然的冲上去,打算发挥出群众的力量,直接将郭飞遮淹没。
“嗖嗖……!”无数声调不一的破空声,密密麻麻的响起,黑夜之中无法清晰的看到天空之中成百上千的箭矢,只是想想头顶悬着那么多要命的家伙,就足以让人情不自禁的吓出了一身冷汗。
郭飞遮不敢换下手中的七彩流光弓,他还要等着给杨海俊发信号,眼下只能挥舞着手中的弓身,竭尽全力的将步入他周身范围的箭矢扫掉。
“呃……,唔……。”其他身体反应能力较慢,运气不够好的士兵可就没有那么安闲了,部分被乱箭射中要害的士兵,当场便阵亡,另一部分毅力不够坚强的士兵则从马上栽倒,后果也是可想而知,还有一些机灵一点的则是紧抱着马脖,强忍着身体被洞穿的痛楚,努力的保持着身体的平衡,以免从马上摔落,至于能否或者回到黑月县,便只能听天由命了!
“真如过境蝗虫,没完没了。”郭飞遮拿出了四支箭矢,却找不到出手的空档,鞑子不愧是马背上长大的民族,射箭的频率十分的急凑,双臂的耐力也比一般的明兵要强出许多,迄今为止,五轮箭过,箭雨依旧没有停歇的劲头。
“千总,跑在最后面的应该是郭将军,他似乎被鞑子咬上了,我们是不是要上去支援!”潜伏在一侧的明兵看着极为晃眼的照夜玉狮子,一眼就认出了坐在那匹神驹上的人是谁,看着他来回不停的挥舞着手中的七彩流光弓,再看到从天上掉下的箭矢,以及呼啸着水平直射过去的箭支,头皮便忍不住发麻:“看来郭将军这回是捅了马蜂窝!该不会把整个鞑子的军队都给引出来了吧!”
“嘘……,别出声!”杨海俊面无表情的看着狼狈不堪的郭飞遮,又将目光转向紧追其后的鞑子:“沉住气,现在还不是最佳的时机!我们不知道鞑子出动了多少人马追击,不知道要从哪个角度切断他们最为合适,打蛇要打七寸,绝不能留给他们反咬我们的机会。一旦我们在情况不明的情形下冒然出击,只怕救不了他们,连我们也会陷进去。”
“鞑子,本侯爷送给你们的!”郭飞遮将四支箭矢搭在七彩流光弓上,后仰上身,倒趴在马背上,双手挥舞,荡开射向他胸膛的箭矢。在箭雨刚过,新箭未来之时,腰部使劲,直起上身,同时拉弦放箭,直指追得正欢的四个鞑靼骑兵。
四道一闪即逝的赤红火光,在黑夜之中爆发出了刹那的璀璨光芒,复又快速的消失,如同昙花一现,让追在前列的鞑子眼睛再次陷入短暂的失明之中。
“啊……!”火光消失的瞬间,响起的便是**个长短不一的惨叫声,宣布着刚才出现的火光并非幻觉。
“咻!”一声尖锐绵长的利啸声划破长空,越传越远,仿若鹰啼,响彻草原,让追在后面的鞑子面色微变。他们并没有携带响箭,也就是说这是对方的求援,或者是发动埋伏的信号,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他们想要看到的。
“上马!随我冲!”杨海俊听着天空中那嘹亮刺耳的响声,快速的翻身上马,一手提着长枪,一手抖动马缰,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保持箭矢阵,凿穿敌军,杀!”
“杀!”明兵放声呐喊着,借助着同伴那疯狂的怒吼声来给自己壮壮胆,激发自己心底的那股男儿血气,双眼逐渐变得微红,明显有些颤抖的身躯逐渐变得镇定下来,义无反顾的策马狂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