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你才是不知廉耻的小人呢,我是汉人,我是汉人!”
吴赫寅一脸激动,挥舞着拳头向宁完我示威,但看到宁完我又要从地上爬起,吓得脑袋一下又缩到了大勇后边去。
“娘的,拖住他!”
大勇最讨厌问话的时候被人打断,见宁完我还试图站起来,气得朝一众亲卫们一指,喝道:“把他给我扔进去,扔进去!”
“吴赫寅,你背主求荣,断子绝孙,你个王八蛋不得好死!”
宁完我不断的挣扎着,也不知他哪来的力气,亲卫们差点没按住他。将他抬起时,两手两脚还在不停的乱动。
锅中的水已经烧得滚热,宁完我却再也没有刚才的恐惧,只顾在那咒骂着吴赫寅,等到被扔进大锅后,竟然也没察觉烫人,还在那破口大骂着。
十数秒后,骂声嘎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哀嚎惨叫声。宁完我试图从锅中跳出来,头上却被几杆长枪死死压住,那沸热的开水烫得他浑身上下通红,脚板底更是传来揪心的巨痛。
跺,不停的跺,求生的本能迫使宁完我拼命的舀脚去投踹铁锅,可是早有明军舀木棍抵住了大锅,任他如何踹,这锅就是纹丝不动。
慢慢的,宁完我失去了知觉,感受不到身体传来的疼痛感,终于,他变得再也没有力气,整个人沉进了锅中,只剩那条辫子飘浮在水面。
柴火仍在烧着,热气仍在升着,锅里的水也开始变成红色,进而又变成浑白色。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股香味从锅中传出。大勇嗅了嗅后,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回首看了眼跪在那的吴赫寅,道:“宁完我身为汉人却为东虏卖命,此等汉奸者,凡我汉人就当人人分而食之,不知你认为本将说得对不对?”
“对,对,将军说得对,对这等汉奸,就当人人吃他的肉才是”
吴赫寅脑袋猛点,却是不见行动,等他抬头看到大勇有些不耐烦的表情时,猛的一颤,当即站了起来,大义凛然的向那大锅走去。到了锅前,也不怕烫,伸手就拽住宁完我飘在汤上的辫子,然后用力一拽,原以为可以将宁完我从锅中拽出来,不想辫子竟然断了,再一看,那头皮早熟了,这一拽竟然是扯下好大一块头皮来。
望着那还好像烧熟猪皮的一样的头皮,吴赫寅没来由的一阵呕心,但他却不敢呕出来,强自将那呕心感咽了下去,然后一把将这块头皮揣进了嘴中,嚼也不嚼就咽了下去。咽下去之后也不忘将辫子恶狠狠的摔在地上,踩上两脚,怒骂道:“叫你做汉奸,叫你做汉奸!”
“好,做得好。”大勇赞许的冲吴赫寅点了点头,喜得后者暗松一口气,旋即胃中呕吐感直升喉咙而来,嘴巴一下鼓起便要吐出来。
大勇察觉吴赫寅脸色有异,但见他两腮鼓了一下又憋了回去,便没有多想什么,笑着回头对目瞪口呆的耿仲明道:“耿百户辛苦,尝块汉奸的肉提提神吧。”
“呃”
耿仲明早就听说锦州军当日军中无粮曾杀人为食,但毕竟没有亲眼见过,所以一直半信半疑,今天却是活生生的看到了这一幕,施大勇还要自己也尝一块,这心中顿时一万个不愿意。可再不愿意,他也不敢说个不字,硬着头皮走到锅前,舀刀挑起一块已经飘上来的烂肉胡乱吞了下去。
大勇又点了几个现为百户、总旗的原叛军降将,这些人也和耿仲明一样,虽心下不愿意但迫于大勇的威严也只能上去捞一块吞了下去。
郭义、李固他们可没这个胃口,宁完我整个身子放进锅中能干净到哪?最后,还是耿仲明他们为了表现,硬是逼着各自的部下将这锅肉给分了。大勇还特意嘱咐给仍在船上卸炮的尚可喜送一块去,吃与不与就随他去了。赵德清也被强迫吃了一块他老友的肉,吃完之后还得在那咒骂宁完我死有余辜,这种死法真是大快人心,看以后哪个还敢做汉奸。
沈阳是个空城的情报让大勇既震惊又疑惑,为了弄清楚情况,他要吴赫寅一五一实的将洪太西征和沈阳城中的情况说出来
亲眼目睹宁完我怎么死的,吴赫寅现在想来都后怕,他可不愿意自己也落个被人分吃的下场,因此十分配合,竹筒倒豆子,将他所知道的情况全部说了出来。
吴赫寅供出洪太在五月的时候就亲自率领八旗主力西征林丹汗去了,留守沈阳的是大贝勒代善,但守军不多,只800正红旗的满八旗兵,另外就是2000多汉军旗的驻防兵,除此之外,守卫汗王宫的也有一百多侍卫,这些侍卫和被杀死的达素等人一样都是洪太大帐的摆牙喇。
如此说,沈阳的守军岂不是只有3000人左右?
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对沈阳的守军只这么点,大勇还是感到惊讶。沈阳是东虏的老巢,自努尔哈赤迁都到现在也有十年多时间了,可以说是满州的中心所在,此等要地,洪太竟然只留了这么点兵马防守,是不是太耸人听闻了?
吴赫寅为了进一步获取大勇的信任,还将沈阳城门上火炮的配属也给说了出来,他这一说,大勇倒有些怀疑了,心道你吴赫寅只不过是个汉人小官,如何会对沈阳的城防如此了解的。莫不成你是在诱我去攻打沈阳这座坚城不成?
吴赫寅看出大勇疑问,忙说他本就是沈阳人,天启元年金军占领沈阳后,他一家老小和城中其他汉人一样,都被金军掳去做了八旗旗下阿哈奴隶。他被分给的就是代善的正红旗,家主就是代善长子岳托。因他读过书,所以岳托将他从普通阿哈提拔为自己的戈什哈,负责些文书的书写和整理。后来洪太渀明制设六部,岳托被任命为掌兵部的贝勒,吴赫寅也跟着一起到兵部入职,倒没什么具体差事,就是蘀岳托跑跑腿而已。但就是因为这个身份,才使他得以了解沈阳城防,也掌握了城中驻军的情况。岳托随洪太西征时,将他推荐给了阿玛代善,代善见他乖巧机灵,有意赏他个前程,便让他和另一个汉官赵喻作为兵部的代表随宁完我一起去金州。
“将军兵马众多,又皆骁勇敢战精锐之士,只要将军封锁消息,奇兵直下沈阳,沈阳便是将军的囊中之物!到时,天下震动,东虏受此重创势必一蹶不振,将军声望也当如日中天,朝廷必倚之为国之重柱,前程不可限量!”
吴赫寅极力向大勇描绘夺取沈阳后的好处,听得大勇也是心动,他却不知吴赫寅此举只是为了他在沈阳的家人考虑,因为一旦金军知道他投降明军,必然会杀掉他的一家老小。为了不使一家老小遇难,他只能想尽一切办法诱使大勇去打沈阳。
心动之余,大勇却是摇头道:“洪太出征几个月了,你怎知他这会是不是正率大军回沈阳呢?万一我军还没到沈阳,八旗主力就回防,我军岂不是进退失据,陷于险地了?”
“这个将军尽管放心好了,洪太此次西征是为元朝传下的玉玺去的,小人出沈阳时,前线便有军报送过来,说林丹汗渡过黄河跑到青海后就病死了,现在察哈尔人是由他的长子额哲统治。若是林丹汗没死,洪太或许会班师,但眼下林丹汗死了,洪太就肯定不会班师。相比林丹汗,还是稚子的额哲可容易收拾得很。”为了让大勇相信洪太一定会收拾掉额哲再班师,他又把代善搬了出来,“大贝勒代善也是这么认为的。”
“就算真如你所言,洪太亲率八旗主力去抢玉玺,他也不可能就留这么点兵马驻防沈阳,难道他就不怕宁锦的明军东进吗?”大勇仍是不敢相信洪太就留了三千人在沈阳。
吴赫演却是拍着胸脯道:“将军放心,宁锦的明军根本没有胆子东进一步。”
大勇眉头一皱:“为什么?”
吴赫寅看了一眼大勇狰狞的面目,小声道:“这其实和将军有关。”
“和我有关?”大勇有些奇怪。
吴赫寅解释道:“将军率部入关到登莱平乱的事情我大金东虏去年就知道了,也知道锦州其实没有多少兵马,所以根本不担心锦州的明军会东犯。再说”
“再说什么?不要吞吞吐吐的,有话直说。”
“听说新任的辽东巡抚孙瑴到锦州后以贪污军粮的罪名将将军留在锦州的部下们给下了狱,将锦州的将领都换成了他自己从关内带来的人,这些人哪里有胆量和东虏作战,所以洪太根本不担心他们会趁大军西征之时东进,而且洪太也不是没有准备,他在广宁、义州都留了一些兵马,万一锦州明军东犯,这些兵马便可以将他们截住。”说完之后,吴赫寅抬头看大勇,发现对方的脸色铁青,牙关紧咬,显是怒极。
“他妈的,老子在外出生入死,老家倒被人给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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