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换月,斗转星移,周冠青踏着晨光一言不发的走出石室。97小说网
萧晚晴的双目之中有泪花打转,最终终于在周冠青走出石室忍不住泪如泉涌。
洞穴的入口处,两只铁爪绽放着凛冽的寒光,从洞穴之内走出的周冠青冷不丁见到一对奇异的寒铁钩爪,不由先是一惊,之后便有喜色爬上面庞。
兴奋之后,周冠青的心态渐渐趋于平和,想起昨日张春久二人因为《金蛇秘籍》和萧晚晴的一句玩笑之语而双双殒命,周冠青的心就不由传来一阵剧痛,那剧痛深入骨髓,与他的意志达成共鸣。
一个“侠”字在心中化为一个个印记,烙印在周冠青的心灵深处,想起昨日与侠义相驳的作为,周冠青不由举头望天,虽然昨日他二人是为了自保,周冠青却依然耿耿在怀,若他知道那二人所在石梁派的所作所为,便不会有这一番瞎想了,只可惜他不知道。
二人一个在洞穴之外连连长叹,一个在石室之内泣涕涟涟。
良久,周冠青终于再次进入石室之中。
拿起小铁盒,周冠青转身走出石室。
石台之上,斑驳的树影与浓稠的光辉相映成趣,周冠青却是无心欣赏光与影交汇所成的美景。
缓缓打开尘封蛛结的小铁盒,取出真本《金蛇秘笈》,盘膝而坐,将秘籍放在腿上,翻开阅读,前面是些练功秘诀以及打暗器的心法,周冠青从没见过这样的武学,一时见猎心喜约略看去,秘笈中所载,手法之阴毒狠辣,实在远超周冠青想象。
周冠青虽然喜欢行侠仗义,却不同于迂腐之人,心想,这次险些中了敌人的卑鄙诡计,若不是萧晚晴随身带有解毒丹,只怕现在不知是何种境况,日后在江湖上行走,难保不遇到阴恶的对手,这些人的手法自己虽然不屑使用,但知己知彼,为了克敌护身,却不可不知,于是对秘笈中所述心法细加参研。
一路读将下去,不由得额头冷汗涔涔而下,世上原来竟有这种种害人的毒法,当真是匪夷所思,相较之下,张春久和那秃子用闷药迷人,可说是毫不足道了。
读到第三日上,发现那秘籍也并非仅是别有蹊径而已,直是异想天开,往往与武学要旨背道而驰,却也自具克敌制胜之妙。
秘笈中所载武功奇想怪着,纷至叠来,一学之下,再也不能自休,当下不由自主的照着秘笈一路练将下去。
练到二十余日后却遇上了难关,秘笈中要法关窍,记载详明,但根基所在的姿势却无图形,诀要甚是简略,不知招式,只得略过不练。
再翻下去是一套“金蛇剑法”,心想:此剑法以“金蛇”为名,金蛇郎君定是十分重视,必有独到之处。照式练去,初时还不觉甚么,到后来转折起伏,刺打劈削之间,甚是不顾,有些招式更是绝无用处,连试几次总感不对,突然想起,金蛇郎君埋骨的洞中壁上有许多图形,莫非与此有关?
一想到这事,再也忍耐不住,也顾不得连日来与萧晚晴见面尴尬,进的石室之内,周冠青举起火把往壁上照去,对图形一加琢磨,果是秘笈中要诀的图解。
他心下大喜,照图试练,暗暗默记,花了几个时辰,将图形尽数记熟了,在金蛇郎君墓前又拜了两拜,谢他遗书教授武功。
正要走出,一瞥间见到洞壁上的那个剑柄,紧紧握住剑柄,潜运内力,嗤的一声响,拔了出来,剑柄下果然连有剑身。
突然之间,全身凉飕飕地只感寒气逼人,只见那剑形状甚是奇特,与先前所见的金蛇锥依稀相似,整柄剑就如是一条蛇盘曲而成,蛇尾勾成剑柄,蛇头则是剑尖,蛇舌伸出分叉,是以剑尖竟有两叉。那剑金光灿烂,握在手中甚是沉重,看来竟是黄金混和了其他五金所铸,剑身上一道血痕,发出碧油油的暗光,极是诡异。
观看良久,心中隐生惧意,寻思金蛇郎君武功如此高强,当年手持此剑横行江湖,剑刃不知已饮了多少人血。这一道碧绿的血痕,不知是何人身上的鲜血所化?是仁人义士,还是大奸大恶?又还是千百人的颈血所凝聚?
持剑微一舞动,登时明白了“金蛇剑法”的怪异之处,原来剑尖两叉既可攒刺,亦可勾锁敌人兵刃,倒拖斜戳,皆可伤敌,比之寻常长剑增添了不少用法,先前觉得“金蛇剑法”中颇多招式甚不可解,原来用在这柄特异的金蛇剑上,尽成厉害招术。
舞到酣处,无意中一剑削向洞壁,一块岩石应手而落,这金蛇剑竟是锋锐绝伦。他又惊又喜。
再看石壁上那“重宝秘术,付与有缘,入我门来,遇祸莫怨”那十六个字,不由得怔怔的出了神,心想这位金蛇前辈不知相貌如何?不知生平做过多少惊世骇俗的奇事?到头来又何以会死在这山洞之中?
萧晚晴见周冠青进的石室,只是研究武学,并不搭理自己,不由又急又怒,奈何当日因为自己玩笑之举使得她与周冠青生得嫌隙,此时二人依然处在冷战阶段,是以只要装作视而不见。
周冠青见自己进的石室,萧晚晴并不搭理自己,心中闪过一丝失望,一丝庆幸。
眼见“金蛇剑法”奇诡莫测,周冠青心中不觉凛然,自知自己此时修为,比金蛇郎君这位怪侠差得甚远,对《金蛇秘笈》中所载的武功,更增向往,而不知不觉间,心中对这位怪侠又多了几分亲近之意。
又过了几日,周冠青终于将秘笈中所录的武功尽数学会了,其中发金蛇锥的手法尤为奇妙,不过由于他没学过暗器功夫,是以只能同时打出两三枚金蛇锥而已。
读到最后三页,只见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口诀,参照前面所载,有些地方变化精奥,颇增妙悟,但一大半却全不可解。
埋头细读这三页口诀,苦思了两天,总觉其中矛盾百出,必定另有关键,但把一本秘笈翻来覆去的细看,所有功诀法门实已全部熟读领会,更无遗漏。他重入石室,细看壁上图形,仍是难以索解。
想到来到此间已有一月左右,不由担心起自己的任务来,将一支寒铁钩爪交给萧晚晴,自己拿了另一支,“如今在这石台之上已耽误这许多事日,恐玄英真人焦急,今日便用这铁爪攀上峰顶!”
周冠青说罢,还不待萧晚晴作何反应,将自己研习武学之余编好的树皮绳结一头绑在萧晚晴腰身,另一头绑在自己腰身。
萧晚晴见状不由心中一暖,“他还是担心自己的,只是不知这嫌隙何时才能解开!”想到此处,心中一苦,神态黯然。
“攀岩之时,小心些,若是力乏了便知会我一声!”周冠青带着萧晚晴走到一处凹凸不断的山壁下,二人对视一眼,便将铁爪深深插进山壁之中,唯恐一不小心掉了下来。
两道身影相距半臂,周冠青怕攀岩之时有状况发生,二人离得近也好互相帮衬。
二人奋力向上攀爬,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萧晚晴不小心一脚踩空,向下滑去,虽然右手奋力抓住寒铁钩爪,却因为玉手之上已满是汗水,从钩爪之上滑了下来。
危急关头,周冠青左臂用力一提树皮绳结,幸好这二十来天修炼武学之余,闲来无事他将一层层树皮绑在一起做了个绳结,是以还算结实。
树皮绳结经过周冠青一拉一拽,带动萧晚晴向上攀升,周冠青运转内力,憋住一口气,一声轻喝,左臂扶住被拉到自己身边的萧晚晴,“还不快抓住钩爪!”
萧晚晴俏脸煞白,心惊胆战的牢牢抓住钩爪,眼泪不争气的如同珍珠落地一般,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虽然她习武多年,终究是个女子,生死之间的魄力许多男子都原形毕露,她这番哭泣却是在正常不过的了。
周冠青叹了一口气,转动绳结,将绳结的连接处放在自己身后,“我背上你去吧!”
萧晚晴轻手轻脚移到周冠青背后,安逸的趴在周冠青那宽大的臂膀上,周冠青左手前伸将萧晚晴的那支钩爪一把抓住,双手各执一支钩爪,向上缓慢攀登。
山风猎猎而来,掀起萧晚晴飘逸的长发,使得长发挡住周冠青的双目,周冠青无奈之下让萧晚晴将长发放入衣衫之内,说的萧晚晴面颊粉红。
内力雄浑的周冠青虽身负一人,向上攀登的速度却不见减慢,如同灵猴攀援一般向上攀爬而去。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萧晚晴迷上双目静静的呆在周冠青的背上,这一刻的时间仿佛永恒,在她的心中隽永,雕刻在如风的岁月之中。
周冠青的一对黑色瞳孔将高耸的山壁收入眼底,他的眼中奇光闪现,如同璀璨的星辰一般,似乎散发着明亮的光辉。
百丈齐连峰,云海卷如龙;山河映照下,一任少年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