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大宋 廿三、假正经累了,露露狐狸尾巴

作者 : 尘昏白扇

小嫦正在认真地给梁丰补袜子,没工夫搭理他。

其实袜子没破,就是小嫦看到两个洞,就忍不住拿针线来缝上,待两只袜子都缝好,再拆开,拿去给梁丰继续穿。

最近都是这样,小嫦不停地把两人的衣物缝了拆,拆了缝。狠下功夫学女红。

永叔没说的,少爷让干啥就干啥,去哪儿都无所谓。

孝仪有些犹豫,他虽然生意很好,在襄州很受欢迎,但更愿意跟着梁丰去更大、更广阔的天地作为一番。只是据说东京城里的桑家瓦子、中瓦、北瓦等,都大得要命,能容下勾栏五十余家。自己这点身手,怕是立不住脚。

他把担心告诉梁丰。梁丰满不在乎地说道:“你这也忒小心了,凭我教给你的玩意儿,要在汴梁混个别头状元恐怕不易,但要是想生根发芽,那是绰绰有余啊。况且你在这里无家无室的,出去溜达溜达有什么不好?走吧,到时候给你找个老伴儿。”

“师父,我今年才二十五!”钱孝仪忍不住提醒道。

“哦,我是想给永叔说的。那么给你寻个浑家,总行了吧?”

事情就这么定了,梁丰就在陈记客栈要了两间上房,安顿好钱僖和其他随从。请他们休息几天,等自己把事情处理完了一起上路。钱僖说没问题啊,梁公子你请便,我们就在这里等着。

其实梁丰也曾琢磨着是不是学学诸葛亮,跟钱惟演先耗一耗再说。可自己在这襄州城里确实是无所事事很久了,用李逵的话说那是“嘴里都淡出鸟来”,再不活动活动,怕是身上都长白毛了。

况且现在又不是什么乱世,轮不上别人求贤若渴地上杆子找自己吧。要是没记错,也就这二三十年间,天上那些文曲星下凡都跟流星雨似的,数都数不过来,自己一个小小穿越工作者,算个屁啊。有这好机会,还不快屁颠屁颠上路,搅屎棍子搭戏台,摆什么臭架子啊?

选一个天气晴好的日子,梁丰带着小嫦和其他两位,一早就雇车出门,晃晃悠悠来到鹿门寺,去拜见智真大和尚。

大宋棉花远未普及,技术也不够,所以当时还没穿上棉衣。只是皮毛、葛麻等物过冬。今天梁丰和小嫦穿了一身貂皮大氅,小嫦加了一个红色缎里的帽子,耳边两颗明珠轻轻摆动,明目皓齿,艳丽动人。

她本想留在客栈继续苦练女红和烹饪的,梁丰强拉她出来,说坐久了闷得很,出来呼吸一下初冬凛冽的新鲜空气有好处。小嫦其实也喜欢出来,只是恪守妇道四字把这个十七岁不到的小丫头搞得神神叨叨的。听了郎君劝说,也就半推半就随了出来。

沿着山麓往上走,眼中尽是萧索之色,与七月来时已经截然不同。而短短三个月时间,梁丰已然变化了不少。如今携着新妇上山拜访智真,不免心中感慨。

一时到了山门,小沙弥进去通报。智真听说梁丰公子到了,起身亲自迎出禅房,合十笑道:“听说梁施主在襄州城内好大手笔,老衲虽在方外,也替施主欢喜!”

“大师谬赞了,小子狂悖,不知天高地厚,没有闯祸已是多谢佛祖保佑了,何谈手笔二字?惭愧惭愧。”

二人寒暄几句,梁丰又向智真介绍小嫦,小嫦恭恭敬敬地向智真行礼。智真低首合十,慈颜笑道:“阿弥陀佛,此乃佳话也!”

进了客堂坐定,梁丰把话转入正题,说了捐款处置的意图。智真听完,念佛道:“阿弥陀佛,梁施主慈悲心肠,正是大功德一件。既然施主有命,老衲敢不竭力?只是僧居尴尬,怕是老衲一人无法自处呀。”

梁丰听了,竖起大拇指赞道:“大师心胸坦荡,所虑极是,小子佩服之极。若完全托于大师,确有瓜田李下之嫌,小人长戚戚,看到大师一人管理偌大财物,狗嘴象牙,那是要忌讳忌讳地。别到时候羊肉没吃成,惹了一身骚;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癞蛤蟆跳脚背,虽然不咬人,可它膈应啊,还有那个······”他还要兴致勃勃准备继续发挥,老和尚已经尴尬得连连咳嗽打断他。

小嫦也偷偷瞪了他一眼,心道:“这郎君恁地不着调啊?”

梁丰发现自己好像有些失言了,忙转脸严肃地道:“所以今次来,也无非是想和大师商量几个方略而已,小子先抛砖引玉,请大师过目,再请指教。”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叠稿纸,双手递给智真。

智真接过仔细看了,原来是梁丰写的一份福田和安居院的原则条款。条目虽然简单,但也算把话讲得清楚了:

一、此乃善事,参与襄助之人均无利可图,全凭义务自荐;

二、参与之人须账目分明,以鹿门寺为总支一方,负责支付钱银,而襄助管理为收取一方,负责使用。

三、鹿门寺负责监督钱银使用,定时公示。

四、襄助管理一方则负责监督支取账目和结余,定时公示。

五、所有慈善物事、福田收益,定时公示,襄州百姓凡结成五十人以上团体,均可随时查账查物,一旦发现有账实不符或物价过高等情况,便可举报官府,予以法办。

六、凡所责任,两年为一次调换,即每过两年,鹿门寺和襄助管理方职责对换一次,并告知襄州百姓,参与账目盘点。

七、除鹿门寺为固定参与外,襄助管理方人士满两年须更换,不得连任。

八、以上条款,均须到襄州州衙立案背书,叩请州衙为第三方监督。然州衙亦无利可图,不得以任何名义向福田和安居院摊捐,摊税及其他吃拿卡要。

智真仔细看完,思忖良久,念佛道:“阿弥陀佛,此法甚好,既避了老衲之嫌隙,又可广结向善之人共襄此盛举。老衲就依施主,义不容辞。”

梁丰哈哈笑道:“大师别慌,只这几条,还有个为难出,就是如何避免官府骚扰,这就看大师的法力了。小子这就要离开襄州,因此多多有劳了!”

智真惊道:“施主这就要走了么?所往何方?”梁丰简单告诉了智真,智真笑道:“如此一来,施主当鹏程万里也。老衲在此日日为施主祈福诵经,愿施主胸中抱负早日得展,造福我朝百姓!”

事情谈完,梁丰也不就坐,起身告辞。智真苦留不住,送下山门。

回去路上,小嫦抬头望着梁丰问道:“方才郎君和大师谈的好好的,却怎地说出恁多惫懒言语?不怕得罪了大师?”

梁丰搂搂小嫦肩头,嬉皮笑脸道:“你老公我自来襄州,假装正经也不是一天两天,忒也累了。如今快要走了,心中轻松,才露露狐狸尾巴,跟老和尚开个玩笑。放心,他方外之人,不会和我计较的。呵呵。”

“那郎君对我也是假装的吗?”小嫦马上担心地问。

“你嘛,放心,那当然是百分百的真心实意,来来来,我教你一个曲子: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如火。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小曲唱得亲热,小嫦心中欢喜,把方才的担心忘得一干二净,甜甜蜜蜜任梁丰拉着手下山而去。

下得山来,马不停蹄,一面让小嫦收拾家什行礼,与云梅、碧云姐妹等道别。一面让钱孝仪和永叔将所有银钱兑换成关子。待两件事都办妥后,就携了钱孝仪和永叔先从陈记客栈开始,一一走访,凡所认识的乐户、工户、匠户以及街坊四邻,名望耆老均登门拜访。终于于十月底基本敲定了参加福田和安居院的襄助管理热心人士。

许多乡绅、耆老、其余各行、各街坊有些名望能服众的,梁丰统统邀请于鹿门寺内,智真大师主持,众人便把两处慈善的各种所需,人手配置,善款使用方式等等全都商议完毕。

大宋天禧五年冬月初一,梁丰邀了一些两处慈善议定的人士再次同上鹿门山,当着众人的面,将银钱关子交与智真大师。众人诚邀梁丰入主,至不济做个挂名理事之类的也好。梁丰坚辞不许,言道能得襄州百姓垂怜,了却心愿已是万幸。自己坚决不敢居功,更因就要离开襄州,上高水长,何必挂此虚名?敬谢不敏。

众人吃了一顿斋饭,梁丰再无牵挂,欣然下山。

冬月初二,梁丰携了小嫦,钱孝仪和永叔,于汉水畔登舟,飘然北上。襄州城内一干人等,送之不及,望江兴叹。舟中小嫦依依不舍云梅。碧云姐妹,痛哭不已。梁丰耐心安慰,使尽解数,终于使得小嫦破涕为笑。

(第二卷开始了,祝福梁丰大展宏图,得众位客官支持,不要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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