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火把猎猎,无数刀枪散发着森森寒气,更有一门虎蹲炮直指徐府洞开的大门,给徐府中人带来莫大的心理压力。拉牛牛
总共就开了一炮,原本气焰嚣张的徐府家丁便崩溃了,兴不起一点反抗之心,不过这也正常,要是一帮乌合之众能够受得了惨重伤亡,敢于顶着虎蹲炮这种大杀器与武毅营厮杀,那才叫怪事!
一炮之后,一群家奴立刻丢下刀枪,伏地乞饶才是正常,翻脸卖了主家也没人能说不对,毕竟,徐武寿只不过是给了家奴们一口饭吃,万万没有让家奴们效死的道理!
所以一群家奴鱼贯而出,乖乖束手就缚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只是与杨刚计划少有出入的是,徐武寿并没有被手下家奴取了性命。
“说罢,杜欢在哪里?他又有什么阴谋?”
杨刚语气淡淡的,徐武寿则脸色灰败,直挺挺跪在地上,原本白净的脸上多出了一道血痕,而不久前要是杨刚再晚一点出声,徐武寿此时肯定便是一具尸体了!
和死神檫肩而过的徐武寿再没了一丝傲气,听见杨刚问话,连头也不敢抬,老老实实就回起话来。
“杜欢那厮要我守在府里,他自己带了一拨人,去夺城门了。”
“哪个城门?南门还是北门!”杨刚一愣,立刻追问道。
“北门。”
“牛敢!立刻带一总人去北门!绝不能让北门有失!要是撞上杜欢………务必把他拿下了!”
杨刚脸上闪过浓浓的杀气,正要说出一个杀字来,眼角余光中突然出现一个娇小的人影,一个杀字却是说不出来了。
牛敢答应一声,领着百名士卒匆匆赶赴北门,不再理会徐武寿,杨刚径直望向刚刚赶来的少女,嘴角不由得挂上一丝苦笑。
“你怎么来了?你………实在是不该来。”
我来晚了么?爹爹他已经动手了?这可如何是好,爹爹他和这个死丘八如今已是生死大敌了么?杨刚在这里安然无事,那我爹爹呢?又在何处!?
呆呆地望着杨刚,杜倩心里百味杂陈,不惜擅用自家爹爹的令符,不顾山路崎岖颠簸,好不容易赶到商南,可是想要阻止的事情却已经发生了。
“我爹爹呢?你把他怎么样了?”呆了半晌,杜倩终于开口问了一句。
“你爹?嘿,应该正在攻打商南北门,好让他的大军进城来杀我!”
杨刚扭过头,刻意声音放冷,如今和杜欢已经撕破了脸,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还有什么好说。
“杜小姐,你要跟我来么?还是找地方先休息一宿?嘿,我现在就要扫灭敌人,你爹………眼下便是我最大的敌手!”
不等回答,杨刚便大步离开,随即武毅营士卒蜂拥跟上,望着杨刚背影远去,杜倩咬了咬牙,突然拔足追了上去。
说什么也不能让这死丘八伤了我爹爹………也不能让爹爹伤了这个混账行子!
………
………
杨刚兵围徐府的时候,杜欢刚刚到了商南北门左近,只是杜欢没有立刻发起攻击,而是皱起眉头,仔细观瞧起北门动静来。
怎么会有这么多守军?足足有一总兵马!而且这一总兵马早有防备,我带着这么一群乌合之众,就算夺下城门,等杨刚赶来,怕也撑不住多久………
回头瞧瞧二百来个汉子,那些汉子却是三家商南士绅的家奴,此刻这些临时纠集到一起,并且听命与杜欢的家奴正不停四下张望,一个个看起来紧张之极。
瞧见一些家奴握刀的手微微颤抖,杜欢忍不住就叹了一口气,心中更加痛恨被一锅端了的百余骑兵,要是那些骑兵没有贪杯,肯听约束,闹将起来,杜欢便有九成的把握取胜,可是此刻………
说不得只能拼一下了,至不济也要遣人出城,速速把援军招来,内外夹击之下,还有取胜之机!
杜欢眼中厉芒一闪,长刀在手,用力一劈,一群家丁便冲了出去。
从阴暗的街巷中冲出,区区百来步的距离,只需十几秒便能冲到城门下,如果没有防备,不说能占据城头,可城门至少能暂时夺下。
只是黄亮早早就把注意力放到了城内,一总士卒更是大部调到了城门处,一堆堆篝火照得通明,原本用于御外的几排拒马也调转了方向,牢牢遮护住了城门,而大头兵们更是瞪大眼睛,握紧刀枪,时刻注意周遭动静。
故此杜欢带着一群家丁刚刚冲了几步,立刻便被察觉了,不用吩咐,一个个什长、伍长便发出号令,武毅营士卒们排列的如同铜墙铁壁一般,一把把刀枪直指来敌。
见到官兵严阵以待,战意高昂,跟在杜欢身后的家奴、家丁们不由得脚下迟疑起来,跟着主家作乱可以,有好处就成,可要是会危及自家小命,那就犯不上了。
这就是老百姓和官兵的区别了,人性趋利,没有严厉军法、军律约束,很难指望一群乌合之众冒着矢石拼死厮杀。
也正因如此,像美国人搞的什么占领华尔街,几万、几十万人汇聚到一处,声势遍及全美,可一旦背后实际掌握美国政治,是美国真正主人的托拉斯巨头们翻了脸,给白宫一道指令,不消出动军队,几千警察就把事情摆平了。
不过一群装成狼的羊刚刚生出退意,脚下迟疑,混在其中的一只饿虎就立刻发出了咆哮。
“今日一战,有我无敌,敢后退一步者死!”
刀光一闪,一颗人头高高飞起,杜欢冷冷扫视一众家丁,目光冷厉,手臂再一挥,又一个悄悄后退的家奴惨叫一声,软软栽倒在地。
“我麾下数万大军已在路上,尔等只要助我夺下城门,人人赏银百两!待大军一到,我保你们荣华富贵,人人升官发财!”
“尔等已经和武毅营撕破了脸,事若不成,便是死路一条,若是退缩,哼哼,就算此时不死,等我麾下大军占了商南,也定斩不饶!”
杜欢手臂举起,狠狠向下一劈,刀光闪过,数滴鲜血飞溅而出。
家丁们看看杜欢手中仍在滴血的刀,再看看倒在地上的两具尸首,退便是死,进则尚有生机,更有杜欢许下的荣华富贵,心中一横,突然发力狂奔起来。
这一次家丁们再没有停留,不管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贪婪,作乱的人们终于汇聚成一股恶潮,下一刻这股恶潮便撞上了百余名武毅营士卒,无数血花瞬间绽放!
一波恶浪撞在拒马上,据马后,一排排武毅营士卒齐喝一声,刀枪砍刺,前一刻还凶猛无匹的恶浪就碎成了无数浪花。
只是一浪撞的粉碎,下一浪紧跟着便涌来,财帛权势诱惑之下,生死存亡恐惧之中,一帮乌合之众竟然爆发出了少有的气势,竟是不管不顾,不停往武毅营防线撞上来。
“稳住!稳住!阵脚莫乱!不要让乱贼冲过拒马!”
各级武官大声叫嚷,一心要确保己方阵势,城门不失,眼看乱贼势大,什长以上武官也不得不加入战斗,一时之间,北门处喊杀震天!
长枪攒刺,大刀飞舞,每时每刻都有人惨叫倒下,战况激烈无比,只是,若站得高一点,能够看清战场的话,便不难看出,虽然乱贼气势汹汹,气焰一时高涨,可是对百余名官兵始终奈何不得。
乌合之众就是乌合之众,没有战阵、没有配合,遇到早有准备的官兵,又是在无法发挥人数优势的狭窄地界,便要大吃苦头。
有拒马阻敌,弟兄们又遮护的严密,少有伤亡,这伙乱贼虽然人数数倍于我,可也断断夺不去北门,只要等杨大人带兵赶到,我武毅营便可全歼这伙乱贼!
城门和登城坡道都被拒马挡着,武毅营士卒牢牢遮护,如此防守,黄亮只觉得万无一失,只是除去内忧,还有外患,在黄亮看不到之处,一群黑影正鬼鬼祟祟向商南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