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1-31
终于在晚上吃饭的时候,有了信使的音信。不过并不是如凌炎预想的那样。
凌炎正跟祢衡等人围着灶火吃饭,却见一人飞马至营前,然后下马飞奔到凌炎面前。
凌炎认出这个人是当时跟信使一同去护送密信的士兵。不过让凌炎感到奇怪的是,怎么只有他一个人回来了,信使呢?
那士兵跪下,道:“炎将军,信已送到贼将手中,贼将看过信后,便将信撕掉了。”
凌炎不觉愣了一愣:“那他有没有回信?”
那士兵道:“没有,贼将看过信后,便将信使……斩首示众了……贼将还让我传话给炎将军,说他根本不会同意你的要求,他只死守钜野城,绝对不会出战……他还说,炎将军可随意处置被俘将领,不必以此诱他。”
凌炎又是一愣,随即心里也腾地冒出了火:这李大目可真是太过分了!都说“两国交战,不斩来使”,那李大目却连这点礼节都不懂!
这个时候,于羝根正好在不远处的一个灶旁吃着饭,凌炎和那士兵的对话,他听得清清楚楚。
当士兵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于羝根“噌”地一下站了起来,神色怒不可遏。
旁边的吕公和杨凤见状,都吓了一跳,连忙也站了起来,拔出腰间佩剑,紧张地盯着于羝根。
于羝根却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吕公等人的紧张,径直朝那士兵大步走了过去。
来到士兵的面前,于羝根神色凶恶地怒问道:“你刚才所说,全是实情?”
那士兵不认识于羝根,但于羝根那凶恶的样子,吓得他身子一仰,一坐在了地上:“啊……当然……全是实情……”
于羝根死死盯着士兵,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于将军,这回你相信了吧?”凌炎面无表情地道。本来计策成功他应该感到高兴,但李大目那狂妄的行为,却让他心中怒意顿生。
于羝根走过来的时候,没有把手中的碗放在灶旁,所以他始终手里端着一只碗的。此时,他突然用力地将碗使劲地砸在了地上,然后面色阴沉地大步走回了他的营帐中。
凌炎站起来,也朝于羝根的帐中走去,吕公想要跟着,却被凌炎用眼神阻住了。
凌炎走近帐中,见于羝根面色阴沉地坐着,便坐到了他的对面:“于将军,我并没有骗你吧?”
于羝根沉默良久,然后才咬着牙怒道:“我实是没想到,李大目竟然如此心狠!真枉我拿他当兄弟看待!”
“哼……”凌炎哼了一声,“于将军没有想到,但我却是想到了。”
“什么?”于羝根惊怒地看着凌炎。
凌炎叹了一声:“于将军,李大目之前派出几路伏兵伏击我们,可那领兵将领都是由百姓临时充当的,如何能战?我想你也能看得出来,李大目根本就是没打算让那些士兵活着回去,他就是想用那些士兵的性命,来换取守城的时间……”
于羝根愣愣地道:“那计……是左将军献的……”
凌炎摇摇头:“好吧,即便如此,那后来你们的败兵逃回城中,又怎么说?虽然那是我的计谋,但李大目事先并不知道吧,当时他是怎么做的我想你应该都看到了。”
于羝根实在不敢相信,道:“可是那些都是士兵百姓,我却是……”
凌炎立刻打断了他的话:“像李大目这种草菅人命,不把性命当一回事的人,即便是把他当做兄弟看待的你于将军,你认为他会觉得可惜么?”
于羝根咽了一口口水。
凌炎看出于羝根心里开始犹豫了,便趁着“火候”接着点道:“于将军,如果你非要认为他会在乎你的性命,那不说别的,单说这两次的回信和这次他对待我军信使的态度,又怎么说?难道他斩了我的信使,是想让我放将军回去么?”
于羝根听到凌炎的话,愣了好一阵,呆呆地看着凌炎,随后他突然猛地站起来,脸上的表情凶恶到了极点,好像要吃人一样,恶狠狠地道:“哼!我们同为楚将军帐下之将,并无隶属关系!他凭何来决定我的生死!真是欺人太甚!”
凌炎“火上浇油”地叹了一句:“于将军,其实我现在跟你一样,也一肚子火……都说‘两军交战,不斩来使’,那李大目却杀了我派去的信使!而且还是商议于将军你的事情……于将军,李大目如此残暴不仁,我看你实是不值得再为他着想。”
于羝根这时候似乎也渐渐冷静了下来,他想了想,道:“李大目如此对我,我自然也没有再帮他的必要……只是……其他黄巾军将领,却都不似他那般……”
凌炎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却道:“于将军,你回忆一下,其余的黄巾军将领,对你真的都推心置月复?”凌炎知道三国故事中的黄巾军都是分派分势的,将领之间各自勾心斗角,所以他才试探着问了这么一句。
于羝根好像真的回忆起了一些伤心的往事,低头不语。
凌炎借机又道:“于将军,你想想,即便我放你回去,那些将军能饶恕你么?”
于羝根嘴角抽动了一下,半晌,他才抬起头,神色极其难看:“你、你是想让我……降你?”
这次,凌炎真诚地重重点了点头。
于羝根痛苦地道:“可‘一仆不侍二主’,若是让别人知道的话……”
“于将军,”凌炎劝道,“大丈夫明事理,弃暗投明,何人会耻笑于将军?”
于羝根又紧皱眉头想了半天,最后终于朝凌炎单膝跪下,双手抱拳,投降了凌炎:“于羝根愿降炎将军,为炎将军效犬马之劳。”
凌炎大是高兴,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连忙扶起于羝根:“于将军快快请起!太好了!有于将军相助,何愁不破敌军!”
于羝根站了起来,神情却不太自然。
凌炎笑着道:“于将军,还记得我曾对你说过,你一定会投降与我的,其实,我这么说,就是因为我认为于将军你是明大义的人。”
于羝根有点尴尬地苦笑了一下,算是回应。
凌炎很是兴奋,急忙召所有的将领来帐中。
有些将领还没有吃饭,便匆匆地都赶到了凌炎的帐中。
凌炎将于羝根拉到身旁,对帐中众人大声宣布道:“众位将领,李大目残暴不仁,于将军恶其品德,愿归我军,助我军一臂之力!”
于羝根心中自然很是高兴,因为凌炎把他投降的原因说得如此高尚。
吕公等将先是一愣,随即纷纷祝贺凌炎。
祢衡站出来道:“恭喜炎将军,又添一员猛将!”
吕公随后也站出来,面有愧色,道:“于将军,此前公多有得罪,还望将军海涵!”
屠夫也站出来,低声道:“我欺骗了于将军,也望于将军不要怪罪……”
于羝根笑了一笑:“这要怪也只能怪那李大目愚钝无脑,识不得炎将军之妙计,与吕将军并无关系,我亦不会怪罪将军的。”
于羝根的思想转变倒是真够迅速的。
凌炎很是高兴,连忙介绍众将给于羝根相识,相互认识了一番后,凌炎便令众人回去继续吃饭。
等将领都走出了营帐后,凌炎笑着对于羝根道:“于将军,你也去吃饭吧,刚才你一气之下,摔了饭碗,估计还没有吃饱吧,现在再去吃点吧!”
于羝根忙点头答应,可是神色却有些为难。
凌炎看出其中异样,忙问道:“于将军怎么了?”
于羝根突然跪拜下来,抱拳道:“炎将军,之前于羝根多有得罪,语气狂妄,望将军恕罪!”
“哈哈……”凌炎笑了起来,把于羝根扶了起来,“于将军说哪里去了!我就是喜欢将军这种性格!我最不喜欢的就是那种一被俘便怕死投降或是那种明着投降暗中背叛的人。而将军性格直爽,又忠肝义胆,正是我喜欢的那种性格!”
于羝根很是高兴,告辞出帐了。
凌炎很兴奋,心里也在窃喜:终于说服于羝根了!攻破城池的希望又增多了大半!这次,我还真是要谢谢李大目了!要不是他生性残忍,这么“配合演出”,恐怕于羝根也不会这么容易就投降了我!
凌炎越想越高兴,连日来的惨败和信使被杀的郁闷,顷刻间一扫而光。
晚上休息的时候,凌炎又把于羝根找了过来。
自从于羝根答应投降凌炎之后,他对凌炎等人的态度,可以说是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所以凌炎对于羝根也开起了玩笑。
于羝根来到凌炎帐中的时候,凌炎笑道:“打扰了将军休息,实在过意不去。”
于羝根也笑了一笑:“炎将军有召唤,末将自然无法推辞。”他笑起来,长须随之飘动,甚是好看。
凌炎让于羝根坐下,然后有点羡慕地笑道:“于将军,你这脸上的长鬓,确实很好看,我都想有这一副了。”
于羝根自豪地笑道:“炎将军好眼力!此长须乃我至关重要之物,我时刻都在小心调理它。”
凌炎暗道:他对这胡子的喜欢,跟关羽还真的有一拼了!
于羝根接着道:“我之前追随楚衍将军之时,便留了这一脸胡须。当时我们的名号,皆是按各自特点而立,像我,便是因为这胡子,才起名叫于羝根的。”
凌炎点了点头:“好名字!”
于羝根笑了笑:“像那个李大目,就是因为眼睛长的比一般人大,所以才起了‘大目’这个名字。”
“嗯。”凌炎也觉得李大目那双眼睛,可真是大的吓人。
于羝根想了想,又道:“我们那里的将领,还有一个行动很快的人,便起名叫‘张飞燕’。”
凌炎点点头,表示能理解。
于羝根又想了想,笑道:“现在想起来,只我的名字,还好听一些,呵呵……”
凌炎也跟着笑了起来,他发现于羝根这个人,倒是很有幽默感的,只是当初他对这些人有敌意,才表现出那狂妄的性格。
凌炎倒是也很想跟于羝根闲聊下去,但毕竟他有要事在身,便渐渐严肃起来,道:“于将军……我这次找你来……”
不等凌炎说完,于羝根便抢着道:“将军是想让末将助将军攻破城池的吧?”
凌炎苦笑了一下:“我现在就为这件事发愁……将军之前说我很难攻下钜野城,现在看来,还真的应了将军的话……唉……不过,我现在有了于将军来帮我,自然多了很多信心,也想出了一条计策……”
于羝根笑道:“是想让我诈降回到城中,再里应外合,拿下钜野城吧?”
凌炎却轻轻地摇了摇头:“于将军,我本意如此,但现在我想来,这个计谋还是需要再商议一番的。”
于羝根大为不解:“为何?末将以为此计可行……难道……难道炎将军是怕……怕我回到城中,便又改了主意么?”
凌炎连忙道:“于将军千万别误会,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而我的意思正好相反……我是担心于将军你的安危。”
于羝根脸色有些不解。
凌炎忙解释道:“此计虽妙,但一旦被识破,那将军的性命可就极其危险了!我素知将军并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只是我不忍心这么去做……而且徒劳的送死,是完全不值得的。我不想冒这个风险。”
于羝根看上去有些感动,不过他还是道:“多谢将军体恤之意!不过那李大目绝对识破不了此计的……啊!莫非……莫非炎将军担心的是……左将军?”
凌炎缓缓地点了点头:“那个左校,本来我并没有太在意此人,但现在听将军说那些计谋都是出自他手,我才知道原来他竟是这种智谋高深之人……他的谋略,在我看来,绝对在一般的谋士之上!所以,于将军若是诈降,即便能瞒过李大目,但我想肯定不能瞒过那个左校的。”
于羝根倒是同意凌炎的话:“炎将军所言极是,那左将军,有勇有谋,智勇双全,厉害非凡,将军若是遇到他,千万千万不可轻敌!定要万分小心!”
凌炎感到有些意外:“这左校……武艺也高强?我还只当他是谋士呢……”
于羝根摇摇头:“左将军本来就是猛将,不过他的智谋更是厉害!”
凌炎皱了皱眉:“他的武艺如何高强?”
于羝根迟疑着道:“这个……只听说他善用神法,并且手下兵士也是极其厉害,至于具体如何,末将并不甚了解……毕竟末将之前都追随楚衍将军,对于外面之事,了解不多。”
凌炎想了想:“这么说来,于将军跟李大目都是最近才被派去驻守钜野城的?”
于羝根点点头:“这些时日,黄巾军在各地皆报败绩,兵马调动异常频繁,而钜野城调走兵马之后,便无将来守,所以他们便让楚衍派出他手下的两员大将,去守钜野城。”
“喔,所以将军和李大目,都被派到这里来了。”凌炎明白了。
于羝根又点点头:“是……那李大目虽然生性残暴不仁,但武艺在我们之中,最为高强,所以楚将军才派他做了钜野太守,而我不过就是城中主将而已。”
凌炎看出于羝根有些自卑的感觉,便连忙道:“于将军武艺也想当高强,我看,不比李大目差!”
于羝根苦笑着摇摇头:“炎将军,他的武艺比我的高强不知多少倍,若是我与他战起来的话,估计不到十余回合,我便被他一刀砍死了!”
凌炎多少有点吃惊:“李大目果真这么厉害?”
于羝根点着头,忽然神色变得有点尴尬,道:“炎将军,之前我对你说,钜野牢不可破,便是千军万马,也动它不得……”
凌炎当然记得:“是,当时我以为将军说的未免有些过了……”
于羝根有点无可奈何地道:“末将之言,并无过虚……那钜野城,身处旷野之间,一目了然,不易设伏;而且钜野城中粮草兵器皆充足,又可发射‘火焰石’……”
“‘火焰石’?那是什么?”凌炎奇怪道。
于羝根道:“将军没有见过,那是在一庞大器具之上,在一器皿之上放上浸了煤油的大石头,然后由士兵操控,发射出去,威力十分强大……不过此器具,城中仅有九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