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4-26
祢衡看着凌炎,良久,却叹了口气。
凌炎感觉出了祢衡叹气的含义:很明显祢衡就是对自己的“分寸”,感觉很没有“分寸”。
“祢大哥,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啊?”凌炎试探着问道,他知道祢衡应该不会只是为了刘惠而叹气的。
祢衡沉吟片刻,然后问道:“贤弟……那贼将答应为于将军疗伤了?”
凌炎高兴地道:“是!而且他已经把内气献了出来。”
祢衡又问一句:“那贼将此时的体内,已然没有了内气?”
凌炎道:“应该还有一些的,我看过他发了内气,光亮很淡。”
祢衡微微皱眉:“贤弟,如何得知贼将并非做戏?”
凌炎笑道:“祢大哥,你多虑了。左校把内气传到须根上的时候,我就在旁边,这过程我看得一清二楚。国师告诉过我,吸收内气的那须根,必须要得到大量的内气,才能变颜色的。左校传出内气后,须根还真的变成了黑色。左校就算内气再强,在消耗了那么多的内气之后,应该也不会剩下多少了。”
祢衡想了想,然后低声对凌炎道:“贤弟,若果真如此,那此时便是杀掉左校那贼将的最好时机。”
凌炎微微一怔:“祢大哥,左校是为了帮我救于将军才舍出的内气,要是我这时候趁火打劫,好像……不太像是君子所为吧……”
祢衡有些冷漠地笑了一下:“贤弟,你忘了之前他如何对待你,对待我军的么?当日有几次我军差些便全军覆没了,连我们两人的性命,都难以自保!”
凌炎回想起屠夫被杀和于羝根险些被左校从城头摔死的事情,心中倒是有那么一丝的怒气,但他立刻又想到了左校愿意献出全部内气来为于羝根疗伤,似乎也能抵消他对于羝根的罪过了;至于以前左校设圈套要打败自己的军队,凌炎当时虽然很恼怒,但现在倒是很能理解:毕竟两军对垒,目的就是消灭对方么!不是这边打败那边,就是那边打败这边,生死对决,自然不会仁慈,也不会手下留情。
“祢大哥……你说的倒都对,”凌炎很是为难,“不过我不是已经答应过他了么?言而无信总是不好的吧?左校现在没了内气,对我们根本构不成什么威胁,就算杀了他,也不过就像是杀了一个普通人而已,但这对我军的名声,可就不太好了……”
祢衡立刻问道:“贤弟,你答应了他何事?答应过他不杀他么?”
凌炎回想了一下,他倒是答应过左校不会杀他的黄巾兵,但好像真没说过他不会杀左校。便道:“我好像倒是没有答应过不杀他,但既然他已经诚心投降我们了,那……还有必要杀他么……”
祢衡冷声问了一句:“贤弟,若是不杀他,你便是想让他跟随我军一同进军?”
凌炎没有犹豫,点了点头。
祢衡皱着眉头,缓缓道:“贤弟,有一句我还是要说的……左校和于羝根,都是黄巾贼的将领,他们是否真心归降,实未可知……一旦此二人在日后突然在军中反叛,再与贼军里应外合,那我军必然危矣!”
凌炎点点头:“祢大哥说的倒是有道理。这件事我也想过……于将军我倒是不认为他会反叛,我觉得他是真心归降我军的……至于左将军,我看他也不像是在骗我,不然他也不会做那么大的牺牲的……就算他是诈降,他都没有了内气,又能怎么样呢?”
祢衡也不说话,不置可否。
凌炎继续道:“要是他们骗我的话,当然会有危险,但我估计也不会有太大的危险;但他们要是真心归降,那对我军的益处可就很大了……”顿了一顿后,接着道,“单说左校在黄巾贼中的影响力,那就不可小觑……他是‘西神将’,在黄巾军中应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他要是归降我们了,那之后的讨伐攻城,肯定会事半功倍的!要是遇到哪个城池的守将是他的副将的话,那我们就可以让他去劝降了,如果能兵不血刃就拿下城池,岂不是最好的结果?”
祢衡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
凌炎又接着道:“除了劝降外,左校还能给我们献计来破城,以他的谋略来说,对我们是很有帮助的……再说,左校的武艺也不差。”
祢衡顿了半晌,才又道:“贤弟,你得此一员猛将,倒是好事……只是,我担心养虎为患……”
凌炎笑着点点头:“好,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祢衡勉强地点了下头:“如此便好。”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后,祢衡便离开了。
凌炎吃饱了饭后,只觉困意袭来,便去躺下休息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恍恍惚惚的半睡半醒中,凌炎忽然听到有人在叫他。
凌炎揉揉眼睛,朝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谁?”
门后有声音道:“炎将军,三寨兵马已经到达钜野城外,请将军定夺。”
凌炎一喜,立马精神了起来,连忙走到门外,对站在门外的士兵问道:“三个营寨的全部兵马,都到了?”
士兵答道:“是。”
凌炎大是高兴,连忙走出屋子,朝城门处走去。
等到了城门之时,凌炎看到城门大开着,门外正是蒯良等人和他的几千士兵们。
凌炎急忙走过去,笑着问蒯良:“蒯将军,一切都好?”
蒯良拱手道:“并无意外。只是到达这里的时候,见城上的守兵竟还是黄巾兵,我刚以为出了什么事,城门便打开了,只是守兵不让我们进去。”
“嗯,”凌炎点点头,“我还没来得及换守军……既然城池已经到手了,那别的事就不用着急了。”
这时候,张怿、邓义和杨凤等人也骑马来到了凌炎面前,凌炎跟他们一一打了招呼,然后朝四周看了一圈,问蒯良:“蒯将军,那些黄巾俘兵也带来了吧?”
蒯良道:“炎将军放心,他们随我们一同来了,在后军。”
凌炎满意地点了点头,让蒯良等将先去城中休息,兵马也都派人安置了下来。而那些黄巾俘兵,凌炎也派兵押着送到了城中的一处安全的地方。
等到全都做好之后,凌炎回到了将军府,美美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中午,凌炎才醒了过来。昨晚睡的相当香,所以凌炎起床后,感觉精神一震,特别舒畅。
这心里一高兴起来,凌炎忍不住哼起了流行歌曲——乍一听,在古代哼流行歌曲,相当的别扭,但凌炎早已适应了这里的环境,所以他倒不觉得这有什么别扭的,只是觉得有点好笑。
正哼到歌曲的副歌部分的时候,蒯良和左慈来了。
凌炎连忙住了嘴——他可不想让别人感觉他好像是个神经病似的——招呼着那两个人坐下。
蒯良坐下后,对凌炎笑道:“我正想来向炎将军报告军情,正巧碰到国师,便一同来了。”
凌炎心里一直惦记着于羝根的伤势,见左慈也在,便赶紧问道:“国师,于将军的伤势怎么样了?那药材有作用吗?”
左慈面带微笑,一脸的轻松,回道:“幸有左将军内气加入,我昨晚便以之为于将军疗了伤,看情况,大有好转,若没有意外,于将军一月后便可痊愈。”
凌炎高兴极了:“真的?太好了!”
左慈点点头,又道:“只是于将军这段时间身体虚弱,切不可使其动气,不然旧伤复发,就再难愈合了。”
凌炎高兴地道:“嗯,那这段时间就请国师好好照料他了,我也命人多给他做点好吃的,给他补一补。”
左慈微笑着点着头:“此次于将军得救,左校归降,将军又得了两员猛将,可喜可贺!”
凌炎听到左慈的话,心里美滋滋的:“对了,张将军的伤势怎么样了?”
左慈答道:“张将军的伤势已无大碍。”
凌炎喜不自禁,连连称赞左慈。
这时,蒯良拿出了一本账单,对凌炎道:“炎将军,早上我查探了一番城中情况,除了收降左校外,我军在城中所补各项,皆记录了下来。”
凌炎一下子来了兴趣:“好,蒯将军说给我听听吧。”
蒯良便将他所记录的东西,一条条的念了一遍——账中所记的,都是钜野城中的可用于补充军队所需的各项物品,包括储存的粮草、可征得的士兵、马匹布匹、兵器铠甲和行军所需的各种东西。
凌炎听完后,满意地点了点头,想了想,道:“这里的粮草倒是足够补充我们军队的了,但我们现在最重要的问题,还是兵马伤亡的太多,兵力不足。左校那十几个黄巾兵就算都投降了我们,还是不够的。要是想再去进兵攻打别的城池的话,仅靠现在这些兵,感觉有些困难。”
蒯良和左慈都点着头,赞同凌炎的看法。
“所以,我们还是尽量多征点兵吧。”凌炎看着蒯良道。
蒯良道:“是。那末将便去办理这件事。”
“嗯……”凌炎想了想,“蒯将军,一会儿陪我去见刘实吧,我想当面答谢他。”
蒯良答应了一声。左慈告退后,凌炎便带着蒯良找到刘惠,然后让刘惠带他们去他的家中。
刘惠显得有些受宠若惊,几次说到让他父亲亲自来府中面见凌炎,但凌炎认为这样显得他很没有诚意,执意不肯,非要去刘惠的家里。刘惠无奈,只好带着凌炎和蒯良来到了他的家里。
见到了刘实,凌炎自然十分高兴,连连向他道谢。
刘实在得知了凌炎打胜了左校,夺下钜野城的事情后,看上去也非常高兴。
本来,凌炎是打算他请刘实父子二人去府中吃饭的,但刘实却让他的儿子就地做起了饭。凌炎觉得好意难拂,便同意了刘实的提议。
吃饭的时候,刘惠忍不住问了凌炎“遁血之毒”到底是什么东西。凌炎不想欺骗他们,便尽自己之力详细地解释了一番,不过看刘实和刘惠那满脸迷惑的神情,凌炎知道他们根本没听懂几句。
不过刘实和刘惠虽然听不太懂,但他们的疑惑毕竟得到了解答,所以从他们的表情,能看出他们还是很满足了。高兴之余,刘实又向凌炎“内荐”刘惠,想让刘惠加入到凌炎的军中,刘惠立刻表示愿意。
但这件事情,凌炎早就想过了,他觉得刘惠除了做饭好吃一些外,在军中没有太大的作用,而且刘惠不懂武艺,也没有内气,万一遇到什么险情,他连自保都成问题。所以,凌炎只想了片刻后,便拒绝了刘实的提议,并真诚地说明了原因,接着他又跟刘实说了讨伐归来后就把他们接到大捷城的打算。
这顿饭,虽然饭菜并不十分丰盛,但凌炎却吃格外尽兴。
等到凌炎和蒯良离开刘实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刘惠本要跟着凌炎一同回到府中,但凌炎还是让他留在家中陪着刘实了。
凌炎回到将军府后,回到房间就倒床大睡了起来……
两天之后,凌炎在府中庆祝夺城之胜,大宴众将。左校本来也在受邀之列,但他说身体不好,所以就没有参加。凌炎倒也能体谅,便也没有勉强。
这一顿酒众人喝得尽兴而归,凌炎也是大醉……
之后的几天,凌炎便忙起了城中的事务和兵马的休整工作,蒯良的征兵工作也有了些进展,从钜野城中募集了一千余士兵。这已经很不容易了,因为左校守城时,已经让大部分身强力壮的百姓送了性命。这一千来人,还是看凌炎对百姓甚好,所以自愿来的。
凌炎也去看望了张闿和于羝根。张闿在左慈的治疗下,伤势渐渐地痊愈了;于羝根虽然没有痊愈,但有了左校内气的帮助,他的气色也一天比一天好,已经月兑离了生命的危险。
凌炎自然也抽空去看了左校。这几天,左校很少出房间,不知是不是内气尽失,没有底气的缘故,他见到凌炎后的言行,却没有了之前的那般狂妄。凌炎见他面色苍白,神色无光,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感动的。
不过,左校只是内气消耗过多,并非受伤,所以他只是身体有些虚弱,但神智和行动都还是如往常一般,每次凌炎去看他,两个人都会聊上一会儿,左校没有了之前的暴戾和冷漠,所以几次聊天,凌炎觉得都还算愉快。
这天,凌炎正在他的房间中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计划,一士兵进来报告:“炎将军,左将军求见。”
凌炎一愣,连忙道:“快请进来。”
左校进来后,凌炎赶紧给他让了座:“左将军,快请坐,你怎么不在房间休息?”
左校脸色虽然还有些差,但精神倒不错,勉强一笑道:“休息这几日,恢复得差不多了。”说着,坐在了凌炎的对面。
凌炎仔细看了看左校的脸色:“左将军,你真的没有事了?如果身体还是不舒服,就去休息吧。”
左校一挥手:“只是损耗内气,并无大碍。这几日我在房中,亦是要恢复内气而已。”
凌炎吓了一跳:“左将军那……那你已经……恢复了体内的内气?”
左校“哼”地笑了一声:“损失如此多的内气,如何一时半会便恢复得了?不过,我已调运内力,恢复少许了。”
不知道怎么的,凌炎突然感觉很对不起左校:“左将军,谢谢你……要不是你,恐怕于将军也不会救活……”
左校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声音冷漠地问了一句:“于羝根现在如何了?”
凌炎笑了一笑:“于将军现在已经有好转了,估计一两个月就能痊愈了。”
左校没有显露出一丝的高兴之意,却道:“炎将军,于羝根体内连内气都没有,根本算不上良将,将军为何如此在乎他的生死?便是救活,又有何用?”
凌炎一笑:“我承认,于羝根与左将军你相比,差了很多……但他毕竟算是一员勇将,多一员将领,总是有好处的吧!”
左校像是很不赞同凌炎的观点:“便是这等无用之人,只会拖累军势,如何上场杀敌?杀不了敌,便与废人何异!”
凌炎笑道:“上场杀敌,就不需要用到他了,我现在有了左将军你这猛将,何愁杀不了敌?”
左校虽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语气也稍稍软了一点:“以我现在的内气,亦帮不到将军了!”
凌炎忙道:“这个没关系……如果将军可以自己恢复内气,我可以给将军恢复的时间。”
左校微微一怔:“此次给于羝根疗伤,大伤我的内气,要想恢复,迟则数月,最早也得一个多月,如何能等?将军不是还要继续攻城么!”
凌炎道:“左将军肯帮我救于将军,我自然也肯等左将军恢复内气,再进军不迟……这样的话,对我进军也很有利,是吧。”
左校盯着凌炎看了一会儿,然后才缓缓道:“将军答应等我恢复内气,校感激不尽。”
凌炎忙笑道:“左将军说哪的话,于情于理,我都应该答应的,也算是替于将军报答将军吧!”
左校叹了一声:“方才我去看了我的士兵,将军并未为难他们,我亦感激……只是他们没有了内气,那……”
左校虽然没有再说下去,但凌炎也知道他想说什么,笑道:“左将军,你放心,我答应你,我会让你的那些士兵的内气全都恢复的。”
左校有点吃惊,随即变成了疑惑:“炎将军……可否告诉我,他们为何都会内气尽失?”
凌炎到了现在,也不打算再瞒着左校了,便道:“左将军,我既然已经得到了将军你,那我自然要以诚相待,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其实,那些士兵内气消失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他们都中了毒——‘遁血之毒’。”
“‘遁血之毒’?”左校眉头一皱,“此乃何毒?”
凌炎便把这种毒药的药性和药理,详细跟左校说了一遍——当然,左校不像刘实父子,他精通内气,自然能理解凌炎说的话。
“原来是国师炼制的!”听凌炎解释完后,左校微微吃惊地叹了一句,随即又像是想通了一般点了点头,“嗯……如此这般高明的制毒之法,恐除国师外亦无他人可通。”
凌炎点着头:“我之前就中过一次这种毒,感受过那种内气消耗的感觉。”
左校只想了片刻:“那炎将军现已痊愈?是国师给的解药吧?”
凌炎笑着点点头:“是。所以,左将军你不必担心,我有空的时候让国师给士兵们解药就行了。”
左校抱拳道:“多谢炎将军!望炎将军早日将他们恢复内气,以便战场杀敌!”
凌炎喜道:“嗯!放心吧!这真是太好了!有了左将军和你手下的士兵们的助战,那我就更有讨伐的信心了!”
左校笑了一下,然后又问了一个问题:“炎将军,校还有一事不明……便是这毒药使我将士顿失内气,却为何那毒药会进入将士体内?是否有人施毒?”
凌炎也不想骗左校,便照实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左校越听脸越黑,等凌炎把经过说完,他的神色阴沉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