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10-19
史文恭率领曾家五虎来到阵前,望了一眼晁盖喝道:“晁盖,上次在曾头市让你侥幸逃过一劫,今日定取尔的狗命!”
“史文恭,再怎么说,曾家五虎也是女真人,晁某甚至怀疑他们是女真人派来的奸细。拉牛牛要不,他们何必招兵买马,扩充实力?我敬你是个英雄,何苦要为那女真人效命?不如投到我们水泊梁山来,聚义厅上有你一把交椅!”托塔天王晁盖竟然在两军阵前做起了策反工作。
那边早恼了曾家五虎的老幺曾升,拍马而出,指着托塔天王晁盖骂道:“晁盖,争什么口舌?快到五爷马前受死!”
赤发鬼刘唐大怒,正要去并曾生,却被托塔天王晁盖喝止:“刘唐贤弟,那曾升的两口飞刀神出鬼没,晁某怕你中了暗算,还是等下一阵吧!”
赤发鬼刘唐虽说心中不服,但碍于晁盖的将令,只得忍气吞声,退到一边。
晁盖回首扫视了众位兄弟一眼,出言道:“李员外,这个曾升的飞刀厉害,还需您出马并他,给他来一个以其之道还其彼身!”
扑天雕李应躬身道:“晁盖哥哥放心,这个曾升交给小弟了。若说别的小弟不敢夸口,但要论飞刀绝技,李某居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这个扑天雕李应,乃是昔日独龙岗上的三大庄主之一,长得是虎头燕颔,猿臂狼腰,穿着一件绛红袍子,胯下一匹白龙马,能使一条浑铁点钢枪,背藏飞刀五口,百步取人,例无虚发。
扑天雕李应来到阵前,也不答话,拍马挺枪,直取曾升。曾升舞动双刀接住,两个人斗了十七八个回合,不分胜负。
史文恭看得明白,回顾左右道:“此人是谁?端的是好枪法!难道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豹子头林冲?”
曾家五虎的老四曾魁曾经与豹子头林冲交过手,回道:“恩师,此人不是豹子头林冲,而是扑天雕李应!”
“可是善使飞刀取人性命的扑天雕李应?”史文恭有些吃惊:“如果真是他,五郎遇到对手了!久闻他的飞刀绝技盖世无双,五郎恐怕有危险,赶快鸣金收兵!”
曾魁手足情深,哪里还敢怠慢?纵马抢过一面铜锣,连敲起来。
曾升听到鸣金之声,但他正杀的兴起,死战不退。
扑天雕李应心想:“我原本是及时雨宋公明的亲信,与晁天王并无深厚交情,今日改弦易辙,正好拿曾升这厮的人头来送人情。”一念至此,扑天雕李应卖了个破绽,回马便走。
“贼寇,留下命来!”曾升哪里肯舍?拍马便追。急得曾魁在后面大叫:“五郎,小心他的飞刀!”
曾升愣了一下:“四哥这是怎么啦?怎么出声喝破我要用飞刀,帮助起敌人来了?”
就在这一愣之间,只见扑天雕李应手腕一抖,两把亮闪闪的飞刀在斜阳的映照下,直取曾升的双目。
好一个曾升,急切间一个后仰,竟然平躺到了马背上,两把飞刀贴着他的鼻尖飞了过去。饶是曾升艺高人胆大,也不由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个曾升乃是曾头市曾长者的心头肉,史文恭可不敢让他有丝毫闪失。大喝一声道:“五郎快回!”话音声中,他张弓搭箭,一箭射向扑天雕李应。
晁盖在后面看得真切,大叫道:“史文恭,只你会射箭吗?让你见识一下俺晁盖的箭法!”说着,也是“嗖!”的一声,射出了一支凤翎凿山狼牙箭,和史文恭之箭碰了个正着,双双坠地。
水泊梁山阵地上发出了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和喝彩之声,“晁天王神射!”的喊声更是响彻九霄。
谁也没想到,扑天雕李应和曾升已经在这喊声之中分出了胜负。
话说当时,扑天雕李应又从背上模出两把飞刀,就要射向曾升的心口与小月复部位,忽地暗暗道:“这个姓曾的也是个玩飞刀的,我如不让他施展一下手段,也未免太过小气,坠了我扑天雕李应的威名!”正寻思间,机会已经稍纵即逝。
“来而不往非礼也!”曾升刷地直起身来,大喝一声,打出了手中的两把飞刀,一把扎向李应的面门,一把奔向李应的心口,隐隐约约带着风声,力道竟然不亚于强弩劲矢。
扑天雕李应不慌不忙,只是微微一笑,说了声:“来得好!”他双手一扬,也将手中的两把飞刀射了出去。只听“当!当!”两声,四把飞刀相撞,火星四溅,飞刀悉数坠落在地上。几乎是同时,扑天雕李应又发出了身上的最后一把飞刀,悄无声息地透入了曾升的心窝。
曾升只觉心口一疼,低头一看,就像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似的看着胸前的飞刀,喃喃道:“原来飞刀的最高境界是刀随意动,原来悄无声息的飞刀才是最厉害的飞刀。能死在这样的飞刀之下,我曾升死而无憾!”说着,他一把拽出飞刀,一股鲜血如箭喷出,死尸栽于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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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到金沙滩战场。
却说大刀关胜生擒了小温侯吕方,战意更加旺盛,指名道姓搦战双鞭呼延灼。但只见及时雨宋江阵中的数千步军,只是擂鼓发喊,并没有人出马迎敌。大刀关胜心中正在疑惑,井木犴郝思文飞马赶到关胜近前,急声道:“哥哥,双鞭呼延灼这厮莫不是要用连环马取胜?”
“吾怎么忘了呼延灼成名的手段?”关胜深知连环甲马的厉害,不由得大惊失色,急忙传下将令:“众三军,火速退回营寨,坚守不出!”
大刀关胜话音刚落,只听对方阵中猛地响起了三声号炮,五千步军,忽然左右分开,放出了后面的三千连环马军,分作三队,左右两翼箭如飞蝗,中间那队重装甲士手中尽是长枪,势如钱塘江潮,铺天盖地涌了过来。
“放箭!”大刀关胜举起青龙偃月刀,对脸上已经变色的弓箭手喝道。
到底是东京殿帅高俅手里的精锐部队,虽惊不慌,弓箭手们纷纷放起箭来,试图阻住连环马军的前进脚步,为后军的撤退赢取时间。但是双鞭呼延灼的连环马军都是马带马甲,只露得四蹄悬地,人披铁铠,只露着一双眼睛,官兵的如雨箭矢并不能伤他们分毫。眼见自己人纷纷倒地,敌军却是毫发未伤,官军顿时乱了起来,四散奔逃,各找生路,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井木犴郝思文见势头不对,情知在连环马军如此剧烈的冲击之下,鸭嘴滩小寨势必难保,急忙护着大刀关胜和受伤的丑郡马宣赞带领着一些残兵败将逃到了水边。幸亏神火将军魏定国和圣水将军单廷圭驾着战船前来接应,众人才得以逃到船上。一队连环马军穷追不舍,赶到水边,乱箭如雨点般射来,但官军的战船之上皆有盾牌护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刀关胜他们乘船远去。
及时雨宋江和双鞭呼延灼等人赶到水边,但苦无战船,也是无可奈何。
虽说是大获全胜,但及时雨宋江却是眉头不展:“看来山南水寨也落入了敌手,我等没有船只,如何能活捉大刀关胜?”
智多星吴用道:“哥哥不必忧虑,不如我等就在这鸭嘴滩小寨安营扎寨,静候晁天王的战况如何。他如果败给了史文恭,哥哥就提连环马军前去接应,到时梁山泊主就是哥哥的囊中之物!别的兄弟就是心中不乐意,也是无可奈何!”
“晁盖如果完胜史文恭,我们怎么办?”及时雨宋江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除了连环马军,水泊梁山的精锐部队锐全在晁盖那里,史文恭要想获胜,也非易事!”
智多星吴用摇头苦笑道:“那就没办法了,只能眼看着晁天王重新坐上第一把金交椅。”看来,智多星吴用也有计穷的时候。
“不!绝不!”及时雨宋江咬了咬牙道:“最好不要走到那一步!如果实在是情非得已,宋某就只好联合大刀关胜,里应外合毁了梁山基业,杀了晁盖,我等兄弟也算是大功一件,何愁朝廷不对我们论功行赏?”
智多星吴用看着及时雨宋江狼一般的眼神,后背上不由沁出了一层的冷汗。直到此时此刻,他才算是真正了解了宋江,典型的宁肯我负天下人,不让天下人负我。
镇三山黄信插口道:“宋公明哥哥,早知如此,我们还不如不对大刀关胜开战呢!”
及时雨宋江笑了:“黄信兄弟,这你就不懂了。打得对方越惨,就越能体现我们的价值!相信大刀关胜会明白这个道理。况且,投降官军只是最后的无奈之举,最好的结局是晁盖拿不下史文恭,双方相持不下也是好的。”宋江遥望着金沙滩方向,仰天叫道:“史文恭,希望你的表现不要让宋某失望!”
大刀关胜等人退到山南水寨整点人马,十停已去了六停,不由落下泪来:“想关某受朝廷隆恩,高太尉厚爱,委以要职,想着能够一举荡平水泊,重振我关家声威,不曾想,落得如此大败,吾还有何面目去见高太尉?”
井木犴郝思文劝道:“哥哥何必如此灰心丧气?要知道胜败乃兵家常事,这一仗败了,下一仗打回来就是!”
“打回来?怎么打?面对连环马军,我们没有任何胜算!”大刀关胜摇着头,忽然眼睛一亮:“那个被擒的小温侯吕方何在?他一定知道怎么样来破连环甲马!”
井木犴郝思文苦笑道:“哥哥恕罪,小温侯吕方已经被水泊草寇救了回去。”
大刀关胜叹了一口气道:“贤弟何罪之有?那种时候,兵败如山倒,我等能逃将出来已经是天大的造化,怎么能顾得上一个阶下囚呢?”
正在这时,只听门外有人道:“小温侯吕方走了不打紧,有段某在此,破连环甲马的方法不成问题,只是有了方法也是枉然,照样破不了连环马!”
“谁?”关胜喝道。
“东京禁军燕子楼燕三冒昧前来,关将军不会不欢迎吧?”话音声中,只见一个赤发黄须的汉子走了进来,正是金毛犬段景住。
“原来是贵客来临,未曾远迎,还请恕罪。”关胜知道燕三的能量,所以对他一个小小的细作也执礼甚恭。
双方落座,金毛犬段景住道:“要想破掉连环甲马,必须用钩镰枪法。可普天之下,只有金枪手徐宁一人会使。可惜,此人如今就在水泊梁山托塔天王晁盖的身边,不会为我等所用!”
大刀关胜见金毛犬段景住话意未尽,就站起身来,深施一礼道:“兄弟可有妙法破敌,还请不吝指教,只要破了水泊草寇,关某自当铭感五内!而这天大的功劳也有燕兄弟一人得了!”
金毛犬段景住急忙起身还礼:“关将军,折杀段某了!”
两人再次落座之后,金毛犬段景住道:“如今,托塔天王晁盖和及时雨宋江已经立下赌约,哪个先行退了敌军,那个就为梁山之主。以段某之见,关将军不如率兵退出梁山,让及时雨宋江赢了赌约,从而挑起梁山内讧,我等再坐收渔翁之利岂不妙哉?段某虽说身份已经暴露,但在梁山上还安排有卧底,所以消息方面完全不是问题。”
大刀关胜喜笑颜开,鼓掌道:“燕兄弟好计谋,这一次必将大破水泊梁山也!”
金毛犬段景住咬牙道:“好运气不可能永远站在托塔天王晁盖那一边,上一次如果不是火头军意外走水,如今我们兄弟已经在聚义厅内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呢!”
这时,堂下有一人实在忍不住,就站起身来,冲着大刀关胜深施一礼道:“关将军,对付这一帮水泊草寇,只是乌合之众而已,不必如此麻烦!关将军如果信得过我,请给在下一天时间,明日末将必取了那及时雨宋江的人头,献至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