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11-24
李固拿出一把金叶子来,想摆平这件事。他觉得自己已经够给急先锋索超面子了,谁知索超却是不依不饶,一个箭步窜了上去,拦住了李固的去路,朗声道:“李都管,撇下几个臭钱就想走吗?没那么容易!”
“这厮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他真以为李某怕了他不成?”李固心中暗压怒火,冷声道:“索提辖,你想如何?”
“索某想如何?李都管只怕是明知故问吧!”急先锋索超沉声道:“索某既然碰上了这档子事,就不能不为那些伤者讨回一些公道。李都管,索某有两条路任你选。”
“愿闻其详!”李固本来想教训一下索超,但又想听听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小的管军提辖使到底会说些什么,故而才有此一问。李固的声音已经冷到了极点,他身旁的随从都是跟随他多年的心月复,知道这是李大都管即将动手的前兆,一个个都握紧了手中的兵器。
急先锋索超久经沙场,自然看出了场中气氛不同寻常,但他丝毫不惧,一字一句道:“李都管,你要么跟索某去见中书相公,让他用大宋律令来定你的罪;要么跟着索某去见卢员外,让他还这些百姓一个公道。索某相信以玉麒麟卢俊义的为人,一定会狠狠教训你的。”
“索提辖,好样的!千万别放过李固这个害民贼!”
“索提辖,咱们大名府也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好官了!”
“索提辖——”
急先锋索超话音刚落,四周看热闹的百姓便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当然,更多的是那一阵阵不绝于耳的喝彩声。
“索超,李某给你三分颜色你就想开染坊了,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管军提辖使,还放不到我的眼里!你这厮既然如此不知进退,那就休怪李某对你不客气了!”李固把手一挥,对他的几个随从说了声:“给我教训一下好好这个急先锋,谁让他多管闲事?出了什么事自有李某兜着!”
原来,李固麾下有十三个暗中训练的死士,皆以李为姓,以数字为名,从一排到十三,在翠云楼内号称十三太保,个个身手不凡,都能独当一面。今日出来面见那个耍了他的石员外,李固恐怕有诈,将武艺最为高强的李一、李二、李三、李四、李五、李六、李七带在身边,而李八等人都被他留在了翠云楼,看守病关索杨雄和鼓上蚤时迁。
李一等人答应一声,人人手执一把雁翎刀,摆了一个七星阵,将急先锋索超团团围住。
急先锋索超今日出来游玩,别说他的那把大斧了,就是连一把腰刀也没有带。他哪里会想到在大名府内,还会有人敢与他动手?但饶是手无寸铁,急先锋索超还是面无惧色,哈哈大笑道:“兔崽子们,来吧,你家索爷爷就凭这一对拳头,也能打得你们哭爹叫娘!”
急先锋索超后来能在水泊梁山马军八虎骑名列第四位,排名甚至还在没羽箭张清和九纹龙史进之上,自然不是泛泛之辈,根本没把李固这几个其貌不扬的随从放在眼里。但一动起手来,索超就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七个人若是单对单,每个人都不会是他急先锋的三合之敌,但是他们联起手来,不但毫无破绽可循,而且还让堂堂的急先锋索超觉得束手束脚,空有一身的武艺却是发挥不出来,一个不慎,左肩就被李一划了一个两寸长的口子,顿时鲜血直流。
“索某若是有坐骑与大斧在手,怎么会怕了这几个奴才?”急先锋索超大怒,对自己的伤口浑然不顾,大喝一声,接连飞出七脚,每一脚的目标都是李一等人的手腕。
“端的是好脚法!”看到急先锋索超如此精妙绝伦的腿法,就连在一旁观阵的李固也不由道了声好,可是同时,一丝冷笑挂上了他的嘴角,心中暗道:“只是这般的脚法,想破我翠云楼的七星大阵,还是远远不够!”
果不其然,急先锋索超七脚踢出,李一七兄弟都是往后一退,躲得是干干净净。可是等到急先锋索超脚法已老之时,那七把神出鬼没的雁翎刀却又电射而出,七个人,七把刀,每一个人、每一把刀的目标都是急先锋索超宽阔的胸膛。
急先锋索超气力已竭,刚落到地上,忽见眼前刀光如山,已是躲避不及,不由暗叹了一声:“想不到我急先锋索超今日会死在这里!”
一旁的李固见此,不但不阻拦,反而狞笑道:“索超,这就是与李某作对的下场!”
就在这时,只见人影一闪,又是两道刀光飞起,没入了那七道刀光之中。只听得叮叮当当之声连响了七下,李一等人全被被震出了圈外,一个个觉得手腕酥麻,竟然连那七把雁翎刀都拿捏不住,全部落到了地上。
众人都往场中望去,只见一人稳稳地站在急先锋索超面前,一缕长髯随风飘动,双掌之中,赫然是两把明晃晃的钢刀。
李固眉头一皱。但随即又舒展开来,上前一步,躬身道:“李某道是哪个?原来是兵马都监李天王大驾光临,难怪能一招破了我的七星大阵!”
原来,此人乃是北京大名府兵马都监天王李成,也是急先锋索超的授业恩师。遍数整个北京大名府,除了枪棒双绝的玉麒麟卢俊义,和从来没有出手过的李固之外,天王李成的实力当属第一。
“好说,好说,李某只是侥幸而已!”天王李成微微一笑道。
“既然是李天王亲自出了手,李某就卖你一个面子,饶了索超这厮吧!”李固一拱手道:“李天王,后会有期!”
作为北京大名府的兵马都监,梁中书的第一心月复爱将,天王李成当然知道李固的底细,那燕子楼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兵马都监所能惹得起的。但是,众目睽睽之下,如果让李固这么走了,那他天王李成的面子就要丢尽了。李成咬了咬牙,心一横道:“李都管,难道你就这么走了不成?”
“怎么?李天王还要请李某吃酒不成?”李固冷笑一声,虽然停住了脚步,但是并没有扭过头来。
天王李成此时此刻也是骑虎难下,忽地用手一指周围的百姓,朗声道:“李都管,你如果就这么不声不吭地走了,那李某有何面目来面对这些百姓?”
李固看天色已经擦黑,不由得又担心起翠云楼来,如果是梁山贼寇趁虚而入,只怕就凭李八等人是抵挡不住的。但是,这个天王李成乃是梁中书的心月复,自己不能像对待急先锋索超那样对待他。李固稍一寻思,转过身来,又是一拱手道:“李天王,今日之事是李某做得不对,按理说,李某应该跟随二位到中书相公面前说个明白。但是,李某如今的确有要紧事,着实抽不开身。这样吧,明日午时之前,李某自己到留守司衙门去,听凭中书相公的发落如何?”
“李固,你想得挺美,索某还担心你这厮连夜脚底抹油溜之乎呢?”急先锋索超愤愤不平道。
李固却根本不理会急先锋索超,又问了天王李成一句:“李天王,难道索提辖的意思就是你的意思吗?你应该心里清楚,李某是不会为了这一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溜走的!”
此言一出,四周一片哗然。闹市纵马伤人,还是鸡毛蒜皮的小事?那么这位李固李都管的心中,什么事才算得上是泼天的大事呢?
天王李成只当没听见源源不断传入自己耳中的议论声,强笑道:“李都管一诺千金,李某自然是信得过的,明日午时,李某在留守司衙门恭候李都管的大驾!”
“好!既然如此,李某就先行一步了!”李固哈哈大笑着,引着李一等人纵马而去。
望着李固等人的背影,急先锋索超不由恨得牙根子都痒痒起来,忍不住道:“都监相公,这厮不过是卢员外府上的一个都管,为何要这样放纵与他?如此,我等如何服众?日后,末将都不敢再出门了,这些百姓的指指点点,是末将如同芒刺在身啊!”
“李某也想将其绳之于法,只是燕子楼我们惹得起吗?虽然中书相公是蔡太师的爱婿,又是位高权重的北京留守司,手握生杀大权,自然是不惧李固这等人物!但是燕子楼是什么所在?他们的耳目遍布天下,李固又在大名府苦心经营了数载,连翠云楼都经营的如此成功?哪个敢说他的手中没有掌握着中书相公一干人的犯罪证据?可是这些,李成又不能与索超明言。因为当初梁中书叮嘱过他,李固的身份千万不要透漏给别人,免得惹起是非来。”天王李成思虑再三,刚要答话,却是觉得喉间一甜,顿时喷出了一口鲜血,失声道:“这个七星大阵太是霸道,果真是名不虚传也!”
“李固,这笔帐咱们来日再算!”急先锋索超虽然心有不甘,但是不敢再问,急忙将金叶子分给了众伤者,让他们自行去看大夫,并嘱咐他们明日午时到留守司衙门去,自己则扶着天王李成径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