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12-15
“中书相公说哪里话来?折煞末将了!”急先锋索超挣扎着想站起来给梁中书见礼,却被梁中书拦住:“索提辖坐着说话即可,不碍事的!这里又不是留守司的大堂,用不着讲那么多的俗礼!”梁中书说着,让梁涛与那个外伤大夫把索超扶到椅子上坐定。
“多谢中书相公抬爱,着实让末将羞愧难当!”急先锋索超此时已经缓过劲儿来了,完全能够像往常一样站得像枪杆一样笔直,但是为了表示他方才的撞柱之举是全力而为,他还是比较配合的坐到了书案前的那张香檀木椅子上。
梁中书还是不放心,问了一声那个外伤大夫:“索提辖的伤势怎么样了?”
那个外伤大夫对梁中书唱了一个大诺道:“恭喜中书相公,贺喜中书相公,寻常人等经过那种猛烈撞击之后,纵是不死也得身负重伤,但是索提辖天赋异禀,伤势并无大碍,好好休养个三五天就又能够驰骋沙场了!”
“此正是我北京留守司的福气所在,我等有苍天庇护,小小的水泊梁山想来触霉头,管教他们有来无回!”梁中书心中得意,唤梁寿引那个外伤大夫到帐房领赏银去了。
急先锋索超撞柱之后,因何能够安然无恙呢?难道他会少林寺的不传之秘铁头功吗?据说,铁头功乃是少林寺的顶级武学之一,非是出家人不传,就连打虎英雄武二郎当年在少林寺数载,也没有学到这门绝学,急先锋索超又是从哪里学来的呢?
原来,托塔天王晁盖跟随金毛犬段景住混进北京城之后,直接去了索超家,将周瑾是燕子楼密探之事一说,索超就坐不住了,当场就要带领先锋营反出北京城,却被晁盖劝住。晁盖让索超赶在梁中书动手之前,到留守司府坦白此事,并说自己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将计就计而已。晁盖怕索超骗不过梁中书,就设计了这么一出苦肉计。为此,他把自己后世学来的硬气功法——铁头功传给了索超。也真难为了索超,在匆匆掌握了铁头功的运气原理之后,就连忙到留守司接受梁中书的检验。好在是临阵磨枪,不快也光,索超有铁头功法护体,这才侥幸保住了一条性命。因为他是初学乍练,这才受了一些皮外伤。不过,正因为如此,他的这出苦肉计才演得入木三分,连梁中书那样的老狐狸也骗了过去。
这时,天王李成和大刀闻达风风火火而来,进了书房之后,见了索超的狼狈样子,不由得大惊失色,连忙问个究竟。他们一个是索超的授业恩师,一个欠着索超的救命之恩,这般的表现当然皆在梁中书的意料之中。
“此事说来都怪本官,是我耳根子软,听信了高山那厮的一面之词,误以为索提辖暗中投靠了托塔天王晁盖,而索提辖被逼得急了,这才撞柱明志。”梁中书倒也是拿得起放得下,当场承认了自己的过失。
“高俅与蔡太师一向面和心不合,当年中书相公接连丢失生辰纲,差点儿被高俅这厮以此为借口,免了中书相公的北京留守之职呢?高山的话怎可轻信?”天王李成把胸膛擂得震天响:“中书相公,末将敢以性命担保,索超绝对不会背叛您的!”
大刀闻达也接口道:“李成哥哥说得没错,索超若是投靠了水泊梁山,又怎么会在豹子头林冲的枪下救末将一命呢?晁盖用他来大名府卧底,意欲何为呢?难道是想占据北京城不成?以末将看来,晁盖没有那么傻吧?北京城距离水泊梁山山高水远,中间又隔着诸多州县,到时候朝廷各路大军合围,北京城无疑会成为一座死城,晁盖会如此自寻死路吗?”
急先锋索超看事情的发展完全按照晁盖的预测在进行,不由对晁盖的高瞻远瞩大为钦佩。他看时机已经成熟,就出声道:“中书相公,李都监,闻都监,鼓不敲不响,理不说不明,既然我们大家彼此间的误会已经消除,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如今,内有燕子楼掣肘,外有托塔天王晁盖骚扰,我等得赶快想出对策才行。”
“索提辖真是高风亮节,受了这般委屈还如此为大局着想,着实令闻某汗颜也!”大刀闻达忍不住又夸奖了急先锋索超一句,接着道:“以本官看来,托塔天王晁盖以及一众梁山贼寇已经救回了病关索杨雄和鼓上蚤时迁,应该不会再在北京城附近逗留了。毕竟,他们的人马数量不多,在这里呆一日就有一日的风险。”
“闻贤弟此言差矣!”天王李成皱眉道:“病关索杨雄和鼓上蚤时迁虽然已经获救,但是玉麒麟卢俊义还被关在我们留守司的司狱司中,晁盖这厮救不出卢俊义,怎肯善罢甘休?”李成说着,向梁中书拱手道:“中书相公,玉麒麟卢俊义私通梁山贼寇的案情已经坐实,不如就让末将去牢中做一些手脚,造成卢俊义越狱潜逃,那样的话,水泊贼寇便不战自退也!”
急先锋索超也趁热打铁道:“卢俊义的家产问题,中书相公不是已经与李固谈妥,我们留守司与燕子楼二一添作五吗?我们既然已经得了钱财,放玉麒麟卢俊义一马也无不可?”
“得饶人处且饶人,本官为官多年,怎能不懂得这些?”梁中书苦笑着摇了摇头道:“索提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也,卢俊义明着是关在我们留守司的司狱司里,但是全是由燕子楼的人手负责看守,本官纵是想放他走,只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也!”
“原来如此!”急先锋索超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朗声道:“既然托塔天王晁盖不舍卢俊义,那么他必然会潜进北京城来,肯定还会与末将见面。末将且来他一个将计就计,索性设下埋伏,捉了托塔天王晁盖。而晁盖被捉,水泊梁山众贼寇群龙无首,必然军心大乱不敢,再在北京城逗留,返回水泊梁山是必然之举。到时候,末将再带领先锋营趁势掩杀过去,必获全胜!那样,中书相公不就是大功一件吗?也好在天子面前,杀一杀燕子楼的威风!”
“此计甚妙!听闻索提辖近来苦读兵书,果有所成也!”梁中书大笑道:“若是真的捉住了托塔天王晁盖,退了梁山贼寇,本官必定在泰山大人面前保举索提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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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经深了,翠云楼后院,李固独自站在那间粉红色的小屋里,心中五味杂陈,不能自已。与那一晚的郎情妾意相比,这个晚上只剩下了他孤单单一个人。李固想起贾含烟的盈盈笑语,不由得心如刀绞,他使劲握紧了拳头,喃喃自语道:“含烟,你放心,我就是把北京城翻他一个底朝天,也要把燕小乙给找出来!而只要找到了燕小乙,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也要把你救出来!”
就在这时,李固忽然听到了外面有一阵响动,不由喝道:“什么人?”
一个平淡之极的声音道:“启禀李都管,小人已经找遍了北京城的每一个角落,可是没有发现浪子燕青的踪迹。”这是翠云楼十三太保之首李一的声音。
“饭桶,都是饭桶!你们这么多人,连一个燕小乙都找不到吗?”李固抓起桌子上的一个茶杯,甩出了门外:“滚!给大爷滚得远远的!”
李一跟随李固多年,可是从来还没有见过李固如此的暴跳如雷,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躬身说了声:“李都管,请息怒!小人再出去找找看!”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过了良久,李固终于平静下来,叹道:“身边没有了含烟,李某纵是金银如山,高官得做,骏马得骑,又有什么乐趣呢?”
忽然,李固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头?可是一时却想不起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头?他寻思了片刻,才终于想起来了刚刚有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他盛怒之下掷出的茶杯竟然没有任何破碎声音传来,就那么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莫非是——”李固陡然一惊,急声喝道:“什么人?既然来了,就现身出来吧!躲躲藏藏的算什么英雄好汉?”
“李都管,别来无恙乎?据在下猜测,应该是无恙,要不怎么还会有这等敏捷的心思?”话音声中,屋内突然多了一人,长的是剑眉星目,猿臂蜂腰,大摇大摆的往椅子上一坐,手里却是把玩着刚刚李固扔出去的茶杯,微微笑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李都管如今可真是财大气粗呀!这么一个龙泉窑的精品,抵得住市井小民一个月的花费了吧,可是李都管却把它给扔了?真是可惜得很呀!在下是个仔细人,不忍心瞧见这么多的银子就这么摔没了,所以就伸了一下手,将这个杯子捞了回来,李都管不会怪在下多管闲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