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为成功突破八品境界后,林幸不再有顾忌,又开始日日勤练功法,为了早日能够飞檐走壁,甚至赶超黑衣而努力奋斗着。由于再没有了障壁阻隔,在林氏静心决的作用下,林幸修为进境神速,几乎每日都可感受到修为的些微进步。而功法修炼速度也因为修为境界的提升而有所加快。
不过他快别人也一样快。林氏静心决现在成了整个金丹派的通用要诀,人人都用此法,连几位数年时间功力停滞不前的师兄都感受到了修为的增长。黑衣自从那日感受过林氏静心决的妙用之后,就每日坚持使用此决,修为的提升速度自然比以前又上了一个台阶,让她那本就令人咋舌的修炼速度变的更加恐怖。
修炼无日月,每天按部就班,日子过的非常快,转眼又到了一周的土曜日,林幸和黑衣又要回林府了。
之前的日子,林幸和黑衣一直保持着每周按时回去的习惯,只是家里亦无大事,旺财将林氏商铺经营的四平八稳,盈利非常缓慢的稳步增长着,积累的盈余逐渐增多,一切顺利,商铺便又继续续租了两年,两年下来,账面闲余资金已经有接近二十万钱,等于是已经将前期投入的成本全部收回了,这些主要都是来自酒楼的收益,还有就是纸张和木炭,最近天气转冷,木炭的生意明显好了很多。竹笔和硬纸还是打不开局面,偶然能销出去几分,慢慢的清库存,积累市场人气,也收回了一些成本,由于控制了生产,不会再产生太大的成本消耗,倒也不甚担心。
林幸只是偶尔核查一下账目,别的也没有什么可做的,对旺财他还是比较放心的。他暂时也不想扩大生意的规模,一是没有什么可做的项目,二是暂时没有时间精力,练武要放在第一位。
所以很长一段时间内,林幸和黑衣回到林府也是继续抓紧时间修炼,不过他们不欲让林府内的家人和下人吃惊,都是跑到附近人迹罕至的山林中偷偷修炼。顺带着也游山玩水一番,欣赏一下野外的景致。
这一日,林幸和黑衣刚一回到林府,便听到下人们在议论县上将要发生的一件大事。
林幸对此事也颇感关注,便将旺财叫来细细询问。
具体是何事呢?原来,那陈氏郎君和丁氏女郎要结婚了!
两年多前两家人便已经同意此婚事,定下了婚期,如今两年多过去,丁氏女郎年已及笄,自然要按照约定完婚了。婚期便是下一周的日曜日,据说是良辰吉日,林幸正好可以回来去凑个热闹,沾沾喜气。
古代男子二十岁成年,称为弱冠之年,但是年满十六就可称丁壮,允许娶妻了,有“十六成丁”之说;女子则十五岁及笄,意指将头发高高盘起,可以嫁人了。当然这些都是指贵族官僚,书香家庭,才会有这样的礼仪,平民百姓人家男女十二三岁就成婚的也在所多有。
晚膳时林幸见到父亲和兄长林平之,林父谈起陈氏郎和丁氏女的这段姻缘,也是觉得相当不易,突破了世俗的阻隔啊。
林父感叹道:“为父很是佩服丁氏族长的魄力,将心比心,为父感觉若是同样的情况换成我,我不见得敢于作出将家族女子许配给庶族子弟的决定。这样做的后果必然是家族声望受损,家族内必然会有很多人强烈反对,作为族长,做出这样的决定是会承担很大压力的。”
不过现在事不关己,林父也是很欣赏陈氏郎的才华的,自然乐意看到才子佳人相配,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只是兄长林平之的态度颇为奇怪,似乎不欲多谈此事,显得有些闷闷不乐。林幸不知何故,还以为近日天气转凉,兄长身体有恙了,忙道:“阿兄身体不舒服吗?阿兄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啊,学业固然重要,但身体更重要啊,身体是学习的本钱,没有好身体,将来哪能有精力去出人投地呢?我从抱朴子师父那里学习了一些医术,要我为阿兄诊治一番吗?”
林平之强颜欢笑,唯唯称是,说自己无大碍,无需诊治,席罢便匆匆离去,林父也以为其是身体不适,也未在意。
林幸看出其似乎不是身体不适,而是遇上了什么烦心事。他甚是感到奇怪,兄长平日里少出门,整日都是埋头苦读,日子过的也如同林幸他们在初阳台道院一般,兄长能有什么烦心事呢?
林平之今年已经十三岁出头,身体已经开始发育,有了唇须,身高已经接近七尺,离十六成丁也就两三年了,到时候自然也要谈婚论嫁。
林幸暗想:“小哥哥这也许是少年人特有的愁绪吧,对于即将到来而又从未经历过的事情有着惶恐畏惧之心吗。”
他从小和林平之在一起看书习字,虽然总被他用竹尺敲脑袋,但是和这个小哥哥的感情还是很深厚的,此时便想安慰安慰他,于是他让黑衣独自回房,自己却向林平之的书房走去,饭后林平之一般都是在书房的,不是读书就是习字。
等他走入林平之书房的时候,却见林平之正手捧着一幅画,对着灯光仔仔细细的看,脸上露出痴痴傻傻的神色。林幸大感好奇,步伐放轻,悄悄的走上前去,却见画中画的是一个妙龄女子,轻颦浅笑,秀丽端庄,身姿窈窕,勾人心魄。
而且这女子面容颇有几分熟悉,林幸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仔细回想,咦?这不正是那将要成婚的丁氏女郎嘛?哥哥为何会有丁氏女郎的画像?
“哥,这画中人是丁氏女郎吗?”林幸好奇的问道。
“啊!额……幸之,你来了,怎么走路都无声音的。”林平之脸上颇不自然,慌慌张张的将那幅画卷起,谁知手忙脚乱之下却未将画拿稳,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林幸连忙蹲将画捡起,又将画轴拉开来,边细细观之,边问道:“哥,这究竟是不是丁氏女郎啊,画的简直比真人还美,是何人所绘?”
“是,是丁氏女,非我所绘,是,是二叔绘的。”林平之结结巴巴的道。
“啊?二叔绘的?二叔回来过吗?”林幸问。林幸有个二叔叫林散之,也就是林父的弟弟,擅长绘画,画技颇有些名气,喜欢出门云游,一年内在家的日子屈指可数。
林幸内心感觉有些奇怪,暗道:二叔自上次回来几个月后,再次出去云游已经一年多未归了,是趁自己不在家时回来过吗?而更为奇怪的是,自己又未提此画是否阿兄所做,怎么阿兄却要急急的否认非是他所绘呢?难道说正是他自己绘的?
林平之支支吾吾的道:“是,是回来过,几个月前回来的,几天就又走了,那时弟在初阳台,未及遇上。”
林幸心下已有些猜测,看到兄长那窘迫的样子,联想到用晚膳时兄长的异常,更是感觉确定无疑,此时故意摇摇头道:“阿兄莫要糊弄于弟,二叔画技精湛,堪称江左大家,运笔老道,毫无滞涩之感,可弟弟我观此画,虽然着色艳丽,画的颇美,人物举止姿态也颇得神韵,可是运笔线条尚不够流畅,不似二叔所作。且二叔长于画风景,尤其是大范围的构图,甚少画人物,尤其不爱画美女图。其风格轻形而重意,往往寥寥数笔勾勒,便使得意境立现。观此作不但是其最不愿画的美女图,而且风格也与其大相径庭,工于细笔描摹,与二叔之画相差甚远,倒是与阿兄闲时练笔之作颇有相似之处,阿兄,此画莫不是出自你之手吧?”
林平之脸立刻涨的通红,连忙摇手道:“不是不是,怎会是我所作,我天天读书习字,时间紧迫,怎有暇去画美女?都说了是二叔所绘,弟若不信我也无法了,天色已晚,我有些困倦,先行回房歇息去了,弟也早些休息,莫要累着。”说罢落荒而逃。
林幸之笑而摇头,暗暗叹气,心道:“小哥哥是喜欢上这丁氏女郎了吗,唉,青春期啊,这喜欢的可真不是时候,人家都要成婚了,哥哥的心思,岂不注定要成为一段无疾而终的单相思?不过也不能怪哥哥花痴,这丁氏女郎确实长的颇美啊,连我看了都动心,只可惜我还太小了,连哥哥都赶不上,我就更别说了。唉,姐生我未生,我生姐已嫁,悲哉!”
……
时间很快过去一周,到了后一周的日曜日,丁氏族人虽还是有对丁氏女郎嫁与寒门子弟颇有微词者,但既然都要举行婚礼了,这婚礼还是不能太寒碜,还是要风风光光的,否则会更落族风。
林氏一家人也前去观礼了,钱塘县上的各大士族以及稍有些实力的庶族家族都到齐了,士族们基本都是来看丁氏笑话的,看看丁氏怎样行士庶联姻的惊世骇俗之举,庶族们则是表达出各种羡慕嫉妒恨,陈氏能与丁氏联姻,日后族望上升是可以想见的,自然而然的要高过这些庶族一头了。当然也有人是诚心来祝福一对新人的,比如林氏一家。
不过不管各家是抱什么心态而来,表面上还是各派出代表说上一堆好话,送上贺礼,然后接过自己的那一份红包。林平之看着手上的红纸包,心里只感觉空荡荡的。他现在后悔自己未什么不能早两年出生,为什么自己不能再努力一些,学识好超过陈氏郎。
林幸本以为林平之不会来参加这对新人的婚礼的,没想到这小哥哥还是来了,难道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眼睁睁的看着梦想破灭的那种心碎的感觉难道很爽吗?林幸有点不能理解哥哥的想法。
无论如何,这一对痴男怨女算是顺利成婚了,创造了士庶联姻的当世传奇,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为人所津津乐道。
不过,故事还没有完。或者说,新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很快,丁氏女便有了身孕,十月怀胎后,产下一女婴,取名陈润儿。
那一年,丁氏女幼微十六岁,林平之十四岁,林幸十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