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骚年 第0049章 登丁氏门

作者 : 矮穷挫有好转

九月九在登高雅集之上,林平之面对一众名流雅士侃侃而谈,泼墨挥毫,信心十足,毫无怯意。可是如今对于要到丁府求亲之事,却是内心惶恐,忐忑不安,七上八下,连续几夜辗转反侧不能入眠,竟始终鼓不起勇气独自前往丁氏府上。

好不容易一周过去,熬到周末,林幸刚一踏入家门,林平之就如同见了救命稻草一般拽住弟弟的手道:“幸之,你可回来了!明日随为兄去丁府!”不知为什么,只要有林幸在,林平之就感觉心定了许多,不是那么手足无措。

林幸亦有心给阿兄打气壮声势,欣然应允。

第二天日曜日一大早,林氏两兄弟便趁牛车出发,登丁氏门而去,黑衣现在基本与林幸寸步不离,自然也一道跟去。

到达丁府大门口,两兄弟按照拜访的礼仪,递了名帖,带了礼物,等待通报。

丁异很快就得到了下人通报,说是林氏两公子携手而来,登门求见。黑衣因为是下人身份,不方便跟入丁府,便在牛车内等候。

丁异暗自纳闷道:“我丁氏与林氏素来不睦,但也未发生什么明面上的争执,今日这两兄弟上门找我做什么?虽然林氏因为外来户的原因不受钱塘老牌士族的待见,但是毕竟还是士族的身份,而且这次是执礼前来拜访,若是不见,则施了礼仪,显得我丁氏不够大气。且看看他们能有什么事?”

于是命人将林氏兄弟请进客厅,茶水伺候。自己则故意又等了一会,才慢悠悠的走出去,嘴上一番客套,四平八稳,显得既不热情,也不冷淡。

林平之既然已经来了这里,也不再有何畏惧了,开门见山的表明来意,说了对丁幼微仰慕已久,愿意娶其为妻的事情,今日特来拜访提亲,想问问丁氏族长意下如何。

丁异之前猜了半天,什么可能性都想过了,却愣是没有猜到林平之是来向丁幼微提亲的,居然愣在了那里。他实在没有想到年方十六岁、在今年雅集后风头正劲的林平之,居然也想娶已经成寡妇、为人母的丁幼微,而且两家一向不睦啊,之前也从没听说林平之曾和丁幼微有过什么往来。怎么对方会有如此想法呢?一时间丁异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生气了。

不过他已经另有了人选,如今肯定是不想再答应林平之的。

只听他道:“自九月九雅集之后,林平之之名如今在钱塘已是如雷贯耳、无人不识,以平之你目前的声望,又是携礼亲自来向老夫提亲,按理说,老夫是应该答应的,可是说来不巧,前些日子,亦有一位士家子弟前来提亲,而且老夫当日已经口头应允了他,现在只好对平之说声抱歉了。”

林平之一愣,没想到自己稍一犹豫竟被人抢先一步,但他没准备就这样放弃,忙问道:“来提亲的是何人。”

丁异也没什么可隐瞒的,答道:“是钱塘禇氏子弟,名禇文谦,平之可知此人否?”

林平之又是一愣,继而气笑道:“禇文谦?他已经三十多岁了吧?居然要娶才二九年华的丁氏娘子,这合适吗?”

丁异淡淡的道:“老夫倒认为未有什么不可,我幼微侄女虽尚年轻,但毕竟已经有过夫婿生过孩儿,如今是寡居欲改嫁,禇文谦也是早些年丧了妻子,如今娶我侄女回去做续弦,两相得宜。反倒是平之郎君尚是少男,若娶了我幼微侄女反倒容易遭闲话。”

林幸这时插口道:“那也未必,我兄平之愿娶丁氏娘子,是爱慕其才,丁氏娘子不仅貌美,更是素有才名,善诗书,识礼仪,钱塘第一名媛之名,连我这个居家小子也是听过的。如此佳偶,谁不欲娶?若不是我尚年幼,说不定也想娶丁氏娘子为妻呢。而我家兄之才,也不用我来自卖自夸,登高雅集之时,已有公论,这一辈钱塘年轻弟子中家兄属第一,第一才子配第一名媛,如此才子配才女,佳偶天成,又有谁会说些闲言碎语?

若说丁氏娘子是丧偶寡居之人,与我兄不相配,此说法更是好笑。家兄既然对此都不在意,不嫌弃丁氏娘子是寡居之身,旁人又有什么可说?观我林氏与丁氏,家势相当,虽一直无甚交往,但也无大的怨仇,丁氏不与我林氏交往,多半还是为了维护本地士族的利益,可是如今因为丁氏娘子之事,丁氏受那些士族大家的气还少吗?丁氏何必再与那些循规蹈矩、目光浅显之辈为伍?如今我阿兄一鸣惊人,我林氏声威大振,已不再是人人可欺的吴下阿蒙了,丁氏若与我林氏联姻,究竟是利是弊,想必丁氏族长自会有判断。”

林幸口才还是很好的,他这样一说,林平之年纪轻轻就要娶寡妇的事反而变成是爱慕丁氏娘子之才,敢于不畏世俗偏见的高尚之举了。而且合理分析,言下之意指出以目前丁氏的尴尬状况与林氏结亲才是明智之举,并不是林氏要得丁氏多大便宜,而是丁氏沾了林氏之光的。

丁异听了此番话,颇感惊异的看了林幸一眼,林幸此时才十二岁,还未开始发身,说话还是童音,不过却是显出一副沉稳练达的气度,说起话来有条不紊,头头是道。

丁异本来只当林幸是垂髫小儿,此番来是跟兄长来凑凑热闹,看个新鲜,没想到居然是帮林平之当说客来的。林氏虽然在钱塘根基不稳,跟其他士族比还有不小的差距。但观这一大一小两个林家小郎君,居然都是才气横溢,一派书香大家的风范,林平之已在雅集扬名,不用说了,而这林氏小郎,居然隐隐让丁异感觉其才还要在林平之之上,这如何能让丁异不吃惊?

而且林氏小郎说的也确实在理,让丁异不得不皱眉沉思,重新在内心琢磨此事。

丁氏对林氏的态度之所以一直较恶,主要还是与当地士族统一战线,一起打压排挤林氏的缘故,丁氏本身跟林氏并没有什么大的矛盾,也没有明显的利益冲突。如今林平之扬名,不久就将入仕,令林氏声威大振,而且以其被擢为二品的实力,他日不断晋升,任到什么清贵要职也不是什么难事。如此一来,林氏势力已成,在钱塘的根基会越来越稳固,这样以后本地的士族还能压制的住林氏吗?

既然压不住,就还不如与之交好。家族之间的交往,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何况丁氏和林氏本无大的仇隙,此番若真能结为姻亲,以林氏这种一飞冲天的势头,势必要带旺丁氏的族势,那么丁氏这条臭咸鱼就可顺理成章的翻身了。

如今丁氏因士庶联姻不得善果,被一干本地士族百般嘲笑,这帮士族已对丁氏非常看不起,隐隐有排挤丁氏之意,丁氏还有必要跟他们混在一起,一起抵制林氏吗?还不如干脆站到林氏一边去,一起面对共同的敌人。

丁异正沉思不语,又听林平之傲然道:“原钱塘八姓中,全、朱、顾、范、杜、戴、丁、禇,禇氏排在最末,还在丁氏之后。我林氏来钱塘后,成钱塘第九姓,虽根基不稳被排在禇氏之后,但是这是由于受到本地士族一力排挤,阻挠我林氏发展才会如此的。想我林氏世代以儒学传家,后又师从玄学名宿,将儒玄兼修并重,史上为高官者多有,家世渊源,荫户积累,岂是那区区禇氏可比?

单看这十数年来,八姓百般打压,虽使我林氏迟迟无法壮大,但可曾真能动摇我林氏根基?仅仅家父一人独撑局面,便能抵挡住八姓之威势,使八姓十年空余恨,无法撼动我林氏分毫。想我家叔林散之也是一阶才子风流,儒玄之学固是精湛,画艺亦为当世一绝,可惜寄情于山水之间,无心出仕,常年在外远游不归。否则以家叔之名望与才情,与家父共入仕途,彼此照应,林氏岂能容八姓压迫至今?

纵然如此,我林氏受排挤只是暂时的,待我林平之一入仕途,必当与家父共同努力,竭尽全力壮大家声,到时钱塘八姓顺序必然改写,以我林氏的底蕴,究竟能够位列几何,丁氏族长可以试猜一二?

更何况吾弟幸之也将长成,幸之之才,尤高于我,且有志于仕进,数年之后,必擢品入仕途无疑,到时林氏之声势,丁氏族长能想象否?

我林氏虽然人丁不旺,看似实力单薄,但却书香传承,族中尽是一等一的俊杰!无一庸才!

丁氏族长可曾听说过林氏商行?此商行便是我弟幸之五岁时以家父所赠的十两金发起创立,由族中下人经营打理,数年过去,价值已翻了十倍有余!如今钱塘上下皆闻商行之名,家家户户书案上所用纸张,都是我林氏所造!去市集采买货物之人,皆愿到我林氏酒楼小坐一二。

我林氏下人都是如此不俗之辈,能行此不凡之举,更何况主人乎?我弟幸之五岁时便有此眼界,试观钱塘各族年轻子弟中,有谁人可比?

世人虽然多有重诗书,轻商贾,但丁氏族长身为一族之长,应该知道族产经营管理的重要性。各士家大族并非不想涉足商业,而是实在没有擅于经商的人才吧?可钱塘本土士族没有这样的人才,不代表我林氏也没有!

有道是来日方长,丁氏与我林氏联姻,究竟利弊与否,族长请将目光放于数年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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