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雯靠在床上,无聊着翻看着教科书。
她的妈妈赵丹一脸微笑的看着她,抚模着女儿顺滑的头发:“感觉怎么样?中午想吃点什么?”
“随便吧,买什么吃什么。”刘雯眼皮一抬笑了笑。
赵丹溺爱的揪了揪女儿的脸蛋:“我闺女就是好,从小就不挑食,不然也不能长得这么水灵。”
刘雯淡淡一笑,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无菌防护套,眼神飘忽,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主治刘雯的大夫推门走了进來,赵丹急忙站起來:“王医生,快过來坐,这几天真是辛苦你了。”
王医生淡淡一笑:“我是医生嘛,份内之事,工作就是这样的,谈不上辛苦不辛苦。”
这位姓王的医生跟赵丹说话也很和蔼,如果有认识他的,就会知道这位姓王的医生是省内少见的皮肤科专家,平时眼高于顶,恐怕全省沒有几人能让他这么和蔼。
“雯雯,让我來看看你的脖子和手,如果恢复得好,就可以拆开了。”王大夫走到刘雯面前微笑着说。
刘雯点了点头。
王大夫先是沒拆包扎,只是小心的掀开刘雯脖子上的砂布,从缝隙里看了看。
刘雯的脖子受了伤,可是比起手來轻了一些,也沒用防护服,只是包扎了一下。尽管这样也留下了一块淡淡的红色伤痕,以后这个漂亮的姑娘恐怕只能穿高领的衣服來遮掩了。
王大夫行医数十年,看到无数的伤口,可是这时却也禁不住微微叹息——可惜了!
“我再來看看手上的好么?”王大夫询问道。
刘雯犹豫了一下,淡淡的点头。
这防感染的无菌防护服设计时,就有一个透明的窗口,可以直接看到伤口恢复情况,反倒更方便一些。王医生看到了那黑红的伤口,忍不住看了看刘雯那只完好的手,白皙修长,柔若无骨。
他情不自禁的叹息,马上换了一幅微笑的样子:“恢复的不错,可以拆掉了,我建议如果要植皮手术,拆线后趁着伤口还是新的马上去做,可能效果会好些,要现在拆的话我马上叫人來?”
刘雯轻轻点头,犹豫了一下又说道:“大夫,我想等一等再拆开,等一个人來,他说十点就过來。”
王大夫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赵丹抚模着刘雯的头发,微笑着解释说:“王医生,我女儿有一个男朋友,他答应我女儿拆开防护的时候一定要亲自赶來,我女儿有点害怕。”
“我明白,拆线的时候最好亲近的人在跟前,等人來的时候叫我就好了。”王医生点头微笑,告辞后推门走了出去。
刘雯翻着书,眼睛一瞭,装作随便的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
九点四十五分,往常这个时候,他应该早提前过來了,难道……
虽然说是放下,可是哪有那么容易?
刘雯心中颤抖:难道他心中有了想法,嫌弃我了,不愿意來?
她哪里知道陈哲现在人已经被抓到了省城,沒办法过來了。
九点五十分,刘雯面前的书已经五分钟沒翻过页了,难道陈哲真的不愿意來了,难道他是在骗我?
她轻轻攥住了床单,心中却在暗暗叹息:我果然还是那么在意他么?要想彻底忘掉一个人,就这么难么?
“这孩子,会不会今天有什么要紧事情,來不了啦?”赵丹笑道。
刘雯低头,轻轻摇了摇头:“不会,除非他的命要丢了,否则他就算不來,也会打电话过來。”
墙上挂钟的指针,一秒一秒的走过,铛铛的秒钟震动声音,此时在刘雯耳朵里格外的刺耳,她的脸色越來越白:明明说好十点來的,这都不到十分钟了。
以刘雯的性格也难免患得患失,心里矛盾无比,既不想跟陈哲纠缠,已经把话挑明了,可是陈哲真的不來又觉得伤心失落,情难自已的红了眼睛。
“闺女,男人经常身不由已,就像你爸去年答应给我过生日,不也是一忙就迟到啦?不要紧,拆个线而已,不用非得等到他。”赵丹安慰着她。
“不!他不來,我就永远不拆。”刘雯执拗的说。
九点五十五分。
还有五分钟就到十点了,可是那个人还是沒來。
刘雯有意无意的往门口扫了几眼,寂静无比,相反隔壁的病房有人探视,互相寒喧,笑声不断,热闹得很更让她心中落寞。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每过一秒,刘雯的心就往下落一分,脸色就苍白一分。
终于,十点钟到了。
陈哲还是沒有來。
刘雯紧咬嘴唇,低着头抬起自己的手臂看了一眼,她以为自己真的做到了淡然处之,现在才知道那不过是自欺欺人,她也是一个女孩儿,也会在意自己身体每一个地方的美丑,也会伤心痛哭,也会有柔弱无依的时候。
还有,会在意心中那个人的眼光,会在意他的想法。
我这个笨蛋,明明已经跟人家说了只做朋友,怎么自己还会这样想?
眼泪吊在眼眶,却沒落下來,趁着妈妈回头的功夫,刘雯用袖子轻轻抹了一下。
“砰!”
门被推开了,刘雯的眼睛一亮,父亲刘铭出现在了门口:“雯雯,我已经处理完了生意,回來看看你。”
刘铭微笑的站在门口,发现女儿眼中的光芒竟然黯淡了下去,诧异的走进屋子:“怎么看到我來不高兴?不欢迎爸爸么?”
“沒有!”刘雯摇头。
刘铭找了空椅子坐下,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刘雯挣扎了一下,被父亲抱在怀里。
趁她沒注意的时候,刘铭冲着赵丹使了一个眼色,安慰了一会儿刘雯:“我去问问医生怎么样了,这个防护服是不是可以拆掉了?”
“嗯……”刘雯仍然咬着嘴唇,弯出了一个倔强的弧度。
刘铭出了门,赵丹仿佛有点放心不下:“我也去看看。”
说着她也推开了门,跟着刘铭走出了房间。
夫妻二人了解刘雯的性格,她肯定不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所以让刘雯独处也不会出什么事情。
果然,赵丹出门的时候,刘铭根本沒去找医生,就在门口等着她。
赵丹埋怨的看了一眼丈夫:“把女儿一个人扔在房间里,她刚才还在偷偷抹眼泪,你也舍得?”
“让她静静有好处,你先跟我來。”
刘铭语气沉静,眼中若有所思,拉着妻子下了楼走到停车位,打开车门,赵丹也跟着坐到了副驾驶位。
刘铭从车里拿出了一台pda递给她:“你看看这个。”
赵丹疑惑的接过了这pda,里面有一个刚刚打开的视频,名字叫作:“正义何在?——谁给他们颠倒黑白的权利?”
只看名字,就很吸引人。
这是网上发布的一个视频,开头就介绍了刘雯陈哲周凤国的事情。
开头就是简介:前几天江城大学发生了一起恶意伤人事件,因为感情问題,一个品学兼优,深受学生和老师喜爱的高考状元,拿起硫酸泼向了自己的前女友,也就是班花,结果全泼到了自己身上,造成大面积毁容,身体烧伤面积占全身百分之六十五。
公安机关迅速介入调查,断定这位姓周的高考状元为故意伤害罪和杀人未遂,现已将其收押,将受到法律的惩罚!
下面,是几幅图片。
一幅图为受伤之前的周凤国,戴着一幅眼镜,端正的五官,一看就是一个斯文有礼的少年。
下面是受伤后,面止全非的周凤国躺在床上受苦不堪的样子,身边家属哭得撕心裂肺,一片悲声。
“那么,为什么一位国家将來的栋梁之材,会走上这么一条偏激的道路呢?”
笔者觉得很奇怪,探查真相的职业操守,让笔者來到了犯罪嫌疑人的老家,让我们先听听认识这位周同学的人是怎么说的吧?
首先,镜头切换到一位正在田里种地的大娘身上。
那位大娘正往田里浇着沤好的粪水,抬头奇怪的问:“周xx犯罪了?不可能,不可能!”
这位农妇大娘拼命摇头,说了两个不可能:“这孩子老好了,又孝顺嘴又甜,平时见到我们都打招呼,叔叔婶婶的叫啊,要说他会害人,我第一个不相信。”
镜头再度切换,变成了在村口乘凉的老大爷:“你说小周那孩子?那孩子可是我们村儿里的骄傲啊,咱们农村孩子苦啊,他小时候一边上学一边下地种田还要照顾有病的父母,每次都考第一,谁敢说他做了坏事,我老头第一个跟他拼命。”
接连采访了五六个村民,大家异口同声的说:不可能,周xx这孩子不可能干出这种事情。
一位记者对着镜头说道:“看來大家的看法和我们听说的不太一样,那么,我们來看看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吧?”
镜头再度切换,來到了周凤国的家里。
只见一个破败的草房,瘫痪在床的父亲,墙上却挂满了奖状,xx英文比赛第一名,市作文大赛一等奖,市三好学生。
一个笑容憨厚的中年男人是周同学小学时的校长,指着墙上的奖状说:“这个,是我十年前颁给他的,小周是我们学校里有史以來最优秀的学生,得的奖状也是最多的,也是最困难的,但是他一直沒有放弃学习。那天我在学校值班,听到外面有动静,以为是小偷來偷我们学校的新砖,出门一看原來是这孩子借着我办公室的灯光在看书……当时我拍着他的肩膀说:孩子,以后想看书直接进屋。”
老校长说到这里,泪花闪动:“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可能会害人呢?”
几段视频,几个证言,一个生于困境而不屈的优秀学生形象呼之欲出。
赵丹和刘铭夫妻对视一眼,赵丹叹气道:“这个姓周的孩子,我那天还看到來着,不过咱们家雯雯不喜欢,难道他真的要毁咱们家雯雯的容?”
这几个视频实在有点感人,赵丹作为受害者的母亲,心都有点动摇了,何况是别的网友?
刘铭嘴角噙着冷笑:“你再看看?下面还有!”
(网网)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