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如此。不过,我这三万块钱是要定了,你不给我这笔钱,你休想从我这里得到一点消息。”
“谁说我想在你这里得到消息了?我只是过来跟你叙友情哎。吃根烟,吃根烟。”丁逸掏出一包烟来,抽出一只,递给了司徒兵。
司徒兵还算给面子,接了过来,看了看商标:“哇,好烟啊,狗熊牌啊。这种烟我只在电视广告里看过,还没有亲眼见过,亲鼻闻过,亲嘴尝过。一包三百块,可不是一般老百姓能抽得起的。你还说你爷爷没钱?没钱能吃得起这种烟?”
丁逸道:“还好了,这是以前的存货,现在让我抽我也抽不起这种金狗熊了,只能抽二十几块的那种黄狗熊,再过段日子,说不定只能抽那种十块钱一包的花狗熊。我看过不了多长时间,有可能会沦落到抽那种三块多一包的灰狗熊了。”他又适时地岔开了话题:“你说你在电视广告中看过这种烟的广告?这就是瞎说了吧?根据我国的广告法,香烟是不能在电视上做广告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注册一个文化传播公司就行了哎。这个狗熊牌不就是注册了一个文化传播公司吗?广告词就是那句著名的:‘狗熊狗熊,数你全能。’再在荧幕下面再打上一行字幕:‘金狗熊文化传播有限公司’。这样既宣传了狗熊牌,又不违反我国的广告法,并且电视台也有钱赚,一举多得,多好啊。”
经他这么一说,丁逸也想起来了,似乎是有这么一个广告,当时看这广告的时候,并没有在意,还以为真的是一个文化传播公司,现在想起来,确实是那么一回事。看来现在真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他不禁对司徒兵有了一丝崇敬之情。
“原来如此。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佩服佩服,请吃烟请吃烟。”
“这烟好吃吗?”司徒兵问道。
“还不错,虽然在入口时有点微辣,但不久就会有绵软悠长的感觉,吃多了,对中年男性妇科病有着良好的治疗效果,谁吃谁知道,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男性妇科病?这是什么病?”司徒兵听得云里雾里。
丁逸心想:“靠,吹牛叉吹破了,光顾说疗效了,把病的名字都说错了。当真是吹牛叉不打草稿,结果吹破了。以后吃一堑长一智,在吹牛叉之前一定要打个草稿先。”他笑了笑,说:“男性妇科病,这种病是一种新病,一般没有文化的人是不知道的。知道的人都是很有文化的人,是崇高的人,是伟大的人。还有一种更伟大的人,就是明明自己知道这种病是什么病,而很谦虚地假装不知道。我想司徒兵兄一定是最后这一种人。”
司徒兵一愣,谦虚地笑了笑,说:“中年男性妇科病,这种病其实我是知道的,但是为了表示谦虚,我假装不知道,结果,我的伟大的谦虚还是被你看出来了。呵呵,你的眼光还不错嘛。”
丁逸心里叹了一口气,心说:“这司徒兵看来也是不能免俗啊,也是一个会装驴的人。再试试他,看他到底是一个偶尔装驴的人,还是一个装驴百分百的人。”
想到这儿,丁逸笑了笑,说:“我当然知道司徒兵兄是一个伟大的谦虚的人了。兄台有如白璧无瑕,白云贯日,白吃白喝,白癜风风,当然不是一般二般人可比了。不过还有一种比更伟大的人的层次还要高的人,不知道司徒兵兄你可知道?”
司徒兵听他称赞自己“白璧无瑕,白云贯日”似乎还不错,后面接着的“白吃白喝,白癜风风”就不像是什么好话了。但他又不是很确定这两个词究竟是褒义还是贬义,如果向丁逸问起这两个词的含义,又显得自己没文化,所以只好假装没有听清楚,哼哼哈哈地一带而过。但丁逸后面所说的那句话让他感起了兴趣。
“比更伟大的人的层次还要高的人?他会有什么样的表现?什么样的人才能够享有这一伟大的称号?”
看来他慢慢上了圈套,丁逸不动声色地继续说道:“比更伟大的人的层次还要高的人,那就是不抽烟只吃烟的人。他们返璞归真,从来不抽烟,只是把烟丝全部吃掉。所谓‘吃喝嫖赌抽’,‘吃’字排在第一位,‘抽’字只排在第五位,所以真正的伟人他们只会做第一位的事,不屑于做第二位的事,当然更不屑于做第三、第四、第五位的事了。如果说他们要是有恶习的话,别人是‘吃喝嫖赌抽’,他们是‘吃吃吃吃吃’。他们下馆子去吃,逛妓院也是去吃,下赌场还是去吃,掏出香烟来仍然是吃。所以他们不抽烟,只吃烟。”
“原来是这样。”司徒兵心想:“做一个比伟大的人还要伟大的人,这其实好像倒也不难。”
他将丁逸递给他的那根“狗熊牌”香烟撕开,将烟丝倒在手掌上,聚拢起来,仰起头来,张开嘴,将烟丝全部送入嘴里,咀嚼了几口,作慢慢品味状,说:“好吃好吃。”
丁逸看着他,情不自禁地翘起了大拇指,说:“佩服佩服。司徒兵兄果然是比伟大的人还要伟大的人。你难道就是传说中伟大的哥哥,简称伟哥的吗?”
司徒兵掩不住自己得意的笑容,但还是假装谦虚地说道:“低调、低调,做人要低调。不可张扬,你自己一个人知道即可。万一你对我的崇敬之情实在难以抑制,你实在憋不住的话,那就向别人说说也行。但是,宣扬人数一次不能超过五万个哦,要是超过这个数字我跟你急的哦。宣传的次数也有限制,一天不能超过三万次,超过这个次数我也会跟你急的哦。”
“那是那是。我一定谨尊台命。”丁逸低下了头来,恭敬地说道。
从此以后,丁逸没事总爱到司徒兵那里去。他对从司徒兵那里套出话来已经不再抱有希望了,但他总是希望能看到司徒兵吃香烟,这件事成了他监狱生活中的一点小小娱乐。
刚开始,司徒兵还是能坚持每天在丁逸面前优雅地吃上几根香烟,并连连称赞香烟好吃。后来就慢慢地吃得少了。丁逸问他为什么有了这种变化,司徒兵总是强笑着说,做一个伟人是一件很累的事,所以偶尔要做回一个平常人。因为平常人和伟人有差距,所以平常人就用不着每天都吃香烟。
但丁逸会纠正他,真正的伟人是不会时常把自己当成平常人看待的。伟人们都对自己高标准严要求,虽然不会每天吃上十几根香烟,但是至少每天要吃上一两根的。
为了做伟人,司徒兵不得不愁眉苦脸地把香烟拆开,一仰头将香烟丝倒进嘴里,假装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后来他连续拉了若干天的稀,痊愈后再也不吃香烟了。
“我发现,我不是做伟人的材料。”他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层次,决定不再干伟人们干的事了。
“我倒是觉得你有伟人的潜质。”他一脸诚恳地对丁逸说。“丁逸兄,要不,你也吃上几根试上一试?”
丁逸摇手道:“非也非也,我仔细观察了全监狱的所有仁兄,从监狱长到昨天才新进来的那个鸡/奸犯,没有一个有做伟人的潜质。除了你司徒兵兄,真是百年难得一遇,千年难得一见的人才,你不是伟人谁是伟人?你不吃烟谁来吃烟?你不拉肚子谁来拉肚子?哦不不不,吃烟和拉肚子没有必然的联系。我的意思是说,你拉了肚子,说明你这个伟人平易近人,一般人会拉肚子,你作为一个伟人,当然还能太月兑离群众,所以偶尔这么小拉一下,贴近生活,与民同乐嘛。是真正的伟大不是虚假的伟大。佩服佩服。”
司徒兵眼神一亮,似乎被丁逸这一番拍马拍得很是舒爽,正要笑纳,忽然肚子又骨骨碌碌地响了起来,肛门深处又有一种酥麻的感觉,这一变故让他想起了连续拉了这么多天肚子的痛苦,想起了做伟人的代价,虽然舍不得伟人这个称号,但为了这么一个虚名把自己拉得虚月兑而死毕竟太不值当。于是坚辞了伟人这个称号。
丁逸仍要把伟人这个高帽戴到他的头上,司徒兵虽说坚辞不受,但心里对这称号却是依依不舍。心想丁逸还是很尊重自己的,不禁洋洋得意。正要谦虚几句,忽然看到丁逸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中不禁一动。
“这孩子不会是寻我开心吧?”
这一个念头一冒出来,司徒兵的思路豁然开朗。丁逸这些天称赞自己让自己吃烟的行为一下子浮现在司徒兵的眼前。他自己拉肚子时月复痛难受的感觉回映在他的心头。拉肚子时月复泻物与马桶的撞击时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音缭绕在他的耳边,排泄物所发出的异味似乎还在他的鼻腔周围环绕。不超过0.25秒,司徒兵就想明白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