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桂飞买了这只白鸽,就是为了方便苟史同志和她联系。苟史同志万一有要事要找她的话,贸然写信或是打电话,都不见得是一个稳妥的方法,如果被“家族伦理与道德仲裁委员会”监控到了他们的联络内容,要是得出一个她风水老婆红杏出墙的结论,恐怕就大事不妙,她风水老婆的地位就将不保,失去了这个地位,羊桂飞就从天上跌落到地上,并且还是脸先着地的那种,所以代价极其惨重,羊桂飞是断然不会让这种结果出现的,所以她花费巨资购买了这只白鸽中的战斗鸽,能够保证了她和苟史同志联系的隐秘性,也是值得的。
苟史同志看着这只长得像白色母鸡的白鸽,仿佛看到了他旧日的“膘梅”,眼中不禁泛出了泪光。现在他走投无路,惟一的办法就是他贵为唐氏家族风水老婆的膘梅了,只有她能够帮得了苟史同志,使他从这落魄至极的境界中挣扎出来,重新焕发生命,获得新生,苟史同志的“膘梅”现在成了他的惟一希望。
苟史同志要给他的“膘梅”写信。
于是苟史同志拿出一张纸,又拿出一枝笔,然后把纸铺开,把笔沾上些墨水,单手支腮,酝酿起来,酝酿了半天,忽然肚子咕咕直叫,却原来文采没有酝酿出来,却把便意酝酿了出来,只得去茅厕解决了燃眉之急,回来之后,又在桌前坐下,单手支腮继续酝酿,又酝酿了半晌,有些头绪了,正要提笔写字,忽然发现刚才那张纸已经不见了,想了半天,才想起刚才自己酝酿出了很大的便意,于是去茅厕大搞了一下,顺手把纸带了进去,以做清洁臀部之用,所以那张纸最终没有赢得随着白鸽在天空中飞翔的命运,却落得了脸上留着苟史同志带给它的耻辱印记在下水道里与各色人等的排泄之物纠缠不清的下场,苟史同志一念之间,就使得那张纸的命运迥异,一个是高贵至极充满诗情画意的命运,一个是卑微难堪难以启齿的命运,落差之大,让人慨叹。
苟史同志只得换了一张纸,经此事打扰,他的文思又被打断,集中精神了半天,这才有了一点思路,于是展开纸来,在纸上写道:
“膘……”
刚写到这个“膘”字,却发现刚才措辞措得太久了,才思虽然活络起来,但墨水却已干涸,由于墨水已干,那个“膘”字也写得不清不楚,只留下笔划的印迹却没有多少墨迹,使旁观的观众都看不出来他写的是什么字,苟史同志叹了口气,只得又热情饱满地醮上墨水,重新写信。
“唉,好事多磨。”苟史同志以这四个字总结了刚才的情况,也算是自己给自己打了一下气,以免自己的精神过于低落影响了文字的表达,造成信件文笔不够优美,表达不够流畅,读起来不够通顺,回味起来不够感人,那他酝酿了这么久的情绪,岂不是白白酝酿了?所以他给自己打了一下气,让自己的精神振作了起来,有了饱满的精神,字由心生,自然就能写出优美流畅通顺感人的信件,也对得起羊桂飞耗费巨资购买的这只长得像母鸡的白鸽。
苟史同志醮好了墨水,又酝酿了一会,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将纸郑重铺好,一气呵成,下笔如有神,“唰唰唰唰”,龙飞凤舞,不一会儿,就将信件完成,“哈哈”狂笑声中,将笔掷出,低头看这信件,越看越满意,心中暗赞道:“言简意赅,文字流畅,颇有大家风范。”得意之下,将这信件大声念了出来:
“膘梅,我是膘锅。我有大难,快来求援,如不来救,我就完蛋。爱你的膘锅字。”
念完之后,苟史同志依然保持得意的情绪,心想如果进行应用文评选,自己的这封信怎么也能打上个高分,在极短的篇幅内将自己的处境和对膘梅的要求言简意赅地写了出来,使膘梅一看就知道自己遭难了,自然就会过来救援,自己这封信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如果她不来救援,自己真的也就要完蛋了,多么地清楚明晰,毫不拖泥带水,主题清楚,中心思想明确,想来应用文大师见到了这篇习作,也只会说出三个字:“I服了U。”
苟史同志正在得意,忽然听到楼下一个人声嘶力竭地大声骂道:“哪个王八蛋乱扔笔?扎到了老子头上!扔笔的这个王八蛋给老子滚出来!老子不把你打得一佛升天二佛入地,老子就不姓老!”
原来苟史同志由于太过于得意,将笔掷了出去,却误伤了一个叫“老子”的人,从他叫骂的分贝分析,估计伤势不轻,所以他火气很大,要是被他发现谁热的这只笔,估计扔笔人会有一定的生命危险。
苟史同志自然不敢吱声,听任那人在楼下叫骂,什么“缩头乌龟王八蛋,生的儿子没屁/眼”等等,全是市井俗语,粗俗不堪。
苟史同志经过地沟油一役,早被人打去了心气,所以被那个叫“老子”的人骂得头破血流,也是隐忍不发,小心驶得万年船,只盼他骂得累了,自然就走了,自己没必要冒着生命危险和他争辩,太划不来。
那人骂了半个多小时,仍然不知疲倦,可见极有战斗力,只听他骂道:“王八蛋!你以为你是小李飞刀?拿枝破笔飞来飞去?你他妈的有没有公德?你以为拿一枝金光闪闪的破笔,一个假冒的金笔……”骂到这里,忽然骂声平息了下来。
苟史同志很是奇怪,就听得那人的分贝忽然小了下来,自言自语道:“这枝笔好像是枝金笔,且让我看看这笔尖上的字……24K?哇,限量版……屎克郎牌传世金笔……我发达了……”
苟史同志忽然想到,自己的财宝家产全部充公赔偿给了广大人民群众,已经身无长物了,但自己随身携带的那枝笔,却没有被搜去,那枝笔却是他在国外旅游时购买的“屎克郎”牌传世金笔,价值不菲,如果将这笔换了钱卖掉,对他现在来说,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足以支持他基本生活数月之久,万万不能丢了,想到这里,他不顾生命危险,伸出头来,向窗外叫道:“英雄,这枝笔是我扔的,对不起,我向你道歉……”
却听得窗外“嘟”的一串长声,像马达轰鸣一般,只见一阵黑烟快速从窗下离去,时速超过了200公里,苟史同志还来得及看清那个叫“老子”的人的模样,这人已经快速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串黑烟,揭示着他离去的轨迹,以他这个速度去参加奥运会,想必什么长跑短路冠军,统统不在话下,只能是伸着舌头喘着粗气,远远地难望其项背,自叹弗如。
苟史同志嘴巴大张着,有十几分钟没有合拢。
“真他妈倒楣。”此人如此快的速度,苟史同志心知自己肯定追不上他,也只能自认倒楣,幸运的是信已写好,只要这封信到了膘梅手里,她要来救自己的话,自己丢一枝金笔也算不得什么。
想到这里,苟史同志的心里多少有了些安慰,他小心地将信折好,用油纸封了,打开鸽笼,将鸽子抓了出来,又将信缚在了鸽子腿上,牢牢地缚好了,仔细检视若干遍,这才放心,双手捧着鸽子,心里念道:“鸽子啊,在天空中翱翔,带上我殷切的希望……”
念到这里,忽然想到这似乎剽窃了某首歌的歌词,再念下去可能会有法律纠纷,所以不敢再念,双手捧着鸽子,用力往天上一掷,高声叫道:“你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