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同庄盛先行向酒席之地出发,我们中国人就是这样,去他的什么东南西北式,酒席永远是压轴的。庄盛将车交给我开,自己则横躺在后排座椅上,触电似的四肢舞动。舞完了,便开始不打自招。故事平淡而极具时代感,那时的朱晓芳嫌贫爱富,于是那时的庄盛被取而代之。最后庄盛失控地爆发了一脚飞踹:“如今老子我处处留情,那就是那时候落下的后遗症!”
而庄盛这一脚,正好踹在我驾驶座的座背后,导致我的头颈狼狈地向前一扑。我急刹了车,甩过头:“谁还没段真情换假意的惨痛经历了?再给我这儿叽歪,老娘不干了!”
庄盛认了怂,坐直身如常发嗲:“沁啊,还是你能治我。”
酒席之前,朱晓芳在化妆间里客客气气地叫我请庄盛过来,话说得滴水不漏,说要对对词。我在化妆间门口把守着他们**的二人世界,将两位伴娘团的姐妹挡在了门外。然而其一语出惊人:“对了,你们那司仪,是不是叫庄小强的?”
“庄小强?”我一字一顿,“你是说,姓庄,名小强?”
其二点点头:“对,就是蟑螂小强的小强。”
我笑也笑不得,问也问不得,只能仗义地打掩护:“恐怕……你们认错人了。”
二人窃窃私语地走开了。一个说太像了啊,你看那身段,你再看那长相,说不定是改了名字。另一个说,什么啊,那中等身段中等长相的,不满大街都是?一个又说,也对,小强是多蔫了吧唧一孩子,可干不了这么油腔滑调的工作。
庄盛从化妆间出来后,月兑胎换骨似的挺拔,就连发胶下的小辫儿都出奇的有型。而后,他的主持是字斟句酌,感情真挚,博得赞赏无数。众人推杯换盏,庄盛功成身退,跌跌撞撞向我扑来:“我的沁啊,快带我走,给我疗伤。”
我一个闪身:“小强不是打不死的小强吗?”
庄盛一猫腰,向墙角缩去:“靠,有人认出我来了?”
“险些,不过我用小强哥你的小辫儿发誓,你自打出了娘胎,就叫盛哥。”我再看了看那二位正热衷于和伴郎配成双的伴娘,“显然,她们相信了此庄非彼庄了。”
这一夜,庄盛拉着我夜游车河,我想着同是天涯沦落人,便答应了。哪成想,人老人家总结陈词,说今日和朱晓芳合法化的男人,正是旧时取代了他的成功人士,但后来他没落至今,也不过是个月月领薪水的平凡人了。化妆间里,朱晓芳对庄盛剖白:“我爱的是他的人,从来不是他的钱。”
解铃还须系铃人,被解开了庄小强又恢复了德性:“我就说嘛,他一脸的穷酸相啊哈哈哈!”
机场,我频频整理着庄盛的平头:“我说你就不能买个质量好点儿的吗?”
庄盛有理:“质量好的贵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你给我报销啊。单喜喜那顶,两千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