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日的城市 38.第十章 春生回乡(2)

作者 : 斯耶

第38节第十章春生回乡(2)

春生回来的第二天,占地头的农民都得到了补偿,每户农民基本价确立在八十元,根据占地头的宽窄适当的增减。得到补偿的农民高兴了,镇子里像闹过节。几个不大的酒馆,都被赢了的农民占着,吃喜儿。这钱就当是风刮来的。风刮来的还得毛腰拣呢?这钱得的,连腰都不用毛。

尽管钱不多,终究是块便宜,靳翰林感觉吃亏了。当初分地的时候,自己琢磨着靠近镇边的地,人踩牲口拱,不合算,还给分地的村长上了两盒好烟。现在看吃的亏就不是八十元钱,连两盒好烟也是吃亏,这亏吃得大发了。

跟春生喝酒,翰林感慨人算不如天算。人的命天注定,胡思乱想没有用。

春生问翰林:“入户的电缆线安装没?”

翰林不懂什么是入户电缆,自家房上还支着个车圈改成的简易天线。春生东家西家撒眸一圈,心里有数了。

靳春生到广播站找于笑非。于笑非开着龙泉镇最大的野狐网吧,就在镇东的一溜歌屋中间。平时他雇人看着,偶尔自己也去转转,所以常不在广播站。赶巧,春生和于笑非走了个碰头。春生叫了一声于叔,于笑非没有反应过来。等于笑非支好自行车,才看清是靳春生,心里一紧,脸上笑了。

春生说:“于叔,你侄子刚回来,听说镇里有线电视准备安装入户线,这个活我干了。”春生掏出一盒软包的中华,模出一支递给于笑非,点着。自己也点着一支,深吸一口,人在烟雾后面又说,“在外面这些年,认识了一些兄弟,还指着我吃饭呢,于叔得赏我这个脸。”

于笑非后胯骨靠着自行车,想说什么却晃了晃下巴。

“咋说呢?我本想说早几天这不算个事,可那时你还没回来,这个工程已经招标了。”

春生冷笑了一声,没接于笑非的话茬:

“我妹的事我听说了,是你和郑天恒我葛叔帮着压下的。于叔,你记着这句话,我回来不会让你们高兴。但你和我郑叔跟范大脑袋不同,范大脑袋现在就是拿着钱找我,我也不会搭理他。不信你瞅着,早晚有事找上他。”

这话,给于笑非面子了。

于笑非为难了。春生看来是有备而回,他不知道春生后面的水有多深。一个蹲过大狱的,后面是一片未知,因为未知而显得更深远,深远得无边无沿。因为深远而有着无穷的力量,像孩子在夜晚想象黑暗深处的怪兽,越想越毛骨悚然。于笑非仿佛看到怪兽狞笑的嘴巴,这张嘴巴无处不在又无处可见。他不想惹上这危险,特别是为范海惹上这危险。于笑非的脸色很难堪,他后悔为范海打场子圆事,也只有这事能得罪春生。他哈哈了两声,尴尬了。

春生回到龙泉,没有任何张扬。一个蹲监坐狱的,能算衣锦还乡么?但是春生回龙泉还是一个震动。这个震动是无形的,悄悄传播的。于笑非透露给范海一些信息,半含半吐的,欲说还羞的。范海感觉到于笑非的神秘紧张,让他自己也紧张了几天,紧张而谨慎,不再去许小鹤家幽会。许小鹤也感受到了压迫,从范海的举动,到老师们的窃窃私语。她已经习惯有范海在身边的日子,范海不来,人闲了日子也空了,空闲之后更加煎熬。她后悔自己决绝地守了十多年活寡,把青春空掷了,连个声响都没有。这样的夜晚常让她失眠。渔市上来了一伙贩鱼的外地人,骑着摩托车,统一带着墨镜。到了渔市死命压价,压得市场喘不上气。陈大下巴领着民警来了,把六个年轻人都带回派出所,审查。审查的结果与春生没有关系,他们不认识靳春生。陈大下巴松了口气,以涉嫌欺行霸市,每人罚款二百元。这六个人是县城市场的渔贩子,本想砸个窝子多赚点钱,却被不明不白地处理了。人们看出来了,陈大下巴躲在暗处,眼睛也盯着呢!这就是好戏了,有看头了。每家饭桌上,都在议论这件事,这件事的背后是关于春生回来下手的传闻。春生是条狗,伏在暗处,他可能咬人,也可能不咬人。在两可之间的混沌处,张着嘴巴。

春生迟迟没有出手,让人感觉越是压轴的戏越是好戏,好戏还没有登场,人们的眼神都诡秘了,心里怀着秘密,人就都变得重要,成了角色。春生的第一次出手让人严重失望,半个月后,春生开始领人安装有线电视。春生很认真这个工程,请了省城的专家,指导当地的工匠。春生没别的事,也到施工现场盯着,指挥工匠们穿入户线。范海谨慎了一段时间,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他摇着头笑于笑非,一个蹲监坐狱的,上哪掏弄那三把神沙?没有三把神沙,凭什么倒反西歧。胆气壮了,接着去许小鹤家幽会。他靳春生有杀人许可么?我就算自杀好了!于笑非也疑惑了,这春生学会了虚张声势,倒吓了自己一跳。他心疼起有线电视工程来,有人要干这个工程还许诺三万元钱呢!

许小鹤离婚了。许小鹤离婚的原因是陈大下巴调回了龙泉,当派出所所长。陈大下巴没有斗过对手,没有进城当治安大队大队长。回龙泉毕竟人头熟,这是领导给的一个安慰。许小鹤与陈大下巴理论上还是夫妻,如果不离婚,没有正当理由不让陈大下巴回家,陈大下巴可以理直气壮地上她的床。许小鹤与范海有了床上的勾当,自己感觉说话不硬气。陈大下巴的儿子已经上了高中,许小鹤觉得再拖下去是自己的不是了。

中间苦了立秋。自从张国光去世,立秋给人的感觉一下子俗了。没了邮局的工作,整天鸡鸭鹅狗,掉在屯子妇女堆里找不出来了。上床之后,许小鹤也问过范海,感觉对不起立秋。范海说立秋有病,糜烂,上一回就死一次,像杀猪,粘不得碰不得。对他们的事装着不知道,是解月兑了。许小鹤又不高兴了,感觉自己价值低了。范大脑袋说一堆肉麻的话,感情自己就是立秋的替补。男女的事说简单简单,一劈腿的事;说麻烦还真麻烦,千头万绪的,多了很多缠绕。不过减少了对立秋的负罪感,许小鹤在床上表现出了主动。

人过四十再青春,比二十岁时热烈。不再青涩,不再猴急,从容不迫,自然有了很多好处。从前,许小鹤总是感觉冷,有一股巨大的吸力,抽出了她身体里的东西。她抓不住,感觉很无助,也很无望。现在,她觉得身体充实,注入了东西,充盈饱满。同样是两只**,被冷落的时候兴味索然,现在却时时醒着,激动着,渴望扑棱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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