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第十四幕苦难(3)
这天,沈红妹抱着孩子来到一个村镇,那里有一条河,河水清澈见底,可以看见小鱼小虾在其中嬉戏。河岸边有许多翠竹,竹子与竹子间靠得很紧,仿佛屏风似的。河岸上一眼望去全是人家种的番薯,沈红妹看看四周没什么人,于是到一块地里挖了几个,将红薯上的泥洗干净了,便坐在河边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不久,红薯吃完了,沈红妹模模自己圆滚滚犹如一面箩般的肚子,连打了几个嗝。自己吃饱了,该孩子吃了。沈红妹撩起衣服给孩子喂女乃,孩子吃着吃着就睡着了。沈红妹将她放在竹子底下,阳光从竹叶缝隙撒下来,仿佛一个个银元般落在孩子身上。孩子在睡梦里咧开嘴笑了,沈红妹俯子亲了亲孩子的脸颊,又亲了亲孩子胸前佩戴的玉匙,然后下到河里去。时间是深秋,太阳暖洋洋的,晒得人骨头麻麻的像有无数蚂蚁在爬。沈红妹见四周没人,便把衣服月兑下来擦起了身子。擦完身子,整个人像轻了几十斤,说不出来的舒坦。难得如此好天气好风景好心情全碰一块了,沈红妹躺在河中心的一块大石头上,伸了伸懒腰,连打了几个哈欠。蔚蓝的天空云舒云卷,沈红妹望着望着,眼睛就倦了,上下眼皮打起了架。等眼皮们和解了,沈红妹就见周公去了。
一觉睡了个天荒地老。如果不是平地而起的一声巨雷,恐怕沈红妹还会一直睡下去。醒了就想起了孩子,跑到放孩子的那蓬竹子下面,孩子不见了!沈红妹以为自己记错了,将河边的竹林跑了个遍,还是没看到孩子。沈红妹慌了,大声喊叫起来:谁抱走了我的孩子?谁抱走了我的孩子?求求你,把她还给我!求求你,把孩子还给我!不知喊了多久,沈红妹忽然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悠悠醒转,想起孩子,沈红妹再次发了疯般四处寻找。然而,哪里有孩子的踪影呢?没有了孩子的沈红妹就像没有了枪的枪手没有了笔的文人,就只剩下一具空的躯壳,不知饥饱不知冷暖不知羞耻不知黑白,什么时候都是一副夜半梦游的样子,披头散发、目光呆滞、两眼无神、敞胸露肚,别人叫她喊她打她骂她,她全无反应。动过无数次要死的念头,又无数次地否决了,她死容易,可孩子呢?孩子怎么办?孩子醒来找不到妈妈怎么办?孩子长大了想妈妈怎么办?
然而,一段时间后,沈红妹累了,太累太累了,死的念头像种子似的在她心里生了根发了芽茁壮成长了起来。孩子没有了,和吴老师之间的惟一纽带断了,父母家人也不能再相认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为什么还要活着呢?为什么而活着呢?死了或许还能见到孩子吧?死了或许就能得到解月兑吧?死吧,死吧,不死还等什么呢?难道还会有新的希望冒出来吗?不会了,不会了,这样的奇迹不会发生在我沈红妹身上的,我这辈子注定是来受苦受难的,所以无论我做什么都不顺利,无论我身为人女身为人妇还是身为人母都不受欢迎,都要遭受遗弃,如今苦难也该到头了吧?
带着这样的想法,沈红妹恍恍惚惚地走到了大街上。
一辆小轿车急速驶来,沈红妹迎头撞了上去……
第二部所以
第十五幕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