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倾城 21.【四】 何必珍珠慰寂寥3

作者 : 离歌难唱

第21节四何必珍珠慰寂寥3

四何必珍珠慰寂寥3

皇宫中。

王公公愁眉苦脸的走在前面,两个小太监苦脸愁眉的跟在后面,三人一步一挪好不容易走到皇上寝宫,站在宫外墙角对着两个锦盒发起呆来。东西没送出去,这差事算是办砸了,虽说闹了半天总算求来一张信笺、几十个字,可是他们看着上面的字大眼瞪小眼,一个不认识,不知道上面写着什么,万一写得东西皇上看了不高兴,只怕还是要打一百板子。

三上人正在发愁,只听身后有人问道:

“你们在这做什么?”

王公公忙转身,身后站着的是建宁王李倓,他身后还跟着十来个宫中侍卫,前几日王公公在霸河边挨了他一脚差点被踹死,如今看到他恨得牙根直痒痒,可是人家好歹是个王爷,当今东宫太子的三儿子,皇宫的侍卫首领,自己无论如何也惹不起,王公公识实务地跟李倓见了个礼,拿起桃花笺递过去说道:

“王爷,能帮奴才念一下吗?”

李倓奇怪地看了看他们三个,接过来仔细看,这字迹他认识,与诗会上的那首“花好月圆”是出自同一人之手,李倓忙问道:

“这诗是哪来的,谁写的。”

“这――”

王公公为难地看着李倓,不敢招出自己受皇上暗中派遣出宫私下里给梅妃送珍珠,李倓看他为难的样子把手中的桃花笺向空中一甩,脸色一寒,道:

“公公既然不方便讲,就当本王没有看过。”说完李倓对手下的人冷冷地说道,“走。”

王公公一看到李倓的脸色吓出一身冷汗,一下子跪在地上,诚惶诚恐地说道:

“王爷请留步,王爷请留步。”

李倓转过身,不满地睨着王公公说道:

“什么?”

王公公看看周围的人,李倓伸手一挥,站在近前的侍卫和那两个小太监都退出一箭之地,王公公才一五一十把详情道来,说完后,王公公又对李倓作揖求道:

“王爷,这事要是传到杨妃娘娘耳朵里,奴才一定是死无葬身之地,还请王爷可怜可怜奴才,为奴才保密才好。”

李倓听王公公的话站在那沉思起来,梅妃与王孙最宠爱的妃子是表姐妹,自打杨妃专宠后宫,梅妃就被打进了冷宫,后来不知怎么特别恩准她搬到乐坊挂着乐坊坊主之名,那日皇上为李俶选妃留宿,今天又送珍珠,怎么皇上突然对梅妃热络起来?难道是王孙想借梅妃有所图?

王公公站了一会儿,眼看着就要到皇上下早朝的时间了,他着急地说道:

“奴才现在在宫中也没有主子,整日只能干些粗重的活,还整日受欺负,呜——”王公公说着说着想起自己处境凄凉,顾不上想眼前站得是谁,自个自地呜呜咽咽哭起来,边哭边说道,“今天一早好不容易皇上派遣奴才一件差事,可惜还没做成,王爷若是不可怜一下奴才,奴才只有去死了。”

李倓厌恶地看着这个哭得鼻子一把泪一把的老太监,不耐烦地说道:

“给你说了你也不明白诗中的含义,总之是拒绝的意思,不过说得还算婉转,再加上诗中高才,皇上看了应该不会迁怒于你。”

王公公听完了前半句立刻象秋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儿了,后来听说不会被迁怒脸色才缓过来,渐渐止住了哭声,可是转念一想,要送的东西没送出去,皇上要的回话又是一首绝情诗,就算诗作得再好,可这皇上的面子是没了,谁知道待会儿见了他会怎样想,保不准龙颜一怒还是少不了一顿板子,想到这王公公耷拉着脑袋,愁眉不展地嘟囔道:

“完了完了,看来这一顿板子是少不了了,只希望皇上看在奴才身子骨又老又弱的份上能少打几下。”

王公公跟李倓道谢后转身带着两个小太监去见皇上,不管是死是活总要跟皇上复命,一切听天由命吧。王公公想着想着把袖筒里偷藏起来的那首诗拿出来团了团扔在地上,李倓看到给手下使了个眼色,身边立刻有人追过去拾起回来递给李倓,李倓展开一看,淡粉色的桃花笺上四行娟秀灵动的小字,内容是佛家的那四句话。

李倓年幼时梅妃娘娘正得宠,曾经在皇上书房见到过她写的诗词,这诗笺上的内容倒是出家人四大皆空的口气,字可不是梅妃娘娘的字,看起来倒象是年轻女子的笔迹,字并不如何老到,却是笔触转折灵动飘逸,肩架结构纤细修长,若说人如其字的话,从这字看得出写字人清新雅丽、明媚媗妍,应该是乐坊中人。

李倓想着想着突然眉头一动,刚才梅妃给皇上回信的诗笺、诗会上那首“花好月圆”、还有这个《金钢经》里的四句明显是出自于一人之手,这么四下里一合计李倓更觉得王孙似乎有什么阴谋,李倓一时还想不明白,这时下早朝的钟声响起,他顾不上多想连忙把诗笺揣在怀中,带着一行御前侍卫匆匆离去。

皇上下早朝有好一会儿了,王公公站宫外磨磨唧唧半天,知道实在躲不过,只好带着两个小太监硬着头皮去见皇上。

三人一进去就一头趴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战战兢兢地把今天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把信笺递给皇上后三个人匍匐在地上不敢抬头,过了好半天没一点儿动静,王公公偷偷抬头看,皇上坐在龙椅上呆呆地看着诗笺满脸地郁闷,王公公心里暗暗松了口气,郁闷总比愤怒强,今天这顿板子大概是逃过去了。

又过了片刻皇上挥挥手让他们都下去,三人出了寝宫直觉得衣服全都湿透,风一吹一阵阵寒颤。

李倓办完差事匆匆来到广平王府,两人到书房待端茶到盏后让丫头退下,李倓这才把袖中的诗笺拿出来递给李俶。

李俶穿了一件暗红色窄袖圆领袍衫,头上简单挽了个发髻,外面包着黑色幞巾,因为天热袍子一角撩起掖在腰间,脚上一双轻便软靴,整个人看着温和敦厚;而李倓因为常年在军中,又从小习武,整个人看上去比兄长要强壮不少,皮肤也略黑些,他穿了一身黑色半衣半甲的军中将服,脚上一双牛皮战靴,腰里的一把剑从不离身,大概是常年待在军中,很少能见到他笑,整个人看上去冷得跟座冰山一样,他的左手习惯性握住剑柄,万一有什么事随时可以抽出刀来杀人。

“大哥,自从那日我们兄弟俩个陪皇上去‘暗香苑’为你选妃,皇上似乎对梅妃燃起旧情,今日皇上特意差宫里的太监给梅妃送了两个锦盒,一盒是拇指大小的珍珠,另外一盒是颗硕大的夜明珠,我看象是年前南海进贡来的那颗“南海之珠”,皇上如此大手笔,难道真想把梅妃再接进宫不成?”

“梅妃收了?”

“没有。”李倓摇了摇头,皱眉道,“不但把两个锦盒全退回去了,还给皇上写了一首绝情诗,奇怪的是这诗不是梅妃本人写的,我就琢磨不透,这种跟皇上来往的私人信笺怎么会找人代笔?”

“若不是梅妃手受伤了不能提笔,那就是她对皇上已经没有了情意,我看梅妃这次是彻底死心了。”

“为何?”

“你没听说吗?前几日皇上夜宿‘暗香苑’第二天就被杨妃知道,杨妃听了醋性大发,还没等皇上才下早朝呢她就在宫里闹起来了,整整折腾了一天,皇上开始还喊着要治她的罪,可是后来看她哭得可怜心软下来,指天发誓说再也不去见梅妃,这话大概也传进梅妃耳朵里,她那么一个持才傲物的人怎肯受这种气,皇上送珍珠赔罪她必定不会收下。”

李倓指着李俶手中的诗笺,说道

“大哥你看,这张诗、与梅妃给皇上的珍珠诗、还有王孙府诗会上被‘菩提斋’老板看中的那首‘花好月圆’藏头诗是出自一人之手,难道王孙想要送乐坊的人进宫伺候皇上?”

李俶听了静默半天也参详不透,说道:

“王孙立场晦涩难明,似乎是中立派,几下里都不偏帮,我几次暗示想要与他结盟,他都没有表示,我倒是看不透他的心思。”

“大哥,乐坊动作频频难道是想引起皇上的注意?从坊间传闻中看那个柳馨月的才貌不在杨妃之下,琴技更是名动长安,前次父王选妃她尽然装病躲过,王孙欲要选她为正妃她也抵死不从,难道她的目的是当今皇上?”

“三弟,如今内有杨家把持朝政,外有安史惑乱边关,父王太子之位岌岌可危,为了稳固东宫父王正在拉拢各方势力,现在能有一个事端引起各方纷争我们可以坐收渔人之利,这也是无奈之举。”

“大哥,边关一场战役死伤无数、血流成河,她一个乐坊琴司师傅算不得什么,要怪只能怪她假借有病躲过父王的选妃,又不愿意嫁给王孙,偏偏他的哥哥在哥舒翰军中为将,而她动作频频目的似乎是当今皇上,既然已经卷入皇权之争生死只能听天由命。”

李倓在军中惯了,杀一个两个人就跟踩死只蚂蚁一般,反倒是李俶有点儿不忍心,长叹道:

“哎,只好如此,现在皇权之争于父王非常不利,若要胜出必出奇招,为了大唐李氏家族我们只好冒险一试,历来倾倒在皇权之争下的冤魂也不多她一个。”

兄弟俩意见统一后李倓喊来贴身侍卫,几个人又在一起商量具体事项,待天已经黑下来才谈完正事,李倓让手下的人各自准备,待王孙府内应找到合适时机即刻行动。

说完正经事兄弟二人一起用晚餐,餐后撤下碗筷丫头们捧上茶,两人边喝茶边聊天,李倓问道:

“大哥,那日在乐坊皇上给你指的两个王妃你看上了哪个?”

“你可知道江浙太湖沈家?”

李倓闻言眼睛忽然一亮,放下手中的不及青花瓷茶盏道:

“太湖流域的名门大族,祖辈世代为官,如今掌着整个江南经济命脉的江浙总督沈易直的那个沈家?”

“嗯,如何?”李俶淡淡地问道。

“呵呵,当然好,她若嫁入广平王府,等于整个江浙都归了父王,大哥,真有眼光。要不小弟也选一个,蜀中、西北、湖广?长什么样无所谓,只要门第够高就行,反正王妃都是摆设,喜欢就多看两眼,不喜欢就放那养着,不过是府里多一个人吃饭罢了。”

“胡说,这种事哪有这样儿戏的?再说了,你的脾气与当今皇上最相像,皇上后宫佳丽三千却只爱一人。咱兄弟俩个有一个为父王牺牲就可以了,你还是正经娶一个喜欢的才好,不然以你的脾气娶个不喜欢的当王妃,只怕往府里一扔就丢不闻不问的早晚得惹出麻烦。”

李倓听大哥这么说他嘿嘿一笑,端起面前的茶一饮而尽,状如牛饮,李俶见了摇着笑道:

“跟你说过多少遍,品茶不能这么一口喝完,要细细品,慢慢感觉。”

“小弟在军中待的时间长了,都是这么大口喝茶,不耐烦象你那么一小口一小口的抿,可是要急死人了。”

李俶拿起茶壶把剩下的茶水全倒在湘妃竹的茶床上,涮干净茶壶后加了一大勺茶叶,倒满开水,头一道茶全浇在茶床左上角一只紫砂睚眦身上,又续满开水后倒进杯中,放在鼻子边深深地、长长地吸口茶香,满脸得陶醉,李倓依着大哥的样子也倒满茶盏,深吸口气,抬眼不解地看着李俶,说道:

“还不是都一样?”

“什么都一样?”

“大哥,我就奇怪了,南方各地年年进贡极品茶叶总有几十种,我喝来喝去都是一个味。”

“扑哧,你那个喝法自然全是一个味。”李俶就着茶盏抿了一小口,说道,“听闻沈家在江南有一大片茶园,每年都会向宫里进贡极品的碧螺春,你尝尝这茶,就是今年最早一批茶尖,连宫里都没还有。”

“原来这沈家还有茶园,难怪你会喜欢她。”李倓郁闷地说道,“要我说啊,那种不苟言笑、一本正经的大家小姐还不如一个宫女有趣。”

“宫女?”

李俶闻言一愣,李倓从未说过类似的话,难道荒唐到喜欢上一个宫女?要知道他们嫡系皇族身份尊贵,血统必须纯正,如果喜欢一个身份低下的宫女肯定会成为整个长安城的笑柄。李倓看到大哥吓得张大嘴说不出话,笑道:

“看把你吓得,我只是打个比方,又不是真要娶个宫女当王妃。”

“你的脾气我还不知道?要不是心里喜欢你根本不会这么说,真有喜欢的人收进府里当个伺妾也无妨,建宁王的正妃肯定要经过皇家正式册封,家室人品都须是上上之选才行。至于心头爱嘛,娶回来当个伺妾就好,若当正妃整天端着王妃的身份,反而不好恣意痛爱了。”

李倓听了把刚刚浮在脑海中一个模糊的身影立刻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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