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呆妃很有种 第一百三十一章 断肠

作者 : 凰于兮

"朕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如今朕只有一件心事未了,那就是要问问颜儿,这所有的前因后果。"烈坚定地说。

"朕要随军出征,紫岚师尊,还烦请你劝服母后。"

向紫岚沉吟片刻,还是答应了。

走在御花园中,紫岚忽然看了一眼瑶凰,瑶凰被他看得心虚,慌慌张张地低下了头。

"紫岚哥哥,我让你失望了。"瑶凰一脸凄然,"今生,我注定对不起你。如今大战在即,瑶瑶也跟皇上一样,有一件心事未了,那就是你的原谅。"瑶凰动容地看着向紫岚,"当初,害你被师父误会……"

紫岚长叹一声,低语:"时间太久了,我都忘记了。"

瑶凰凄凄切切地喊了一声:"紫岚哥哥——"便已泪如雨下,向紫岚恐怕到死都不肯原谅她吧?

向紫岚神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但始终都没说话。

说服太后的过程是极其艰难的,那种爱子情深的忧心,任谁都动容。

"紫岚师尊,哀家现在就只有他了。如果他有什么三长两短,哀家还怎么活?!"才短短几日,太后这张原本荣光耀人的脸,便已现出了苍老之态。她泪如雨下,那种被死亡追逐的无可奈何,让她这位位高权重的太后也无可奈何。除了哭之外,她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太后娘娘,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皇上见到了帝姬,也许事情会有转机呢?否则你让他留守深宫,他只有死路一条。金针之术,你比我更明了。"

此话一出,太后哭得更厉害。思前想后,考虑良久,她才勉强同意让烈跟着他们前往晋南。

于是在一个清朗的日子,烈领着五万大军与向紫岚瑶凰一同出发前往晋南。

"臣听闻,那妖女打下幻梨城将城内数万无辜百姓,悉数鸠杀。"向紫岚忍不住义愤填膺,但他说完就后悔自己的莽撞了。烈的脸色煞白,他双拳紧握,咳得撕心裂肺,香儿颤抖地用手帕却接,只见又是大片大片的殷红。

"皇上,臣失言……"向紫岚万分不安。

烈双手紧握,青紫的唇一直哆嗦,因为他实在想不通这是为什么。

"传令下去,士兵沿路插柳,朕要为那些无端惨死的人祈福,朕要为颜儿恕罪。"烈眸光凛冽而沉静,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颜儿犯下的错,朕会代她受罚。"他慷慨激昂,面色潮红。

向紫岚看着他执着的表情,竟是心中一震。这样的情感怕是已经成了执念,而这种执念让人想到很多其他的东西。

就在烈不分昼夜地向晋南开拔时,拓跋辰渊跟江吴远的兵马也正面交锋了。江吴远虽然带兵经验丰富,但跟辰渊的踏雪亡魂比起来,还是差很多。关外异邦多擅骑射,踏雪亡魂尤甚。在击退江吴远第一波进攻后,拓跋辰渊决定带一小队人马赶往晋南,去支援颜儿,此番前往不管生死,他都要将这段情感做一个了结。

"殿下,臣得到消息,轩辕烈御驾亲征,已经开往晋南。帝姬攻下幻梨城后迟迟不退,不知何故。"谋士说。

拓跋辰渊沉默半晌,但最后只有一声叹息。颜儿的心思他一直都琢磨不透,当初在忘忧谷她信誓旦旦不肯出来,而如今她又忽然起兵造fan,与轩辕烈分庭抗礼,甚至还不希望他插手。她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估计没人知道吧。

"不管那么多,我们一定要赶在轩辕烈之前与帝姬汇合。"拓跋辰渊夹紧马月复,一路绝尘。

深秋中的幻梨城一片祥和温馨,如果不是满城的士兵走动,这里甚至看不出一丝的战争痕迹。辰渊被守城将军带到了颜儿的行辕,这处行辕设在当初守将的大营,鸿鹄馆。

"尊上,有人求见。"

"进来吧。"这声音如流水溅玉,圆润动听。辰渊瞬间就紧张起来,他一手撑开帘子,颜儿那张玲珑如玉的脸便瞬间闯入了他的眼,他的眸,他的心。她还是那样,只微微一笑,便让万物失去了颜色。

"你来了。"她淡薄从容。

仿佛他翻越十万大山、顶一身清露尘埃,来看她,在她眼里不过是一记尘埃轻落,他来也可不来也可。这种可有可无的感觉,让辰渊无限挫败。他那张挂着笑容的好看面孔也因此一片死灰。

"我日夜担心你。"他目光灼灼,毫不避讳地剖心挖肺,将他的思恋念给她听。

颜儿依然轻笑,"我又不是孩子,有什么好担心。"难道这样杀伐征战,开疆拓土在她眼中竟是孩子般的游戏吗?这样的女人,他爱极也怨极。

她招手示意他过去,"看你这般风尘,定是累了吧。"她终于说了一句窝心的话。辰渊马上受宠若惊地回答:"我哪里……"他哪里会累呢,想到要见她,他恨不能生出两只翅膀来。

"你还好吗?"即便知道是废话,他还忍不住要问。他像是初入情场的少年,忐忑紧张却又欢欣雀跃。

颜儿嗔怪地看着他,柔声说:"我们分开也没有几日吧。"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何况是几日。

"为什么你起兵不通知我?"辰渊问。

颜儿低头,像是在想什么。"我觉得这是我个人的事,我不想连累更多的人。"

辰渊急切地说:"颜儿,你忘了我当初的誓言了?如今你跟轩辕烈已经反目,你再没有反悔的余地。"

心像是被一记利箭击中,竟疼得差点窒息。是啊,如今她再也没有退路。颜儿眸光颤动,千言万语竟是无话可说。

"他不会怪我的。"她执着如初。

辰渊冷笑,"即便是看到晋南赤地千里,尸骨遍野吗?"

颜儿哑口无言。

"颜儿,让我帮你。"辰渊低声恳求,"这天下是你的,我只求到那时你还记得我。"

颜儿看着辰渊,眼中忽然雾气一片。她何德何能,让这贵为一国之主的男子这般低声下气。她凭什么去践踏他的庇佑他的爱?

颜儿忽地转身,将泪眼藏了起来。

"辰渊,不是我不想让你帮,只是,这本是我与轩辕烈之间的一场征战。也许是他死,也许是我死,也许是我们都死。"这是命中注定的结局,无人能改。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跟时间和命运赛跑,为烈争取活下去的机会。

"我不明白。"辰渊满脸迷茫。

颜儿破涕为笑,"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而且这一天不会远了。"

"死的只会是轩辕烈,不会是你,只要有我在。"辰渊激动地站了起来,"我决不允许那样的事发生,除非我死。"

颜儿默然,她深知这是无法改变的命格,正如她无论如何都逃不掉屠戮中原的命运一样。当初她误入鬼域,以为只要留在忘忧谷便可以平安无事,可是烈却中毒至深。

辰渊凝视着颜儿那张表情变幻的脸,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轩辕烈已经御驾亲征,他用不了几日就要到了。"辰渊低声说。

颜儿顷刻变了脸色,她微微低头,低声说:"该来的总会来。"

辰渊觉得自己已经无话可说,最后只能苦笑着离开。黄昏黯淡一地橘色的霞光,辰渊心事重重地回头一望,心中陡然升起不好的预感,好像以后都没有机会再跟她单独相处了,又像是以后都不能再见到她了。心像是生生被撕开一个裂缝,痛得让他难以自持。

"轩辕烈的军队马上就要到了,大家打起精神,活捉轩辕烈,我们就不用这么费事了。"瀚海的军营里,士兵们热情高涨。

飘渺喝得醉醺醺的,拿出一包又一包的药粉,"这些可是我的家底了,明天有东风,把这毒药粉都撒出去,轩辕烈的军队只要碰上一点,保准他全军覆没。"飘渺很是得意。

"师尊,你这是什么宝贝药啊?"有人问。

飘渺不屑一顾地回答:"当然是痒痒药。"

众人满脸黑线,痒痒药算什么啊?!真是的。熟不知这毒仙谷的痒痒药怎么可能是一般的痒痒药呢,只要人沾上一点定会全身瘙痒皮肤溃烂,而且还传染,这绝对生化武器。飘渺为徒儿打天下,可谓是"丧尽天良"此是后话,暂且不表。

却说烈的军队一路劳顿在离幻梨城三十里地的地方安顿了下来。向紫岚对颜儿那边的各种下三滥招数已经了然于心,所以对士兵们千叮咛万嘱咐不要乱吃东西,更不要乱喝水。他跟毒仙飘渺多年前有过一面之缘,深知那人是个没原则的家伙,此番为了帮徒儿打天下,肯定是什么烂招都能使出来。

但就算这样,还是有人中招,便是飘渺命人趁着东风撒播的痒痒药。

"紫岚师尊,有个士兵得了怪病,浑身痛痒。"

向紫岚只能一声长叹,接着便吩咐:"今晚温上几坛烈酒,所有人用酒擦身。"

烈在车中已经听到,便低声问:"紫岚先生,那是什么病?"

向紫岚只能如实回报:"不是病而是中毒了,那妖女手中有毒仙谷的人在帮忙,如今这毒便是毒仙谷的毒——神仙跳。不过皇上请放心,这毒虽然厉害倒也不是什么大毒,用酒擦身就可以抵抗一阵子。"

烈双手放在膝上,那张瘦削的脸上满满都是愁云。他轻轻地咳着,瘦出来的肩胛骨像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如今用骨瘦如柴来形容他已是非常贴切了。小香儿将一碗参茶递过来,烈只是轻轻地推开了。他凝视着外面赤血般的残阳,自语道:"颜儿,你到底在想什么?如果你真想要这江山,朕赠与你便是,何苦要天下苍生作陪?!"

小香儿低声说:"皇上你先不要生气,也许灵妃娘娘有她自己的苦衷。"她仗着胆子说。烈不由自主地问:"苦衷?她还有什么苦衷呢?!杀人如麻,冷血暴虐——"烈无奈地一笑,"就算是朕下十次地狱也没办法帮她赎罪。"vl74。

听着烈伤心而绝望的话,小香儿已是泪流满面,"皇上,我们马上就能见到灵妃娘娘了,你不要这么难过,也许一切还有转机。"

烈欣慰地一笑,伸手在小香儿的头上揉揉。一如当初他对颜儿,眼前这小宫女虽不是玲珑剔透,但总算能给他点安慰。看着她,便会想起以前的颜儿,如果一切都没发生那该多好。

"香儿,朕决定今晚去见她。"烈忽然打定了主意。他隐约有些后悔,后悔不该带这么多人来,万一颜儿只是一时之气呢?他应该一个人去见她,问问她前因后果便可。

香儿一怔,支支吾吾地说:"皇上不可以的,幻梨城守备森严,万一你被发现,我们就——"

"嘘,朕就想试试。也许颜儿一直在等我。"他自语。

小香儿最后只是默默地低了头。

此时,颜儿斜靠在贵妃榻上,两名小丫鬟正卖力地捶腿。近来不知何故,身体倒是乏了很多。

"尊上,辰渊殿下嘱咐帮你熬的参汤。"又有一小丫鬟擎着一碗参汤跪下了。

颜儿懒懒地看了一眼那黄橙橙的参汤,实在是没什么胃口,只是不好辜负辰渊的一番美意,只勉强地端起来,但还没喝上一口,只闻到那气息,她胸口就一阵翻腾,最后竟毫无防备地大吐特吐。

"尊上!"小丫鬟吓得脸都黄了急急地叫着外面的随侍:"快去传太医,传太医。"

颜儿吐得天旋地转,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忽然间就极度恶心。也不用传什么太医,她自己本身就是个郎中,只是这脉象……她自己竟读不懂!

太医未到,辰渊竟到了。一见颜儿小脸蜡黄,他随即便搭住了她的脉,颜儿躲闪不及,被他抓个正着。

辰渊试了半天,脸色慢慢地也变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颜儿,有些失望有些惊讶。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颜儿自语,关于自己试到那奇特的脉,她也说不清。

辰渊苦笑,"百里师尊没教你什么叫做喜脉吗?"

颜儿摇摇头。

辰渊非常不情愿地挤出一丝微笑,柔声道:"颜儿你有了身孕!"

颜儿忽地捂住了小月复,她的惊讶不比辰渊少。当初在大槿皇宫,她可是被人下药,太医说不能生育的,如今怎么会……难道是因为殇颜咒解除,她身体中的一切残损都恢复了吗?

"身孕?"她喃喃自语,依然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依然平摊如初的肚子,"怎么会?!"

辰渊心中不免五味杂陈,他只觉得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光了,他要努力呼吸才能虚弱地问:"是轩辕烈的对不对?"除了他,他想不到别人了。

颜儿呆若木鸡,没有任何欣喜,因为这个孩子的出现太意外了,意外到几乎要影响到整个棋局。

"你打算怎么办?"辰渊问。

颜儿冷冷地说:"两军对垒,这个孩子当然是留不得。你去帮我配一位落胎药吧。"她煞白的脸色中有丝丝粉红。辰渊紧握她的手,将她轻轻拥入怀中,他吻吻她的发丝低声说:"颜儿,孩子是无辜的,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否则将来,即便你拥有了一切,还是一无所有。"

颜儿心中大恸,她忽然万分后悔当初杀了莲生和她的孩子,那该是多么残忍啊。难怪烈和太后会那样生气,宫里的人那样恨她。

"我——"颜儿哽咽,她不知道该怎么说。靠在辰渊肩头,她满脑子想的竟是如果烈知道这个消息该有多开心,他们终于有了自己的骨肉。可是……可是他们还能活到那天吗?

"这个孩子已经两个月了颜儿,再过八个月,你就会有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粉团陪你,那样不是很好吗?"辰渊耐心劝慰。本来他该痛恨这个孩子的,因为他是轩辕烈的。可是为了让颜儿以后不伤心后悔,他竟十分害怕她真的会私自落胎。

颜儿的眼睛湿润了,她抱紧了辰渊,心中满满都是感动,为拓跋辰渊这份纯真与无私。

片就之生。"让我想一想吧。"颜儿笑着擦去眼泪,"不要跟别人说。"

辰渊乖乖点头,将她的乱发整理好,又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才依依不舍地离去。颜儿却辗转反侧再也睡不着。她抚模着身侧空荡荡的床榻,对烈的思念便如同千万只蚂蚁在心中啃啮。

"烈,你怎么不来看我——"泪,无声滑落,照亮了窗外的月光。

轩辕烈换上一身黑衣,轻手轻脚地出了大营。无论如何,今晚他一定要努力一把。月华如练,星光似水,因为中毒,烈的身形已大不如以前,他甚至都不能使用轻功。如果不能用轻功,这三十里地他估计要走上一夜。烈颓丧地大口喘气,才稍微这样一动,已经是大汗淋漓。他痛恨自己的无用。

歇了半天,他依然从怀中掏出一根银针,对着自己胸前要穴再次扎了进去。银针下去,他整个人马上精神了很多。他强忍着咳嗽,双脚一点便离开了地面。

"皇上,你这是要去哪里?"但他没走多远便被向紫岚拦住了,他身后是面无人色瑟瑟发抖的小香儿。

"皇上对不起——"她哇地一声哭了,"香儿不能眼睁睁看您去送死,才告诉紫岚师尊的。"烈苦笑,"紫岚先生,不如你让去试试,也许颜儿有话对我说。"

向紫岚正色道:"幻梨城十里外已经被飘渺放了瘴气,别说凭是皇上,就算是一只鸟估计也飞不进去。您现在去,不是送死吗?"

烈万分颓丧,失控地大叫道:"你们为什么都要逼朕,为什么?为什么?"喊完之后,他忽然往前一栽,倒下了。

"师尊,皇上他——"香儿扯着向紫岚的衣袖,冲到了烈的身畔。向紫岚模模烈的脉搏,便又是一声长叹:"皇上又用了银针,怕是撑不过三天了。"

香儿一听哇地一声便哭了,"我去找灵妃娘娘,我去找她问个清楚。"

"胡闹,一个小宫女懂得什么,好好照顾皇上。"向紫岚将烈扛回大营,自己便去准备汤药了。小香儿看着烈惨白的脸哭得不能自已,她八岁进宫,如今十四,除了皇上再没人对她笑过好过,皇上不但对她笑,还给她讲他跟灵妃之间的故事,还会慈爱的模她的头,这是她这辈子做梦都不会想到的。在香儿的心中,烈不仅是高高在上的皇上,或许还是另一种存在,只是这种存在太过于虚无,以至于她从来不敢去认真想。

"皇上,你好好睡,香儿去帮你找灵妃娘娘问个清楚。"香儿叹了口气,帮烈仔细擦擦脸,这才出发。她本不会什么武功,但因为长期从事体力劳动,所以脚程了得,三十里地她走了大半夜也就到了。紫岚师尊说的那什么瘴气,她不懂,只是一接近幻梨城,她便看见到处都是黑雾,好不吓人。她胆子小,又是个女孩子,此时落入黑雾中竟吓得满脸是泪。

"皇上,你放心,香儿就是死了,也要帮你找到灵妃娘娘。你一定要坚持住。"小丫头一边哭一边四处模索,只是这瘴气实在厉害,莫不说她不会武功,就算是个武功高手,也很难走出去,因为这不是一般的瘴气,是飘渺利用五行八卦奇门遁甲做出来的一道屏障,任你千军万马进去了也要昏头转向。

"灵妃娘娘——娘娘——"小香儿已经中了瘴气毒,她昏头昏脑地走着,一边走一边大喊,希望能有人听到,可惜这傻丫头不知,她根本就没接近幻梨城。

"皇上——"她累得气喘吁吁,整张脸都变成了紫色,眼泪却还是流个不停,"香儿真是没用。"她翻了个身用袖子擦擦脸,却见一头虎缓缓走来。此时见到这虎简直比见鬼还恐怖,香儿大叫一声竟吓得昏了过去。

"有胆子闯瘴气,竟会害怕一只虎。"白泽从虎身后走出来,一脸嘲讽。他将香儿抱起来扔到虎背上,走了出去。

"灵妃娘娘,你在哪里?皇上,你要坚持住。"昏迷中香儿依旧不停流泪。白泽看得心烦便说:"你自己都没半天的命了,还惦记别人。"香儿猛地睁开了眼,眼前的白衣少年总算让她看到了一点希望。

"这里是不是幻梨城?我要见灵妃娘娘,我有话跟她说。"

白泽嫌恶地推开她,朗声道:"你是大槿的奸细吧?被我抓住算你走运,要是其他人,你早就被砍成肉泥了。什么灵妃娘娘,我们这里没有。我告诉你,你中了瘴气毒,活不到明天了。"香儿根本不管那些,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见到灵妃娘娘,把皇上的话带到,那样就算她现在死也安心了。

"小哥哥,我求你,让我见见灵妃娘娘,求你。"香儿想给这少年跪上一跪,才发现自己下半身都已经没知觉了。原来这少年说她活不过明天是真的。

白泽嗤之以鼻,"我可不敢冒险将你带去见主人,万一你是刺客呢?!"

香儿一脸死灰,滴下泪来。

"好了,你别哭了,这里有暂时缓解瘴毒的药,你服下。等天亮了,或许你还有希望。"白泽不耐烦地扔给香儿一个小瓶子。香儿见事情有了转机,不禁喜出望外,捡了瓶子宝贝似地抱在怀里,赶紧擦泪:"说定了,明天一早就带我去见灵妃娘娘。"

白泽哪里再搭理她,一边打着呵欠一边就走了。

香儿服下药,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会儿想起烈,一会儿又想到颜儿,又加上身中剧毒,她竟迷迷糊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入睡。但刚一躺下,便忽然觉得被人拎了起来,这人力道极大,拎着她的背心几乎要将她举起来。

"飘渺师尊说有人闯进了瘴气,果然不假。"

"是,将军,我看她八成是大槿那边来的奸细。"

香儿艰难地睁开眼,只见身边已经站满了身着盔甲的将士,拎着她的好像是个将军。

"我不是奸细,我是来找娘娘的。"香儿争辩,"小哥哥,你快点帮我说话啊。"

"什么娘娘哥哥的?快说你是谁。"那将军十分不耐烦,香儿十分害怕,只战战兢兢地说:"将军,我真的不是奸细。我只想见见灵妃娘娘,也就是你们的公主殿下。"香儿尽量说清楚。

"果真是大槿的人?!"那人问。

香儿如实点了点头,她原本还想把烈病危的事说出来,但又担心会影响到什么,所以就忍着没说。

"把她带走。"那人一声令下,香儿便被带走了。

香儿惊恐地大喊,她知道自己也许没机会见到灵妃娘娘了,"你们放开我,我要见灵妃娘娘。"一个小宫女能做的的确很有限啊,"小哥哥救命……"可是白泽早已不知去向,他哪里还记得自己救过一个小女孩。

于是可怜的小香儿这趟冒险便白白牺牲了,她被那冷血的将军吊在城楼上,用来警示所有前来刺探消息的大槿士兵。

天亮的时候,烈悠悠醒来,只是这偌大军营这么多人,走失一个小宫女实在没引起多少人注意,起码向紫岚就没注意到。若不是烈醒来没有像往常一样看见香儿忙里忙外,根本没人知道她失踪了。

"香儿呢?紫岚先生?"烈问。虽然香儿只是一个小宫女,但对烈来说她是很特别的存在,她能听懂他的故事,而且感同身受,这让他感到十分难得,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已经将这个小宫女视作知己了。

向紫岚看看四周侍奉的宫女确定没看见香儿,才记起昨晚的事。

"那小宫女看你昏倒了,十分难过,之后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向紫岚轻描淡写地说。

烈自语:"她不会是去幻梨城了吧?"

"她去幻梨城?昨晚?"向紫岚有些愠怒,"真是胡闹。"这大槿军队到底还有没有章法?皇上想要私自去对方军营,这宫女竟然也敢。他们是来打仗的还是来做游戏的。

"昨晚我已跟皇上说过,幻梨城附近被布置了瘴气,香儿此去怕是凶多吉少。"向紫岚沉声说。

"来人!"烈忽然大吼,"替朕去刺探一下。"

"皇上!"外面进来一人跪在了地上,"臣已派人刺探过,幻梨城附近的确有很多瘴气。而且昨夜那宫女香儿不知为何会闯入幻梨城附近,被瀚海妖孽抓到了,现在正吊在城墙上呢!"

烈一听立即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往头顶冲,"什么?"

"他们抓到了香儿?"

"是的皇上,臣等无能,没能发现有人私逃。"

"给朕准备三十死士,朕要去救香儿。"烈强撑着站了起来,昨晚那根银针开始起作用了。

向紫岚坚决反对,"皇上,宫女私自离开军营已经是死罪,如今被抓,也算是罪有应得。您不能因为一个宫女而影响全局。"

烈忽然愤怒地说:"为什么你们一点同情心都没有?那也是一条命!你们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会私自离开这里?她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是叛徒,她只想为朕做点事。朕不能再看到无辜的人为朕牺牲了。"说完,烈大踏步走出去,从士兵手中抢了一匹马。向紫岚一见局势马上失控,真是气得七窍生烟,他真没见过这样的皇帝,为了一个小宫女竟置这五万大军的命不顾。

"皇上,你若一定要救那小宫女,就让臣带队。"向紫岚强行拉住了他的马,"您是一国之君,不能这么鲁莽。你身后不仅仅是你一个人,还有这五万大军,还有千千万万的大槿臣民。臣听闻幻梨城失陷后,那妖女鸠杀全城平民,尸骨堆积如山,皇上您难道还想再看到同样的事发生吗?"

烈在马上痛苦地闭上了眼,此时朝霞满天,晴空万里,可他却看不见一丝光亮。这人世对他来说是无比黑暗的。

"这样说来,朕真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朕不配活在这个世上,也不配做大槿的皇帝。朕现在就去跟颜儿说,让她来做这个皇帝,朕心甘情愿。"烈只觉得心底涌起无限悲怆,他已经无路可走。

向紫岚怒道:"皇上,就算你愿意,你有没有问过天下臣民?有没有问过太后?"

面对向紫岚的质问,烈哈哈大笑,笑得满脸是泪。

"你们都喜欢逼朕。母后逼朕杀自己的亲兄弟,逼朕当这个所谓的皇帝;颜儿逼朕与她为敌,逼朕杀她;天下臣民逼朕不做自己,做一个连自己都不知道是谁的皇帝。现在你们开心了,朕终于顺着你们的意了!朕当了皇帝,朕舍弃了最喜欢的人,朕现在还要手刃她,多么伟大!哈哈……"烈从未觉得活着竟是如此痛苦,他多希望自己马上就死,这样双眼一闭,他再也不用想那么多了。什么天下,什么权利,他只想做一个无忧无虑的轩辕烈。如果再有选择,他一定不会再生在皇家,他要做一个仗剑江湖、起码天下的大侠……

口鼻中流出殷红的鲜血,让他倍感欣慰,大限的日子终于来临了。

向紫岚被烈这一番悲怆无比的感慨打动,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年轻的垂死的皇帝。但世间人多半都是不自由的,谁又能真正做自己呢?就算此时此刻,他自己,做的,未必就是自己喜欢做的事。当年师父临终,已经让他立下誓言,如果有一天百里少殇做出什么有违天道的事,他一定要出面阻止。当初他不知道颜儿的身份,所以也算是助纣为虐,如今他必须要挽回。

"皇上又想救香儿,我们必须下午就攻城。今晚有西风过境,瘴气会被吹散一部分,我们必须速战速决。"向紫岚这番话算是退让,他也不想看到烈这样痛苦。

烈喃喃自语:"真的没有退路了吗?朕真的要杀她吗?"

向紫岚默不作声,良久才说:"皇上,颜儿早已不是当初的颜儿。你爱恋的是那个夏府千金夏倾颜而不是如今的傲雪铮。傲雪铮出生就被鬼域戾气所扑,命格孤绝无双,只要她体内戾气发作,顷刻就可以成鬼成魔。"

"夏倾颜,傲雪铮……"烈呢喃,真的有分别吗?"紫岚先生,去准备吧。"对也好,错也罢,今晚都做个了断吧。

向紫岚马上吩咐下去,准备傍晚开拔攻城。他一边一有动静,颜儿便知道了。

"轩辕烈准备下午攻城,听说要来救人。"辰渊低声说。

自从颜儿有了身孕自是无比惫懒,此刻听闻轩辕烈攻城是为了救人不免有些诧异:"救谁?"

"听说是个想打探消息的小宫女,已被白将军挂在了城墙上,现在想必是死透了。"拓跋辰渊轻描淡写地说。

颜儿一听他们把人挂在城墙上,而这人竟能让烈改变攻城时间前来相救,她不免有些好奇。

"你去看看,如果那人还没死,就带来我看看。"颜儿低声说。

辰渊漫不经心地说:"有什么好看的,就是个宫女。还中了瘴气,全身紫涨难看死了。"

"去吧。"颜儿依然坚持,辰渊见说不动她便只能去了。

此时月复内又开始翻江倒海般难受,颜儿伸着脖子想吐,却是什么都吐不出来。她已经三天都没吃东西了,只是没人知道而已。

"来人,更衣。"她无比虚弱,今天下午轩辕烈要攻城,那就意味着他们最后的时刻到了。她已经料到了各种结局,但无一是幸福的。但起码在最后时刻,她要留给烈一个美丽的印象。

"尊上,"小丫鬟捧来她鲜艳的红裳,颜儿却微微蹙眉,"如今是交战,我还能穿成这样吗?"

那小丫鬟也是伶俐,脆生生地说:"打仗那是男人们的事,尊上只管穿得美美的。"

颜儿竟像个孩子似笑了,"你说的对。"

换好了衣服,小丫鬟便来给她梳头。颜儿的黑发又长又密,披在肩头就像是一匹黑段子。小丫鬟的手灵巧的上下翻转,不多时,颜儿就已经是鬟鬓高耸,典雅高贵了。

"尊上喜欢那只钗?"小丫鬟捧着一个硕大的首饰盒。

颜儿看了看,便捡起了一根葡萄藤做成的簪子。

"便是这个吧。"

"尊上,这与您的身份不相称。"

颜儿笑了笑,"何为相称或是不相称?"这簪子满满的都是她最初的记忆罢了,当年在冯家镇,她从一个小女孩那拿来的东西。可惜人生不如初,没什么是不变的。于是她高耸的鬟鬓中就只插了一根葡萄藤簪子。

"你说他会不会杀我?"颜儿对着铜镜笑吟吟地问。小丫鬟不知何意,竟不敢回答。

"说呀。"颜儿问。小丫鬟便仗着胆子问:"尊上说的是谁?"

"轩辕烈!"

"他,他怎么能杀尊上!尊上是天命皇者,他不过是个手下败将而已。"小丫鬟以为轩辕烈与眼前这位高贵的帝姬,的确是有不共戴天之仇,只是她不知道他们之间另一层关系。

"你的意思是,我们之间一定要死一个。"

"那肯定也是他死。"小丫鬟十分肯定,她才不想要尊上死,尊上这么典雅漂亮,怎么可能死。颜儿心中一片死灰,原来这是一场众人皆知道结果的赌局,只有她一个人蒙在鼓里而已。她孤注一掷,单刀赴会,全凭着对烈的那份信任,如今难道她是错了吗?

"如果他知道我怀了他的孩儿,定不会杀我了。"颜儿似笑非笑,那小丫鬟早被她这样子吓到了,都说尊上喜怒无常,可没听说她有疯病啊。

"尊上,奴婢给你做点吃的。"小丫鬟找个借口溜走了,颜儿便对着铜镜发呆。不多时拓跋辰渊便把香儿给带来了,只可惜此时中毒已深的香儿仅剩下最后一口气。见到香儿的第一眼,颜儿便明白烈为何拼命来救她,因为这孩子的脸跟当初的颜儿实在太像。

"还有救吗?"颜儿抚模着香儿紫涨的面皮。

辰渊叹息道:"中毒太深,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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