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夫人一身锦绣大红袍,头顶红盖头,身形婀娜多姿,众人只是听说这位准夫人是位貌美如花的天仙,见了新娘,连忙垫脚争相看去,可惜的是,脸却见不着。不过在这群性/生活极度空虚的兵杆子们来说,女人绝对是一个比天上的神仙还要稀罕的物件。不论看不看到脸,但是那身形儿已经让人足够为之癫狂发疯的了。
嗡轰声中,二人拜堂完毕。宋巡检当场宣布,石夫人将会是自己的第一正妻,对于宋庆城这样的宣誓,知情者找不出任何的理由来辩驳,若是让自己来做新郎,同样会作此决定。这美人儿实在是太美了!用来做正妻,长脸啊!接下来的时间本应送至洞房,宋巡检却仿佛献宝似地,当众掀开了新娘头上的盖头。这一掀,主帐中,顷刻之间炸开了锅来!这还是人吗?分明是天上下凡下来的仙女啊!
明眸皓齿,洁白如玉,薄唇儿晶莹透亮,绽放着魅惑人心的色彩!尤其是那微润的面颊,仿似要滴下水来一般鲜女敕,让人恨不得冲上前去狠狠咬上那么一口才过瘾!
连坐在大营中的王文见了都不禁眼前一亮。哎,说实话,醋味儿直冒,这让王文不禁想起了一首歌的歌词,可惜新郎不是我。
石夫人粉颊微红,笑意盈盈,破显得落落大方,并没有因为众人齐射而来的目光而羞敛退缩。挥退身边的婢女,石夫人走下拜堂的礼台,笑道:“众位将士,感谢各位能够参加小女子和我家老爷的婚宴,既是军中好儿郎,那我这小女子也便无须遵循那些莫须有的死规教,一杯薄酒,希望众位能够吃好喝好,多打胜仗,以保我仙都国天下太平!”说完,从身边的小个小卒手中接过酒杯,慷然喝下。
众人齐声欢呼,纷纷从桌位上站起来,将酒喝下。
石夫人这便算是与所有人见过了面,接下来便是宋巡检表现的时候了。虽年过五十,宋巡检却是老当益壮,喝起酒来毫不含糊,面对部下的敬酒,均是用碗而下,几十碗下去,面色不改。
属下见上司竟是这般能喝,纷纷夸赞将军好酒量,这一夸,宋巡检飘飘欲仙,大喝一下,“给我换坛子来!”石夫人一听,上前便来劝酒,宋庆城哪能听得下话,哈哈大笑道:“娘子,为夫当年号称千坛不醉,且能被这点儿酒便给灌醉了,哈哈哈!为夫今儿个高兴,夫人莫要阻拦我,来人,快给我上酒!”身后的随从哪敢不从,急忙将酒坛给他端了上去。宋庆城哈哈一笑,接过酒坛便是一通狂饮。石夫人似乎不甚欢喜,气呼呼地一跺小脚回到了礼台上。看的后面那王公公心中一阵大乐,这下撞门槛上了吧?你这蛊惑人心的小妖女!青山城若是被破,和你决计月兑不了干系!哼!
“巡检大人,你怎么了?”这边王公公正悄悄在心里面偷着乐呢,那下面敬酒的宋庆城却脚下一顿,竟生生扑倒在了面前的桌子上!那被他压在下面的将士则是一声惨叫,“哐当”几声,桌翻人仰,乱作了一团。周边的将士们见状即便去搀扶宋巡检,哪知将他扶起来,竟是口吐白沫,浑身抽搐,这一惊非同小可,刘副将急忙匆匆迎了上去,却不叫医生,反而搂着宋庆城直晃悠。别人不知,他心里却是清楚的很呢,这老家伙死了,整个茂文关隘的蕃兵便全部归属自己管辖了!当然,按照仙都国的法令条律,丈夫为官,在职期间殉职,其职衔可由其正妻担当。然而一个娇俏女子,哪能会是自己的对手呢?到时候还不是自己说了算?想到这里,刘义夫忍不住在心中冷笑了起来,双手搂着宋庆城摇晃的更加厉害!老不死的!你这便去死吧!
“刘副将,你在做什么?!”从后而来的石夫人放声高斥,冷言厉语直射而来,“我家老爷都已经这番模样,你还晃他,你是何居心!”
刘副将心中一颤,连忙为自己辩解,“我,我没有做什么!”手一松,竟是将宋庆城的脑袋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地板上碎碗棱角应声插进宋庆城的后脑勺中。石夫人嘶声尖叫一声,拨开人群冲上前面去,带着哭腔儿道:“还说没有做什么?你这个刽子手军医,给我快去叫军医!”所有人这才明白过,靠在帐营门口的什长匆匆忙忙跑了
出去。
半盏茶的功夫,军医气喘吁吁而来,在为宋庆城仔细诊断了一番后,老脸一白,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哆哆嗦嗦道:“将军,将军归天了”
新婚之日便这般变成了丧事,蕃兵营帐本来张灯结彩好不热闹,第二天清晨全部换成了白条大布,气氛沉闷,朔风横吹,甚是凄凉。料谁都不可能猜到新婚之夜会突然之间变成丧事。
经过军医的断诊,宋巡检之死盖因饮酒过多,又因为脑部受到剧烈的撞击而因此猝死。死因虽直接与饮酒有关系,但若不是刘副将那几下猛摇加上将之掉在地上与碎碗相撞,决计不会造成这般的后果。巡检死了,也便等于整个军营没有了主心骨。巡检司的那帮老家伙们虽随军一起逃到了青山城,但基本上已经没有实权。在茂文县的蕃兵队伍中,巡检司就是一个空置的摆设而已。宋巡检担任巡检一职三十余年岂是他们能左右的了的?
军营中死了主将,当然还需选出新的主将来。乐呵了一整晚的王公公第二日来到军帐主持大事,根据仙都国的律法,石夫人即以与宋庆城拜堂成亲且被之选定为正妻,那便有着百分百的可能性当任新任的巡检之职。国家律法自然没有人敢抗议,便这般,在王监军的证礼之下,披麻戴孝的石夫人哭哭啼啼接下了宋巡检的军印。
事情本来应该便这般了结了的,哪知道薛昌黎在得知了自己舅父猝死的消息后勃然大怒,仗着一把长剑带了一帮人便冲到了刘副将的军帐中寻仇。这等事情还用再猜吗?主将死去,对副将是最有利的,而且要不是刘副将那一松手,自己的舅父哪能会因此而亡?薛昌黎越想越是生气恼火,顿生了杀意。
这天午后,军营中人本该都吃完饭了,刘义夫的军帐中竟然还是觥筹交错,薛昌黎撩帘进去之时,恰逢那刘义夫在哈哈大笑。薛昌黎见之,勃然大怒,操着剑便向着刘副将劈砍过去。刘副将纵横沙场二十多年,自然能够随机应变,见到来人要杀自己,急忙抽出他腰间的宝剑,横剑便是一挡跟着习惯性地对着前面一刺。薛昌黎不过只是个对武术略懂皮毛却以为自己天下无敌的毛头小子,便这一刺,根本来不及躲开,生生被刘副将刺中的胸口,血水顺着长剑流出,气绝而亡。
说来刘副将也甚是冤枉,他情急之下只是自保而已,根本没想杀人,平时听薛昌黎吹嘘自己的武术有多精湛等等的,本来以为他还有点本事可以逃开自己这一剑,哪知道对方只是个吹出来的牛皮匠,竟然便这般死在了自己的剑下。
宋巡检因他而死,石夫人没有因此而寻找他刘副将的麻烦,这一次在众人面前,他是确确实实拿剑将宋巡检的外甥给刺死了,更有人证明他在巡检大人服丧期间大吃大喝笑声咧咧,俨然把自己当成了新任的巡检。这等叛逆之下已是昭然若揭,不说石夫人不肯罢休,便是巡检司的那帮老家伙们也来了神,个个就跟吃了回魂丹一般武力值暴涨数百倍,几个老头儿来回一周旋,刘副将便被安插上了谋反的罪名而被送上了砍头台,莫名其妙地便尸首分家。
刘副将一死,军中倒是着实乱了好是一阵子,外面的鞑子兵因为太冷,所以倒是没有继续来攻城,所以监军王公公乐的军中乱作一团,到时候自己坐镇军中,大改军规军纪,这般一来,这些人不想听自己的话都不行。更主要的是,巡检司的那帮老家伙们又开始得瑟起来,大有要取代石夫人巡检之职的气势。石夫人不过一介女流,对于他们来说,根本不成任何的威胁。
只不过让王公公远远没有料到的是,三日之后,本该乱作一团的军营忽然之间变得肃杀起来!巡检司的那帮老家伙们也没有再敢跑到前面来颐指气使地呼声一片。
这一日清晨,雪花依旧纷飞不绝,随着深冬的到来,天气也越发的寒冷。出了军寮大帐,王公公便远远听到一阵气势昂扬的呼喝声,心中不由一颤,这大冷天的从未见到军士们竟是这般的卖力训练。急忙匆匆向着训练场的方向走去。
在那低洼凹地的训练场上,只见得数百个身着铠甲的什长赤手空拳连首铠都没有戴,在那训练场上气势震天的打着一套拳法。细细观去,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在他们的手腕上和脚腕上分别绑缚着乌釉色的铁块!王公公心头一震,这帮人今天是吃错药了还是怎般?竟然负重练武!要知道,这在以前,自负无比的他们可是从来都不会去做这等傻事的!
王监军循声观去,只见得在那训练台上面,一个男子正做着示范性的动作,而在他的身后,石夫人竟是一身战袍加身,飒爽英姿,巾帼须眉!石夫人的身旁还站了几个年轻的男女,正相互低头交语着什么。
此情此景立即刺激了王公公的眼睛,有生之年还能够看到这等场面,让他的一颗报国之心再次熊熊燃烧了起来,想不到,一介女流竟然如此明明事理!看来这宋巡检死的真是太值得了啊!
王公公心情大喜,命了一声随行的太监一同向着训练场的方向走了下去。
训练场中的高台上,石夫人临风而战,朔风拂过,将之围系在脖子上的雪色披风吹拂起来,甚是美艳动人。女子着军装,虽不是第一次见到,但美的如此惊心动魄的女子身着战袍,却是第一次所见!
“娘!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话啊?”石夫人身后站着的亦是绝美的小姑娘,在与其他几个青年男女嘀嘀咕咕说了一通后,气鼓鼓地挡到石夫人的面前,“你怎么可以把我干爹给抓起来啊,他又没有做错什么,你干嘛要抓他?你到底还讲不讲理啊!”
因为小姑娘这么一闹,站在前面正在教导下面什长打拳的青年男子动作不由顿了一下,石夫人面无表情,道:“继续练,不要停下来。”那男子嗯了一声,继续打他的拳。心里却在苦笑不迭地道,小师妹啊小师妹,师娘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便是求的再多,她也不会理你的。
见对方根本理都不理自己一下,李甜甜气的额头上面青筋直跳,双目瞪着她的母亲,“你——你真是越来越不讲道理了!我不和你说,我现在就去把干爸从大牢里面救出来,看谁敢拦我!谁拦我,我就和他拼命!”
“随你的便。”石夫人总算有了反应,不过却是冰冷冰冷的,气的李甜甜懒得再和她扯下去,哼哼一转身,对着身后的师姐道:“大师姐,咱们走!”
两人走下了台去,监军王公公迎面而来,知道这漂亮的小姑娘是石夫人的千金闺女,善意地点了下头,小姑娘却因为气在心头,反倒瞪了他一眼,骂了一句老。气的王公公差点含羞饮刀自尽。咱家便是想色也色不起来啊!没那玩意儿啊!
来到台上,王公公赞叹不绝地笑道:“石夫人好生英姿飒爽,气度不比男子差到哪里去。这支队伍若是真是这般一如既往下去的话,哪还怕打不了胜仗?”
见到王公公,石夫人面露喜色,将王公公迎到台上为了替将军遮风挡雨才搭建的亭子下面,笑道:“大人,现在天色还早,怎生不多睡一会?冻着了身子可便不好了,月琴还有许多的事情不太明白,需要大人您来辅佐呢!”
对这位石夫人,王公公刚开始的印象是这女子是个祸国殃民的妖女,可是自从宋巡检死了之后,这位石夫人表现出来的及其精明能干沉着冷静让王公公不得不佩服,这位夫人的能力远远在宋庆城之上,甚至远远超出了自己!
再瞧瞧人家说话时的卑谦态度,瞧了心里面就特别的舒坦,哪像那宋庆城,稍有不顺眼便对自己吹胡子瞪眼睛,咱家来这里是监军来的,可不是来受气的!
“咱家这般时辰起床已经习惯了,以前在皇宫里面伺候皇上的时候起的比这还早着呢,在军营里面,咱家算是偷懒啦!呵呵!石夫人怎生今天把这些什长都拉出来训练了?”在石夫人的服侍下,王公公舒舒服服地坐在石凳子上面,为了防冷,石夫人特地在上面放了一块草褥子,坐在上面软呵呵的舒坦。
石夫人笑道:“大人忧国忧民,自然睡不着。”转而看着台下面挥汗如雨的什长们,石夫人道:“如今我军最缺的便是士气和正确的军事方向,当然,更加缺少的则是粮食和人心。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无德何以治天下?大人,小女子之所以站在这处地方,正是因为小女子这一年多来吃尽了苦难,看到天下苍生为了一束米而争抢的死去活来,看到朝廷命官不顾百姓生死,到处增加苛捐杂税,百姓民不聊生,哀鸿遍野,心中悲切,方才使了些小手段,夺下了这蕃兵的军权和青山城的知县一职。”
王公公怎生也没有料到石夫人不开口则已,一开口竟说出了这番惊天动地的话来,惊的他老嘴大张,“夫人,你的意思是?”
“那新上任的马知县在半途中便被我杀了,我抢了他的就任状而来,装做是他的妻子便接下了知县一职,而且宋巡检也不是因为醉酒而猝死,实是被我毒死的。至于戴部将,薛昌黎和刘义夫那些人,却是自己该死,只不过是中了我的离间计而已。”石夫人呵呵一笑,翩然转身,“王公公,之所以将这些告诉你,是因为小女子知道您是一心为国的内廷忠臣,如今仙都国国不成国,百姓民不聊生,咱们若是再不干点实事,而让西星国的鞑子们冲进来,仙都国将会变成一片血海。小女子生无大志,只盼百姓能够安居乐业,这些军士们能够三餐有饭吃,年年能拿军饷寄回家便足够了。大人,小女子现在需要帮手,而这里,只有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