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莫清诚的面色的确不太好,於皓南只得放手,可是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无论用什么方法,他是决计不可能让莫清诚嫁给别的男人的。
两个人的冷对一持续到皇甫夜邀请他们过去,看着一前一后两辆黑色的轿车跟着,而且每个车内都有四个墨镜壮汉,莫清诚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
“喂,於皓南,你说皇甫夜不会杀了我们吧!媲”
皇甫夜的个性让人捉模不准,而且他的残暴和狠绝真的让人不由自主的会害怕,莫清诚心里不由得泛起嘀咕丫。
虽然她不怕死,可是她舍不得小北啊,更更关键的是,小北这不是可能同时失去双亲!?
於皓南却是不以为意,“放心吧,皇甫夜就算再怎么恨我们,也不至于现在杀了我们,除非他是真的这辈子都不想见到微雨了!”
有了於皓南的话做心理安慰,莫清诚正想松口气,於皓南的淡淡的有磁性的声音再次悠悠传来,“就算如此,他找我们也一定没好事!”
“只要不丢命就好,其他的,我倒真不在乎!”莫清诚笑声嘀咕着。
“我怎么不知道原来你那么怕死?!”於皓南斜了一眼莫清诚,声音淡淡。
“是啊,我怕死,所以如果他要杀我你一定要站出来帮我挡着,知道么?”
对于於皓南的调侃莫清诚不以为意,很快,车子就在前面的皇宫似的建筑物面前停了下来。
“纵然富可敌国,若是没有和你分享,又有什么意义?”莫清诚看着这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微微的叹了口气。
於皓南微微抿唇,伸手揽过莫清诚的细腰,莫清诚一顿,正想将男人的臭手打开,男人却好似未决的将他的手收的更紧,莫清诚心里又是一阵苦涩,眼眸有意无意的扫过自己依然平坦的小月复,心里又是万念杂陈。
依然是华丽的客厅,只是今天只有皇甫夜一个人在,念雨却是不在,看来皇甫夜已经从於皓南的提醒中察觉到了什么。
“二位不必客气,快坐吧!”皇甫夜类似的打招呼声音悠悠过耳,声音冷的就像是命令,莫清诚也不在意,时间长了就习惯了,反正自己跟他无亲无故的。
仆人奉完茶水也就撤离了,这么几日不见,皇甫夜好似较上次更加憔悴,但是即使这样又怎么样?这一切还不是他自找的?
也许现在找上自己和於皓南,就是后悔了想找自己帮忙也说不定。
皇甫夜的视线淡淡的扫过两个人,最后落在莫清诚身上,“莫小姐,身上的伤势如何了?真是抱歉,念雨小不懂事,我送她那个瑞士军刀幸好只是个玩具物件,不然真的要出人命了!”
亏他还能想起自己被念雨刺伤这件事情,冷冷一笑,“怎么?皇甫先生打算赔我医药费么?那好啊,我接受,另外这几天我可受了不少苦,顺便赔偿点精神损失费,交通费什么的我也很乐意接受的!”
“呵!”听了莫清诚的话,皇甫夜淡淡一笑,“莫小姐道真是有趣,皓南和你在一起一定得不到巧吧,你们两个算一算在一起纠缠了也不少年了,我一直没明白你们两个为什么没能在一起,但是现在,我总算是明白!”
对于皇甫夜的调侃莫清诚并不怎么在乎,反而抿唇一笑道,“皇甫先生说的是啊,只是我和姓於的就算纠缠在多年,也不过是聚少离多,不在一起也算正常,比起你和微雨天天朝夕相处的纠缠,我们真是甘拜下风了!”
皇甫夜的面色陡然间变得有些难看,於皓南见状不好,忙沉声道,“夜,还是别先说这些没用的了,这次叫我们来,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是不是有微雨的消息了!”
皇甫夜抿了抿唇,眼眸中的哀伤一闪而过,随即扣着玉石扳指的手指微微顿了顿,不紧不慢的端起是手边的茶盏,动作优雅的过头。
明明知道莫清诚心里急,这个男人还故意这么慢条斯理,莫清诚沉了一口气,努力将自己心底的那股怒意压下去。
待皇甫夜喝完了茶水才声音悠悠的道,“如果我没记错,莫小姐上次好似说过你和我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对么?既然没有关系,微雨有没有消息我又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莫清诚终于怒不可遏,但是刚站起身就被於皓南一手拉过,“夜,你今天来找我们到底是什么事情,该不是就让我们来喝茶的吧!”
皇甫夜的眸子微微的暗了暗,唇角勾起一丝不屑的轻蔑和淡然,“皓南,你的女人你最好管好,你该知道我对她已经隐忍很久了!”
手指有意无意的滑过腰间的手枪,在场的两个人面色都是一紧。
“夜,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微雨的下落是不是更为重要一点,我们大家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微雨么?没必要因为这些不必要的事情弄得大家不好受!而且你该知道,微雨在你心中什么位置,她在我心中也一样是什么位置!”
於皓南自然知道皇甫夜的冷酷和霸道,忙转移话题将微雨扯了出来,希望皇甫夜能看在微雨的面子上不要去计较莫清诚的冲动妄为。
莫清诚听了於皓南的话身子却是微微一怔,苦味再次涣散开来,紧咬着嘴唇,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皇甫夜看着沉默的两人,冷哼一声,打了一个响指,顿时一个高个子的男人便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文件样的东西,莫清诚和於皓南都是微微诧异,不知道皇甫夜要干什么。
男人讲文件放下后鞠了一躬后便慢慢退了下去,莫清诚不知道黑色的文件袋子里是什么东西,但是他的面色陡然之间变得苍白和难堪却是莫清诚看得出来的。
袋子朝着莫清诚的方向轻轻一推,莫清诚发现皇甫夜的整个身子都在微微的颤抖,莫清诚拧了拧眉,看向皇甫夜,对上他鹰隼的目光,那抹哀伤还来不及收起就已经投射道莫清诚的眼眸里。
“这……是什么?”莫清诚低声问道。
皇甫夜抿了抿唇,喉结微微的滚了滚,眼中的红丝尽显,“……这……这是微雨的……”
莫清诚眉头一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刚才还锐利如王者的男人瞬息之间竟然紧张到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莫清诚不再去问,伸手将黑皮带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莫清诚立马愣在了那里……
照片,撕碎的带着血迹棉布衣衫,一捋一捋缠绕在一起的头发,还有……那已经变成暗黑色的半截舌头……
那些照片有多恐怖,有多惨烈,有多触目惊心,简直让莫清诚不认窥视,只看了几张莫清诚的胸口就已经闷得快要憋过气去,看到最后,终于忍不住的捂着嘴巴跑出了门外大吐特吐起来……
原本已经知道微雨受到过这种种的苦痛,那时候已经为她心疼到不行,可是如今真的看到了那些惨不忍睹的照片,莫清诚发现微雨所受到的痛苦真的比自己想象的还要苦十倍,二十倍……
微雨,即使你受了这么多的痛苦和不堪,你却还是勇敢的活了下来,可是为什么你现在又要离去,我多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几乎已经坚强勇敢到让我们所有人都自愧不如的你就这样离去?!
微雨,你现在到底在哪里?到底在哪里?!
莫清诚想着,眼泪已经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无声无息,麻木而肆意的坠落。
一只温软的手掌慢慢的探了过来,莫清诚的心里一怔,随即男人低沉无奈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清诚,你要是不舒服,就先去皇甫夜的客房歇一会儿,其他的事情,交给我……”
“不……”莫清诚深呼一口气,伸手抹了一下嘴,“我不去休息,皇甫夜将这些照片拿给我们看,肯定是要告诉我们事情……”抿了抿唇,复又继续道,“於先生,麻烦搭个手,扶我进去!”
莫清诚此时脸色难看的吓人,竟然这个时候还不忘跟於皓南叫着劲儿,於皓南心里虽然不舒服,却也没有在意,双手托住莫清诚的腰肢,手指无意贴住郁暖言的月复部,郁暖言的身子就那么微微一僵。
“怎么了?”浓黑如墨的眉头微微的蹙起,磁性的声音悠悠划过耳膜,莫清诚平复了一下呼吸,随即声音淡淡的道,“我没事!”
多么希望,多么希望这个孩子能够是於皓南的,可是她现在该怎么办?她不能昧着良心硬将一个身份未知的孩子塞给於皓南,更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和申明乐之间……
而且,她还答应了要嫁给李玄清……
莫清诚只觉得大脑就像一锅粥,怎么事情总数被她弄得复杂无比,理也理不清,算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微雨的事情,深呼一口气,她咬了咬唇,在於皓南的搀扶下向着屋子走去。
重新坐回座位上,皇甫夜的面色依然苍白如纸,眼睛死死的盯着桌子上散乱的那些照片,这是他第一次看见,他甚至不敢伸出手去碰一下,只是全身不住的发冷,冷到心都要一点点的被这种冰寒所吞噬。
每一次照片寄来,他都会命人装在这个蛇皮袋里面。
他知道他们寄这些东西就是为了威胁他,而他不能被这些威胁打倒,为了微雨的安危,为了哥哥的遗愿,他不能。
他亦知道这些人寄给自己的是什么照片,他不敢看,他怕看了之后自己便会控制不住的去找微雨,救微雨,而其实,那样反而是害了微雨。
紧抿着唇,直到莫清诚进来时才恢复些许的理智,闭上眼睛,将那些照片隔绝在视线之外,照片很快被人收起拿走,房间里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一样的安静静谧,依然是三个人,和初时一样,但是气氛和之前相比却已经不同。
“皇甫夜,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们说,关于微雨的……”莫清诚强忍着心痛,沉声看向皇甫夜,目光如炬。
此时此刻,她只有一个心愿,就是马上找到微雨,不管如何都要见到微雨,不止是确认她现在安全,她是想见到,怎样都行,她想见他!
皇甫夜紧抿薄唇,深深呼出一口气,看向莫清诚,抿唇一笑,“莫小姐,说实在的,在你心里,我是不是一个很糟糕的人?”
“要我说实话么?”尽管皇甫夜的目光很冷,鹰隼般的黑眸眯缝在一起让人看了都忍不住的颤栗,那抹笑容看起来也极其的幽深而寒冷。
皇甫夜挑了挑眉宇,“自然……不过,我希望你的评价是中肯的,别将我和某个渣男相提并论!”说完,眸光扫向於皓南,带着一丝玩味。
莫清诚不由得暗暗佩服起皇甫夜。
这个男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可怕只是短短两句话中,面色就已经恢复如初,好似刚才的颤栗和悲哀都是作假一般。
如若放在别人身上莫清诚一定觉得这人有病,但是放在皇甫夜身上她又觉得再寻常不过,这个喜欢和善于掩饰自己内心的男人,两面三刀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皇甫先生真是开玩笑,我怎么会将你和於先生归为一类,於先生虽然不怎么靠谱,但好歹还是个人,但是皇甫先生你是个什么物种,我到现在都没有弄清楚……”
“你……”皇甫夜抿了抿唇,随即淡淡一笑,“莫小姐道真不是一般的豪爽,一般女人见了我不是退避三舍,就是曲意逢迎,像莫小姐这样的倒真是少见……不过从这一点上说,我和你……倒是有同感……”
莫清诚微微一愣,完全不太明白皇甫夜说着话是什么意思,同感?开什么玩笑?他难道也承认自己是不明物体了?这个人脑子有病吧!
“如果我还算个人……微雨……也不会变成这样……”皇甫夜的眼眸一暗,声音低低的道,这个申请让莫清诚和於皓南都是微微的一愣。
第一次听皇甫夜本人叙述自己和微雨的事情,倒真是让人奇怪。
虽然话语有些支离破碎,但是凭着莫清诚之前从於皓南和陈胜那里了解的点点滴滴,还是拼凑的七七八八差不多。
微雨十三岁成为皇甫家的童养媳,在皇甫家族中,是有着童养媳这种传统的,而且挑选标准及其苛刻,甚至为了得到这个所谓的童养媳还会不折手段,微雨,便是皇甫家不折手段得到的童养媳。
微雨原本是一家土生土长的云南傣族家的普通孩子,父母都是普通的傣族农家,家中只有她一个女儿。
皇甫家族说长不长,却也有了一两百年的历史,祖祖辈辈中对于选择童养媳的事情上都很谨慎,也就是说,他们会算,算准了哪个孩子适合,便会去将那个孩子纳入皇甫家的祖籍,无论那个孩子的父母同意不同意。
事情的关键就是在这里,因为微雨的父母不同意,所以皇甫家的元老们就采取了一些手段,云南深山地势险要,和外界接触甚少,偶尔有些强盗土匪出没都属于正常,夜半闯入名宅之中进行烧杀抢掠都不是什么稀奇事。
而微雨,就是看着自己的父母在自己面前惨死的经过,当时只有十二岁的她,年纪轻轻,却依然坚强的扛了过来,不哭不闹,后来皇甫夜跟着自己的父亲去将微雨接走了。
微雨一直养在外面,当时皇甫家族中只有元老们以及当时作为皇甫家家主的皇甫夜的父亲知道微雨的所踪。
所以在最开始的一段时间,微雨是没有见过皇甫翔的,而且在那一年里一直和皇甫夜在一起,微雨除了前两个月不言不语,甚少说话,最后不知道什么原因,开始慢慢的和皇甫夜说话,性格也变得开朗起来。
那时候,微雨将皇甫夜看成自己生命唯一的光,或者说,唯一信赖的人,所以当十三岁的时候她被作为童养媳将祖籍纳入皇甫家的时候,她心里是高兴的,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她自然是高兴的。
但是没想到皇甫夜的父亲生了重病,不久后便离去。
原本元老们就对皇甫夜父亲的某些做法就已经颇有意见,不过都看在他是家主的分子上,总是选择忍气吞声。
现在他一死去,元老们马上将其堂兄,也就是皇甫翔的父亲推出来做了家主,皇甫家只有未来的继承人可以娶那个被命定的童养天女,皇甫夜的位置,就那么的被皇甫翔所代替。
对此,皇甫夜从未有过一丝怨言,皇甫翔也对取代他的位置的事情很是在意,对皇甫夜格外的好,皇甫夜虽然之前有父亲庇佑,但因为自己的出生导致母亲死去,父亲对他并不怎么好,从小到大,对他最好的便是皇甫翔。
皇甫翔在他的眼里,是亦兄亦父的存在,无人能替。
莫清诚听得心里微微泛酸,皇甫夜为了兄弟之情放弃微雨,微雨为了一个和自己不相干的家族失去亲人后还要割舍爱人只为了完成所谓的家族规定……
好似大家都有逼不得已的理由,听着让人觉得可笑的理由……
“皇甫夜,我现在总算是明白你为什么那么冷血和自私了,都是家族遗传啊,你们这样做,对得起微雨么?”
“为了完成一个一两百年前什么狗屁祖宗的破约定,还做出杀人放火的事情……”
“皇甫夜,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你当时你也十二岁了吧,也学了点皮毛的新知识了吧,怎么就一点不阻止呢?我真是怀疑,你的脑子是不是都被泥巴糊住了?”
皇甫夜紧抿着嘴唇,看向莫清诚,冷冷一笑,“莫小姐,你只要听听就好,你的意见,我不需要听,也不想听,明白么?”
“好,我不发表意见,我只问你,微雨是不是知道了你们皇甫家就是害死她亲生父母的凶手后才走的!你告诉她了!”莫清诚金抿着嘴唇,紧绷着最后一根连着的弦。
皇甫夜幽深的黑眸中闪过一丝冷意,随即沉声吐出一个字,“是!”
莫清诚只觉得眉心陡然的一疼,大脑也跟着“轰——”了一下,皇甫夜坐在旁边,轻轻的扶住她,“清诚,你没事吧!”
她没事?她当然没事,她不过是为微雨疼,不过是为微雨痛,有事的是微雨。
莫清诚稳住呼吸,看向皇甫夜,冷冷一笑,那个笑里含着的恨意皇甫夜明显的感觉得到。
“皇甫夜,你可够狠的,你知道你们皇甫家对于微雨来说是多么重要么?你知道皇甫这两个字对于微雨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皇甫夜,你真是残忍,你背叛了微雨,至少微雨的心中还有皇甫家,可是你现在连她最后可以栖息的一个家也毁了,皇甫夜,你怎么这样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