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雨突至,众人始料未及,刚回过神来,颗粒状凌乱纷纷的雨滴已发展为瓢泼大雨,倾盆而来。
众人衣衫湿透,紧紧裹着身子,寒冷之极,好不难受。
“大师兄,我们现在如何是好?”左明催动护体真气,雨滴落在真气外沿,全部弹开溅落。
楚萧望着无穷大雨,知道这场突如其来的雨不会很快停止,心中一横,咬紧牙关坚持道:“找!继续给我找!”
他目光在众人身上流转,见没人吱声,催动护体真气,防止雨水眯眼,阻挡视线,继续飞行。
“怎么样,坚持不住的话就先回去,不要把自己弄病了。”柳烟海见夕月瑟瑟发抖,忍不住关切道。
“不碍事,不碍事,烟海姐姐,我们走吧。”夕月深吸一口气,顿时感觉好多了,稍显苍白的脸上平静如水。
知道夕月是怕因为自己的缘故,而耽误其他人,柳烟海眉头微微一皱,也不多说什么,和夕月一齐朝前飞去。只是这次,两人齐头并进,相互照应。
雨水大量涌入海里,造成海面上涨。海水在风浪的作用下,变得更加狂暴,不断冲击脆弱的海岸。
五道散发微弱光芒的身影,在茫茫大海上,如一叶扁舟,渺小而微不足道。五人虽有护体真气保护,可是因为一开始被雨水淋湿,所有人的头发都是湿漉漉的,身上衣衫也在不断滴着雨水,显得狼狈而又疲惫。
在阴雨霏霏的时光里,时间好像停滞,五人不知飞行多长时间,也不知过了多久。但他们越来越疲惫,越来越麻木。
雨还在下,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须弥海的天空,被黑云遮蔽,看不到它真实的样子。
终于,楚萧放弃了,他不甘心的让众人飞出须弥海海域。在那里,还有一方光明。
夜,轻轻袭来。须弥海连绵不断的雨终于停止下来。
月,朦胧如幻。轻纱似的薄雾阻挡不了飘洒大地的清辉。
今夜,正逢满月。圆月高悬,星辰布满苍穹。
“这该死的天气!”景色虽好,可观景之人并无好心情,楚萧破口大骂,“找了一天什么都没发现,龙族出现兴许只是谣言。”
另外四人沉默不语,或低头沉思,或抬头观看天象。
星空格外闪耀,无数星星如宝石镶嵌在广阔的苍穹,只为博月亮红颜一笑。
今夜格外安静,仿佛与世隔绝。众人再也掩饰不了身体的疲惫,纷纷睡去。
半睡半醒之际,翼羽听到有奇怪的声音从远方传来,小如窃窃私语,在这安详的夜晚,竟被无限放大。
翻身坐起,翼羽动作之轻,无人察觉。他看了一眼熟睡的众人,诡异的笑容浮现在脸上。祭起千羽剑,翼羽腾空而起,直朝声音出处飞去。
待翼羽走后不久,紧闭双眼的柳烟海突然睁开眼睛,望着天空中千羽剑划过的痕迹,眼中闪烁得意的光芒,如墨的涟漪紧紧跟随其后。
楚萧好像梦到什么烦心事,双手突然绷紧,片刻之后又放松下来,再次沉入梦乡,对外面发生的事浑然不知。
无名孤岛。
千年前,龙族霸下在此处搬起海族先祖留下的圣明功德碑,震惊海族,同时也为自己引来杀生之祸,遭到海神陷害,被圣明功德碑封印,坠入须弥海,从此渺无音讯。
千年来,海族和龙族之人搜遍整个须弥海,也无法发现霸下的踪影,人们在怪异之中,怀疑霸下是不是坠入异界。
然而,今日无风安详的夜,海水受月满的影响轻轻敲打光滑的礁石。在这片荒岛上,圣明功德碑遗址里缓缓钻出一只像龟又像龙的巨兽,令人惊讶的是这只巨兽身上,压着一块比它身形大上数倍的石碑,石碑深深刻着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圣明功德。
此人正是销声匿迹的龙族霸下,今夜,他终于又重现人间。
龙龟霸下被圣明功德碑压制,行动不便,他过了许久,才缓缓爬到海边,抬头望着满月。
那一轮明媚的满月,又在此时印着谁的笑脸,谁的容颜?
龙龟双眼缓缓流下泪来,泪花清光闪烁,暗藏看不见的悲伤。
我仿若千年之人,面对如昔景象,该以何种方式安抚内心的凄凉?
千年时光恍如昨日,谁有看到我独守黑暗,苦苦挣扎的模样?
我未死,只因我心有不甘……
须弥海之城。
清玄带着雨馨一路狂奔,二人在途中见到战争给须弥海留下的创伤:城墙坍塌,野火四起,哀鸿遍野,血染拂尘。
“我们再快一点。”雨馨不忍再看下去,她要赶赴前线,用自己的双手为须弥海之城的和平贡献微薄之力。
清玄不说话,他看到这就是尘世,杀戮与征伐,流血与牺牲。这是他在龙首山修炼所看不到的,不过龙首山和平安宁的生活环境也是道门先辈们流血牺牲创造出来的,所以他一时间复杂的感情难以言表。
二人行进多时,没有发现一个士兵模样的人,他们还不知道前方发生惨烈的对决,人已经死的差不多了。
“城主……”一个微弱中带着申吟的声音在二人下方响起,雨馨虽没听清楚,但却感到这人声音熟悉,不管是谁,雨馨都希望能从他口中能得到有关前线目前的情报。
雨馨和清玄放眼望去,一个盔甲破烂,灰头土脸,瘫倒在地上的年轻男子正望向二人,年轻男子见到二人往他的方向看,眼神中的顿时泛起明亮的光芒。
“鹤鹏!”看清年轻男子的脸,雨馨叫道:“你怎么样?”
鹤鹏看到雨馨城主重新振作,疲惫的脸掩饰不了高兴:“城主,你终于来了!”
“对不起,我、我来晚了。”雨馨蹲下仔细检查鹤鹏的伤口,鹤鹏身上有几处刀伤,不过都没有伤到要害部位,只是整个人因为流血过多而虚月兑。
“统领呢?战争究竟怎样了?”雨馨用衣布给鹤鹏简单包扎一下。
“父亲,已经……已经战死沙场。不过,海神大人出手帮助,我们须弥海城总算能够守住了。”鹤鹏苦笑道,他的统领父亲,虽然战死沙场,不过他父亲不断教导他,最好的战士最终都将战死沙场,而敌人的厚葬则是给战士最好的奖赏。
一生戎马的父亲如他所愿,还有什么悲伤的呢?只是他最终想要须弥海回到从前的愿望能实现么?
“城主,不要管我了,你赶快去帮海神大人吧。海神大人遇到一个很强大的对手。”鹤鹏自己用手处理伤口,不再要雨馨过问。
雨馨心急火燎,山斗背后果然有人帮助,敢于挑战海神的权威,这会是一个怎样的人物?
“鹤鹏,你好好在这养伤,海之城的未来就由我来守护吧。”远处,传来雨馨最真诚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