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星愣了半响,清玄再次叫她,她才回过神来,不知道清玄到底为何要见熊虎,但见他恢复以往风采,洛星心下盘算总归是好事。
洛星领着清玄上了无疆塔二楼,熊虎住处和洛星位置一样,只是高了一层而已。
“熊虎。”洛星敲了敲熊虎房门,喊他出来。
“门没关,你们自己进来吧。”熊虎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听上去他正在忙些什么。
洛星看了清玄一眼,推开房门,房间昏暗无光,熊虎坐在地下,摆弄着各种造型奇特的东西。
“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的。”熊虎低着头,手上不停地弄着那些小玩意,道:“我正在给你摆法阵,你稍等一会,马上就好。”
清玄放眼望去,这些小东西全部使用泥土做成,形似各种兽类,却又有所不同。
“无极炼狱没有那么多东西,我只有用最容易获得的方法为你布阵,不过你尽可放心,阵的重点在于血液和法器,以及等会传授给你的法决。”
熊虎小心的挪移这些东西,慢慢将它们拼成一个大圆,又分别在大圆四个方位画了四种各不相同的图案。这些图案有的精致漂亮,有的粗糙丑陋。
很久之后,熊虎站起身,小心的退到一旁,看向清玄道:“这个阵法会损耗很多精血,你一旦支撑不住,就会前功尽弃,满盘皆输。到时候剑毁人废,你要做好准备了。”
清玄认真沉吟片刻,道:“我做好准备了。现在可以开始么?”
熊虎深深吸进一口气,看了洛星一眼,示意她先离开,又郑重的看着清玄,道:“你走进圆圈中心坐下,将剑拔出。”
与此同时,熊虎月兑掉上衣,**上身。他的身上大小疤痕不计其数,真不知道他在经历怎样的人生后被抓进无极炼狱,才算过上安稳的日子。
清玄坐定后,拔出玄天神剑,将黑色剑鞘扔在阵法外面。
“按我说的做。剑尖指天,双手握剑,闭目心平,无波无澜。”熊虎一边让清玄做这些事,一边走向圆圈外围其中一个图案。
“血!”熊虎疾呼一声,清玄剑锋忙转,刺进自己皮肤,割破经络血脉,一时间鲜血如泉涌,奔流不止,清玄身体有些抽动,动作却不迟缓。
他引剑四射而去,浑浊的银光中带着星星血红,在四周扭转旋转。
熊虎手中不断结印,右手剑指快如闪电,他在阵法四周身影翻动,穿梭不止。
随着时间的流逝,血液大量涌出,清玄脸色越来越苍白,额头冷汗直冒,身体感到寒冷如冰。
四种图案终于凝聚足够的精血,折射出四道光芒,在封闭黑暗的房间里流转不停,屋顶倒影着图案的花纹,交相辉映,玄妙而又诡异。
屋外,透过门缝渗出光华猜想里面情况的洛星,脸色阴晴不定。
她暗暗握紧了拳头,在心里给清玄加油。
片刻之后,房间内,清玄飞身而起,血溅四方,似如雨下。各种兽类围城的大圆,吸收新鲜的血后,鸣叫吼声不断,仿佛活了一般。
“以血为媒,铸成剑灵!”熊虎肃然大喝,双手往上猛地一抬,双目圆睁,头发飞扬乱舞。
四种图案和大圆各色光芒受到召唤,全部朝剑尖涌去,清玄头晕目眩,体内气血翻江倒海,仿佛要破体而出。而玄天感应到变化,银光闪烁不停,恶魔般贪婪地吮吸靠近自己的任何东西。
慢慢地,玄天银光大涨,冲击着束缚它的血渍,那些侵蚀它的血水如被热浪蒸腾,化作血气,褪去依附的剑身,四散而逃,最终都被银光吞噬。
清玄此刻苦不堪言,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血液正以极快的速度被玄天抽干,身体好似月兑了水的海洋生物,逐渐萎缩下去,但他又不能放手,他只能咬着牙,忍受着这份煎熬。最后,因为血液大量流失,他全身剧烈抽搐,神智慢慢变得模糊。
“清玄!”熊虎看到清玄此刻的状态,很是担心,忍不住喊道:“你一定要坚持,万不可前功尽弃啊!”
我一定要坚持,不能放弃,绝对不能放弃!清玄一遍一遍告诉自己。
咬咬牙的坚持是在你身体用尽全力后所激发的潜能。
玄天剑吟声大作,咆哮怒吼,惊天动地。此刻,房间里各色光芒渐渐淡了下去,而银光正如正午之日,刺眼亮丽。清玄垂子,只有源源不断向玄天输送新鲜血液的右臂依然举着,熊虎看在眼里,知道那纯粹是清玄靠意念强撑了。
玄天褪下锈迹斑斑的血渍,焕然一新,剑身如镜,清澈如水。
已经到最后时刻了,但熊虎心里清楚,越是最后越是危险,稍不注意,功亏一篑,满盘皆输。
“剑通人心,同生共鸣!”念动最后一句咒语,熊虎长长吐出一口气,成败皆在此。
法阵光芒顿时暗了下去,清玄右手也无力的垂了下去,整个人跌在圆圈中央,不醒人事。
而玄天经过洗礼,给人的感觉明显不同,上下翻飞,东窜窜,西窜窜,最后横立在清玄身前两尺,安安静静的停住。
它,是在听主人均匀而沉稳的心跳和呼吸吗?
突然,玄天霍然变大,从地上托起清玄,就要往外飞。
熊虎阻拦不了,赶忙低子,以免它伤到自己,同时想起什么,慌叫外面的洛星注意。
一声脆响,房门被剑气激荡,似豆腐般破碎一地。洛星没反应过来,大惊失色,玄天冲到眼前,却无任何阻挡的动作。
而就在此刻,玄天突然停住,剑身翻转而起,失血过多的清玄顺势‘站’了起来,洛星眼疾手快扶住欲要跌倒的清玄。
玄天变回原来大小,在两人身边不停的转圈,发出微微剑鸣。
“它让你赶紧救它主人呢!”熊虎穿上衣服,从房间走出来,见洛醒脸上疑惑,知道她不明白此剑现已通灵,赶忙解释。
洛星这才恍然大悟,她对于玄天古怪的举动,一时间还真的无法接受。
“你没事吧。熊虎。”现在,玄天恢复,还比原先‘聪明’了,而清玄只是失血过多,并无大碍。两人又彼此有了交情,一举多得,洛星总算放下心来。
熊虎嗯了一声,道:“我身子骨硬得很,当年抓我进无极炼狱的那些人,可是费了好大劲,伤亡不小的数目才把我制服的,一个小阵法,何足挂齿。你还是好好照顾这小子吧。”熊虎说着避开玄天,“我去找猴猕,等这小子醒来,我们俩给他道歉。”
“熊虎!”洛星眼神流转不定,异样的神情轻轻掠过。熊虎站住脚步等了一会,听洛星道:“谢谢你了。”熊虎摆摆手,头也不回,大步流星的朝前走去。
阴影里,他翘起嘴角笑意正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