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药房里熬了半天,任医生才端了碗黑呼呼的还在不停冒泡的药出来。叶天澈接过药,看着老头子被烟熏的只能看到见眼睛的脸,神情艰难,朝沐暮比划,“我真的要喝这种东西吗?”这种不知名的物体在电影里好像一般都是毒药什么之类的。
沐暮很同情的看着他,迟疑,试探性的开口,“嗯,那个,不然,加点糖?”
任医生摆手,很睿智很神气,“不行不行,怎么能随便往药里面加东西。”
沐暮仔细闻了闻药,一股说不出的恶心气味冲进鼻孔,刺激的胃有点抽。难怪叶天澈一副要吐出来的样子,她小心的开口,试图说服任医生,“可是他怕苦,这么喝肯定喝不下去,加点糖会好很多。”
任医生鄙视的看着叶天澈,哼了一声,“大男人怕什么苦,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叶天澈竖起眉毛,比划,“我不是怕苦,是你的药太恶心。”说完端过碗就着碗沿一口气喝完。
任医生倒没多大表情,甩甩袖子丢下一句话,“早中晚喝三天药,我保证你嗓子亮的可以唱山歌。”
叶天澈嗯了一声,明显不太相信他的话。
任医生前脚刚出门,叶天澈就冲到水缸边一阵狂吐,幸好药已经差不多进了胃里,吐出来的只是很少的一部分,他吐了一阵,又拼命的往嘴里灌水漱口,“这个老头子,药里面到底放了什么,怎么苦成这样。”
沐暮剥了颗糖放他嘴里,“好像是加了黄连,不过你放心,我看过宋医生的药方,也把它发给一个研究中药的老师看了,而且那么多人都用过,不会有什么问题。”
一丝甘甜由舌尖弥散开来,叶天澈这才觉得好受些了,他站起身缓了缓呼吸,但一想到每天早中晚都得喝那种东西,忍不住垮了肩膀。
结果一连喝了七天,叶天澈还是只能发出简单的单音节,每天清晨就站在庭院里不停的啊——啊——的练声带。
沐暮急了,每天跟着任医生后面问为什么还没效果你不是说只要三天吗。
任医生嗯了半天也没嗯出个所以然来,只得甩开她躲到药房里翻医书,的确很奇怪,这药方是他十年前写出来的,一直沿用至今,治好的人也不计其数,怎的这会失灵了呢。
叫了叶天澈过来,在他脖子上又捏又掐的,打着手电筒往他嘴里看了半天也没弄明白问题出在哪儿,只急躁躁的扯着胡子做思考状。
叶天澈受不了了,这些日子就因为喝了那药,他一天到晚的看见食物就犯恶心,可是又不能不吃,这样每天吐了又吃,吃了又吐,难受的不行,终于爆发了。
扯了任医生的花白胡子,叶天澈横眉冷竖,咬牙切齿,比划,你到底能不能治?!
眼看任医生疼的嘴都歪了,沐暮赶紧上前半哄半劝的让叶天澈松手,叶天澈抱着手臂站在一旁,恨恨的瞪着他,挥着爪子朝沐暮比划,这老头他就是个骗钱的庸医。
老医生“唉——”了好几声,模模差点被叶天澈扯断的胡子,“罢了罢了,”转身走进屋子里拿了当日沐暮从湖底采来的奇怪植物,还剩下一株,他很悲凉的叹了口气,说,“你们拿着这个,去对面那座山找那个女孩,看她有没有办法。”
说完神情怅然的背着手进了屋。
沐暮有些担心,“宋医生好像很心灰意冷,难不成真被失败打击到了?”像他这么经验丰富又有名气的医生,碰到这种治不好还得去求助的情况,肯定自尊很受打击的。
叶天澈哼了一声,揽了沐暮的肩膀就往外走,那只老狐狸,没本事了就装可怜。
屋子里,老头子透过窗户的缝隙看见两孩子离开,放下心来抚心口,安下心来一阵后又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看样子自己是真的老了。
女孩看到他们回来,并没有一丝惊讶的神色,仿佛早已预料到一般。看到沐暮递过来的奇怪草药,她很爽快的答应给叶天澈治疗。
女孩的治疗方法,不仅有中药,而且还配合了针灸,跟老医生一样是早中晚,按吃饭的时间来。
女孩下针刺入他脖颈周围的几处大穴,叶天澈立刻杀猪一般的叫出来,沐暮在旁边看着,急的坐不住,见他疼的冷汗直流,干脆走过去跪坐在叶天澈旁边,不停的柔声安慰,忍忍,忍忍就没事。又小心翼翼的跟女孩说,医生啊,你能不能轻点,他很怕疼的,要不你给他打点麻药也行啊——
女孩随手甩了条毛巾过来让叶天澈咬着,一边又伸手指了指门口,不耐烦的朝沐暮道,“你出去,吵的我头疼。”
沐暮有些犹豫,叶天澈咬着毛巾,握了握她的手,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让她听话出去。
沐暮看着迟迟不肯下针站在一旁的女孩,面露歉意的朝她点了点头,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出去。
里面的声音小了很多,沐暮靠在墙边,头抵着墙壁稍稍垂着看不清表情。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女孩收了针,沐暮见门开了,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住有些摇摇欲坠的叶天澈,哑声道,“没事儿吧?”
叶天澈虚弱的对她露出一个笑容,摇头。
沐暮见他脸色苍白的不行,额头上也布满了一层细细的冷汗,她锁紧了眉,“很疼的话,咱不治了好不好?”
从老医生治了一个星期却没有效果开始,沐暮已经有些后悔了。叶天澈这些日子受的苦,一点一滴的她都看在眼里,若不是自己坚持,他也不会受这么多冤枉罪。
正在收针的女孩听了这话也不生气,只慢悠悠道,“他的伤比较严重,下针自然会深些,的确很痛,而且会越来越痛,要不要治下去,你们自己决定。”
叶天澈却很坚定的摇了摇头,他不想放弃,本来以为一片黑暗的前方突然出现一线光明,即使再微弱,他也想要抓住。
他还有想要亲口跟她说的话,若是没办法说出口,他定会遗憾一辈子,而他不想遗憾一辈子。
治疗就这么坚持了下来,半个月之后,叶天澈已经能勉强说出一两句话来,沐暮高兴的不行,闲来无事便每天帮女孩煮饭烧菜。
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沐暮知道了女孩名叫甘草,是对面宋老医生的徒弟,虽然年纪小,可因为从小就跟在任医生身边,再加上对中医的热忱和天赋,所以得到了任医生毕生的真传,年轻人总是大胆并且富于创新精神,所以甘草的医术很可能还略胜师傅一筹。本来两师徒一直配合默契,可是后来两个人在一个病人的诊治方面出现了分歧,各自坚持已见不肯让步,大吵了一架之后,甘草一气之下就搬了出来,并且立下规矩,只看老头子看不好的病人。
“真是厉害,沐暮你的菜烧的比大厨还好吃些。”甘草一脸满足的模着胀的鼓鼓的肚子,躺在椅子上起不来。
沐暮收了碗,抿嘴笑了笑。
“真可惜,明天就吃不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了。”甘草撇撇嘴,很是遗憾的语气。
沐暮不解,停下手里的动作搬了凳子在她身边坐下。
甘草幽幽的叹了口气,“明天是最后一次治疗了,过了明天你们就可以走了。”
沐暮惊喜,“真的?”
两个人已经很熟悉了,甘草伸出手戳了戳她脑门,“你个没良心的。”
沐暮却伸手握住她的手,很郑重的语气,“谢谢你甘草,真的。”
“别忘了我就行,”甘草笑了笑,“最好能每年来给我煮半个月的菜。”
沐暮看着她的眼睛,半响,很诚实的回答,“对不起,这个,不行。”
甘草大笑,“好了好了,可真是个傻孩子。”
做完最后一次针灸,甘草包了两大包的草药给沐暮,又细细给她讲了熬夜的火候和方法,这才依依不舍的送他们离开。
两个人走了好长一段路,看到甘草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沐暮回头,用了最大的气力和声音喊道,“甘草,我一定会再来看你的!”
叶天澈的嗓子现在发出的声音跟鸭子叫似的,连他自己都嫌难听,只能拼命挥手,一边无声的做口型。
两个人来了云南都快一个月,可是还什么地方都没去,现在正事都差不多做完,正好可以好好逛一逛。
叶天澈闷的慌,好好睡了一觉,第二天一大早叶天澈就拉着按照原定计划去了昆明市中心观赏闹市胜景“品字三坊”——即金马坊、碧鸡坊、忠爱坊,逛了逛老昆明街景,观东、西塔寺,到建新园品尝昆明特色小吃“过桥米线”,然后两个人懒懒的倚在翠湖边的凉亭上欣赏如火的灿烂夕阳。
然后是去“石林”,喀斯特溶岩地貌,生动自然的钙化石群,浓郁的彝族风情,这种特别的体验让两个人都兴奋的不行。
接着去大理崇圣寺三塔,大理古城,逛逛风格亦中亦西的“洋人街”,当天下午进入丽江,游览束河古镇,两个人边走边吃边玩,也不需要在乎时间,累了就停下来休息几天,然后再继续往前走。
最后去了玉龙雪山,坐着缆车前排的导游兴致勃勃的介绍说,“以险、奇、美、秀著称于世的玉龙雪山,气势磅礴,玲珑秀丽,随着时令和阴晴的变化明显,山上山下温差很大,植被情况的最直接的显标,关于玉龙雪山,纳西族民间流传着一个神奇的故事:传说玉龙雪山和哈巴雪山是一对孪生兄弟,他们相依为命,在金沙江淘金度日。一天,突然从北方来了一个凶恶的魔王,他霸占了金沙江,不准人们淘金。玉龙和哈巴兄弟俩大怒,挥动宝剑与魔王拼杀,哈巴弟弟力气不足,不幸被恶魔砍断了头,玉龙哥哥则与魔王大战了三天三夜,一连砍缺十三把宝剑,终于把魔王赶走。从此,哈巴弟弟变成了无头的哈巴雪山,玉龙哥哥为了防止恶魔再次侵扰,日夜高举着十三把宝剑,后来也变成了十三座雪峰。而他那战斗的汗水化为了黑水、白水。玉龙山常被当做纳西族的外在象征,而这个传说中的玉龙英雄,则成为了纳西人民内在精神的象征,纳西族的保护神“三朵”,就是玉龙雪山的化身。”
沐暮听完导游的介绍,微微倾身往下方看去,蜿蜒的雪山清丽秀美,朦胧的雾气中隐约可见其磅礴气势,在传说的背景下,仿佛这个地方,真的曾经发生过这样的故事。
寒风吹来,沐暮早上出门出的急,忘了系围巾,完全在外的脖子受到寒冷的刺激,她下意识的缩了缩,再一回神,叶天澈已经把自己的围巾扯了下来,绕过她的脖子围好,她回头,看见他正靠着椅背看着自己,白衣黑发的男子,温柔专注的看着她,深邃有神的眼睛,笔挺的鼻子,微弯的唇角,好看的厉害。
没过几日,宋老头就收到了两大包上好的茶叶,至于甘草,沐暮给她寄了一本绝世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