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朝文帝年间的一个深秋,坐落在豫东平原上的营郭镇又迎来了一个艳阳天。
村中一座院落大门外那个宽敞的武场上,依然像往日一样热闹。一群青壮男子在兴致勃勃地练武。他们一个个生龙活虎,身手不凡,村人们都看得入了迷。
这时候,一个鹤发童颜的老人从镇外走来。这老人看上去有六十多岁年纪,高高的个子,腰不弯,背不驼;穿一身淡青色长袍,腰间扎一条褐色战带,脚穿一双登去鞋,肩上挎一副淡紫色褡裢,背后斜插着一把单刀,脚步生风,颔下一副白髯犹如一朵白云,风度威武而飘逸。
他一进村,两眼忽然被武场上的人群吸引住了。他望着那里,停下了脚步,略一思索,便向人群那边走去。
人们都在聚精会神地看练武,谁也没有注意到他。
他来到人们围成的那个大圆圈外,见人丛稠密,便停了下来,抬起脚跟,翘首向里面望了一望,见练武的人们一个个身手伶俐,功夫不凡。他肃然觉奇,情不自禁地向旁边的一位老者问道:“这些练武的,都是这个村的?”
他问的这位老者叫张义兴,是营廓镇颇有威望的老人。张义兴听他说话是外地口音,又见他风度不俗,便仔细地上下打量他,见他漫长脸,面色红润,犹如壮年,二目炯炯,精神矍烁,不禁惊异。张义兴不知这个面目生疏、风度飘逸的老人什么时候来到了他身边,更不知他从哪里来,一边猜测着他的来历,一边回答他的问话:“啊,是的。”
老人赞许地说:“他们的武艺真不赖。这里武风很盛啊!”
“是的。”张义兴又随口答了一声,望着他问:“敢问先生是从哪里来的?”
“啊,外乡。”老人一扬脸,微笑着,笼统地回答。
“离这里很远吧?”
“是的。”
“我说你咋不知道呢!”张义兴这才明白,自豪地向他介绍说:“先生不知,这里是河南的东梢,古时侯,商汤王就是从这里起兵伐夏的。自那时起,这里就是兵家常争之地,武风也就兴了起来。有志的年轻人,有的为了报效国家,有的为了成就一番事业,练武的很多。”
“原来如此啊!”老人点了点头,“这里还真是个了不起的地方呢!”
张义兴见他夸赞自己的村庄,兴头更旺了:“先生哪里知道,这里自古兵乱频仍,一般百姓为了保家护身,都要学些武艺。隋朝建立后,局势动荡不安,这里的民间武风更盛,几乎三两个村镇就办一个武术馆呢。”他自豪地挺了一下胸膛,“我们营廓镇的武术馆啊,在三乡五里都是很有名的!”
老人畅然一笑:“噢,我说呢!”
“先生是……”张义兴又打量着老人问。
“啊!打拳卖艺的。”老人爽快地说。
张义兴一喜:“打拳卖艺的?好啊!说实话,这么多年,还真没有打拳卖艺的敢到我们营廓镇来!看先生的打扮,一定技艺不俗。请你老上去亮上几招,让乡亲们开开眼界如何?”
老人连忙摇手说:“不不!这里英雄会萃,老朽哪敢献丑?”
“呃!”张义兴更加爽快起来,“看样子,你一定是武林前辈。给他们做做示范!”
老人仍然摇手说:“高看!高看!老朽岂敢班门弄斧。”
人们听说这老人是打拳卖艺的,都有些愕然地扭过头去望他,同时悄悄议论:“打拳卖艺的?”“还有人敢来咱营廓镇打拳卖艺?”……
众人的议论惊动了正在场上练武的中年人周大龙。周大龙听了一愣,停住练武,望一望老人,突然捂着嘴鄙视地一笑,向身边的王二彪窃窃私语:“嘻嘻!还有人敢来咱村打拳卖艺。真是稀罕!”
王二彪望一眼老人,也笑着说:“这老头儿也不打听打听,方圆百而八十里的,谁不知道咱们营廓镇藏龙卧虎?他竟敢来咱镇上打拳卖艺。是欺咱营廓镇无人吗?”
李三顺也凑了过来:“就是。我看这老头儿是想在太岁头上动土,孔圣人面前念《三字经》哩!”
王二彪悄悄向他们两个说:“他大概是听说咱镇上的花弧花大叔不在家,才敢来这里卖弄的吧!”
“花大叔不在家,还有咱们哩!”周大龙自信地说,“我看,咱们今天就和他比试一下,让他也知道咱营廓镇藏龙卧虎。”
王二彪、李三顺立即点头:“好,就这么办。”
三人年轻气盛,却不知道,这一下他们可是看错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