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永远无法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还记得你知道乔布斯离开了时的心情么,或者迈克尔杰克逊。是震惊,是这不关我的事,还是,他们是谁。在这个疯狂成没有人敢去扶起跌倒老人的时代,越来越多的极端和阴暗以它鲜活的姿态呈现出来,媒体,报纸,网络。
谁还在争议,绝望与希望并存。
我所触及不到的,无数无数。
MacBookAir的屏幕上是席赫连没有温度的矜贵脸孔。冰冷的英文发声传到笔记本另一端的国家,他身上是重新换上的Giorgio-Armani黑西装。
护士进来换好最后一瓶点滴。李东年在病床前已经站了七十分钟,他们十一个月以来从来没有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像现在这样。在他眼里过去地有多骄纵疼惜现实便有多冷嘲热讽、变了的是什么呢。天空像一只要吞掉这个城市的巨大怪物、教人闷作不堪。她闭着眼睛安静睡在他视线前,而四个小时前,她眼里的恐惧在看到他后变得冰冷而尖薄。
那样地厌憎——她忘记了可能即将而来的死亡,看着他的目光剜在他脸上。她是一个怪物。
言歌推开门,她的目光同样变得像看一只怪物,平静从眼孔里一瞬褪去后胸口剧烈震动起来:“你撞的?”
李东年闻言侧首看向她,床柜上的手机嗡嗡震起来,他没有出声。
言歌说:“其实我一直觉得你说的话很对,她不是你妹妹。因为李爱喜太弱,她贱不成你们这样。”
他喉结动了下,言歌已经从他身边走过去。她看一眼屏上的“温先生”,滑开屏幕:“Hello。”
“她在医院,出了点车祸。”
病房门“嘭”一下带上!她握紧了手机朝那端说了谢谢,不用。结束了通话。四分钟后,窗外行道上走出一个灰色的身影、走得迅速。她回头看向李爱喜,眼眶涨的发红起来可还是扯了笑。
洗手间里,水哗哗开始流。
除了污渍它冲不走任何东西。
她们一起在医院呆了一夜。消毒水地味道这样熟悉,上一次是十一个月前,现在李爱喜又躺进了医院,言歌抚额头疼起来、拢了发丝子在脑后。可以选择地话遗忘真得是一件不错地事,可她知道、李爱喜嘴里地我不记得太过苍白,那些在她身上地疼痛可不是创口贴撕掉就没有了。现实是久前李爱喜狼狈离开医院地样子那么清晰、忘得了么,当然不可能。
漠然、木冷——这样地李爱喜这样地自己、便是忘不掉最好地证明。
——宫女士度完90天蜜月之后跟我一起去伦敦吧。
——嗯。
哪怕只是臆想、言歌开始向往她们在伦敦的生活,那座雾雨沥沥的城市里没有李东年也没有李落妍,他们从生活里彻底消失,干干净净。她们再也不要回来再也不会在狭小的南京城碰见。伦敦会出现两个精致的东方女人,她们表情夸张的说着英文逛街看电影,人们会用怪异也可能是嗤笑的目光看着她们。她们不在意,依然在潮湿的雾雨天一起淋雨,或者得意的用中文嘲笑别人。
很多很多。
像细碎的金色阳光洒满她们的生活。柔暖,细腻起来。
手机嗡嗡震动起来,跟木质床柜发出声响。李爱喜睁开眼,她的瞳孔慢慢聚焦,血液慢慢流向她的大脑让她清醒了些。消毒水的味道清楚充斥在口腔里。她伸手去拿了手机,缠了绷贴的手指碰到硬物让她皱起眉,李爱喜侧过头把手机划到边缘拿起来——她看着那串陌生的数字,用小指滑开屏幕。
李爱喜觉得她知道号码是谁。
白的iphone4S“叩”一声掉在地板上,她静止了动作。
片刻后,它安静下来。李爱喜闭上眼睛。
病床上的人撑着手臂坐起来,发丝子遮了她的脸廓。她扶住腰的动作像产妇,拂了发丝子在耳后、蹲下来去捡地板上的手机。席赫连就是在这时候推开了门,他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便看见了李爱喜。
她视线里黑手工皮鞋停下来。
李爱喜抬起头看见他,失了粉色的唇苍白。脸孔还是细热起来。
他们不会知道对面的人正在想什么。
席赫连走过来,伸了手掌给她。
李爱喜垂了目光、就着他的手掌时他已经抱起她。
病房的门拉开,言歌踩着尖锥子的动作停在原地,新鲜的唇彩让她的嘴唇丰盈而朝气:“。”可她不知道该怎样形容看见这个房间里另外一个人的心情。尤其他是,这心情便复杂的比如月经不来了。
言歌知道,李爱喜不会知道自己的眼孔变得有多柔和。
“我想出院。”她说话一样低昵。
如果没有言歌地话、这样细腻地空气或许会久一点。
“消毒水的味道会加速你的死亡,是吧李爱喜。”
席赫连侧了目光看见言歌,李爱喜一样朝她哀怨了目光。重新回到李爱喜脸上时他说:“我晚点来接你。”
言歌用她第一次看见了三条腿的鸡的样子盯着他走出去。李爱喜动了动身子滑开手机屏,缠了绷贴的手看上去有点滑稽:“什么时候来的。”
“昨晚。”
她把拆开的粥放在李爱喜面前。
“我想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
李爱喜这么问。
“哼哼,你觉得呢。”
“Darling,别那么多想法。我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愉悦。”
言歌朝她翻了大白眼。李爱喜在输入了“爱喜”的手机屏上点下保存。爱字开头的字眼会让这串数字排去第一位。
“车祸不会是你自己策划的吧。”
“我会找李东年么。”
言歌虐揉了把一头的细发,把它们拢到脑后:“他现在是你叔叔李爱喜你疯够了就醒着点,算我求你。”
李爱喜可没有受教地样子。
“Of-course。”
言歌拎起病床上的包没再看她,朝外走去:“走了。”
她拯救不了任何人,包括李爱喜。
李爱喜侧头看着窗外,直到她的背影又再出现,接着一点点走远,接着消失不见。
言歌钻进出租车,车门“嘭”一声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