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是何物 如此孙浩

作者 : 随园居士

()回家的路上,孙思又打电话来了,问回到渝都没有,他好安排时间来我家拜年。考虑到类似的电话他已经打过三次,而且此次不成,还会继续打下去。这种情形下的撒谎是不大明智的。我于是说:已经回到渝都了,你平时忙,过年更忙,拜年的事,就没必要了吧。他说,我给你爸妈拜年呢,这些年下来,不一直都这样吗?怎么啦,现在是拜个年都不行啦,是赵若怀的意思吗?心仪,你是不是希望——我从此在你的视线里彻底消失?

后面这句,语气已经很生硬了,有生气,也有一定的威慑。

“孙思,我是觉得你平时也不怎么在家,好不容易在渝都呆上几天,多陪陪家里人……”

“我家里不就那样吗?什么情况你不清楚啊?有什么好陪的?还有,开年后,我准备拓展一些业务,过两天公司开会,商量下一步的工作,到时你必须来。别忘了,那是咱俩共同的船!”

“那行,你把时间定下来,到时我和赵若怀一起来。”

“赵若怀来干什么?是,我知道,你俩领了结婚证,那又怎么样?那船是你的婚前财产,关赵若怀啥事?你见过开会带家属的吗?”

“他可不是一般的家属,那是你的哥们呀,年前在我家,你答应过的,以后关于生意的事,我们三人一起商量。”

“我答应过吗?赵若怀不想和我在一起呀!你忘了吗,你那什么林师弟生日那天,他把我和黄少游晾在一边,要带着陈忆去你们那桌……”这话可越说越远了,赵若怀在前排开车呢。

“这样吧,孙思,你非得拜年的话,就明天吧!带上袁英和孙浩,生意的事,来了再谈。”

孙思第二天到达的时候,我在老傅的琴行,之所以在琴行,那不是巧合,我觉得今日之势,在老傅的地盘上,完成和孙思的见面,当为最佳选择。

孙思带着袁英、孙浩,也带着大包小包的礼物,有酒——两瓶五粮液,有零食、玩具,有天麻、虫草。礼物够贵重,也够有针对性。有酒却无烟,这是因为老傅只喝酒,不吃烟,但是赵若怀吃烟。孙思这种送礼的格局,让人很自然地就会想到:酒是送给老傅的,零食玩具是送给傅文若的,至于虫草、天麻,那是送给我以及我的以体弱著称的杨柳妈的。那么,唯独,这礼物与他曾经生死与共的哥们——赵若怀不相干。

琴行有两学生在上着课,由外聘教师在履行职责。老傅对应的学生,前一位刚走,后一位尚未到达。孙思和老傅打过招呼,准备把袁英和孙浩搁在这里,让她们就地玩耍,然后吩咐去我的茶楼和他谈事。

我说:“就这里谈吧!”他就皱眉了:“现在去去你的茶楼都不可以啦?”

“何必舍近求远?”

“我想单独和你坐坐。茶楼安静。”

“孙思,咱俩这种状况,适当避避嫌是没错的。你也是男人,如果袁英背着你,和别的男人……”

“她敢!”孙思酷酷地断然地说,随即在我嗔目结舌的玩皮的笑容中,感到了矛盾,于是以难为情的讪笑作了结。

我玩笑说:“失敬失敬!孙大侠就是孙大侠,果然不讲道理!”

孙思哈哈大笑了。我适时说:“就旁边这间,请吧!”

孙思做了个让步的表情,说:“好吧!这里就这里!”

在老傅的配合下,袁英已经把孙浩摁到了琴凳上,吩咐孙浩说,让他先乱弹,适应适应,还说先得训练坐功,首先得坐得住。可是这一点对孙浩,实在太难了。他还真坐不住!坐在琴凳上,两个拳头还捏得很紧,手指都不带打开的,就下来了。袁英又强摁上去,孙浩再下来,如此两次后,孙思在一旁瞪大眼睛,大吼说:“还敢下来?你再下来试试!”

眼看就要发生家庭暴力,老傅调解说:“慢慢来!慢慢来!这事强迫不来的!”孙思和袁英仍然气呼呼的,对孙浩怒目相向。

我玩笑说:“孙浩第一次来琴行,钢琴这琴凳,强摁上去、用行政手段命令其不准下来,那是不行的!一上来就强迫孩子乱弹琴,那也是不行的!”

几人就都笑起来。孙浩微笑说:“傅阿姨,我不是懒!我不爱弄这个,要不,你给我吊个沙包在这里,让我打沙包!”

老傅说:“嗯!像孙思的儿子。老子英雄儿好汉!”

回头我把孙思、袁英拉到一边,说:“这事从长计议吧!一会儿让傅文若现身说法,用琴声启发启发他,我再旁敲侧击,引导引导。他要实在不喜欢……”

袁英说:“那哪能什么事都由得他喜欢?黄金棍子出好人!强迫他弹!不弹不准吃饭!”

孙思酷酷地无语地瞪了袁英一眼,袁英就即时闭了嘴,眼里有极分明的怯意。

我说:“并不是事事都可以强迫的!再说了,也没那强迫的必要嘛!都强迫了,哪还有因材施教这一说?钢琴是可以修身养性,陶冶情操,但人是有多样性的嘛,那也不能全国人民都来弹钢琴吧?人各有所长,各有所短!天生一人,总有适合他做的事。孙浩也说了,他不是懒。他要实在不喜欢这个,学点别的吧!”

孙思命令袁英说:“就对面超市底楼,就是一个游乐场,他不是力气大,精神好吗?带他那里折腾去!”然后转向孙浩,斥责说:“天生下力的命!”

老傅说:“天生武将的命!文臣武将,都是国之栋梁,缺一不可!”

我接话说:“对!分工的不同罢了!我看孙浩不错。”

袁英趁势拉我到门口,言辞恳切地说:“心仪,趁今天帮我劝劝孙思!心仪,你是不知道,他现在基本不怎么回家,在渝都的时候都不回家,整夜整夜地不回。在外面喝酒、打牌。心仪,你是不知道,赌得那个大呀!我听小向说,一晚上就是好多万的输赢,他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啊!心仪,我不敢说他,他只听你的。心仪,一定帮我劝劝!”

“好,我知道了,我尽量!”这样回应着,心情忽然就沉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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