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思一脸平静地说:“滚装船是我和心仪的船,那时候,你还不是心仪的老公,所以,那船没你什么事,不用你帮忙。你还是想想你自己的事吧!”
“我自己的事?”赵若怀收敛了笑容,饶有兴趣地问。
“你自己不得做点事呀?难道让心仪养活你?别忘了,那火锅店是心仪的!茶楼也是心仪的!当初那买茶楼的钱,还是从我这里拿的!”
我正要说话,被赵若怀挥手制止了,他说:“孙思,你怎么知道我就没做事呢?你和心仪的船?你是不是以为——赵若怀今后得指着那船吃饭了?就算我有那脸皮,那也不抵用啊!这么些年下来,那船一直在你手里操作,你为心仪谋了多少福利呢?据我所知,也就那茶楼那里,花了四十万,心仪问你要的。这九十年代,一百多万的投入,这五、六年时间下来,做点什么不得翻几倍?四十万的收益,不高啊!当然了,你是我和心仪的好哥们,你的为人我们也都十分清楚,你是不存在占心仪便宜,吃心仪的钱的!那——是不是说明,你这个项目的选择,并不怎么样啊?也或者说,你的管理方面……”
孙思说:“这还真给你说着了。就是管理跟不上!心仪也是股东,她也应该参与管理,可是你不让……”
“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是你自己不具备独当一面的能力?没有心仪的帮助,你根本就做不成生意!”
和赵若怀斗嘴,孙思哪是对手?
眼看孙思就这样被逼入了无言以对的窘境,我端上茶杯,说:“对不起,我头疼,先退下了!你俩先互相损着!我这就让老傅来——接替我给你俩当裁判。”走到门口,又回过头去,对着两位发愣的人说:“对了,赵若怀,今晚孙思是我们家的客人,一会儿你务必招呼他们一家三口到家里吃晚饭。”
赵若怀紧跟着就出来了,一边扶着我问‘不要紧吧?’一边回头朝已经站到了琴房门口的孙思喊:“哥们,我先回去弄下酒菜去了!晚上家里喝酒!务必!”
老傅打开了他的教室门,站门口说:“还有袁英和孙浩呢!孙思你先等会儿他们!赵若怀,你和丫头先回去吧!一会儿我上完课,和他们一起回来。”
回到家,赵若怀示意我靠到沙发上,递过来一杯水。喝过水后,他说:“来,我给你按摩一下!”说着开始在我头上行动起来。一阵敲打、拿捏之后,还真神清了不少。
我说:“幸亏我比较清楚你的来龙去脉,姓赵的,就你刚才这架势,我会怀疑你曾在发廊呆过。”
他说:“那肯定呆过!没少呆!在发廊洗头啊!你老公我悟性高,被别人按多了,自然就能按别人了。”
“嗯,我就喜欢你这点。”
他就靠近我坐了,仰着下巴问:“就这一点吗?还有没其它的点?”
“有啊!”说着开始在他脸上指点起来:“这眼睛、这鼻子、这嘴脸、这小蛮腰,这坏手,这一切的一切,甚至包括这身衣服,我都喜欢!”
黄莺的电话就来了,说是马蜂、螳螂、白灵,一道从蓉城过来了,现正在医院看柳咏,让我这会儿就出去,跟他们汇合,我回复说,有点事情,先处理一下,一会儿和她联系。
搁下电话,把内容向赵若怀转述了。他说:“那怎么行呢?不请了孙思一家吃饭了吗?这你要不在,人家得多扫兴!”
我也无暇去理会他话里的话了,说:“今儿这情形,我估计孙思一家应该不会来吃饭了!”
赵若怀来了精神,本来已经系好围裙准备进厨房的他,索性退回到沙发上坐了,一本正经地说:“老婆,我俩就这事赌一把!晚饭之前这段时间,我俩都不再给孙思一家打任何电话。你说孙思不会来,对不对?可是我赌他,一定会来!”
“赌什么?”
“赌我俩谁更了解他呀!你不是一惯自诩你认人准确,你了解他吗?”
“有点意思!赌了!你是说他一定会来?”
“一定会来!所以,你必须把那什么同学的饭局推了。你想想,你不在场,我和孙思一起喝酒,你就不怕我俩打起来啦?对了,刚才琴行你那化解干戈的语言——‘对不起,我头疼,先退下了!你俩先互相损着!我这就让老傅来——接替我给你俩当裁判。’太高段了!不得不佩服!各打五十大板,给孙大侠找回了面子,给你老公我主持了一点小小的公道,当真是不偏不倚!谁也不得罪!老婆,你可真是斡旋高手啊!可惜呀,你斡旋在两个竞食的男人之间,那后果……做你的老公可真难!”
“我心里有数。确实比较难!但,你只要心态对了,应该也不是太难。螳螂、白灵都来了,今晚这饭局,不去是说不过去的!老公,万一你赌赢了,孙思一家真来了,你就看我点面子,和孙思吃顿和气饭,我充分相信你的能力!”
赵若怀赌赢了!孙思还真带着老婆、儿子,含笑而入,这样反常的表现,让我再次开始怀疑自己的识人能力。这个一贯‘不可侵犯’,‘老子天下第一’的自尊好面子的孙大侠,在赵若怀那样的一番话后,他竟然微笑着前来喝酒。
情势所逼,我在家里主持了一下饭局,匆匆赶到南滨路时,同学们已经吃喝得杯盘狼藉了。螳螂(田文卫)、布谷(魏无忌)的老婆都在,马蜂旁边也坐着一个,自顾自的不理不睬的表情,但显然不是正妻,正宗小三的表情。白灵迎了上来,凑近我耳语说:“怎么才来呢?我们是要等你来一起动筷的,马蜂的小情人嚷着饿了,布谷就宣布说不等了。”我看看桌上,残局已经不值得动筷了。再扫扫几位女人,除黄莺、白灵外,其他三位女人,我的到来非但没能让他们面上增加喜色,甚至先前已经存在着的几分笑意,也生生给收敛了回去。看来这几人,是连应应景的面子都不肯给了!
房间开着空调,我一边和同学们打着招呼,一边褪去了外面大衣,服务员顺手接过,挂旁边衣架上去了。
穿着黑白相间的羊毛衫刚刚入座。白灵站起来,从服务员手里拿过大衣,一边看,一边说:“我看看!看看!款式挺别致的,腰身也收得很好。”这个白灵!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今儿这情形,哪里适合把赞美之声加到我的身上。
我已经不再去看几位夫人的面容了,既是两相都不开心,何必呢?马蜂醉眼朦胧地望着我,开始发话了:“那是人家身材好!衣服这东西,看穿谁身上。有生生把几万元一件的貂毛大衣,穿出了几十元一件的荷花池地摊货效果的。而傅心仪呢,她就能将一两千元一件的货,穿出几万元一件的效果。”
我微笑说:“马处真是好眼力!损人也别具匠心!”
马蜂说:“以前我是碍于柳咏的面子,要避嫌,不敢夸你。现在柳咏混成了这步田地,又成了二傻子,他已经彻底不具备竞争力了,我也就不客气了。你穿什么都好看,漂亮!估计不穿衣服,会更好看!只可惜我们没那机会。”
“喝多了吧?”我皱眉说:“我怎么这么倒霉?一进来就听到句酒话。”现场就一阵大笑。
白灵说:“罚酒罚酒!”然后去拿马蜂的酒杯。马蜂捂住酒杯说:“傅心仪来晚了,先罚酒三杯!服务员倒酒!”
少游接口说:“最近身体不大好,罚一杯就可以了,表示个意思。”我连忙去看少游,想用眼神制止,但已经来不及了,马蜂抓住话头说:“黄少游,你怎么就知道傅心仪最近身体不大好呢?你对她身体那么清楚?还好,这姓赵的不在。不然……”
螳螂和布谷的老婆对对眼,都把视线对准了神情已然不自在的黄莺,但黄莺稳住了阵脚,圆场说:“上次酒桌上,傅心仪晕倒过一次,我们家少游当时在场。”
我朝马蜂拱拱手,做了个投降讨饶的手势,然后端着服务员倒上的酒,说:“这么重要的同学会,我来晚了,确实有愧,相当有愧!认罚!马蜂同学,尊敬的马处,麻烦嘴下留情!”
马蜂浪笑说:“嘴下留情?可以呀!你要给我那机会,我保证比那姓赵的,更懂怜香惜玉。”马蜂旁边的女人一直拉长个脸,自顾自地喝她碗里的汤,这会儿抬起头来,无语地盯了马蜂一眼。而布谷的老婆呢,她在殷勤地侍候马蜂的小情人,又是盛汤,又是拿纸巾。桌上的菜品,目前来说,就那如今还剩下的大半碗汤还冒点热气。除了喝酒,我已经没打算动筷了。
螳螂说:“马蜂现在,主攻性文化,三句话不离本行,女同学和他说话要小点心。”
白灵笑着说:“你也好不到哪儿去,傅心仪你是刚才没来,螳螂、布谷、马蜂他们几个,刚才一唱一合的,没少说,来个服务员都被他们逗得掩面而逃了。”白灵此语遭到螳螂老婆一个很不高兴的白眼,不知道白灵有无察觉,反正她视若无睹,跟没事人似的。
我说:“妈哟,服务员都没能幸免呀?而且是当着老婆的面。那确实——令人发指!”
少游说:“嗯,这些人现在都变坏了!大大地变坏了!”
一直没发言的魏无忌布谷这才说话了:“我们令人发指?我看某些人才令人发指!傅心仪,你现在是越来越岂有此理了!什么样的大事这么重要?我们这些同学在你眼里,是越来越无足轻重了。”
“来,敬大家一杯!我干了!你们随意。唉,事有轻重缓急嘛!魏处,看了柳咏,你们说要去洗脚城洗脚,我又不光顾那种地方。至于刚才喝酒,有这么多同学陪着,多一个少一个,有啥关系?”这一轮的敬酒,螳螂、布谷的老婆,马蜂的小妾都没有响应,杯子都没有碰一下。
少游看我只顾喝酒,又忍不住了,说:“喝点热汤吧!只有汤还是热的。”黄莺趁势拉我到她身边,悄悄说:“这顿是魏无忌请马蜂的,所以,我们也不便说什么。”也是,如果是少游请客的话,他应该是早就喊服务员加菜了。
我回应少游说:“没事。在家里吃了来的。赵若怀熬的粥好吃。先喝喝酒,回去再喝点粥。”
螳螂说:“你怎么就不能去那地方了?洗脚有益身体健康。黄莺、白灵都去啦,我看反应挺好的嘛!”
布谷接过说:“就是,一些观念你该改改了!都啥时代了,还讲男女授受不亲?”
马蜂说:“那肯定是姓赵的规矩严!不让别的男人涉足傅心仪的**。”马蜂此语,现场好几女人都皱了眉。
螳螂接话说:“这不存在涉足吧?只存在涉手!”
马蜂再接过:“傅心仪,一会儿回去教育教育!都啥时代了,这时代不讲从一而终了,讲的是资源共享!一辈子只睡一个男人、或是一个女人,那都是不科学的、浪费资源的傻子的搞法!”
我说:“马处,小心闪了舌头!如此离奇谬论,你就不怕引发家庭大乱?”
马蜂丝毫不以为意,“你看人家黄莺、白灵,不也去享受了吗?当时那搓脚的小兄弟,还不是在黄莺胸上、大腿上一阵乱按,黄少游在旁边眼睁睁看着,不也没发生斗殴事件吗?”
少游没好气地恨铁不成钢地狠瞪马蜂数眼。
白灵说:“马处,今天处长夫人没在场,算你厉害!”
马蜂说:“在场又怎么啦?你以为像黄少游他们几个,怕老婆?我那老婆,在我面前规规矩矩的,大气都不敢出!”
布谷说:“那也就是洗脚城的小兄弟。马蜂,换了是你,你敢在黄莺身上一阵乱按,少游一定会找你拼命!”
黄莺说:“魏处长,我招你惹你啦?”
螳螂两个眼睛一转,说:“嗯,有点意思!是个话题!你们给分析一下,这是个啥机制嘛?为什么洗脚城的兄弟可以,我们反而不可以,这也太岂有此理了!”螳螂的老婆狠狠瞪他数眼,几个男的就都笑起来。
马蜂说:“就是啊!这问题你让黄少游分析。凭什么,一个外人,你花钱让他按,我们不要钱,反而不让按。”
我给大家斟上酒,说:“看样子,大家都已经喝得差不多了。我既然来了,还是走一圈吧!来,从马处这里开始!马处,你给介绍介绍啊,这位妹妹怎么称呼?”
那女的也不搭理,附在马蜂耳边说了两句话,马蜂点点头,说:“去吧!”女的就站起来,朝旁边布谷夫妇笑笑。布谷吩咐旁边的老婆说:“那你去陪陪!”布谷老婆给大家招呼一声,两女人就这样撤退了。螳螂对旁边的老婆说:“你也撤退了吧!剩下的都是同学了,就你一个家属。同学会不带家属,这是我们班传统。”
他老婆没好气地说:“谁稀罕跟你一起似的?”但并不就走,看着我说:“这一转眼,又好几月过去了。傅心仪,房子卖得差不多了吧?我们那钱,啥时候回得来呀?”
我说:“其实你们可以考虑要房子。要房的话,随时可以办手续。现钱呢,现在确实比较困难。毕竟这房子,它也不是说卖就能卖的。这房地产行业,有它自身的特点,周转周期比较长,手续……”
“我要那么多房子干什么?又不能当饭吃的!我们又不住渝都,还跑到这里来一套一套地卖房子呀?再说了,那房位置又不是很好,我要买房我也在我们那边买呀。当初说得多好听。这钱怎么一投入进去,再想回来就这么难了呢?”
马蜂笑着说:“正常的!投进去的时候快,出来就难了。就我们班那些指着梁阿满发财的那些傻儿,要不是我出面,他们本钱都别想回来。”
布谷饶有兴趣地问:“哦!这么说,还
是退了个本钱?”
马蜂神气活现又不无神秘地说:“我们班的是退了。全靠我呀!我出的面!其它年级其它班的,那可就难喽!那肯定有部分人得血本无归!梁阿满是谁,她可不是一般地精,我给你们说,她虽然进去坐了三两年,但钱,相当部分可能还在她手中。”
少游说:“她有钱还……”他是想说梁阿满绑架两女孩,想要七百万赎金的事。但被我即时制止了。
螳螂老婆这下抓狂了,她说:“你说你们班这些自以为是的女人……干的这些个事!田文卫,我可是给你说,我那一百五十万,要是少了一分,我跟你没完!”
布谷面无表情地说:“这个行业,程序确实比较繁琐,眼下渝都这房市,也暂时还没怎么热起来。做生意肯定有它一定的风险。这钱投进去了,那确实不是说收回就能收回的。既是田夫人那边急着用钱,傅心仪,你给催催,尽量抓紧一点!”
黄莺说:“我们那楼盘,不是说大老板接手了吗?既然是大老板,这点钱算啥?让他把我们这几人的钱先付了嘛!”
我说:“房子到现在,都只能说是主体完成了,尚没有最后竣工。当初约定的那最后的还款日期,不是还没到吗?我这边一直催着呢。放心吧,嫂子,我们班的女人,也并不都是一个类型,傅心仪总体上,还是一个比较豪气的人。我说过的话,绝不回收!”
螳螂老婆还要说话,螳螂推了她一把,递了个眼神,她就出去了,嘟着嘴意犹未尽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