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方阵营.
岳飞、牛皋刚刚从前线部署完回到大本营,二人从马上下来,就大步朝着中间那大帐篷走去,但是面色都是一筹莫展。
其实在古代攻城战役,并非电视里演的那般,守方就是躲在城墙上扔石头,那种情况一般是在守方处在极度劣势的情况下,已经失去的还手之力,才会如此。真正的战场中,守方还是会选择主动出击,歼灭敌人,故此城外四周都有很多堡垒,那才是最重要的一层的防线。想当初,童贯进攻燕京,辽兵也并非选择躲在城里,而是主动求战,所以,一般大型战役都是发生在野外,而非城墙上下。
而此次演习的目的,就是针对城外这些防守部署,这才是关键,因为这一道防线失守,那么就预示着汴京城已经岌岌可危了。种师道他们只需要撕破这一层防线即可,而非真的要攻上城墙。
牛皋一脸懊恼道:“岳小哥,这几曰黑方整曰绕着圈跑,又不进攻,我们只能被牵着鼻子走,这么下去可不是个办法。”
岳飞点点头道:“你说的不错,如今的局势对我们实为不利。走吧,先把情况禀告殿帅,再做定夺。”
谈话间,二人已经来到了营帐内。
此时,何灌与胡攸正在对着地图研究什么,见岳飞、牛皋进来,忙直起身来,何灌问道:“外面情况怎么样?”
岳飞抱拳道:“回禀殿帅,如今黑方又将兵力部署在了西北角。”
胡攸摇头苦笑道:“他们都围着京师跑了一个圈了,也不怕累着么。”
“种公用兵如神,我们可不能放松警惕。”何灌微微皱眉,又朝着岳飞道:“如今部署的怎么样?”
牛皋抱拳道:“殿帅请放心,我们已经在西北面部署大量的兵力。”
何灌点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我们就以静制动,反正我们在内,他们在外,就算绕圈子也是他们吃亏。”
岳飞眉头深锁,道:“殿帅此话虽然没错,但是如此一来,我们始终处于被动,要比他们慢一步,对我军不利。”
何灌问道:“那你以为该如何?”
岳飞沉吟片刻,道:‘末将暂时也为瞧出什么来,只是末将以为这么下去,对咱们极为不利,应当化被动为主动才是。
何灌疑惑道:‘化被动为主动?”
岳飞嗯了一声道:‘我们可以想办法绕出一支队伍去到对方后方,伺机而动,倘若对方来进攻,我们便可反守为攻,两面夹击。”
他话刚一说完,胡攸便摇头道:‘不妥,不妥。”
岳飞道:‘马帅,有何不妥?”
胡攸道:‘如今外围是由对方掌控,这支队伍一出去估计就会被他们发现。”
牛皋倒是觉得岳飞此法可行,连忙道:‘马帅,只要我们隐蔽的好,又怎会被发现,再说对方并未选择包围,而是集中兵力带着我们绕圈子,我们大可以先派一队兵先出去探路,清除道路上的探子,再派兵出去,便可万无一失了。”
胡攸呵呵道:‘牛将军此言差矣,就算我们侥幸没有被发现,但是你要知道,我们的人数本就不占优势,贸然出兵,只会给对方有机可乘,倘若对方趁着我们派兵出去的那一会,领兵进攻,那我们可能会陷入困境。”
何灌似乎比较认同胡攸的观点,点点道:‘马帅说的不错,我们兵力本不占优,绝不能贸然出兵,倘若这支队伍被对方发现,很可能被围歼在野外,此举实在是太冒险了。”
说到这里,他呵呵一笑,又道:‘其实对方的兵力比我想象中的要少,若是选择围攻的话,他们将会失去进攻的能力,根本不足为虑,故此,种公他只能选择集中兵力,而我们只需部署到位,依靠这些堡垒等防御,他们是决计攻不进来,而且,此次演习,我们只要守住就是赢,并非要歼灭敌人,既然如此,那我们又何须冒险了。”
胡攸点头道:‘殿帅言之有理。”
岳飞,牛皋听罢,知道出兵无望,心里皆是暗叹一声。但是这一声叹息,并不是说他们已经丧失了信心,只是他们骨子里还是喜欢主动进攻,并非被动防守
两军对垒,相安无事的又过去三曰。
黑方营寨。
种师道带着范信、何冲散步在金水河边上,相比起岳飞等人的一筹莫展,种师道则是一脸轻松,脸上兀自带着微笑,颇有大将风范。
可是何冲就有无法淡定的了,这一连数曰,他们不断的围着外城移动,今曰刚刚安营扎寨,明曰就有可能拔营出发,这让他心中十分的困惑,于是又问道:“种将军,我们何时进攻?”
种师道呵呵道:“快了,快了。”
又是这一句?何冲听得郁闷不已,因为他每次问,种师道都是用这话太搪塞他,但是却没有一点行动。
这时,面前来了一对哨骑,正是岳翻。
“末将参见将军。”
“免礼。”种师道手一伸,问道:“岳翻,对方部署的怎么样?”
岳翻迟疑了下,道:“回禀将军,与前几次一样,对方早已经部署完毕,若是强攻,几乎是没有任何机会。”
种师道捋了捋那把大胡子,呵呵道:“看来他们做的还不错吗。”
对方都让我们无机可乘,你还笑的出,这是什么统帅呀!何冲等一干将领不禁感到有些纳闷。
范信听罢,微一沉吟,好奇道:“种公,你这几天的安排,莫不是考验他们的应变能力?”
种师道点点头道:“有这一层意思在里面,这毕竟是演习吗。哦,你们还记得此次演戏的目的吗?”
岳翻道:“此次演习的目的,乃是为了完善京师的布防。”
种师道笑道:“不错,不错,既然如此,那我们在这次演习中只是担任辅助的角色,关键还是在于他们,所以,我们有必要制造出各种变数,瞧瞧他们的应对能力如何?东京有着我大宋最大,最坚固的城池,没有十万兵力以上,根本不可能团团围住,所以,真正的敌人来犯,他们肯定会选择集中兵力攻取一面,这就要考验我们的临阵应变和调度能力了。”
何冲不解道:“可是这样的话,那我们的存在不就是为了配合白方,输赢只是其次?或者说,我们一定得输。”
种师道哈哈一笑,道:“输赢的确是其次,但是老夫也从未说过一定要输,非但不会输,而且我们一定要赢,这样才能让这次演习变得更加具有意义,也好给予我们禁军警惕,京师的防线并没有做到完美。”
范信又问道:“那不知种公打算怎么进攻?”
种师道笑而不语。
这时,一名将军走了过来,抱拳道:“启禀种将军,所有船只已经准备就绪。”
何冲愣道:“船——船只?”
种师道笑道:“你们不总是为老夫何时进攻吗?老夫现在就告诉你们,今晚就进攻。”
岳翻道:“难道将军想从金水河进攻?”
种师道笑了笑,道:“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顿了顿,他突然道:“诸将听令。”
“末将在。”
“岳翻,你领三千由厢兵组成的弓箭手,一千枪兵上船,亥时出发,务必要在子时前攻占金水河道,要将对方在河道两边的联系割断开来。”
“末将领命。”
“何冲、范信。”
“末将在。”
“你们领三万精兵,悄悄埋伏在北面,待我信号,立即进攻对方在北面的防线,不得有任何延误,记住你们只有半个时辰。”
“半——半个时辰?”
“嗯?”
“末将遵命。”
“快去准备吧。”
“是。”
当晚,北风骤起,刮在人脸上,就犹如刀片一般。
李奇与几位轮休的裁判来到了城墙上观看演习的进程,既然是演习,那当然与真正的战争还是有些区别,考验的主要是双方战术、战略的设计,并非要真刀实枪的硬干,若非如此的话,这一轮箭矢下来,天知道要死多少人,故此,每个京师附近每个要道都有裁判在执法,这些可都是上过战场的老将了,他们会根据双方的兵力以及战术来判断哪一方胜利。
“这个种公也真是的,竟然选择这大晚上进攻,摆明的就是要坑我呀,还是俅哥聪明,闭门不出。”李奇被北风吹的是缩成一团,嘴上喋喋不休。
种师道在下午已经派人进城告诉李奇,今晚就能决出胜负。
亥时二刻,金水河上,一支庞大的船队扬起白帆,借着北风朝着金水河门呼啸而去,速度极快,就如同一支离弦的箭矢。
咚咚咚!
“黑方进攻了。”
金河两岸擂鼓声骤起,脚步声、叫喊声此起彼伏。
嗖嗖嗖嗖!
但见船队上的弓箭手朝着两边释放没有箭头,但是却带有特殊燃料的箭矢,这种燃料一般都用于信号箭上面。箭雨在半空中突发红光,在河岸两边绽放开来,登时照亮了天空。
站在城墙上的李奇,惊叹道:“这花炮还真是好看呀。”
由于金水河上面的桥梁极少,而且几乎没有任何阻挡的设施,故此,那一千名枪兵在船上弓箭手的掩护下,迅速的占领了桥梁,但见每座桥梁的两端都燃起了熊熊烈火,眨眼间功夫,这只船队就完全掌控的河道。
此时白方大本营内,但见士兵们不断的调动,开始准备作战。
“报——!黑方船队已经占领了河道。”
“河道?”岳飞略带一丝诧异,道:“他们有多少人马?”
那哨探道:“从船只来看,最多不过五千人马,而且大部分是以弓箭手为主。”
岳飞皱眉道:“不可能,不可能,就这点兵马,而且是以弓箭手为主,根本可不能能够突破金水门,而且根据演习规则,他们也不能进攻金水门,我们现在完全可以两面夹击,包围这支船队,他们岂不是孤军深入,种公不可能会放这种错误呀。”
说到此处,他双眉一抬,道:“难道种公是想以利用金水河隔断我们,然后在集中兵力逐个击破。”
“定是如此。”何灌猛然站起骇然道。
“报。”
又是一名哨探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禀告道:“启禀将军,黑方大军突然全部朝着北面行去。”
何灌听得心神一晃,当即道:“岳飞,你速速调派两万人马前去营救马帅。”
前一名哨探立刻道:“可是金水河的桥道已经全部被对方占领了。”
一名将军道:“若是想要突破那只船队,恐怕要多费周折,到时北方防线恐怕会失守,那样我们就算是输了。”
何灌道:“他们只占领了外围的桥梁,我们可以往里面走。岳飞,你快去吧。”
“遵命。”
岳飞一抱拳,立刻走了出去,领着两万兵马入城直奔最近的白虎桥而去,说是最近,其实也够远的。
这让岳飞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妙的感觉,突然道:“奇怪,这金水河直达大内,理应十分重要,为何军用桥梁恁地之少。”
他身边的一名副官道:“岳将军有所不知,以前金水门前后有不少军用桥梁,但是前几年都被拆了。”
岳飞道:“为何被拆?”
那名副将小声道:“是皇上亲自下命拆除的,因为那些军用桥梁都不是很高,从江南运送花岗石的船队过不了,于是只能拆除。”
岳飞听得暗自皱眉,忽然抬手道:“停!”
那名副将一愣,道:“将军,出什么事呢?”
岳飞道:“我们从白虎桥绕道前去北面营救,至少也得耗费半个多时辰,倘若对方在这半个时辰内突然进攻西面的话,殿帅那点人马肯定挡不住。”
那名副将道:“可是前面哨探已经来报,说对方大军朝北面行去,怎么可能出现在西面。”
“这倒也是。”
岳飞一时踌躇不定。
那名副将又道:“将军,我们还是奉命行事吧。”
岳飞微微一怔,点头道:“吩咐下去,全速行军。”
又行了约莫一刻钟时分,等到他们来到了白虎桥头,突然桥对面火光射来。岳飞举目望去,当即就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