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已经摇摇欲坠的宋王朝,在李奇的到来后,似乎出现了一丝转机,但是,这只不过是空阁楼,一旦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其败絮其的本质是展露无遗。
一个小小的使节,都能如此,倘若真的是千军万马来了,那场面简直就是让人不敢想象。
重压之下,必有懦夫啊!
从这一件事上,李奇是彻底看穿了宋王朝的**和软弱无能,有这种君主,有这种臣,这若都不灭亡,那真是没有天理了。
要是换做是李奇,他或许会比完颜宗望还要更加坚决。
等到那些跳梁小丑表演完毕,宋徽宗又对着空气,大放厥词一番,以为挽回了一番颜面,殊不知,他这么做,只会让人更加看不起他这个皇帝。
等到早朝结束后,宋徽宗又召集一干重臣去到了崇政殿。
“哈哈,李奇,你真是朕的福将呀!幸亏有你,这次才能化险为夷。”宋徽宗这一开口,就对李奇大加赞赏。
化险为夷?连这局势,你都看不明白,那真是无可救药了。李奇心哀叹,嘴上却道:“皇上过奖了,此乃微臣本分,不敢邀功。”
宋徽宗呵呵道:“你无须谦让,此事你居功至伟,应当重赏。”
李奇微微颔首道:“多谢皇上。”
蔡攸瞧了眼李奇,心满满的嫉妒,站出来道:“皇上,依微臣之见。此事绝非空穴来风,金国突然派使节来此大闹一番。或许他们已经动了出兵进犯我大宋的念头,我们应当早做防备才是。”
李奇听得双眉一抬,心只觉好笑,这还真是愚者千虑,必有一得啊。
要论玩心计,那蔡攸可也是一把好手,他从此次金使的一反常态,察觉出了一丝蛛丝马迹。
宋徽宗一听这话。不禁耸动了一下,眼露惧色。
李邦彦呵呵道:“枢密使未免有些杞人忧天了,我瞧金国无非就是故技重施,想从我们大宋要些钱财去,倘若他们已经准备好出兵进犯,那么就又怎会因为经济使的一番言论而退却,另外。他为何要出兵进犯我大宋,所以,这绝无可能。”
“嗯,士美说的很有道理。”
宋徽宗可是一个理想主义,他从不愿意去面对事实,他总是爱往好的方面去想。但是这事可是事关国运,他想想还是觉得有些虚,又向李奇问道:“李奇,你以为呢?”
李奇微一沉吟,道:“回禀皇上。微臣毕竟年纪尚轻,对于此等大事。微臣不敢妄言,但是微臣更加倾向于左相的说法。”
赵桓也站出来附议道:“儿臣也赞成左相的话。”
此事闹这么大,他鸿胪寺是责无旁贷,他当然希望早点息事宁人。
宋徽宗一听,心里彻底放下心里,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点了点头。
蔡攸深知宋徽宗的性格,知道再说下去,只会惹得宋徽宗不高兴,只能讪讪作罢。
李邦彦见蔡攸一脸郁闷,心十分得意,又继续道:“皇上,当务之急,还是如何向金国要回云州来。”
宋徽宗听得是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顿了顿,他又道:“不过,金国要求的未免太多了些。三百万两白银,倒还好说,可二十万斛军粮,朕从哪里拿给他们呀。”
拿钱买人,买城,买尊严,都已经成为了大宋皇帝的一种习惯性思维,在他们觉得,但凡一切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那就不是问题,所以,宋徽宗根本就没有想其它,只想出钱将云州卖下来。
不会吧。这话你都能当真了,老敢以人头保证,一旦你这二十万斛粮食送到金人的手里,不出三日,金国必定出兵,人不能蠢到这种地步啊!
李奇还真怕宋徽宗又采取什么加税制,让百姓来付这笔账,连忙站出来道:“皇上,微臣以为这只不过是一个试探的价格,其还有讨论的余地。”
宋徽宗哦了一声,道:“你有何见解?”
李奇忽道:“这谈判跟谈生意无异,一般谈生意的时候,双方都会开出一个较高的价,给自己留有余地,就看谁先说出自己的底线。金国此举同样如此,所以,这个价格必定过于虚高,我们决不能就此答应,如今比的就是耐心了,反正咱们也不争这一夕之间。”
宋徽宗捋了捋胡须,点头道:“也是,事已至此,应当从长计议才是。李奇,此事就交于你了,你好好筹备一下。”
“微臣领命。”
李奇欣然接受,因为这根本就不需要什么筹备,完颜宗望那边已经是蓄势待发,只欠东风。他又说道:“皇上,微臣还有一事禀告。”
宋徽宗道:“说。”
李奇道:“事情是这样的,新法在江南已经全面施行开来,整个江南的复兴,是指日可待,但是运往江南的货物极度膨胀,而交通方面有些准备不足,导致货物的停滞,这对于江南而言,是极为不利的,故此,微臣建议动用福州船厂出厂的船只上杭州等地帮忙,也好借此试验下新式战船。”
刚刚度过一劫的宋徽宗,对于这等小事,他甚至都不愿去思考,道:“准奏。此事就交由你们商务局去办吧。”
蔡攸听得却是眉头紧锁,既然是调度战船,那么必定会牵动军队,这应该是属于枢密院的责任,但是李奇却利用新法,跳过枢密院,直接面奏皇上,这让他感到极度不爽,但是如今李奇刚刚立下大功,他深知此时站出来提醒宋徽宗,也只会碰的一鼻灰。
李奇行礼道:“遵命。”
出了大殿后,李奇立刻赶去了侍卫马。找来了牛皋。
“末将参见步帅。”
“免礼。”
李奇先是将一旁的卫兵叫了出去,而后走到牛皋身边。掏出两封信函,沉声道:“你立刻派些绝对值得信任的人,将这两封信函八百里加急分别送给登州的宗知府,以及福州的韩世忠将军。”
“遵命。”
牛皋抱拳道。
李奇道:“多派些人去,我不仅要快,而且还要绝对的安全,倘若路有失,你牛皋就自己把头剁了。扔进汴河里面去吧。”
牛皋先是一愣,见李奇面色凝重,知道此事绝非小事,又在抱拳道:“末将领命。”
“去吧。”
“末将告退。”
李奇没有在军营内做过多的停留,将事情嘱咐完后,就离开了。出了军营,李奇又马不停蹄的去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只见一个道士早已经在哪里等候了。
这人正是南博万。
“小人参见步帅。”
李奇一抬手道:“金楼最近有什么动作吗?”
南博万摇摇头道:“小人们并未发现金楼有任何异常。”
李奇点点头,又道:“我今日叫你前来,是有项任务要交给你们,你们立刻抽调出一百人扮作商人去往黄河以北,我要每个州府都有我们的人。”
又有任务,最近任务咋这么多。南博万一愣。好奇道:“去干啥?”
李奇道:“这先你不管,到时我自会派人通知你们,一定要快,最迟明日必须出发,至于盘缠和行李。你们过了黄河,自然会有人给你们送去。你现在快去安排吧。”
南博万虽然心很多好奇,但也不敢多问,点头道:“是。小人这就去办。”
南博万走后,李奇就与马桥回到了城里,途径蛋糕屋时,李奇忽然道:“马桥,最近几日可把你累坏了,现在我就给放半天假,你去陪陪你师妹吧,再过不了多久,你恐怕就没有这么清闲了。”
他话音未落,只觉眼前一晃,马桥那二愣已经消失在了身边,他笑着摇摇头,直接去到了秦府。
“大人,你回来了呀!”
开门的还是陈大娘。
李奇笑着点点头,道:“那人呢?”
“哦,酒鬼师傅正在马厩喝酒了。”
“马厩?”
“是啊,这酒鬼师傅也真是奇怪,老身几番劝他回屋喝,他却说屋里太吵,偏要在那里喝酒。”
李奇呵呵一笑,道:“行。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
言罢,他就去到了马厩,一来到马厩,他登时就傻了,那画面太美,他真心不敢看呀!只见马厩内,一位头发蓬松,满脸胡须的大叔,四肢张开的趴在肥的连走路都堪忧的淡定驴身上,一手还拿着一个酒坛,鼾声如雷。
难怪他孤身一人,敢情是不喜欢人类呀!唉,也怪可怜的,真心希望淡定驴它能够代替那头大虫,给予他慰藉。李奇搓了搓了脑门,走了过去,但并没有叫醒酒鬼,而是坐在边上的横木上,闭目养神。
那淡定驴满眼委屈的望着李奇,似乎不愿被这邋遢大叔骑。
鼾声依旧,李奇却是稳如泰山,不为所动。
过来约莫半个时辰,鼾声戈然而止,一个嘶哑的声音随即响起,“看来你此番前来拜托我的事,比上一次还要严重一些。”
李奇双目睁开,道:“此话怎说?”
酒鬼一笑,道:“我可不相信你李奇,能够礼贤下士到在这臭烘烘的地方,陪我半个时辰的地步,除非你是有急事想求我帮忙。”
李奇道:“你只说对了其一,我的确是有事请求你帮忙,但是我坐在这里,只是在思考,你能否值得信任。”
酒鬼轻松翻了个身,狭隘的驴背并没有给他带来丝毫的困难,他一口酒灌入肚,双眼呆呆的望着上面,道:“如果换作我是你,除非是没有办法了,否则,我绝不会跑来求一个整天都醉生梦死的酒鬼。既然你已经来了,那么这信任还重要吗?”
李奇点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你会帮我吗?”
“会!”
“你难道不要先听听是什么事吗?”
“你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既然你来找我,那这事应该在我的能力范围内,否则,你也不会来找我,更加不会在这里坐上半个时辰。”
“呵呵,真是想不到你会答应的恁地爽快,我还以为要多费一番唇舌了。”
“我不是帮你,我是在帮马桥和美美,你若出事,他们肯定不能幸免。”
“那你自己不需要什么报酬吗?”
“我想要的,你不知道吗?”
“也是哦,况且,你求其它的,我也不一定给得了了,如今我穷的只剩下酒了。”
“有酒足矣。说吧,什么事?”
李奇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递了过去,道:“送封信。”
酒鬼接过信来,问道:“送到哪里?”
李奇迟疑了下,才道:“凤翔府节度使府。”
酒鬼嗯了一声,没有再多问一句,因为他知道这封信对于李奇而言,一定非常重要。
李奇站起身来,拍了拍前襟,笑道:“好奇多问一句,你为什么趴在它身上喝酒。”
“因为它善良。”
“也对,人善被人欺,驴善被人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