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平与卢盈盈在月下漫步。
卢盈盈瞧了瞧方平,忽然问道:“你是火魂门的弟子?”
本来心情娱悦无比,听了她的问话,忽然警惕起来。
方平收起了笑脸,愕然道:“为什么会问这个呢?”
卢盈盈撇了撇嘴,淡淡道:“在你拉弓的时候,我便发现你身体开启了五行中的火属性。火魂门的弟子都是开启火属性的,你是火魂门的弟子?”
方平“啾”了一声,不以为然道:“不是。火魂门势力在中州,如果我是火魂门弟子,应该在中州,怎么会待在南州呢?”
口里说着,心里却在琢磨卢盈盈为何会问自己是不是火魂门的弟子,莫非她跟火魂门有过节,怕火魂门的弟子前来寻仇?
“谁能保证你不是火魂门派出来的细作?”卢盈盈声音也冷了,开门见山道:“以前就有过火魂门弟子来刺探我家消息的情况。虽说开启了火属性未必是火魂门弟子,但大多数开启火属性的武者都进入了火魂门,成为他们的弟子。”
方平看着眼前这个恼人的美人儿,苦笑道:“我要是细作,那就让我刺探你的体香好了。”
在紧张时分,却还能开开玩笑。只想冲淡一下两人逐渐变得充满火药味的闲话气氛。
卢盈盈俏脸骤然冷艳起来,语气颇为郑重道:“那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火魂门的弟子?”
“不是跟你说了么,”方平摊开双手,耸了耸肩膀,无可奈何道:“我肯定不是火魂门的弟子。要是你信不过,那我从现在开始,永远远离你的视线,以杜绝你的疑窦,怎么样?”
他也有点来火了,自己明明是个秀才,只是得到了本《火印诀》与地炎火,才开启了身体里的火属性,与火魂门没有什么瓜葛,对方处处怀疑自己,心里泛起阵阵不爽。
卢盈盈听了,脸色缓和下来,徐徐道:“我信你,你说不是就不是。你怎么开启自己身体的火属性的呢?”
听到对方的语气甜了起来,自己心头的火气也降下来了。
方平咂咂嘴,笑道:“你一直追问就表明你不信任我。如果信我,就不再追问。”
他想,信任是建立在双方之上的,没有信任,那就难于进一步交往。
卢盈盈也觉得有理,颔首道:“那好。我们切磋切磋吧。”说着,身子轻轻一跃,已到了草地上。
方平未曾见识她会武技,好奇道:“你要跟我切磋武技?”
他本来只以为卢盈盈是一个大家闺秀,并不懂武技,此刻听到她说要切磋,心里还是有些许的不相信,脸上也带着几分不屑。
“对啊,过来。”卢盈盈已摆好了姿势。
“我怕伤了你,好汉不跟女斗。”方平摆摆手,揩了揩鼻翼道:“你姑娘家一个,我怕手重,误伤了你那不好。”
说着,揩了揩鼻翼,大有一副高高在上的姿势。
卢盈盈嗤笑了一下,杏眼圆睁道:“罗嗦什么,你只管进攻便了。你不动,那我要进攻了。”说着,身子如风,瞬间已到。
方平见到她身边闪烁着淡淡的寒光,如同有一层冰气,适才没感觉到寒气,此刻她近身便能深深感受到一股寒气弥漫过来。
起初,还以为是卢盈盈闹着玩的,估计自己一出手便会伤了她,只是躲闪,及至后来,才发现卢盈盈并非耍花拳秀腿,而是货真价实的武技,一套《天蛇诀》,身子柔若水,如灵蛇在虚空里漫游,极为敏捷,变幻莫测,出手无声,瞬息数招。
方平抖擞精神,将自己那套《长拳》打出来,却发现非她的对手。连连受到她的掣肘,长拳无法发挥力量,被她的天蛇诀缠了个半累,却沾不到她的身子半毫。每每拳头近她的身子时,便能近距离感受到刺骨的寒气。
陡然间,卢盈盈双手在虚空里一拉,右手里便莫明其妙多了一柄冰剑,寒光闪烁,映人眼目。
方平还没看清楚她是怎么从虚空里取出这么一柄冰剑的,心头大震,好像看变魔术一般,愣是想不明白。
卢盈盈手中的冰剑舞得滴水不漏,周身一片雪光飞漾,剑气呼呼作响,撕裂虚空,忽地往前一刺。
方平只感到自己被强大的剑气笼罩在其中,根本无所逃遁,不禁打了个寒噤,只觉眼前寒光一闪,冰剑便刺到了喉咙,差半分便要刺进脖子里了,吓出了一身冷汗。
卢盈盈娇声道:“进攻我。”
大家闺秀变成了巾帼女豪,眉宇间竟泛起一股英气。
方平翻着白眼,右手手掌经脉骤然火红,好像烧红的钢铁,举起手,一捏面前的冰剑,冰剑顿时嗤嗤嗤融化成水,掉在地上。揩了揩鼻翼,道:“你的实力应是上位战师吧?”
卢盈盈婷婷而立,长袂飘飘,如月下仙子,微笑道:“原来你还没踏入下位战师,不过,以你的能力,很快便会成为下位战师了。我修炼武技多年,约有四五年,才达到上位战师的实力。”
听了美人的话,方平才知自己小看对方了,幸好不是敌人,否则今晚真的要魂归美人剑了。笑了笑,有些许的尴尬,还好,借着朦胧的月光,轻轻把火热的脸垂下来,形成一层暗影,使人难以看清楚自己的窘态。
“人不可貌相啊。”方平重新打量一番卢盈盈,“白天见你温柔可人,想不到竟然是一个上位战师!你身体开启了水属性吧?”
语气间也多了几分敬佩。
“是。”卢盈盈微微扬着脑袋道:“东州是玄冰教的势力,我爹跟玄冰教有些渊源,早年让我到玄冰教开启了身体的水属性。”
方平想了想,呼了一口气道:“你说火魂门派弟子去查你们的底,为什么呢?”
至此,自己倒想了解一下卢盈盈为何不喜火魂门的弟子了。
卢盈盈疑窦全释了,掩嘴笑道:“你可真是个书呆子,不会连天下大势都不清楚吧?”
此时,她静了下来,又显出了大家闺秀的那种大雅气质与娴熟的神情。
方平撇了撇嘴,皱了皱眉道:“我长十六岁,除了去过二次县城考举人之外,还没出过远门,平日只在天和村里窝着,多半是在家里看些圣言书,哪里知道什么天下大势,又不似你的父亲是东州州长,做这种大官,知道的事情理应比我多,对不对?”
他可不想在女人面前认输,极力找一番理由为自己洗刷井底之蛙的不雅之名。
卢盈盈闻言,并不争辩,点头道:“那也是。来吧。”说着,她牵着方平的手走到一张石椅上并肩坐下,接着道:“我细细告诉你一些情况吧。”
她还算是个容易相处的少女,不会总是处处设防,拒人千里。
方平紧紧挨着她坐下,闻着她的体香,笑道:“极愿洗耳恭听。”
说着,目光落在她那曲线优美的大腿上,心想要是脑袋能枕着这么有弹性的大腿睡上一觉,那多好。
卢盈盈清了清嗓子,不疾不徐道:“金龙帝国分为东、南、西、北、中五州,你知道吧?”
她像教一个儿童认字那般认真。
“这个当然知道,要不然,还算得上金龙帝国的子民么?”方平轻声不耐烦道。
他也不能甘拜下风,要据自己的见闻挽回面子。说得那么有气势,仿佛走遍了千山万水,见闻广博,无事不知,天下百事通,唯有自己一人。
“我们金龙帝国建国一百三十多年,时到今日,天下承平,百姓乐业。”卢盈盈宛如在向方平询问一样,“不过,这都是表面现象。”
说着,她微微仰起小巧的脑袋,眺望着天穹下悬挂着的明月。
“怎么个说法?”方平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优美的脸颊,好奇道。
天下形势,他还真的不太懂,只好装出一副反问的样子。
卢盈盈收回了目光,颇为老练道:“皇上年岁已高,在位之日不会多了。皇上有三子,就是现在在帝都中州的嫡长子太子,在南州的秦王,在西州的恭亲王。这个听说过吧?”
方平也佯装明白,点头道:“有所耳闻。”
声音加大了几分,得证明自己不是一无所知。
卢盈盈侧着脑袋瞧着方平,接着道:“我们金龙帝国里,五行中有五个大派别,分别是火魂门、玄冰教、地母帮、金魄团、天木池,其中火魂门在中州,玄冰教在东州,地母帮在南州,金魄团在西州,天木池在北州。这个听过吗?”
她每说到一个重要信息时,便会询问方平,待他肯定回答后,才接着往下说。
方平翻了翻白眼,如实答道:“地母帮在南州我知道,其它的不清楚。”
卢盈盈拿指头轻轻按了一下方平的鼻翼,继续道:“只因皇上不久要仙逝,太子、秦王、恭亲王三人在暗中较劲,致使金龙帝国暗流汹涌,各方势力蠢蠢欲动。”
她说着,又长长吁了一口气,似乎天下不明朗的大势于她而言是一种负担,已压在她的双肩一般。
方平听出她微带忧愁的语气,不禁问一句道:“秦王与恭亲王也要争皇位么?”
他一时口快,忘记了要装百事通。
“应该是,谁不想做高高在上的帝皇呢。”卢盈盈静静道,每个字都是那么清晰,如珠落玉盘,“连那凡夫俗子也有这种觊觎,更不要说有实力的秦王与恭亲王了。太子的势力主要集中在中州与北州,火魂门与天木池都是他的势力。而秦王的势力只在南州,地母帮便是他的势力。恭亲王居西州,金魄团是他的势力。”
方平谛听片刻,忽然问道:“那么东州与玄冰教是谁的势力呢?”
此时,他也不在乎自己是井底之蛙还是百事通了,好奇心引导自己正追问有兴趣的问题。
卢盈盈眨了眨眸子,仰头道:“东州便是皇上的势力,玄冰教也是皇上的势力,我爹便忠于皇上。”
说着,侧脸对方平笑了笑,是那么的妩媚,在月色的陪衬下,显得更完美了。
方平沉思片刻,轻声道:“依你所说,若皇上一日崩驾,金龙帝国便会烽烟四起了?”
卢盈盈肯定地点了点头,一副先知的模样,道:“趋势便是这样。可皇上也不会一年半载便仙逝,不过肯定不会在位多少年了。一旦太子要登基,秦王与恭亲王便要举兵争位了。”
天下一乱,枭雄尽出。苦的只是老百姓。
方平读过不少史书,也明白个中道理,但自己区区一介书生,无能为力,既不能为国献策,又不够能力从戎,只好叹口气道:“你爹只忠于皇上,一旦皇上驾崩,你爹就没靠山了,那时岂不是会茫然?”
此是事实,他也无意中伤卢盈盈。
卢盈盈也正担心此事,可没办法,无奈道:“我爹是个倔强的人,他脑子里只装着皇上,不肯依附其他三股势力,太子曾派人来我家,劝说我爹跟随他,劝说者被我爹骂得狗血淋头,抱头鼠窜而去,自此,太子对我爹不满,时常想找借口除掉我爹,幸好我爹深得皇上器重,并不听朝中佞言,即使有小过错,皇上亦能宽恕我爹,才能一直到今日没发生什么大事。日后皇上要是仙逝了,我还真担心我爹会不会被太子暗算了。”
她不无担心,但作为后辈,她没有能力去劝说父亲跟随哪一个,也无法改变父亲的意志,唯有默默许愿为父亲向神灵求保平安。
方平模了模下巴,又揩了揩鼻翼,轻轻道:“比及皇上驾崩,或许会出现另外的情况也未可知,不须过分担心。”伸手握住她的玉指,捏了捏道:“说不定,日后我也可帮你爹大忙。”
这是他真情流露之时,并没半分猥亵之意。
卢盈盈抽回了玉手,露齿笑道:“看你说的,除非你做了皇帝。”
她也能凭借女人的细腻知觉,感知方平的真实感情。
“皇帝又不是天生的,是人都可以有这个梦想,七分人力,三分天力,将相本无种,谁说我就不能做呢。”方平扬了扬眉毛,一副天下唯我独尊的模样。
他是个比较不羁的秀才,不受愚忠的限制,思想比较开放,敢于说自己想说的话,敢于做自己想做的事。
“嘘——,”卢盈盈放食指于唇边,“这种话你也敢说,还亏你是个读书人呢。大逆不道的话要是被有心人听去了,那你可惨了。”
那神情,就好像大难临头一般。
方平“啾”了一声,不以为意道:“这里只有我与你,除非你去官府告我,说我要谋反了。”
说着,他笑了笑,是那么的开朗,没有半点忧虑。
卢盈盈又拿指头轻轻戳了一下方平的脸颊,努了努嘴道:“那你有所不知,土属性的武者修炼到了一定程度便可隐入大地,在土里遁走,一般人根本觉察不出来。”
她只是想为他好,不想惹出无谓的麻烦。
“总不会有个土属性的武者在地底里跟着我们俩吧。”方平呵呵笑了笑,顿了顿,又道:“你爹是玄冰教的人?”
“我爹是玄冰教的大长老。”卢盈盈温柔地望着方平,道:“不过,我爹公务繁忙,教里的事务他一般不参与管理,除非是特大的事情,才会回到总舵处进行议论与表决。”
听了她的话,方平不禁又缩小了一圈,此时才知她的来头着实不简单,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大人物的女儿。
方平笑了笑,若有所思道:“五大教派之中,哪个实力最大?”
为了掩盖心里的空虚,只得随口问了一句。
卢盈盈思索片刻,娓娓地道:“现在玄冰教受到皇上的特别照顾,势力也挺大的,不但在陆地上有势力,在海上也有势力,除了玄冰教之外,受太子照拂的火魂门亦很鼎盛,门徒众多,五大教派之中实力最大的,不是玄冰教就是火魂门了,二者在伯仲间,难以分出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