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平觉得大庄园里的房舍多得很,就是自己父母二人住也显得颇为冷清,便对陈开平道:“姑父,你们也一起搬过来住吧,这里有的是房子,这样,两家人就能多见面,也好谈谈心,解解闷,万事也有个照顾。”
方中伟也道:“对,搬过来一起住,平时也多个照应。”
人上了年纪,就需要找个熟人话家常,才不会那么沉闷。
陈开平想了想,觉得住大庄园也不错,这里的厨子也是一流的,吃好住好,绝对是上等享受,便一口应承道:“那好,明日我们就搬过来,叨扰亲家一番。不过说好,日常开支我们自己出,亲家不可为我们支度,不然,我们也住不久。”
生意人就是喜欢把钱财划分明,以后免得起争执。
方中伟笑道:“过来就好。一切照你所说的做。”
方中伟与陈开平说话还算投契,二人年纪也相仿,脾气也差不多。不过,陈开平比较吝啬,方中伟比较书卷气,就此二点不同而已。
陈开平一家辞别先回去准备了。
方中伟初来乍到,还没认识大庄园里的家仆,于是,方平叫来林仁常,要他把家仆都集中起来,片刻,二百多仆人都集中到大厅前了,每个家仆都上来向方中伟与林忆萍问好,以留下一个初步的印象,日后见了面也不至于太生疏。
方平也考虑到,方中伟不善于管家,林忆萍也一样,一旦自己去东州了,那时可能会有一些刁钻家仆起歹心,生出欺财偷懒之事。他思虑再三,觉得小环、小玉、小青都是见过世面的,脑子也还聪明,做事也有条理,若是叫她们协助一起管里大庄园,应该会比较好,于是对着下面二百多家仆道:“今日我有一件事要宣布,从现在开始,正式任命小环、小玉与小青作为监理,也就是监管协理,以助林管家一臂之力。以后,林管家与她们三位一起管理大庄园。”
小环、小玉与小青上来拜谢。
此时,方平对林仁常道:“林管家,我爹的卧房都打扫好了么?”
林仁常出列道:“早已打扫好了。”
他是做管家的料,什么事都做得头头是道的,当时就得到秦王的赞赏。秦王也跟方平说过这个人,说大庄园有这个人打理,会日渐一日兴旺。
方平道:“那你带我爹我妈去看一下卧房吧。”
林管家上前道:“方老爷,林夫人,小的是这里的管家,姓林,全名林仁常,若有什么吩咐,找小的就可以了。”
方中伟打量一眼林仁常,点头道:“好,带路吧?”
林仁常道声是,便带着方中传与林忆萍去看卧房了。
方平一心想看看卢盈盈的情书,遣散了家仆之后,立刻溜回自己的书房里,掩好门,坐在书案前,拿出那十数封的情书,放在案上,心里怦怦急跳。
里面会写着什么呢?
他心里琢磨。既紧张又兴奋。说到情书,他还是第一次收到。以往,在村子里,也曾跟几个姑娘耍过嘴皮子,但没有进一步发展,也就没有互相传过书信。
他看着案上的一沓情书,觉得每一封都是那么的温馨,仿佛卢盈盈就在眼前,在喁喁私语。
他拿起最上面的一封,拆开第一封,展开纸笺,娟秀的字体即时映入眼帘。
阿平:近来还好吗?我已平安回到东州家里,你有想念我么?你在家还好么?我经常在梦里梦见你,可是,当醒来时,却又发现你没在我跟前,便很失落。你答应过我会来东州的,你什么时候能来东州呢?我好怀念在天和村那几天与你相处的日子,每每想起来,我心里有就有一种甜蜜的感觉。唉,如今我与你天隔一方,想见个面也不易,叫我好心烦……
第一封看完,方平阖上纸笺,慢慢回味着信里第一句甜言密语的温馨,接着又立刻拆看第二封。
阿平:收到信了么?怎么不回信呢?叫人等得好心焦。我天天到驿站去询问有没有你的来信,驿站都说没有,我怀着希望前去,却是带着失落而回。日子一天一天地流逝,我在一天天的盼望,企望能收到你的回信,看一看你的字迹,读一读你的日常生活琐事,可是,过去一个月了,你有没有给我写信呢?你不会被其他姑娘迷住了,而忘记了我吧?要是那样,我会恨你的。你说话不算数。……
第二封看完,他感觉卢盈盈有一股淡淡的怨恨,不禁苦笑一声,自己又不在家里,怎么可以回信呢,要不是把父母接来,小环跟着来,自己都还得不到这些信呢。自己在心里辩驳一番,深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又拆看第三封。
阿平:你怎么还不回信呢?难道你忘记我了么?我可没有忘记你啊!我的心早已属于你了,你却对我这么冷漠。我恨你!我恨你的无情!我恨你的假意!你说过爱我,可是,你却一点都没爱我!我恨你!哼,要是你再不回信,我就要到天和村去,要当面质问你,即使你耍赖不认帐,我也会去!……
方平聚精会神地读着,读到这里,额头不禁冒出丝丝的微汗,字里行间都充斥着浓浓的怨意,仿佛一个阴魂一样,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他不停摇头,对方误会自己了,自己虽没天天想到她,但心里至少是装着她的,从来没有忘记过,这一点,他是敢拍着胸口保证的。沉思了半晌,待情绪回落下来,才接着看后面的一封又一封,直把十数封情书一气看完,才解相思之念,心里不禁涌起一股淡淡的惆怅与欣慰,觉得卢盈盈的情意那么的浓密,恨不得立即飞到东州去与她相会,解她相思之渴。
透过窗户望着天穹里一闪一闪的星星,他想借那星星传递自己的情意,把自己心里想的说的都传给卢盈盈。
他把十数封情书珍重地包扎好,放于自己的包裹里,以后还要拿出来细细口味一番。心里暗暗道:盈盈,我就来了!我不是无情的人,你误会我了。我也很想见到你,不用多久,我们就可以见面了!
晚上,他做了一个好梦,梦见到了东州,跟卢盈盈在一起看星星,一起嬉水,一起骑马……,可是,后面,又梦见一个模糊的影子,那影子来把他们拆开,把卢盈盈提走,他就在后面追,却怎么也追不上,直到听见一声公鸡雄啼,才醒过来。
第二天下午,陈开平一家也搬过来了。
他们没带多少东西过来,只带了些许贵重的物品来。四辆马车,装了细软与衣饰,还有餐具与被铺。
这一切都由林管家去安排他们的住处。
而方平,则要去察点一下远行准备的物资。
昨天,林管家已采办回来不少被铺,一共一百多套,全都是给虎卫军用的。粮草倒是自家的,不必采办。而远行还得带些许淡水,以防半途没遇上小溪河流,做饭都没水可用。
从南州到东州,要翻越几重大山,虽是官道,却也颇为难行。
方平只把自己常用的东西带上,其他的都留在大庄园里。
一百虎卫军都卸下了银盔银甲,换上平民的服饰,以减少注目。要是全副武装而行,到了南州与东州交界处的黑妖林附近,那响马也不会轻易杀出来,要想帮秦王雪辱,那没什么希望。只有伪装成平民,把兵器都藏在马车里,而又把马车装饰得豪华,做出一副富豪出行的景象,那样才容易引出响马。
这次到东州,肩负着为秦王干掉那些抢了他货物的响马。虽没有把握,但要是碰上了,那就搏杀一番,能赢最好,否则退去。
单是带少许的辎重,就已装满了十多辆马车。
忙了一天,终于把所须的物资都办齐了。
晚上,老一辈们免不得又一番语重心长的叮嘱,要方平要外要多保重,不必牵挂家里,万事以仁义为重。
方平一一谨记在心里。
第三天,一切都准备就绪。
家里为方平饯行。
大院子里,已摆下了十数坛好酒。同时,摆了一百多个海碗。
家仆将一百多个海碗都斟满了,一碗一碗递给每一个虎卫军。
那场面,倒有点像要浴血战场一般。
方中伟端起一碗酒,道:“阿平,今天是你远行之日,为父没什么好送给你,只送你五个字:仁义忠信勇。仁是要你爱护部下,义是要你对待朋友要够朋友,忠是要你不可做胡乱犯上之事,信是要你说一是一,说二是二,给别人一种信得过的感觉,勇是要你在战场上不可畏惧,要一马当先,杀敌报国。饮这一碗,就当你听了我的话。”
说完,方中伟一仰脖子,把一海碗酒吃了下去。
方平也端起碗道:“孩儿谨记老爹的教导。”说着,也一仰脖子,把碗里的酒都喝完了。
紧接着,陈开平与陈致云也一一上来敬酒。
方平也一一回敬。他的酒量大了许多,要是半年前,他喝这三海碗,早已是头晕脑胀了,此时,因他的四肢百骸与五腑六脏都修炼得过于常人,排毒能力颇强,酒吃下去之后,那些酒精片刻就被以蒸气的方式排出了体外。是以,他没有半点醉意,跟喝清水差不多。
方平转过身,又端起一碗酒,对一百虎卫军道:“从今日起,我们就要到龙威海军去,为了不给秦王丢面子,我们一定要争取在龙威海军立足,你们有没有信心?”
虎卫军昂首挺胸,齐声道:“有!愿意为方大人赴汤蹈火,绝无怨言。”
方平举起海碗道:“那我在这里就敬各位一碗,以后我们就一起出生入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来!干!”
大家一饮而尽。
林忆萍与方娜二人亲自下厨,做了许多小食与甜点,给方平在路上吃。足足装满了几个竹笼。
方平只得把这些竹笼都放在另外一辆马车上。
饮过了酒,也说了道别。
方平便骑着乌蛟驹,带着一百虎卫军与铁牛,十几两马车,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往东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