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云重紫不想躲开,而是慕君睿把浑身的痛楚都施力在手上,好似只有这样捏着她,才能化解痛苦。
慕君睿的双眼死盯着云重紫,声音在颤抖,颤抖……终是一句话没有说出来,他呼吸很困难,咽喉像是被人捏住一样,整个人都抽动起来。
云重紫见状,心下一凛,暗道不好,可是这个时候叫人已是来不及,只能迅速走上前,一把扣住他的肩膀,不让他跌下床,她担忧地安抚着:“郡王,哮病之人不能激动,请您按照我的话去做,调整呼吸。”
她边说边用拇指按住慕君睿的下关穴,反复揉按了几下,慕君睿应该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了,亦或是云重紫的按摩起了作用,他的呼吸终于平缓下来,身体不再做出剧烈的反抗。
因病痛的折磨,慕君睿面色越发苍白,只是那双如雄鹰般的眼眸依旧犀利,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云重紫,费了一番力气,强说了第一句话是“上、床、来。”
“……”
云重紫的眼皮几不可见地颤了下,心中闹不准他是什么意思,不过她也不担心慕君睿会对自己不利,他都这个样子了,就是想做什么,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大元朝不注重男女大防,也并不意味着孤男寡女可以同床而寝。
她不动,就当没听见他的话。
慕君睿抓着她的手用力一捏,沙哑的声音充满了毋庸置疑的威迫,“一样的话我不喜欢重复第二遍。”
他说话其实很吃力,偏又不想让人看出一丝异样,慕君睿只能放慢了语速,“在我身边守着,哪也不许去。”
云重紫这才明白他是担心自己发病,有她在会减轻痛苦,七郡王是惜命之人呐。
这年头谁不把自己的命看得极重,杨志申为了保住乌纱帽,把她找来,钱院使为了有人背黑锅,让她写方子,更何况慕君睿还是堂堂七郡王。
“郡王放心,您是金贵之躯,有圣上照拂,病邪不会入体,您嘛会福寿安康,长命百岁的。”
冠冕堂皇的话谁都会说,这个时候云重紫只能说这些宽慰他的话来听。
为了让他信服,云重紫故意夸张了表情。
慕君睿显然没那么好糊弄,他的手依旧没松开,那眼神似乎能看进她的心里去。
云重紫只是低着头,不敢去迎视他灼灼的目光,生怕泄露了自己的心事。
过了半晌,直到云重紫半跪的半个身子都开始发麻,慕君睿才缓缓开口。
他说:“云重紫,你到底想怎么样?”
一语双关,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云重紫僵硬着一动不敢动,欲张嘴为自己辩解什么,可是事实面前她又无意反驳,只能任由身体的麻意传遍心底。
其实她空荡荡的心在颤抖着。
慕君睿见她被自己骇到,沉下目光,没有继续刚才的话,“你开的药方?”
云重紫抖了一下,抿起嘴角回答:“是。”
“最多一天。”
她抬起眼不解地看向他,慕君睿已经透支了太多的体力,说话的声音渐渐飘渺,“只给你一天时间,明日我要醒来……”
话还没说完,慕君睿又昏睡过去,云重紫这才放下心里的戒备,双脚再也吃不住跪倒在地,后背的亵衣被汗水打湿,她无力地靠在床边上,抬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
一场虚惊吗?
这个七郡王有点邪门,他居然看出来自己的病和她有关?还是说她做贼心虚想多了?
坏人果然不是那么好当的,那些为了目的不折手段的人,到底是怎么做到一点也不心虚的?
云重紫歪过头,愧疚地看着慕君睿,哪怕是昏睡着他的样子也似乎在戒备着什么,双眉虬紧,满脸严肃,哪里有一点往日温润的模样。
其实他挺无辜的,云重紫叹了口气,想伸出手替他抚平眉头,又觉不妥,终是什么也没做。
不管怎么说,有些事既然做了,她就没道理后退,哪怕慕君睿看出了什么,他也没有证据。
云重紫相信这世上除了她,没有人治好慕君睿,而她这么做的真正目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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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慕君睿又犯了一次病,那时他已经没了任何力气再去说些什么,做什么喝什么都任由云重紫摆弄。
钱院使抓来药,煎熬好交给她,云重紫又亲自给慕君睿喂了药后,就一直守在他的床边不敢离开半步。
他可是金贵的很,关乎许多人的命,包括她自己的。
这一夜似乎变得很长很长,沙漏缓缓流逝,命运正悄悄发生逆转。
云重紫醒来的时候觉得浑身都在疼,不过好在身下的棉铺很是柔软,她伸出手模了模被子,连上面的缎子都是丝绵的。
她心里一个激灵,也不多想立即睁开眼,朦胧中她隐约看到一个男人,正背对着自己穿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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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都卡在关键的位置,我好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