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芍药是个卑微的家生子,除了对云重紫偶尔调皮外,对任何人都是谦让又谨慎,不会轻易让别人抓到把柄,更不会像现在这样做害人之事。哈
云重紫站在不远处看得真真切切,云秀荷是被芍药故意推下小溪的,她对自己的记性向来信服,这个时候芍药和云秀荷应该没有什么大仇才是,芍药为何要这么做?
难道是自己重生打破了芍药的命运?让本是温顺的她变得如此阴险?
也不应该啊,重生以来,她所接触的故人性格都没有发生改变,唯独芍药和前世不同,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蹊跷。
云重紫不做声响,仔细地观察着芍药。
“救命……啊……”
云秀荷在水中扑腾起来,虽然时已入春,但身上还穿两件厚衫还有些冷,她入了水更是浑身发抖连呼救都说不出口了,芍药连着“哎哟”两声,苦着脸看向她,“二小姐,我都说帮你捡风筝,您怎么自己下水去了!”
她并不惊慌,好像是唠家常一样,和云秀荷东拉西扯,“我就说府里的小姐们属二小姐最体谅下人的,从来不打骂我们,也不大呼小叫,最有名门小姐的风范了。”
云重紫听她指桑骂槐,噗嗤一声笑了,那声音很是突兀,芍药诧异地抬起头去看,谁承想只是那么一眼,她竟愣在了原地,眼中就起了层层水雾。
她微微张开嘴,好像在说什么,可是那声音哽咽在喉中没有发出来,不过云重紫看清楚了她的嘴型。
芍药唤她:姑娘。
云重紫何等震惊,那一刹那她所有的遗憾和悲痛的情感散去,重逢的喜悦迅速填满了她的心尖。
原来,芍药还活着,不,确切的说,她也重生了。
芍药笑着抹去泪,想要朝她跑来,云重紫微微摇头制止了,只听小溪里的云秀荷已经支持不住,哭嚎地大喊:“救命啊……”
“啊……原来二小姐不会游水啊。”
芍药根本掩饰不住心中的喜悦,拿着洗衣服的木棒站在溪边,“二小姐,您别急,抓住木棒我拉你上来。”
云秀荷现在根本思考不及,看着木棒就要去抓,芍药眉梢一挑,木棒打在水中,溅起无数水花,就是不让她抓住。
反复三四次,云秀荷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自己被耍了,她一怒竟从溪中站起来,愣了一愣才发现这溪水只没过胸口。
她满脸涨红地从水中站稳,破口大骂:“芍药,我要扒了你的皮!”
云秀荷身边的丫鬟同她一般大,早在她落水的时候慌了神,跑去请人去了,沈怡琳来时正巧听到自己的女儿不顾身份地和个下人计较,把眼一瞪,颇有威严地看向众人,“到底发生什么事?”
云秀荷费了一番力气从溪水中走出来,小丫鬟拿着灰鼠大氅把她包裹的严严实实,她看到母亲来了,万般委屈涌上心头,一头扎进母亲的怀里,哭得稀里哗啦,“母亲,您要为女儿做主啊,芍药那个贱婢居然把我推下水了!”
沈怡琳穿着京城时下最流行的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梳着端庄的惊鹄髻,发间三支并蒂海棠花步摇,耳垂一副飞燕重珠耳坠,浑身金光闪闪,连眼眸中也透着侯门深宅小妇人的精明。
云重紫记得她初见沈怡琳时,觉得她是真美,一点也看不出是两个十几岁孩子的母亲,当得起那句“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可是她从不正眼去瞧人,总是用那双凤眼的眼尾斜睨着,眼风里全轻蔑,好似这样做,已然是高看了对方。
沈怡琳凤眸一转,目光轻扫过云重紫时,就见一素雅的小女子站在杏树下,不卑不亢地与自己对视,那双晶亮的眼睛,明净清澈,灿若繁星,但藏在幽深的眸底,却有着看不透的漩涡。
她看得有些发怔,府里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下人自己怎么不知道?
只是此事不是过问的好时候,怀里的宝贝女儿哭得她心烦意乱,这几日侯爷为了那个半死不活的庶子正和她闹得厉害,现在女儿还来添乱,她的脾气更火大了几分。
沈怡琳又看向芍药,她认不全家里的下人,更何况还是没进内院的三等小丫鬟。
此时芍药全然不见刚才的算计,跪在沈怡琳面前也哭哭啼啼道:“夫人,就是给我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推二小姐啊,刚才我要帮二小姐去捡风筝,谁知她偏逞能自己跳下去,结果不会水,我救了她,她反而来诬陷我,请夫人明察啊。”
“二小姐会害你?你认为我会信吗?”
沈怡琳轻哼,女儿是自己的,她是最清楚不过的,秀荷平日胡闹耍小孩子性子是有的,但绝不会做这种无理取闹的事。
“那我也没道理害二小姐啊,我今个儿还是第一次见她呢。”芍药的样子十分委屈。
沈怡琳不想和她废话,反正不过是个下人,想怎么处置都是她这个当家的做主,她挥了挥手,身边的大丫鬟牡丹就上前抓人,几个浣洗的小丫头纷纷上前求情,“夫人,芍药姐姐真的没有害二小姐啊。”
这种事本不用沈仪琳亲自出马,但当时丫鬟回禀时,侯爷就在屋里,听到此事又没了好脸色,她只得过来瞧瞧。
“你们都是一伙的!自然要为那蹄子撒谎了!娘,把她们吊起来打,她们就说实话了。”云秀荷恶狠狠地啐了口。
一团人正闹得不可开胶,云重紫见芍药偷偷往自己这看,前世相处几年的默契,只需一眼就明白对方的意思,她缓缓上前止住拉扯芍药的人,“慢着!我可以作证这位姐姐没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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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子的好帮手哟。
你们猜到了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