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露出无辜眼神的女子,云重紫叹了一声,“原来在三妹妹心中,我竟是这样的人啊……”
“不是的大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
云裳还想狡辩什么,云重紫却已经听不下去,“算了,反正在这个家也没有一人真心待我,你这想也不奇怪,只是我从没想过你会隐藏这么深,今日终于是把实话说出来了。/中文/”
“大姐姐,你不要生气……”云裳唯唯诺诺的还想解释什么,已经被云重紫挥手打断,“好了,这个时候我也不想和你争辩什么,你这么想我也不会怪你,就连侯爷都像防贼一样的防着我,责怪你又有什么意义。”
“你这是什么话!”云致远听到云重紫这么说,怫然不悦,“此事要不是你做的,我又如何会责骂你,在这个家我给你什么委屈了!你如今都不曾叫过我一声父亲,我可又责罚过你,云重紫,你可不要不知好歹!”
云重紫满目凄然,“我不是来这吵架的,祖母还在生病,我先给她诊治,等祖母病好了,我就和祥哥儿一起搬出去。我可以忘记当初侯爷是如何求着我和祥哥儿进府的,也省得在这里受莫名的冤屈。”
“那大姐姐说话可要算话,别到时候又赖着不走!”站在最末端的云秀荷嘲讽道。
云重紫决绝道:“放心吧,除非那时你们跪下求我,不然侯府我断然是不会再留下的!”
“你……”
云致远正要上前发作,叶老夫人拿着拐杖捶地,“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这里争辩些什么,既然你们都容不得三娘子,等她治好了你母亲的病就把她撵出去。”
“若真是她下毒害我母亲,让她治好岂不是洗清了罪过!”到了这个时候云致远还是不肯让云重紫治病。
从知道云老夫人咯血昏倒,云致远的潜意识里就冒出一个人的名字,待到太医说是有人下毒,就更加断定这绝对是云重紫做的,除了她不会有人在这样的大喜的日子里找晦气,尤其是她来了以后,这府上里里外外出了多少乱子,她就是自己的命中克星!
叶老夫人坐在厅里,怒道:“不然能怎么样!不让三娘子治吗?就眼睁睁地看着你母亲受苦!只要你母亲醒了,问过她最近都吃了些什么,想来那凶手就吧难找到!”
云裳听到叶老夫人这么说,心中一沉,又看着云重紫已经做到床边去把脉,立即上前帮忙,“大姐姐,你方才真的误会我了,我怎么可能有那样的心思,大姐姐待我如此好,我报答你还来不及呢,方才我只不过是说错了话,我的意思是说无论旁人说什么我都不会信,一直在你身边帮你……现在你诊断,我就在旁边……”
“你在旁边少说两句话就已经是帮我了!”云重紫正要静下心来,就听云裳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心中冒起火,“你什么也不用做,若是想监视我做什么,就站在旁边就好,也请钱院使也一同站过来吧,省得旁人说我毒害祖母。”
云秀荷冷笑道:“云裳你就别叫她大姐姐了,你一片好心都被狗吃了!”
她就差没指名道明骂云重紫是狗了,云重紫抬头看了她一眼,笑容有些意味不明,“你骂我便是了,只是别把侯爷也骂进去,怎么说他也是我父亲,你说我是狗,那他是什么,你又是什么,二妹妹以后说话还要用用脑子。”
这屋里凡事姓云的都被云重紫的一番话打了脸,面上都有些挂不住,钱院使一言不发的走上前看着,所有人只能气鼓鼓的瞪大了眼睛都盯着云重紫的动作,只见她闭眸把脉,未几,就微微皱眉,再次睁开眼时,目光正好直射向云裳。
云裳被看的有些不自在,硬着头皮道:“大姐姐,祖母的身子怎么样了?”
“祖母中的毒很深,怕是醒不过来了。”云重紫叹息了一声,从床边站起来。
云裳听到云重紫这么说,立即趴到云老夫人的床边小声的嘤嘤哭泣:“祖母,到底是哪个歹心的人害的你!”
云秀荷见云裳哭得如此伤心,心里气闷,可床边已经没有她装“孝女”的地方了,只能指着云重紫大骂:“云重紫你到底什么意思,方才连钱院使都说只有你一人能救,可是现在你看过了又说不能救,是不是你听到旁人说只要老夫人醒来就可以知道凶手,你才不救的,你真是好狠毒的心啊,你为了掩盖自己下毒的事实,竟然见死不救!”
云重紫沉声喝道:“我何曾说过不救这样的坏,你们现在哭成这样是给谁看的!”
云致远听到云重紫的话,咬牙切齿地问道:“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云重紫看向云致远,“既然你们都怀疑是我所谓,祖母由我来救实在不妥,不然总会给想害我的人留下把柄,我会把自己的法子与钱院使讨论一下,拿出一个救治祖母的方案来,让钱院使救治,既然大家都怀疑我,我就不参与其中更好。”
“那……那你不早说!”云致远死要面子的人,就是做错了也绝不会主动承认。
云重紫对云致远的话早就不甚在意,反正说什么做什么,在云致远看来都是错的,她只把钱院使带到一旁交代,正这时,沈怡琳刚送完客人走进来,看到这一幕,惊讶地问向云致远,“老爷,大姑娘这是和钱院使说什么呢?”
云秀荷见缝泼脏水,“我瞧着是想要收买钱院使一起毒害祖母呢!”
云致远被云重紫气了一通,正有气没处撒,喝道:“不许胡说,她只是和钱院使商量如何救老太太。”
云秀荷撇了撇嘴,“她不是挺有能耐的嘛,何必要和别人商量如何救人!外面把她的医术穿得那么神,根本都是骗人的。”
“你少说两句吧!”
沈怡琳对云秀荷早就放弃了,实在不是成器的样子,她进来冲着叶老夫人行礼,道:“叶老夫人,今日辛苦你了,我看事情已经差不多有了结论,不如我这就派人把您送回去吧。”
“结论?什么结论?”叶老夫人浑浊的眼睛里透着犀利的光,“怎么我这老婆子却一点也没看出来呢?”
云秀荷刚说了一个字,沈怡琳就瞪过去不让她说话,笑着对她道:“我瞧三娘子是能治好老夫人的,既然她治好了老夫人的病,那之前的事就一笔勾销了吧,毕竟是家丑,大家撕破了脸也不好看,她年纪还小犯些错误也是难免的,以后我这个做主母的会严加管教。”
叶老夫人略带苍老的脸上露出微微不满,“以威信候夫人之意,此事必定是三娘子所为了?”
沈怡琳还没想好怎么来应对,还在床边上的哭泣的云裳,抹了一把泪,小声道:“绝不会是大姐姐所为……”
“你这丫头……”沈怡琳冲着云裳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素来与大姑娘交好,但有些是已经是明摆着的,我也是不想家丑外扬。”
沈怡琳出去送人的功夫,把事情想了一遍,若是真让云重紫翻案反而让所有人难堪,索性就这样虚虚实实的遮掩住真相,反而能让人把那心思猜忌到她身上去,方才她出去送人,话中也明里暗里的说了云重紫很多不中听的话,既然无法把她法办,就退一步,毁了她的名声。
叶老夫人的笑容冷了几分,“既然家丑不可外扬,方才夫人又何必把所有人留下为难三娘子,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想遮掩是不行了,今日之事你不让我管,我也管定了,就是不看在我和你们老太太多年的情分上,我也要把那杀人凶手找出来,看看到底是谁在这里作乱!好好的寿宴都被搅乱了。||中文||”
云重紫听到这边的声音,也和钱院使结束谈话,上前跪在叶老太君面前道:“谢老太君为祖母做主!今日的事不仅关乎三娘的名声,还关乎威信候府的盛誉,家里若是出了这么一个下毒的祸害,今日祖母可以逃过一劫,那日后还是会害人,现在是陷害于我,说不定哪一就能害到别人头上去,若不拔出毒瘤早晚会酿成大祸!”
沈怡琳刚想在找借口,就听到云重紫这番抢白,皮笑肉不笑道:“大姑娘,我也是为了保留你的颜面!”
“可不是!”云秀荷唯恐下不乱,“大姐姐不要不知好歹,若是你执意如此,到最后查出来是你,你面上可不好看。”
云重紫冷笑:“那就谢谢二妹妹为我着想,我的名声是小,但祖母的命是大,若是她老人家是清醒的,一定也会想找出那下毒之人。反正今日的事都已经闹大,无论查出谁是凶手,我想别人一定认定毒是我下的,不知夫人还在担心什么?莫不是早就猜到那凶手另有其人,想为她找借口掩护那人?”
“胡说!”沈怡琳恨道:“既然大姑娘想的如此明白,就照着你的法子办吧!”
云重紫不理会她,把目光看向叶老夫人,“还请老太君示下。”
“既然如此,就这么决定了。”叶老夫人道:“我想你们家老夫人若是清醒也会赞同的,毒瘤不拔早晚成祸害,你们既然都相信我这个老婆子,就请放心,今日无论是谁做的此事,我都不会偏袒她,若不是三娘子所为,你的名声,我这个老婆子会替你讨回公道的。”
云重紫跪下谢道:“谢老太君厚爱。”
“那若是三娘子所为呢?”云秀荷有些不死心。
叶老夫人睨了她一眼,“顺府会制裁下毒之人。”
云秀荷努了努嘴,心想反正云重紫说是不是她所为都会离开侯府,只能忍下这口气,对云重紫道:“大姐姐,你可别忘记你方才说的话啊,无论结果如何,你都要带着祥哥儿离开……”
“放心我不会忘的。”云重紫凑到她耳边轻声道:“除非你跪下求我。”
“做梦!”云秀荷咬牙切齿地喝道。
云重紫则风轻云淡地勾了勾嘴角,请钱院使进里间治病,然后对一众人道:“钱院使用的法子会让祖母把吃过的东西催吐,然后根据配置的秘方解毒,通过呕吐物就可以查出到底是吃了什么东西的时候中的毒,到那时,下毒之人就会查出来了。”
她话一说完,几个人的面色各有不同,云致远紧张地问道:“吐出东西来,老夫人的病就会好了吗?”
云重紫摇摇头,“伤了元气,不过日后稍加调养会好起来的。”
“无论下毒之人是谁!我都不会放过她!”云致远也不傻,既然云重紫这么说,那必定是能证明她是清白的,也就是说下毒的人也许是另有其人,可是他一时间又想不到到底是谁会下此毒手。
云裳始终低着头搅着手中的帕子,脸上露出焦急的神情,云重紫抿了抿嘴,宽慰道:“三妹妹别担心,祖母不会有事的,她会好起来的。”
云裳的脸上青白交替,那副娇弱的样子像是随时都会昏倒一般,云重紫拉着她的手道:“瞧你手心都出汗了,还是先回房休息一下吧,这里有钱院使就好了,你要是病了可如何是好。”
“我……”
云重紫不等云裳说话就打断了她,转过头对叶老夫人道:“老太君,祖母一时半会还不会吐出污秽,不过最迟今夜就会好转,房里最好不要留人,您觉得可好?现在时辰尚早,不如您也到后堂休息下吧。”
“是啊是啊。”沈怡琳立即上前,“今夜怕是要留您在这过夜了,我会派人去府上回个信的,真是辛苦你了。”
“不碍事的。”叶老夫人对云致远道:“那就请威信候把屋里的事安排妥当,今夜只留信得过的丫鬟伺候的,除此以外谁也不得靠近祥和苑,不然我怕有心之人前来偷梁换柱啊。”
“可是万一钱院使被有的人收买呢?”云秀荷意有所指地看向云重紫。
钱院使好似听到了外面的话,突然拨开珠链走出来,跪到叶老夫人面前,“老太君,我为官多年,从未被人如此怀疑,皇上皇后对我都是信任有加,今日我就以乌纱帽为证,若是查出凶手替人隐瞒,就请老太君到皇上那参我一本……”
云致远听到钱院使居然这么说,脸色黑了一圈,大家都同朝为官,钱院使被自己的女儿怀疑,就是对他的不信任,得罪了太医院可不是件小事啊,他当机立断骂向云秀荷,“瞧瞧你都说了些什么话,你怀疑旁人就算了,还怀疑朝廷命官,你是嫌自己的命不够长嘛!还不快向钱院使道歉!”
云秀荷瘪了瘪嘴,泪眼朦胧地向钱院使行礼,“是我年幼无知,请钱院使见谅。”
“是啊是啊,钱兄,是我教女无方,还请你不要生气,我会好好罚她的!”云致远也堆着笑脸赔罪,转过身就对云秀荷喝道:“今晚你就回自己的院子里思过,哪里也不许去!”
他见云秀荷不动,气极得挥了挥手,“都走都走,这里你们谁也不要呆了,我就看看到底是谁在捣鬼!”
钱院使看了看云秀荷,冷哼了一声:“那以后还是请云姑娘自重吧,以后若是让我坐诊,查出什么不好的来可不要怪我把丑话说到前头。”
说完,他拂袖离去,云秀荷委屈地看向沈怡琳,“母亲,他这是在威胁我呢!”
“二妹妹身正不怕影子歪,怕什么别人威胁!”云重紫冲她笑了笑,“有些事就算没人看见,只要把把脉都会查出来的。”
云秀荷总觉得云重紫阴阳怪气的,她以为云秀荷是把老夫人的事诬陷到自己头上,不在乎地嗤了声:“少诈我!我不怕!”
云重紫见云秀荷走了,就去扶着叶老夫人,“那我先送老太君去后堂休息。”
她在经过沈怡琳身边的时候,就听到她冷哼的声音,也并不在意,再回头时,沈怡琳已经朝着云裳走去,她暗暗勾了勾嘴角,那些牛鬼蛇神终于现身了。
云重紫把叶老夫人送到后堂并没多坐停留,也是为了让旁人少说些闲话,对老夫人影响不好,刚出了院门口,就见到云裳居然还没走。
云裳见她出来,上前和她打招呼,“大姐姐,今日的事……你不会怪我吧。”
“三妹妹,我身正不怕影子歪,是不会计较你的心里话的。”
云裳见云重紫未作停留直接就离开,急得几步追上前,“你还是怪我了……都是我不对,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你放心吧,我不会怪你的。”
云重紫冲她笑笑,云裳稍稍松了口气,“我就知道大姐姐不是小心眼的人。”
云重紫的脚步稍顿,歪过头睨着她,“不是我心宽,而是对外人的话我向来不甚在意。”
云裳惊呼:“大姐姐……”
“好了,我也有些乏了,就再次别过了,还有你不要再跟着我……”云重紫的目光幽深,“若是让旁人看到,会以为是咱俩共同合谋害了老夫人,让人看见可不好,现在可是非常时期,大家划清界限,也是对妹妹的清誉好。”
云重紫态度冷淡的说完话,云裳就愣在了原地,过了许久许久,她借着抹眼泪的空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云重紫还真是小心呐,既然这个法子治不了她,只能再想其他方法了。
云裳幽幽叹了口气,转身去了另一个方向,并没有回她的院子,而是去了另一个方向……
夜幕很快降临,巧兰园里从上到下都没有睡意,院子里的婆子是知道今日的事的,都为大姑娘感到不值,云重紫从回来就没出过房门,心中都不免有些焦急。
厨房做了几道小菜云重紫也没吃,就请了如今巧兰园的主管东芝送去。
东芝进屋的时候,云重紫正盘着腿坐在床上看书,小雪在椅子上绣花,芍药在她旁边打瞌睡,也没个紧张的样,倒把她弄了个惊讶。
“东芝送吃的来了?”云重紫笑道:“快来快来,怎么才送东西来,可饿坏我了。”
“姑娘这是……”东芝微微嘴巴,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芍药听到云重紫说话,胳膊一松,就醒了,她看到东芝不知该进还是退的样子,急忙把她迎进来,“是咱们姑娘做样子给外人看的,是想让别人知道她焦急着呢。”
东芝知道自己不是云重紫的心月复,但大姑娘对她也算是礼遇,很是器重自己,她对这个主子自然是尽心尽力,也不多言多语。
她收起惊讶,抿着嘴轻笑,“既然这样,那就请大姑娘先吃点吧。”
“是啊,晚上还要热闹一场呢。”
东芝也不多问,把饭菜放到桌子上,不动声色地退出房间。
“你吃慢点,没人和你抢。”芍药笑道。
云重紫已经拿着筷箸吃了好一阵才说话,“你们俩不再吃点?等下说不定还要你们帮忙呢。”
小雪抬起头,扬起嘴角,“放心吧,我和芍药姐姐吃了很多呢,浑身的力气可足了,等下查出下毒的人,我第一个就动手打她,居然陷害我们姑娘!太可恶了!”
饶是云重紫活了一把年纪,对今日的事还是不免生气,她们为了害自己居然连老夫人都害,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这些人一而再再而三地逼自己动手,她绝不会手软。
“不过说起来还奇怪。”小雪看向云重紫,“今个儿怎么没看到吴妈妈?”
云重紫微微蹙眉,心里想着下午最后一次见到吴妈妈是惩治云金钰,之后就听到老夫人咯血,就没见过他,老夫人发生这么大的事,她怎么可能不在身边。
正迟疑间,就听到院门外有人匆匆敲门,大声喊着:“大姑娘,大姑娘睡了吗?”
“什么?这么快!”芍药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房门外对守夜的丫鬟道:“去开门看看是谁,问清楚了再来回话。”
守夜的是二等丫鬟秋月,听到芍药的吩咐立即跑到门口,打开门就看到是老夫人院中的丫鬟,隔着窗棂,可看到她们说了一阵子话,秋月这才匆匆赶过来回话:“祥和苑的人说是已经抓到下毒之人。”
“是谁?”云重紫直觉找出凶手太快了,这其中一定有蹊跷。
“说是吴妈妈。”连秋月都觉得不可信,忍不住嘀咕一句,“怎么可能是吴妈妈,吴妈妈照顾老夫人大半辈子,半点差错都没有,怎么可能会害她,说出去谁信啊。”
云重紫心中冷笑,怪不得先前不见吴妈妈,原来是有人找到后路了,“那吴妈妈如今怎么样了?老夫人又怎么样了?”
“老夫人还没醒,吴妈妈被夫人关到柴房里了。”
“那如何证明她是凶手的?”
秋月把问来的话一一回答:“说是老夫人病倒后就没见过吴妈妈了,夫人派人去找她,在她房后中搜出了毒药。”
“那真是太好了,我也可好好睡一觉了。”云重紫作势打了个哈欠,一副不关心的样子。
“可是夫人请您过去……”
“我过不过去又有什么用,这家不是我来当的。”
云重紫摆摆手,“你去告诉夫人,既然找到下毒凶手了,就算是洗清了我的嫌疑了,等老夫人醒来,我就向她告辞离开侯府。”
秋月听了她的话,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大姑娘居然要离开侯府?那她们怎么办?
她把求救的目光看向芍药,“这……”
芍药笑笑:“你就先去这么回话,姑娘心中自有计较。”
“可是姑娘她要……”秋月听到这话都要急哭了。
被说是秋月听了着急,就是芍药和小雪听到云重紫要离开侯府都是震惊不已,从来没听大姑娘说过啊。
“放心吧,这事还没个定论,先去回话,可不许哭鼻子,让人看了笑话。”
秋月连连点头,先去院门和那丫鬟转述云重紫的话,可能那丫鬟还不依,也不知被她用什么法子搪塞过去,好半晌小丫鬟才离开。
关了房门,云重紫坐在椅子上沉默了一会儿,冷声道:“绝对不会是吴妈妈!”
“可是被夫人抓到人了,该如何帮吴妈妈?”芍药也不信。
小雪只站在一旁不说话,这个时候她能做的就是乖乖闭嘴,不添麻烦。
屋子里的人一时都没说话,云重紫突然站起来凑到小雪耳边嘀咕两句,“你能做到吗?”
“姑娘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小雪也不多做迟疑,趁着夜色独自一人匆匆往祥和苑去。
芍药也不多问,接过小雪方才做的绣花,与云重紫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三娘,你走的时候不带上我,我和你急。”
“我是不是应该把全院子里的人都带走才比较妥当,方才秋月都哭了呐。”云重紫面露为难。
“还算你有良心。”芍药嗔道。
云重紫瘪了瘪嘴,“关大爷说有良心不是件好事。”
“心硬如石头又有什么好?活得美滋没味的,把自己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芍药边刺绣边说道:“三娘你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我们既不主动害人,但对那些害我们的人绝不手软。关王爷就会教坏你。”
云重紫提起关安哲,也十分头疼,“其实我也没说笑,侯府早晚要离开的,关大爷要住进来就算了,可是那个甘娜公主却是个来者不善……”
芍药也不与她打趣,“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
“你说的是哪件事?”云重紫笑着斜睨她。
芍药知道她心有成竹,也不再多问。
云重紫自顾地说道:“害我就算了,如今把歪脑筋动都老夫人的身上去了,就怨不得我了。”
这个夜晚不只巧兰园的人没睡,整个侯府都笼罩在一片阴郁之中,又了一个时辰,小雪才匆匆赶回来,直奔房间,气喘吁吁道:“姑娘,成了!”
“好,我们去前面看热闹去。”
云重紫穿一件薄蚕披风,带着芍药与小雪二人就直奔祥和苑,还未到门口,就见到云裳也带了个小丫鬟往这边走,她停在原地等着,主动上前打招呼:“原来三妹妹也得到消息,毒害老夫人的凶手找到了。”
“是,是啊……”
也不知道云裳是走得急了气喘,还是紧张结巴的缘故,夜空里她的脸色微微苍白,“大姐姐来的可真早。”
“费了这么多心思终于可以洗清嫌疑,我怎么不早点来看看。”云重紫勾起一抹冷笑。
“哎……”云裳上前挽着她的手,“是啊,谁能想到居然会是吴妈妈。”
“咦?”云重紫奇怪地看着她,“谁说是吴妈妈的?祖母明明说是……”
云裳瞪大了眼睛看她,“什么……祖母醒了?”
云重紫拍了拍挽着自己的手,啧了一声,“妹妹你的手怎么那么凉啊。”
“我……我是担心祖母。”
“原来妹妹还不知道啊。”
云重紫低低笑了两声,“别担心,等下见到祖母就全明白了。”
云裳的手想抽出来,可是却被云重紫强硬地按住往里走,进了院子,就有丫鬟迎了上前,“大姑娘来了,老夫人已经念了您好一阵子了。”
小丫鬟看到云裳的时候冷冷一瞥,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沉默地打起帘子,“快请进吧。”
云裳早就习惯了下人们的态度,也不甚在意,跟着云重紫进了屋,就见云致远,沈怡琳,云秀荷,包括叶老夫人也都在。
不只她们,还有跪在中间的满脸肿胀的魏玲文,显然在来过之前已经被用了刑。
这一切却全在云重紫的意料之中,向众人一一行礼过后,就坐到了叶老夫人身边。
唯有云裳看到魏玲文后,苍白的脸上血色更加没了颜色,“姨娘,你怎么在这?”
“她在这你还不知道吗?”
首先发问的是云致远,他用力拍了拍座椅,“你还不给我跪下!”
云裳扑通一声跪下,面带惶恐,“父亲,女儿不知道错在哪里?”
“你……”
云致远想站起来扇云裳,突然被沈怡琳拦住,“老爷,有话还是好好说,问清楚再打也不迟。”
“你来问。”云致远甩手。
云重紫漠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只听沈怡琳问道:“四姑娘,你姨娘前个时辰独自前来偷老夫人的呕吐物……”
“她……”云裳不可思议地看着魏玲文,“姨娘,您偷那个做甚?”
“还需要问嘛,还不是做贼心虚,听到祖母醒了,想要毁坏证物。”云秀荷说道。
“不可能!”云裳就跪在魏玲文身边,用力摇头,“姨娘怎么会做这件事!她一直病着怎么能会害老夫人……也许她是听到吴妈妈被抓来伺候老夫人来了。”
“既然她病着,又怎么知道吴妈妈被抓,又怎么知道老夫人吐东西出来……”云重紫冷笑,“她还真是关注老夫人院子里的事情啊。”
云裳咬了咬下唇,质问向魏玲文,“姨娘,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啊!”
“我还能为了什么!”
听到云裳质问,魏玲文发了疯似的推开她,“我恨云重紫啊,要不是她你怎么能被关禁闭,咱们府里哪里会乱成一团,我是为了咱们府里去除一个祸害有什么不对!”
“可是你也不能害人啊。”云裳低声哭泣,“你害了大姐姐,让我以后如何和大姐姐自处,哪有脸面面对老夫人,我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云裳还没起身跑起来,云重紫就忽然上前拦住她,“三妹妹别急着死啊,也许事情不是这样呢。”
“云重紫!”魏玲文披头散发地看着她,“事已至此,我都认了,你还想怎么样!你放开四姑娘,她那么真心待你,可是你都怎么对她的!”
“我怎么对她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怎么对你。”云重紫冷哼,“既然魏姨娘说害了老夫人,就来说说看自己是怎么害的她,又如何让吴妈妈的房间里偷偷放的毒,那毒药是怎么来的?”
“我……”魏玲文没想到云重紫还会这么多问题,满脸涨红地瞪着她,“事情是我做的,我都认了,你管我怎么做的!”
她浑身悲伤地爬到沈怡琳腿边,“夫人,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请您责罚我,我绝无怨言。”
沈怡琳叹了口气,“好吧,既然都这样了,我只能……”
“慢着!”
她的话没说完,里屋突然走出一个人来,就见吴妈妈搀扶着云老夫人出来,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唯有云重紫上前行礼,“祖母,您身子刚见好,应该多休息才是。”
“好孩子,若是我再不出来,还不知道这家里乱成什么样子!”
云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看到叶老太君,惭愧地噙着泪,“老姐姐,今个儿让你看笑话了。”
“我们就要成为一家人了,不要说这样见外的话。”叶老太君和她一起走到最上首坐下。
云致远吃惊地说道:“母亲,您什么时候醒了。”
“怎么我还醒不得了,你们都盼着我死呢是不?”云老夫人满目怒容地看着他。
“母亲说这话可是要折杀儿子了。”
云致远跪下,其他人也跟着跪下,云裳低着头嘤嘤哭泣,魏玲文爬过去抱着云老夫人的腿,“老夫人都是我的错,请您发卖了我吧。”
“魏姨娘。”云重紫看着她,摇摇头,“这件事不是你做的,你何必认呢?”
“不,是我做的是我做的!我就是为了报复你!”
魏玲文向云老夫人连连磕头,额头很快红肿一片,“我之前病着就是被云重紫给气的,早几日我就想着找机会害她,前几日我在四姑娘那看到了一本书,写了这么一种毒药,就自己做了出来,下到粥里端给老夫人喝,想以此陷害云重紫。我听到老夫人吐出东西来,害怕查到我头上来,就偷偷潜入祥和苑来的……”
她解释的倒是合情合理,云致远气得上前一脚踢开她,“为了害大姑娘,你怎么连老夫人也下得去手,你这贱人!以后又让云裳怎么办!”
魏玲文哭的眼睛红肿,被云致远踢到月复部,更是吐了一口鲜血,“都是妾身的错,妾身利用老夫人对我的信任,老爷责骂的对!真的和旁人无关的啊,还请老爷不要为难四姑娘……”
“你啊……”云老夫人看到魏玲文哭泣的样子,心中不忍,“我其实是吃了三娘的解药早就醒了,钱院使把今日的事都告诉我了,这是他和三娘使得一个计……”
听到云老夫人说使计的时候,所有人的眼皮都跳了一下,一齐抬起头看向云重紫,原来他们都被她给耍了!
魏玲文更是大声尖叫:“不,老妇人,这件事就是我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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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没有伏低做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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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以为,她只会在七郡王和关大爷面前装可怜。
最快的报仇方式是给他们全家下毒药,全家人死光光。
三娘答应过宝亲王,不会主动害人的。
做人是要有底线的,主动害人那又和沈仪琳她们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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