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妈妈不乖 第四十五章 大结局

作者 : 蓝色普罗

“雪仪,你变了。”海宁一脸疼痛地看着面前这个女子,他永远也忘不了第一次看到她的情形,单纯、善良、温暖。而如今,从什么时候开始,仇恨却把她变成了另一个莫恒,为复仇而活,为复仇而牺牲掉一切,甚至自己的幸福,也在所不惜。

命运,究竟安排了怎样的是是非非,又究竟安排了怎样的交错与别离。它是何其地残忍,撒下天网种下因果,然后悄悄地看着这些尘世中人,为它挣扎、疯狂、痴迷、彷徨、然后痛不欲生。

“是,我变了。再也不是两年前那个懦弱的韩雪仪。”窗外,灯红酒绿,车来车往,川流不息。韩雪仪站在高高的写字楼里,站在办公室那片大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一切,恍惚地说道:“如果,你没有经历过什么叫绝望,什么叫痛彻心扉,如果,你没有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母悲惨地离去,一息之间家破人亡,那么,你不会明白,坚强的意义。”

“我怎么会不明白,这世上不会有人比我更明白了。雪仪,我知道你心中的痛。你的痛我感同身受,甚至更痛。”

走到窗前,海宁握住雪仪的双肩,无限温柔地看着她,似乎要看进她心里去,看透她所有的忧伤与无助,然后倾尽一生的柔情来将它一一化解。“你看,现在你已经成功了。你看看你一手打造出来的第二个韩氏集团,再也没有人能轻易将它摧毁,再也没有人能伤害到你。”

“海宁,如果你真的了解我,你就应该知道,对我来说,这些远远不够,我要让那个人受到惩罚,我要为死去的父母报仇。我要让他跪在我父母灵前用一生来忏悔。”

仇恨,充斥着韩雪仪的每一个神经,就像两年前父母悲惨离去的那一幕,永远地定格在她的眼前,宛若昨日。在每一个夜里,那些噩梦如诅咒般缠绕着她,只剩下那不断回响的“报仇,报仇”一声声地陪她一路走来。

“好了,雪仪,不想了,我们不想了。”温柔地把她揽在怀中,海宁轻抚着雪仪的长发,希望能用自己微薄的一丝温存来给予她所有的安抚。她活得太累,有时候海宁觉得,就算雪仪不累,自己看着都看累了。

两年前韩氏彻底倒闭的那个雨夜,海宁撑着伞陪她一整晚。那晚,韩雪仪就像个破碎女圭女圭一样,失掉了所有的生气与神韵,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然后不停地走着走着,没有方向没有目的,似乎要走到世界的尽头。海宁就一直陪着,因为他知道此时所有的言语都显得是那么地苍白无力,他知道韩雪仪需要的是安静,一个人的安静,哪怕安静得只剩下仇恨。在东方泛白的时候,韩雪仪终于因伤心过度体力不支而昏倒,就在她身体快要着地的时候,海宁扔掉雨伞及时抱住了她。

而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与此同时,还有第三个人,在不远处,同样地走了一晚上,淋了一晚上,只为远远地看着,陪她一起受着,似乎这样,后悔便会少一分,心痛便会轻一点。而在韩雪仪倒下的那一刻,心似乎有瞬间的窒息,抬起脚正欲跑上前去,却见伊人已落入他人怀中。转过身,莫恒落寞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回到家中,推开卧室,看着满墙飞舞的蝴蝶,闭上眼,似乎那个曾经的女子又回来了。

这是一个难忘的夜,改变了太多太多人的一生。A市多了一个为复仇而活的女子,也多了一个为悔恨而生的男人。

有生之前,

狭路相逢,

终不能幸免,

手中忽然长出,

纠缠的曲线。

懂事之前,

情动以后,

长不过一天。

哪一年,

让一生,改变。

那一年,王菲凭借一曲《流年》红片大江南北;那一年,莫宅的某个卧室里,一名男子对着满墙的蝴蝶醉生梦死;那一年,A市的商业界内,一名叫韩雪仪的女子纵横商场,打造出另一个韩氏集团;那一年,究竟谁负了谁,谁又爱上了谁。

“小张,帮我订一张明天上午去C市的机票。”办公室里,韩雪仪对着自己面前的小张说道。

“是,韩总。”

尽管小张很奇怪韩总为什么突然要去C市,公司在那边似乎没有业务往来,但小张并没有多问,只是以最快的速度订好机票。因为自己太了解眼前这位韩总的品性与作风,说一不二,不容置疑,在商场上,更是独具慧眼大胆创新。

记得两年前自己刚刚大学毕业就进了韩氏集团,那时候的韩氏集团还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公司,加上自己也才四五个人。而韩总硬是凭借自己的智慧与努力,把它发展成今天这个人人敬畏的大集团公司,自己也从当年的小职员成为今天这位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的女子的私人秘书。

如果说莫氏集团是A市商业界的神话,那韩氏集团就是另外一个传奇。

“听说你明天要去C市?”咖啡厅里,海宁不经意地问着。

“小张这丫头越来越不尽职了,看来我得考虑是不是要换秘书。”韩雪仪漫不经心地说道。

“你别怪小张,她是这世上最称职的秘书。你应该知道,除了我,她是不会向第三个人透露你的任何事。”

“原来跟了我两年,她还没有分清谁才是她的老板。”

“她是太关心你了。”

其实海宁说的韩雪仪不是不知道,否则,在小张第一向海宁透露她信息的时候,她就炒了她,也不至于会留她到现在。因为韩雪仪感觉得到,小张是在用心地关心着她,不仅仅把她当上司,更多的是,当一位朋友一位姐姐。而小张的善良更是让韩雪仪似乎看到了两年前的自己,所以,在心里,韩雪仪是很喜欢并信任这位秘书的,而且,除了海宁,小张确实不会向任何人多说任何一句不该说的话。

“知道。”

“我明天刚好休息,介不介意我陪你去。”

“是吗?是刚好休息,还是刻意调休?”

“呵,有区别吗?”

“海宁,你不需要对我这么好,不值得的。”

“值得不值得,在每个人心中定义都不一样。”

“不要对我太好,我怕有一天,会偿还不起。”

“从遇上你的一刻起,我就从没想过要你偿还什么。只要能看到你安好,就比什么都重要。我只想让你知道,不管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遇上什么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害怕不要恐慌。因为,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只要一个回眸,一个转身,你就能看到温暖。”

“海宁,我欠你的,该用什么来偿还?”

“一生。”看着韩雪仪迟疑的表情,海宁在心里苦笑着,他知道,这场爱情马拉松他还要跑很久很久,或许,久到永远也无法到达。但他依然会坚持着,因为一直坚持着,坚持到都甚至都遗忘了是怎样的开始是为什么而坚持了。“用你一生的幸福来偿还。所以你一定要让自己幸福,如果你不幸福,就是对我最大的残忍。”

“幸福?为什么我觉得那是好遥远的一个词,遥远到似乎从未在我生命中出现过。”

“会的,一定会出现的。雪仪,相信我。”

看着海宁坚定的眼神,韩雪仪迷惑了。她知道这两年来,眼前的这名男子为自己付了多少的爱。

记得有一次,那还是韩雪仪刚刚创办韩氏集团的时候,因公司刚刚起步,任何事韩雪仪都只能亲力亲为。在一次接到一个较大业务时,韩雪仪去跟对方负责人面谈双方合作的具体细节事宜,没想到对方是个极品色魔,一见到韩雪仪就出言调戏,刚开始,韩雪仪为了公司的发展,只好忍耐着。谁知道到了后来,那人竟然开始动手动脚,幸亏海宁去公司找雪仪,听小张说雪仪出去应酬了,就要了地址赶了过去,正好及时地阻止了悲剧的发生。

那一晚,韩雪仪再也忍不住扑倒在海宁的怀里,哭出了所有的委屈与眼泪,哭得海宁心如刀绞,并在心里发誓,要用尽一生来保护眼前这名女子。

从那以后,小张每次都会把韩雪仪的行程告诉海宁,因为无论于公于私,她都希望韩雪仪不要再受到任何伤害。于是,只要韩雪仪有应酬,海宁必定前往陪同,如果韩雪仪出差,海宁就向医院申请调休,然后出差回来后再用无数个加班来弥补。

韩雪仪有时候甚至在想,如果海宁没有从来就没有遇到过自己,会不会就不会这么累;如果戚海宁的世界里从来就没有出现过韩雪仪,会不会幸福会多一些。

可惜,自己给不了他任何的承诺,至少现在是这样的。因为她父母的仇还未报,因为那个人至今还逍遥法外春风得意。所以,现在的韩雪仪绝不能为任何儿女情长而停留。复仇这条路,从来都是一条不归路,一旦踏上了,谁也不知道会通往哪里,天堂还是地狱,或许,万劫不复。

“这就是你来C市的原因?”

孤儿院里,海宁看着破旧的院落、年老的院长、一群可爱却无辜的孩子,心里一阵难过。他知道此时身边的韩雪仪一定比自己更难过,因为从走进这里的那一刻起,雪仪整个人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善良的眼神、温柔的表情,似乎两年前初遇时的韩雪仪又回来了。那时的雪仪为了生病动手术的莫雪倪而焦急地守候在手术室外,眼里充满的是对孩子的爱与关心,浑身散发着丝丝让人无限眷恋的温暖,那种感觉,让人每当想起时,便倍感感伤。

“是,这里对我而言,有着特殊的意义。”

“特殊的意义?”海宁疑惑地看着韩雪仪,不明所以,因为他怎么都想不通,一座孤儿院与一个富家千金会有什么干系。

“你不会明白的。”是的,任何人都不会明白,包括自己,不明白自己的灵魂为什么会走进韩雪仪的身体里,一瞬间就从一个孤女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位富家千金,然后代替她嫁入另一个豪门莫恒,然后在还来不及享受那一份难得的家族温暖时,就已经失去。难道,这就是重生的代价,代替另一个人完成如此痛苦的人生。

走进孤儿院,作为倪香的那些回忆在一瞬间通通回来,这里的每一个脚落,都是遗失的过往,就像遗失的心。似乎只有在这里,韩雪仪才能寻得内心深处那惟一的一丝宁静。所以雪仪经常会在闲暇之余一个人偷偷地来到这里,陪伴这些孩子,只为尽一切可能地给他们多一点的温暖。

“雪仪姐姐,你来了。”在一个小女孩的呼唤下,远处的一群孩子一齐跑了过来,二话不说,拉着韩雪仪就缠着她要她陪他们一起玩游戏。“姐姐我们好想你啊,快来陪我们一起跳房子。”

远远地看着陪一群孩子玩疯了的韩雪仪,海宁痴迷了,有多久,没有看到她这么开心的笑容。似乎这种快乐,是从另一个身上发散出来的。在这一刻,似乎没有韩雪仪,只有一个陪孩子们玩耍的小女孩。

“少爷,我们要不要进去?”

“不用了。”谁也没有发现,远处,一辆劳来斯顿在停了很久以后,从院前一晃而过。

莫恒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着来到C市,或许,自己真的疯了吧,为那个该死的女人而疯。两年来,她的点点滴滴无一不影响着自己。两年来,生活惟一的乐趣,就是每天晚上听管家向他汇报有关她的一切。

而越来越多的事实,都证明了一件事,她不是韩雪仪,最起码不是以前的那个骄傲自大刁蛮任性的韩氏豪门千金。莫恒甚至觉得,她是另外一个人,一个谁都不知道的陌生人。从哪来,到哪去。

于是,这两年,在密切关注她一举一动的同时,莫恒也动用所有的人力物力财力,去调查有关韩雪仪的一切,包括她的过去,她的那次意外落水,尤其是在医生宣布抢救无效后,却莫名的死而复生,然后失忆,性情大变……一切的一切,都让莫恒怀疑。

“当时,当韩雪仪送来医院的时候,确实已经死亡了,心电图都显示呈直线。就在我们放弃一切抢救措施准备宣告死亡的时候,她突然活了过来。”当天负责抢救韩雪仪的主治医师是这么对莫恒说的,说的时候眼神里还是深深的不可思议,似乎还是想不通明明死去的人为什么会突然复活。

就在一切迷团都难以解释的时候,莫恒发现这两年来,韩雪仪总会定时去C市的一座孤儿院。而各方调查显示,这家孤儿院与韩雪仪没有任何关系,而且之前韩雪仪从来没有来过C市,更不可能知道这家孤儿院的存在。

而来到这座孤儿院时,却什么都查不出来,莫恒陷入了无奈之中,一切,又变得毫无头绪。

“海宁,我想从公司拔款出来资助孤儿院。”回来的路上,韩雪仪对海宁说着自己心里的计划。

“嗯,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不问我为什么。”

“只要你开心,我会陪你做无论你想做的什么。”

“谢谢你,海宁。”

“你知道,我从来都不想听你对我说谢谢。”海宁夹杂着一丝忧伤一丝无奈一丝惆怅的表情,全部落入韩雪仪的眼里,但她不想去理清这一份说不清的情愫,至少现在不想。于是,故意视目无睹地岔开话题。

“这是一群需要帮助与关爱的孩子。他们有的才几岁大就失去父母,有的甚至连父母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还有的,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不知道父母的意义。所以,看到他们的时候,我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你跟那些孤儿不一样,你有深爱你的父母,他们很伟大。”想起韩氏当年破产时,韩父宁愿面对死亡,也要为自己的女儿留下一亿的支票赎身。在他们身上,海宁深深地感受到为人父母那一份最伟大的爱,“他们只是换了个时间地点换了个身份,你要相信,无论时空怎么转变,他们会一直在离你最近的位置,关注着你的一切,然后以他们的方式,用尽一切来你。”

“是这样吗?”

“是,他们那么爱你,一定舍不得离开你,所以他们一直都在,在你心里,灵魂里。他们希望你幸福。”

“如果他们真的一直都在,那么,一定希望我为他们报仇。”

“不说了,雪仪,你太累了。来,闭上眼睛睡一觉,到家我会叫醒你的。”海宁伸出左手让雪仪靠在自己的肩膀,并轻拍着让她入睡。两年来,无论提到什么话题,在最后雪仪总是会让仇恨的欲火燃烧起来。海宁知道这不能怪她,如果换成任何人,能有活下来的意志已经是奇迹了。

海宁不知道,为什么命运对雪仪这么残忍,所有人都以为雪仪对莫恒深不见底的恨是来源于父母的死公司的灭亡,因为没有人知道,在那个雨夜发生了什么,而那,才是对雪仪最大的摧毁,对一个女人最大的残忍。

所以说,雪仪是坚强的。尽管她的坚强来源于心底的那份恨,无穷无尽的恨。但海宁也无比感激这份恨,如果没有它,雪仪不可能有活下来的意志与信念。于是,说不清,谁是谁的救赎,谁是谁的冤孽。

回到A市后,韩雪仪通过媒体动员所有人为孤儿院捐赠,并以“倪香”为名成立慈善基金会,专门帮助社会上的孤儿。

这一举动在A市引来极大的回应,媒体争先报道着,政府在也背后大力支持,众多企业也纷纷积极参与。于是,倪香慈善基金会在各方人士齐心协力下,一时间,轰动全城。而对于韩雪仪来说,比这更令她轰动的是,在倪香慈善基金会成立的那一天,莫恒在无数媒体面前高调的捐出一亿的善款。

当他在无数闪光灯前,微笑着走向主席台,来到韩雪仪面前,把那一亿的支票潇洒地投入捐赠箱内。那一刻,莫恒的笑容善良得如同天使,而只有韩雪仪知道,面前这个人是一个魔鬼,一个让她家破人亡的撒旦。而那一亿支票,正是两年前韩雪仪亲手还给他赎回自己自由身的那张。

原来他还一直留着,就为了在这一刻来羞辱自己。在韩雪仪心里,莫恒的这一举动,无疑是对自己最大的羞辱。在旁人看来不然,但对韩雪仪来说,却是极其愤恨的。

“莫先生,请你谈谈自己对韩氏成立倪香慈善基金会的看法?”

“莫先生,你为什么拿出这么大一笔巨额来资助倪香慈善基金会?”

“莫先生,听说莫氏集团与韩氏集团有着极大的渊源,请问这是真的吗?”

一时间,所有的媒体一齐涌向莫恒,当在场记者把所有的话筒朝向自己的时候,莫恒只笑不语。他不想为这些无聊的记者制造任何八卦新闻,他知道自己任何的一句话就会引来明天各大新闻的头版头条并夸大其词。

“莫先生,有知情人士曾说韩氏总裁是你以前的结发妻子,请问这是事实吗?那你们为什么会分开?”

突然,人群中有个不知死活的记者不甘心莫恒的沉默,出言大声问道。这一问,全场鸦雀无声;这一问,天地黯然失色;这一问,谁又伤了谁的心,谁又摧了谁的城。

莫恒回过头,温柔地看向韩雪仪。依然是一脸微笑,似乎那抺微笑就是他惟一的表情,从来都不会从他脸上消失。而只有韩雪仪知道,那微笑的背后,隐藏着怎样的残酷。或许,那是一种只对她才有的残酷吧。当这个毁了她一切的人再次出现在她面前,她以为自已会恨得咬牙切齿,可是为什么,更多的是忧伤,一种浓浓地忧伤在两人之间弥漫着。

“雪仪,他们在问我呢,问我们为什么会分开。”看着眼前的韩雪仪,莫恒在心里温柔地如是说着。

你说,

为什么,

我们

会分开?

拖着疲倦的身子,莫恒回到家,两个孩子一见到爸爸回来了就扑了上来,尤其是雪倪,拉着爸爸的手不放,一个劲地问道:“爸爸,你今天见到雪仪妈妈了吗?雪倪好想好想妈妈。”毕竟是孩子,雪倪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莫恒心疼地抱起她,温柔地说道:“雪倪乖,不哭。妈妈今天告诉爸爸,她最不喜欢的就是看到雪倪哭了。”

“真的吗,那妈妈有没有说她什么时候来看雪倪,什么时候回来陪雪倪?”

雪倪带着哭腔的话,问得莫恒心里一阵酸楚。是啊,雪仪,你什么时候会回来。

“女孩子真讨厌,就爱哭鼻子,你看龙儿都不哭。”

“那是因为龙儿你一点都不想妈妈。”雪倪嘟着嘴说道。

“有什么好想的。妈妈多得是,今天不是又来了一个吗?”

“我才不要别人做我妈妈,我只要以前那个妈妈。”

“女孩子就是麻烦。”

“男孩子就是讨厌。”

“麻烦。”

“讨厌。”

“麻烦、麻烦、麻烦,莫雪倪是个麻烦…….”

“讨厌、讨厌、讨厌、莫雪龙就是讨厌…….”

两个孩子就这样一句麻烦一句讨厌地嚷了起来,莫恒抬起手揉了揉被吵晕了的额头。孩子就是孩子,这样都能吵起来。雪倪想念妈妈莫恒是知道的,韩雪仪走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雪倪都是哭着睡着的。还好龙儿比较乖,没有添乱,或许男孩子没有女孩子那么容易动情吧,所以龙儿才会轻易说出妈妈多得是这样的话来,惹得雪倪不开心。

妈妈多得是。想到这里,莫恒才发现刚刚龙儿后面说的那句话,似乎有点不对劲。

“别吵了,龙儿告诉爸爸,你刚才说什么,跟爸爸再说一遍。”莫恒突然莫名其妙地问孩子。

“我说雪倪是个麻烦,大麻烦。”

“龙儿是个讨厌鬼,讨厌鬼。”看着龙儿这样跟爸爸形容自己,雪倪也不甘示弱地说道。

“停,你们两个先别吵了,爸爸有话要问你们。”

“爸爸要问什么?”

“爸爸你问我好了,龙儿是个讨厌鬼,他什么都不知道的。”

“你才什么都不知道呢,大麻烦。”

这下,莫恒真是领教了什么叫一个头两个大,真不知道以前这韩雪仪是怎么有耐心在家陪他们这对双胞胎玩的。不过,以前那个时候,韩雪仪似乎并没有选择的余地,不是吗。莫恒自嘲地摇摇头。

想起以前韩雪仪刚从医院醒来后回到家,性情大变,变得懦弱任人摆布,整天被这两个小鬼欺负,那时候自己也百般折磨着她。现在想来,心好痛。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因果循环吧,那时韩雪仪为他承受了多少痛,现在他就要一一地痛回来。如果真的有痛回来一说的话,那他宁愿再痛些多痛些好了,只要她能够回来。只是,会吗?时光可以倒流吗?不知道那传说中的时光机器会不会真的存在,如果有,哪怕付出一切,他也愿意去换取,只为,回到最初的时候,回到初遇时的她与他,让岁月静美,让时光静止。

“龙儿刚才说了什么让爸爸不高兴了吗?”看着爸爸陷入了深思中,一言不发,眉头也是深深皱起,龙儿小心地问道。

“没有。龙儿很乖。只是你刚才说什么新妈妈,爸爸没有听明白。”

“不是爸爸你找来的新妈妈吗,就在你的房间里啊。她今天才来的,可漂亮了……”不等龙儿说完,莫恒就往卧室走去,走之前不忘吩咐管家把孩子带下去。

来到卧室门口,听得里面有女子的轻叹声,莫恒一阵心动。“雪仪,会是你吗?”这时的莫恒才发现有多少的紧张,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这种感觉在多年前亲眼目睹姐姐的死亡后就再不曾有过。从那以后,只有他让别人紧张的份,还从来没有哪个人有能耐让莫恒紧张。毫无疑问,韩雪仪是第一个,也是惟一的一个。良久,莫恒平复自己怦然的心跳,手极其用力地握住门把,推开卧室,只见一个人影正背对着自己站在床前的那面墙上,用手温柔地抚模着那上面一只只活灵活现的蝴蝶,动作极轻极柔,似乎在赋予它们无限的柔情,一时间,有激动有迷茫,有历经沧桑后的百转千回,莫恒有一瞬间的失神,月兑口唤道“雪仪,你终于回来了。”

李湘凝一回头,看到的就是这样子的莫恒,眼神从温柔、惊喜瞬间转为失望、落寞、忧伤。她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眼前这个男人,不知道她离开去美国的几年里,在他身上发生了怎样的故事。李湘凝只知道,这一刻的莫恒让她心疼。他不应该是这样忧伤、无奈的,他是那个站在高处仰望星空的人,他是展翅高飞的雄鹰,注定是被人仰视的。可是为什么现在,只剩下一地疲惫。是什么,击败了那个高傲的灵魂,是谁,驯服了那个不羁的眼神。

“恒。你回来了。”

“原来是你。”

“怎么,不欢迎啊。”

“没有。”

“你刚刚说的雪仪是谁?”

“……”

“是雪倪口中所说的妈妈吧。”

“嗯。”莫恒点点头,弯抱起从一开门起就跑到脚边磨蹭着自己裤腿的倪香,向房间走去。

“我记得你以前不喜欢狗的。”李湘凝诧异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记得莫恒小时候,曾因为被狗咬过一次,所以从那以后,见到狗就害怕得躲得远远的。就因为如此,李湘凝不止一次地嘲笑他。

“莫恒胆小鬼,怕小狗。莫恒怕小狗,莫恒怕小狗。”李湘凝一边拍着手一边取笑着小莫恒。

“臭凝儿,你才胆小鬼。”说着小莫恒冲过去做鬼脸吓唬小湘凝。

“啊哇哇哇……”小湘凝吓得哇哇大哭,小莫恒则在旁边哈哈大笑着。

“看谁才是胆小鬼,哈哈。”

“恒儿,你又欺负凝儿了是不是。”姐姐听到小湘凝的哭声,从房里走出来,冲着小莫恒温柔地训道:“恒儿,凝儿比你小,是妹妹,你不能欺负她哦,做哥哥的要保护妹妹。”

“我知道了,姐姐。”说着,小莫恒走到小湘凝面前,说道:“你别哭了,都是我不好。放心吧,以后我会好好保护你的,不会再让你哭了。”

“真的吗?”

“嗯,来,我们拉勾。”

“拉勾上掉,一百年不许变。”

那时候的小湘凝,拉着勾终于笑了,看着眼前小莫恒认真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很温暖很温暖,似乎从此,有了依靠。只要你在,我便不会害怕,因为你说过,你会好好保护我,不会再让我哭。后来,在刚去美国时那段孤独的岁月里,就是这句承诺支持着李湘凝,支持着她不曾害怕。

“凝儿,你怎么从美国回来了。”

“想你了,所以就回来了。”

“凝儿还是这么顽皮,爱开玩笑。”听得莫恒的话,李湘凝心里一阵难过。

“我在美国的学业完成了,所以就回来了。恒,给我讲讲她的故事吧。”

“谁?”

“韩雪仪啊。这次回来,我感觉到你变了,变得让我有点陌生,不像我以前认识的莫恒,是因为她吗?”

“凝儿,你相信爱情吗,你觉得,这世上会有爱情的存在吗?”

“如果你相信,就会有。”

如果你相信,就会有。是啊,这么简单的道理,自己为什么不明白呢。如果当时能多一份相信,是不是就不会惨淡收场了。

人生若只如初见,故事的开始,最初的相会……原来,我们有那么的过往,原来,那些过往都沥沥在目,原过,那些过去从来就没有过去过,原来,那些蝴蝶一起在生命中飞舞,不曾停歇。

听完故事,李湘凝不由自主地再次伸出手去抚模那些蝴蝶。

“这些蝴蝶,就是她画的吗?”

“是。”

“看来,我不在的这些年,真是错过太多太多的精彩。”李湘凝一阵感叹。

“我又何尝不是?”莫恒眼里闪过一丝伤痛。

“有酒吗?”

“有。”

“想不想一醉解千愁。”

“早就想了,只是凝儿去美国后,再也找不到人陪我喝了。”

“不是找不到人陪你喝酒,是找不到人陪你聊天吧。”

“还是凝儿你最了解我,真不愧是我莫恒的知已。”

“酒逢知己千杯少。走吧,莫大少爷。”

那一晚,说不出谁为谁解愁,而谁又抚平了谁眉间那一池忧伤。莫恒,你一定不知道吧,凝儿是为你而回的。美国的街道很美很豪华,美国的世界很浪漫很民主,但是,美国没有莫恒,所以美国留不下李湘凝。

当我满心欢喜带着无限眷念回来的时候,还来不及说出思念,你却对我喊着别人的名字,诉说着与别人的故事。莫恒,你何其残忍,和我说着爱情,却让那一场风月无关你我。

是谁说,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是谁说,举杯消愁,愁更愁;

是你吗,还是你?那个曾说会好好保护你的人,那个曾说不会再让你哭的承诺,谁又知,哪一个转身让彼此错过,哪一个错过让结局定格,生命中再无回旋的余地。

喝了整晚的酒,莫恒一直沉睡到第二天下午。忘了有多久,没有这么沉沉地睡过一觉了,梦里,都是韩雪仪,点点滴滴,一笑一颦。如果,就这么长睡不复醒,多好。就可以一直沉浸在有你的世界。

直到李湘凝敲门而入叫醒莫恒。

“你该起床了。”

“该死。”莫恒皱了皱眉头,似是不满被人从梦中叫醒,把他从雪仪的世界里剥离出来。

“对不起,我是想告诉你,你的手机响了一上午,都是同一个号码打来的,我担心有什么急事。所以只好叫醒你。”说着,李湘凝把手机替给莫恒。

刚好这时电话再起响起,莫恒接过电话按下接听键,张海的声音从电话那端急促地传来。

“喂,莫总,关于韩雪仪的调查,有了新的发现。”

一听到韩雪仪三个字,莫恒从床上猛地跳了起来,匆匆忙忙地起身就往外走。

“你去哪里?”李湘凝追问着跑出来,只是哪里还有莫恒的踪影,只看见那辆劳莱斯顿急驰而去。

来到C市孤儿院不远处,张海已是在那里等候了。

“莫总。”

“什么情况,你把事情的经过再仔细地说一遍,一个字也不许漏。”

“是。”说着,张海回想并细细诉说起今天上午的情形,“今天,韩总和戚少爷两人一早就来到了这里,先是和往常一样陪孩子玩了一会儿,一个小时后,韩总吩咐戚少爷在门外等候,自己一个人走进了院长的房间里,过了好久才出来。并且出来的时候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而戚少爷什么也没问,两人就离开了。这时只见院长走到院子门口,望着两人离去的身影发呆,眼睛也是红肿的,像是哭过。”

“知不知道她们在房间里说了些什么?”

“不知道,由于这里地处偏远,信号不好,接收器里只听见一片夹音。不过隐约着,好像听到院长不停地说什么倪香,倪香的。”

“倪香?”

“是啊,我也奇怪,要不要我们去把院长找来问问。”

“不行,这样会打草惊蛇的。而且,她也不一定会说。”

回来的路上,莫恒万般不得其解,他不知道韩雪仪与这家孤儿院到底有着怎样牵连,为了它,还大费周折地专门成立倪香慈善基金会。那老院长所说的倪香大概是指这个基金会吧。

看到莫恒回来,李湘凝终于松了一口气,下午看到他那么匆忙地出门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现在看来,一切安好。

“恒,你回来了。公司的事处理好了吗,你看倪香它多乖,雪倪告诉我它叫倪香,好特别的名字。”李湘凝抱着不狗一边抚模着它一边说道。

“倪香。”听到这两个字,莫恒紧紧地盯着小狗,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渐渐清晰,却又说不上来。

“恒,你怎么了。倪香不是你帮它取的名字?”

“那是韩雪仪取的。”韩雪仪取的,对,两年前韩雪仪替小狗取名叫倪香,两年后,她又给慈善基金会取了同样的倪香二字,张海说院长不停地说着倪香,倪香,这些,是巧合吗?莫恒不断地在脑子里飞快地思索着,捕捉着所有的细节。

韩雪仪从医院醒来问他是谁;

韩雪仪紧紧地抱着小狗似乎那是她的全部,每次叫倪香时眼神格外忧伤;

慈善基金会上倪香二字格外醒目;

院长房间里,一遍遍地说着倪香;

院长不是在说,是在叫,她是在叫倪香。莫恒被自己脑海里闪现的这个念头吓坏了,一时间难以接受。

“恒,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晚上,李湘凝来到莫恒房间寻问道。

“凝儿,你在美国修的是什么专业?”

“物理学。”

“你相信灵魂的存在吗?”

“从物理学的角度上来说,是不信的。但是……”

“但是什么?”

“虽说我是研究物理学,从我的学科上来讲,应该是全盘否定灵魂之说的。但是世上总是有很多事,似乎用物理学并不能全然解释。所以,或许有吧。你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

“没有,随便问问。”

“哦。你今天看起来很疲惫。”

“凝儿,你明天有时间吗?”

“有啊。我的工作还没安排下来呢。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了。”

“明天陪我去见一个人,好吗?”

“这个人重要吗?”

“重要,他是市长的儿子,A市医院的著名医生戚海宁。”最后,莫恒无比忧伤地说道:“曾经,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好。你先休息。明天见。”

或许,一切该是真相大白的时候了吧,莫恒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如果一切真如自己的推测,那又能怎样呢。莫恒不知道,他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只想尽快查明事情的真相。而海宁是所有的见证人,所以他一定要找海宁问个明白。就算海宁也不知道,最起码可以一起调查,现在又有凝儿在,一个物理学家加上一个医生,然后把自己所有调查结果汇集一起,不信找不到破绽。

从C市回来,看着韩雪仪红红的双眼,海宁什么也没问,他知道,如果她愿意说,就一定会主动说出来的,他在等着她的主动。

“海宁,你相信灵魂的存在吗?”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以前是不信的,但现在信了。”

“我是个医生,医生是不信这些的,医生只能相信自己手上的手术刀。”

“可我不是医生,也不相信医生。两年前在韩雪仪落水的时候,医生说她死了,但是你看,我不是好好地站在你面前。两年前说能救活我爸爸,但是他却死了。两年前,你告诉我孩子不会有事,可是……”

“雪仪,相信我,这些都不是你的错,也不是医生的错。是命运,是命运的恶作剧。它在跟我们玩捉迷藏,我们越想要什么,它就偏不给我们什么,然后把那些我们不想要的全一股脑地塞给我们,我们只需要耐心的等待,等它什么时候玩累了,就会把属于我们的东西还给我们。”

“可是,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等到你放下仇恨的时候。”

“不可能,永远都不可能。三条人命,还有我一生的幸福,全部被那个人残忍地掠夺了,摧毁了。我怎能不恨,怎能不恨。”

“雪仪,你去过莫斯科吗?”

“莫斯科?”

“没有。”

“我也没有,但是我很想去。”

“那里很美吗?”

“不知道,我只听说那里没有眼泪。所以,我很想去,带你一起去。离开这里,然后去那寻找那座传说中没有眼泪的城市。”

“莫斯科没有眼泪。”

“对,莫斯科没有眼泪。”

冬天的离别,

在莫斯科的深夜。

一列列军队,

在街上森严戒备,

这里没人察觉,

谁又爱上了谁,

因为苦难不许人崩溃,

感情上若习惯防备,

寂寞就多一道墙围,

爱情隐隐约约,

提醒我这一回,

再不拥抱就是罪,

莫斯科没有眼泪,

大雪纷飞,

你冷得好憔悴,

单身的我,

原本以为,

可以一辈子不跟谁,

莫斯科没有眼泪,

我却流泪,

不住哭的赞美,

让我付出不怕心碎,

是你最好的美。

Twins的《莫斯科没有眼泪》唱碎了多少人的心,又给了多少破碎的心一个希望,希望去到那一个没有眼泪的名叫莫斯科的地方。

听着音乐声缓缓响起,韩雪仪静静地用心聆听,仿佛聆听着一个故事,故事里的小女孩对爱情的期待却终究被爱情所伤,最终在一片冰天雪地里流下了眼泪,原来,在那座传说中没有眼泪的地方也会有忧伤。

而此时,海宁却在心里辗转反侧。今天,当他得知莫恒一直在暗中调查雪仪时,十分愤怒,但冷静下来后,更是细细地想过了,他不希望看到雪仪去找莫恒报仇,尽管雪仪一直在暗地策划并且一定不会轻易放弃,但海宁不想看到雪仪再一次受伤。他想用自己的一生来保护眼前这名女子。

雪仪,明天我想给你一个惊喜,希望你也能给我一个惊喜。

“雪仪,嫁给我。我会给你所有的爱与温暖,让你不再受到任何伤害。无论未来发生什么,我永远陪在你身边。”

刚刚走进韩氏集团的莫恒,所看到的就是眼前这一幕,戚海宁当着韩氏集团所有员工的面在大厅里向他们的总裁韩雪仪求婚。

那束大片大片的玫瑰花朵开得异常鲜艳,红得刺痛了莫恒的双眼。

他怎么来了?看到对面从门口走进来的莫恒,韩雪仪同样刺痛着,尤其是在看到他身旁站着的李湘凝,说不清是因仇恨,还是别的什么,心,狠狠地疼着。于是,那惟一的一丝犹豫便化成月兑口而出的一个字。

“好。”

随着韩雪仪的那一句话,只一个轻轻的“好”字,就摧毁了莫恒所有的心底防线,身子一缓,连连后退两步。

“恒,你还好吧。”发现莫恒异样的李湘凝关心地走上前去,扶着莫恒站立。

“凝儿,我们回家。”

第二天,各大媒体头版头条格外醒目,“市长儿子与韩氏总裁共结连理”。

办公室里,莫恒紧握着手中的报纸,满是悲愤、哀痛。就连李湘凝走了进来都没有察觉。李湘凝伸手温柔地掰开莫恒紧握报纸的手指。

“恒,你还爱她,对不对?”

“不,我恨她,她的父母是罪有应得。”

李湘凝知道,要化解莫恒心中的仇恨何其困难。他目睹了惟一的姐姐惨死在面前。这对一个孤儿来说,是多么残酷的事情。是仇恨让莫恒成长,是仇恨堆砌了莫氏集团,也是仇恨,让幸福,遥不可及。

“或许,当年的事,韩氏夫妇并不知情,更何况那时候韩雪仪只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富家女,她是无辜的。”

“就算韩氏夫妇并不知情,姐姐的死跟他们也月兑不了干系。父债子还,韩雪仪一点也不无辜。”

“尽管如此,你还是爱上了她。”

“我爱上的不是韩雪仪。”

“你骗不了自己的心。”

“对,凝儿,我骗不了自己的心,你把我看得透透的。从小就是这样,我心里想什么要什么,你总能明折。但是凝儿,我爱上的真的不是韩雪仪。韩雪仪在两年前溺水时就已经死了。”

“怎么可能?她明明还活着。还……”

“还和我做了一段短暂的夫妻对不对。凝儿,我们都被她骗了。还记不记得我昨天说要带你去见戚海宁。”

“嗯。”

“两年前,韩雪仪落水的时候,送往医院时戚海宁也在现场。虽然他不是抢救韩雪仪的主治医生,但他当时作为我最好的朋友,也赶过去了。韩雪仪是在医生放弃抢救宣布死亡的时候突然复活,但醒过来后却失去记忆且性情大变。”

“你怀疑什么?”

“记不记得我跟你讨论过有关灵魂。韩雪仪住在莫宅的时候,领养了一只狗取名叫倪香,两年后,她成立了慈善基金会,也取名叫倪香。”

“或许,她只是喜欢倪香这两个字呢。”

“起初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她的行为出卖了她。她频繁地去C市的一家孤儿院,不巧的是,我派去调查的人,就在今天上午刚刚给我回了电话,那家孤儿院曾经收养过一个叫倪香的孤儿,两年前意外身亡,时间与韩雪仪落水是同一天。”

“你怀疑韩雪仪是倪香。”李湘凝张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莫恒:“这不可能,这简直是荒唐。”

“之前,我也以为这很荒唐。但韩雪仪她亲口承认了。”

“亲口承认。”

“是,记不记得你刚回来的第二天,我匆匆忙忙地开车出去。”

“记得,前一天我们喝了很多久,所以你一直睡到下午,还是我把你叫醒的。”

“那天我接到张海打来的电话,去了C市。张海通过事先准备好的监测器试图偷听院长在房间里跟韩雪仪交谈时,虽然信号不好什么都听不到,但却听到院长一遍遍地说着倪香、倪香。那时候我以为她说的是倪香慈善基金会,直到回来的时候你抱着倪香问我谁给小狗取的名字时,我就有所怀疑了。但那时,我想找海宁得到最后的验证。”

“但是我们去的时候,却正好赶上他向韩雪仪的求婚。”

“今天上午张海把最后的调查结果已送到我办公室,所以一切已经是最好的验证了。”

“尽管你的推断很合理,但我还是觉得这不可思议,虽然我是告诉过你这世上有些事用科学是解释不通的。但起码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就跟灵魂有关啊。”

“凝儿,相信我,韩雪仪就是倪香。”

“好吧,就算了。那又如何呢?她马上就要嫁给戚海宁了,结婚典礼就在三天后。她是谁跟你没有关系了。”

“她是我的妻子。”

“两年前,你们已经解除婚约了。”

“那是韩雪仪跟我解除婚约,我爱上的是倪香。”

“恒,你要做什么?”

“我要找回我的妻子。”

三天后,A市一片喜气冲天。市长儿子与富豪千金的结婚大礼在A市最大的一家教堂里如期进行着。

地上鲜红的红地毯,宾客络绎不绝的祝福声,镜子里化妆师化好的妆容……这一切,都让韩雪仪深感不安。似乎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预感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好了,别想多了。别怕,一切有我在。”海宁握紧韩雪仪的双手,温柔地安抚着。

“嗯。”

“雪仪,我终于可以娶到你了,你知道吗,在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就有一种想要好好保护你的冲动。我想,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吧。”

“海宁,如果我不是韩雪仪,你还会爱我吗?”

“雪仪,别说傻话。”

“告诉我,如果我不是韩雪仪,你还会爱我吗?”

“我……”

“有请两位新人出场。”司仪的声音打断了戚海宁,或许就是这句未说出口的话终止了他们之间的一切吧,几年的信任、一生的情缘,就这么生生被掐断。

戚海宁站起身,握紧韩雪仪的手,缓缓走入结婚现场。

轻快的结婚乐曲响起,在众人的祝福声下,韩雪仪挽着海宁的胳膊,温柔地陪他一起走向红地毯,走向那个预示着幸福的方向。

鲜花、美酒、佳人……每当回忆起,海宁都会觉得这是他一生中最美的时刻,只是,谁都无法预料未来,谁都不知道命运撒下了怎样的天网,网住这些愚昧且痴情的人们,一生不得挣月兑。

在一片鲜花的挥洒下,两人来到神父面前。

神父慈祥的说道:“大家好,我们今天在这里出席戚海宁先生和韩雪仪小姐的神圣的婚礼。请问你们俩位彼此当中,有谁有什么理由认为你们的婚盟不合法的吗?”

“没有”

“没有”

海宁与雪仪相视一笑,齐声说道。

神父被他们的默契深深地感染了,微微一笑,接着说道:“在场的各位当中,有谁能提供正当的理由,指出这两位的婚姻不合法吗?如果任何人知道有什么理由使得这次婚姻不能成立,就请说出来。”

“没有。”场下所有人异口同声的回应着神父的问话,而这一句简单的没有,也是对他们最好的祝福。

“戚海宁先生,你愿意与韩雪仪小姐结为夫妻,照上帝的戒命,与她和睦同居,互助互爱,无论她健康或不幸得病,你愿意敬爱她、保护她、不另爱别人、单与她相爱,白头偕老吗?”

“我愿意。”

“韩寻仪小姐,你愿意与戚海宁先生结为夫妻,照上帝的戒命,与她和睦同居,互助互爱,无论她健康或不幸得病,你愿意敬爱她、保护她、不另爱别人、单与她相爱,白头偕老吗?”

“我愿意。”

“请两位互相交换戒指。”

一位司仪走过来,捧着一本《圣经》,上面摆放着两枚戒指,戚海宁伸手拿起其中一枚为韩雪仪温柔地戴上。

然后韩雪仪拿起另一枚,握住海宁的手,微笑着正准备给他戴上。这时,教堂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一声仓促的“你们不能结婚。”

所有人回过头往门外望去,当看到站在教堂门口的莫恒时,韩雪仪双手颤抖着,拿着戒指的手突然松掉,戒指顺势滚落地面,发出的声响在安静的教堂里,显得格外刺耳和惊心。

“神父,我反对。”莫恒边说边走向韩雪仪。“他们不能结婚,因为……”说到这里,莫恒缓缓走向前去,来到韩雪仪面前,看着眼前身披婚纱的韩雪仪,美得不可思议。俯,莫恒在韩雪仪的耳边轻声说道:“倪香,你是我的妻子,这辈子都是。”

听到莫恒的话,韩雪仪浑身颤抖着,恐惧地看着眼前的莫恒,两年前,就知道他是魔鬼,两年后,以后自己强大了,足够与他对抗了。可是为什么,他还是能轻而易举地抓住自己的命脉。

“你想怎样?”韩雪仪狠狠的压低声音问着莫恒。

“如果不想身份暴光,被所有人当妖怪看待,就乖乖跟我走。”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因为你别无选择,如果戚海宁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你猜他会有什么反应。他的父母又会有怎样的举动。”莫恒的话一针见血刺痛韩雪仪的心。因为刚刚在化妆室里自己试探性的提问,不也是换来海宁的沉默与迟疑吗。连海宁都无法接受,还有谁能接受。更何况他是市长儿子的身份,作为一市之长的父亲,怎能容忍有如此荒谬的事情发生。

“你赢了。”韩雪仪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三个字时,莫恒笑了,在别人看来,笑得柔情似水,而在韩雪仪眼里,却是邪恶如魔。

谁也不知道莫恒跟韩雪仪之间说了些什么。只知道莫恒直起身子,抬起头对神父说道:

“他们不能结为夫妻,因为韩雪仪小姐爱的是我。”

说完,莫恒拉起韩雪仪,头也不回地离开教堂,独留一地唏嘘。

一路上,莫恒紧紧握着韩雪仪的手,似乎生怕她又从身边消失了似的。

回到莫宅,雪倪一看到韩雪仪就扑了上来:“妈妈,妈妈,你回来。雪仪好想你。”说着眼泪就流下来了,看得韩雪仪一阵心疼,都说小孩子的感情是最纯朴的。

而莫恒不等雪倪走近,就拖着韩雪仪回自己卧室。

“妈妈……”雪倪哭喊着跟着跑过去。

“雪倪乖,爸爸跟妈妈现在有事情要谈,等他们谈完了,阿姨就带雪倪去找妈妈玩好不好?”李湘凝哄着哭闹着的莫雪倪,牵着她离开卧室门口。她知道,现在里面的两个人,最需要的是静下心来好好谈谈。

看着满墙的蝴蝶,看着床上铺着的床单,正是当初为了自己私自铺上它而狠狠地打了自己一耳光的那套。往事沥沥在目,却不堪回首,回忆,伤了谁,痛了谁。

看着韩雪仪,就这么真实地站在自己面前,莫恒再也忍不住心中两年来的思念,抱着她,狠狠地吻上去,两年了,他要把这两年来欠下的思念与吻全部索回。、

韩雪仪没想到莫恒会这么突然,极力地反抗,而眼前这个人却如同一头饥饿的困兽,怎么也躲不掉,挣扎不开。

血,沿着嘴角划下,莫恒离开嘴边的柔唇,停下手中的动作,伸手模了模被韩雪仪情急之下的唇角。

“咬啊,你继续咬好了,就算让我流血至死,也比失去你强。”

“既知今日,何必当初。”

“那你呢,那韩氏夫妇根本就不是你的父母,你何必为了不相干的人来如此恨我。”

“不相干的人,你说得轻巧,你能体会到一个孤儿在一夕之间拥有一切又在一夕之间被人摧毁这一切的感觉吗?没错,我是倪香,可是既然我占用了韩雪仪的身体,那我就要代替她好好活下去,代替她来完成原本属于她的人生,包括她的仇恨。”

“倪香。”

“请叫我韩雪仪,这世上从来就没有过倪香。”

“你恨我逼死了韩雪仪的父母,那我姐姐呢,我姐姐就不无辜吗?她还那么年轻那么漂亮,就被你父母生生给逼死了。”

“你说谎,他们不是那种人。”韩雪仪摇着头不肯相信。

“我说谎,我若是说谎,当年又怎会用那么残忍的手段来折磨你。因为我要把我姐姐身上的痛苦千倍万倍地加诸到你们韩氏家族每个人的身上,让你们痛不欲生,然后去阴曹地府向我姐姐赎罪。”

“我不听,我不听。你说谎。”韩雪仪伸手捂住耳朵,不愿相信莫恒所说的话,更不愿回忆起那一段往事。

“你以为你不听就可以不用面对了吗,这份痛苦我默默地承受了这么多年,你才承受多久,才两年你就承受不了了,我是真的该让你好好温存一下我们过去的恩爱了。”说着,莫恒抱起韩雪仪往床上狠狠地摔去,然后倾身压了上去,试图吻住她。

这时,韩雪仪却突然停止挣扎了,冷漠地说道:“你再动一下,我就在你面前咬舌。”说着,微张着口,用牙齿抵住舌头,似乎轻轻一动就咬上去了。

“算你狠。”看着这样子的韩雪仪,莫恒起身摔门离去。

是夜,李湘凝走进书房,看着一脸疲倦的莫恒,心里一阵难受。

“恒,何必这样折磨自己。既然爱她,就放了她。”

“凝儿,你不会懂的。当爱到深处,如何放,如何舍得放。”

“那你准备就这样捆绑她一辈子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好害怕,害怕再次失去她,害怕一觉醒来,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我宁愿放弃一切,哪怕让她恨我,我也要留她在身边,只要能看到她在视线里,我就心满意足了,哪怕她的微笑再也不会为我而绽放。”

“既然这么深爱着,为什么还要执着于那一段仇恨。”

“我早就不恨了。凝儿,你相信吗,其实我早就不恨了。两年前,亲眼目睹她的离去,我就已经后悔了,可是有些事,错了就错了。”

“那就跟她好好相处,不要再从过激的言语去刺激她。”

“我也不想这样,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哎,”李湘凝叹息着,或许爱情就是这么盲目吧:“如果生命可以重来,该有多好,她不是富家女,你不是复仇人,该有多好。”

“如果生命可以重来,我愿意放下仇恨,在漫长的人生里,只做一件事情,专职爱她。”

几天后,当李湘凝远远地看着雪倪在韩雪仪面前开心的玩耍时,心里生出无限感慨。趁韩雪仪回房的时候,李湘凝来到她房间。

“我可以进来吗?”

“可以。”韩雪仪看着站在门口的李湘凝,知道她就是海宁向自己求婚那天,站在莫恒身边的那名女子,这几天的相处,也知道了她跟莫恒之间的关系,她是莫恒从小到大仅有的一位红颜知己。

“湘凝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叫我凝儿就好了,恒也是这么叫的。”

“凝儿,我们回家。”韩雪仪脑海里想起那天,在自己接受海宁求婚后,耳朵里传来的就是莫恒的这句话。

“我可以叫你雪仪姐吗?”李湘凝小心地问着。

“嗯。”

“雪仪姐,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说完,李湘凝也不等韩雪仪答应,就伸手拿出一卷录音带播放起来,“在讲故事之前,我想请你听一段录音。”

“如果生命可以重来,我愿意放下仇恨,在漫长的人生里,只做一件事情,专职爱她。”

录音机里播放的,正是那晚李湘凝与莫恒的谈话。

播放停止,李湘凝开始说了起来,“从前,有个小男孩,从小和姐姐相依为命,两人住的是老房子,姐姐为了供弟弟读书,天天都做很重很重的粗活。直到弟弟从日本留学回来,还特意带回了姐姐最爱的床套送给姐姐。因为弟弟发誓一定要让姐姐幸福地过上好日子。”

听到这里,韩雪仪想起两年前,自己不小心铺上的那套床单,事后海宁也是告诉过自己,那是莫恒特意为姐姐从日本带回来的,于是直觉李湘凝讲的是莫恒的故事。出声试图打断她,因为韩雪仪觉得自己还没有足够的勇气去接受他,至少现在是。

“凝儿,不要再说了。”

但李湘凝似乎并不理会韩雪仪,依然往下讲着:“可是男孩从日本回来的第三个月,悲剧就发生了。姐姐住的那个地方被当时一个很有名望的集团公司看中,想征收用来做开发。而在拆迁队来到这里进行拆迁的时候,姐姐因为后院还晾着那套被套,于是冲进去要拿回被套。却被包工头拦住,而这时,悲剧发生了,姐姐在与包工头推拉的过程中,摔倒在地,当场死亡,手里还紧紧拽着那床被单,鲜血染了一地。而刚从外面买完东西回来的男孩看到的就是姐姐倒地的这一幕。埋葬了姐姐以后,男孩洗净床单,暗暗发誓,一定出人投地,要让那些害死他姐姐的人受到应有的惩罚,包括那个集团的总裁一家。”

讲到这里,李湘凝停止了,而韩雪仪却接了上来:“后来,男孩经过自己的努力,终于拥有了自己的公司,并能与当年那个知名集团抗衡了,于是,在一系列的设计下,男孩终于娶了那个总裁的女儿,却百般折磨,最后又设计整垮那个知名集团,并逼死总裁夫妇,为姐姐报仇。对吗?”

“本来,是这样子。可是,故事却在突然遇上另一个人之后,一切都变了。在复仇的过程中,那个男孩发现自己娶的那名富家女突然变了,一点都不像之前认识的样子,一举一动中都牵动着他的心,在日夜相处中,他爱上了那个女孩,可是仇恨却让他们彼此怨恨。在报了仇后,他并不开心,相反,陷入了爱的深渊里,万劫不复。”

“好一个爱的深渊。凝儿,一个爱字在这个时候是多么苍白无力,你觉得韩家那三条人命用一个爱字就能补偿吗?”

“三条人命?”

“是,三条人命,韩氏夫妇,还有一条是我肚子里的孩子。”

“孩子?”

“当年我得知自己怀孕的同时,也接到了父亲去世的消失。可笑吧,一生一死。我曾想过把孩子打掉,可海宁告诉我孩子是无辜的。就在我以为可以平安生下这个孩子的时候,母亲又随即去世,韩氏也在一夕之间彻底倒闭,那一晚,我在雨地里走了整整一晚,没有尽头。最后终于因体力不支昏倒,而醒来后,医生却告诉我,孩子没了,并且,此生都无法再生育。”

听完韩雪仪的诉说,李湘凝沉默了,深深的沉默,她原本以为韩雪仪和莫恒之间有的只是上一代的仇恨,没想到还有骨肉的流失。

房门外,听完韩雪仪和李湘凝对话的莫恒,再也忍不住,落下泪来。孩子,原来他们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可是,却被自己生生地逼死了,是他亲手杀掉了他们的孩子。

得知真相的莫恒,再也无法原谅自己。转身离去,消散在夜幕里。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勇气出现在韩雪仪的面前,常常的,只是远远地偷看着她,看着她安静地吃饭安静地睡觉安静地陪着雪倪玩耍。只要她安好,一切都不重要了。

从那以后,莫恒安排管家每天负责准时送韩雪仪去韩氏集团上班,然后下午再准时去接她下班。两人从不碰面,莫宅很大,若诚心躲开一个人,就一定会完全见不到的。

就在李湘凝觉得他们两人会永远这么下去的时候,意外却在这时发生了。

那是一天中午,莫恒又习惯地利用午休时间来到韩氏对面的一家咖啡厅,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远远地注视着韩雪仪。因为他知道韩雪仪每天中午都会亲自去公司对面的一家女乃茶店买上一杯女乃茶。莫恒不知道为什么身为总裁的韩雪仪不吩咐秘书去做这种小事,非要自己亲自前往不可。直到很多年后才知道,那家女乃茶店的女乃茶,有着作为倪香的回忆,那是一种怀念,也是一种对生命的敬意。

这天中午,天气似乎格外烦燥,莫恒有一种说不出的不安。12:30韩雪仪准时出现在公司门口,几分钟后,又像往常一样从马路对面走回去,手上已是握着满满一杯女乃茶。就在这时,樊影却突然出现了,拦住韩雪仪的去路。

“呦,这不是韩大小姐吗?哦,不对,我应该叫你韩大总裁才是。”

“这位小姐,我还有事,请你让开。”

“有事,你能有什么事,怎么,又要赶去勾引哪个男人啊。我说你还真是艳福不浅啊,勾引上的男人一个比一个优秀。先是莫氏集团的总裁莫恒,惨遭遗弃后,就又勾搭上了我们市长的儿子,韩雪仪,我说你还真是手段高明啊,怎么,被戚家少爷抛弃后,这又是上赶着要去勾引谁啊。”

“这位小姐,我们素昧平生,你何必这么难为人。”

“素昧平生?原来韩总您是贵人多忘事啊,看来我得提醒提醒你才对,两年前,你第一位丈夫莫恒先生带你去参加市长与市长夫人的结婚纪念日时,你忘了那天晚上是谁在替你履行妻子之职,替你承欢莫恒身下伺寝的,莫总真是太热情了,那种**的感觉让我至今都还对他念念不忘呢。”

“是吗,我也至今都没忘呢?”听得背后传来的声音,两人一同回过身来,只见莫恒一脸杀气地瞪着樊影,“我也没忘你那晚是如何百般勾引我,最后勾引不成恼羞成怒中途离席的呢。”

“你,”樊影气极地看着韩雪仪和莫恒,“我得不到的,你们也休想得到。”说完,用力一甩,把韩雪仪推向马路,这时,后面一辆小车向着韩雪仪的方向急驰奔来。

“雪仪。”就在这时,莫恒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用尽全力推开韩雪仪,韩雪仪重重摔倒在路边,而莫恒却被已经来不及刹车了的小车撞出很远很远。

“莫————恒————。”韩雪仪再也忍受不了大脑的刺激,眼前一黑晕倒在地,女乃茶洒了一地,流到莫恒身边,与鲜红的血液融为一体。

随后赶来的警察带走了站在旁边吓傻了的樊影。

当韩雪仪醒来的时候,莫恒还在手术室里抢救。李湘凝焦急地在手术室外不知所措。

“凝儿,莫恒他怎么样了?”

“雪仪姐,你怎么起来了,快回病房休息。”李湘凝看着手上打着绷带的韩雪仪,赶紧走过去扶着。

“我没事。凝儿,你告诉我,莫恒他怎么样了?”

“他不好,很不好,被送来的时候已经是生命垂危了,海宁现在在里面给他动手术。”听到这里,韩雪仪只觉得一阵眩晕。

“妈妈,爸爸浑身是血,雪倪好怕。”

“雪倪不怕,爸爸一定会好起来的。”

“妈妈没有骗雪倪。”

“没有。”

“那真是太好了。”终究是孩子,一句话就让她忘掉难过,雪倪开心地拉过韩雪仪,说道:“妈妈快过来坐下,雪倪告诉你一个秘密。”

说完,雪倪凑到韩雪仪耳边说道:“其实我和龙儿是一对孤儿。有一天实在是饿得受不了了,便偷了别人的钱,被人追赶着打,是爸爸路过那里救了我的龙儿。所以雪倪好害怕会失去爸爸,如果失去爸爸,我们就又成了孤儿了,雪倪不要做孤儿。”

听完雪倪的话,韩雪仪一阵心酸,两年前就曾听雪倪跟自己说过她是孤儿,可是自己当时根本没在意。因为她怎么也想不到莫恒会对一个孤儿这么关心,几乎付出所有的父爱。

“龙儿。你这是在干什么。”韩雪仪看着龙儿拼命地做着各项运动,浑身都已经湿透了,还不曾停止。

“龙儿在锻炼身体,龙儿要快快长大变成男子汉,这样,就可以保护爸爸妈妈,还有妹妹了。”

泪,顺着韩雪仪眼眶流下。这一刻,她深深地感受到了一种家的温暖。深深地觉得,莫宅就是她的家,她的丈夫为了救自己而受伤,现在正躺在手术室里动手术,而他们的儿子和女儿都在身边一起陪伴着她。

看到眼前的一幕,李湘凝眼睛湿润了,或许,这场意外,是最美的意外。把两个人破碎的心重新拾起,把一个破碎的家再次紧紧组合在一起。而前提是,如果手术能够成功。

在经历了四个小时的煎熬与等待后,手术室的灯终于亮起。海宁疲惫地走了出来,看到手术室外韩雪仪打着绷带的手,心疼不已。

“他现在需要休息,至于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谁也不知道。”说完这句话,海宁转身就离去,他知道自己太累太累了,四个小时的紧张拼搏,精神一直紧绷着。一出手术室又面临心爱女人的伤势,看着她为另一个男人而痛苦着。如果再晚一步走,海宁不敢保证,自已会不会就在手术室外雪仪面前倒下。

一周后

“他还是没醒吗?”来到加护病房前,海宁温柔对问着雪仪。

“没有。”

“不用太担心,他会醒过来的。”说完海宁就要转身离去。

“海宁,”韩雪仪起身唤住了他:“我们可以谈谈吗?”

“好。”

医院的小树林里,两人并排慢慢地走着,一时间,似乎都不知如何开口。

“你……”

“你……”

“你先说吧。”

“还是你先说。”

“海宁,对不起。”

“韩雪仪,我们认识这么久,换来的就你的一句对不起吗?”

“我……”戚海宁的话让韩雪仪本就不安的心更加不知所措。是啊,海宁陪着自己经历了那么多,在自己最难过、最悲伤、甚至最绝望的时候,正是有了海宁,才重新振作起来,才有现在的韩氏集团与韩雪仪,否则,两年前她就已经死了,死在自己的绝望里。

“笨蛋,我希望听你说谢谢,然后很开心地告诉我你很幸福,而不是这句沉重的对不起。”

“海宁。”韩雪仪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放声哭泣。海宁并不出声安慰,他知道这些日子雪仪压抑得太久了,需要好好地释放开来。

许久,海宁说道:“回去吧,他还在病房等着你。”

“嗯。”这时,走了几步的韩雪仪又回过头来问道:“海宁,我们还是朋友吗?”

“是,一直是,永远都是。”

然后,在夕阳西下之时,海宁目送韩雪仪远去,目送着她一步一步走出自己的视线,走出自己的世界,然后一步步走进病房走向莫恒。

在莫恒陷入昏迷的这段时间里,莫氏集团陷入混乱之中,而其罪魁祸首者,便是两年前背叛过韩氏的王其。两年前,他出卖韩氏集团,帮助莫恒在一夜之间成功逼死韩氏夫妇,原以为这样便可以得到韩氏集团。没想到半路上杀出个韩雪仪,结果让他的计划落空,最后不得不忍痛看着原来的韩氏集团瓦解。

原来的韩氏集团瓦解后,王其便来到了莫氏集团,而莫恒虽说收留了他,却并不重用。这让身怀野心的王其恨之入骨。只是苦于没有机会下手,功夫不负有心人,两年的忍气吞声终于让他等来了这个机会,于是便迫不急待地趁虚而入先下手为强。

眼看着公司一步步落入到王其手中,无计可施的张海找到韩雪仪,希望她能以董事长夫人身份接管莫氏。

而当韩雪仪出现在莫氏集团的股东会议上时,王其看到又是这个女子,心里新帐旧帐一起翻腾着。

“韩雪仪小姐,如果王某我没记错的话,两年前你就与莫总解决了婚姻,这在我们A市人所皆知。请恕我不能接受你这位总裁夫人代替总裁接管莫氏集团。”

“王叔叔,我想这是我与莫总的家务事,不需要你的接受吧。”

“是吗,只是家务事?我想你韩氏集团总裁的身份总不至于是家务事吧。这两年来,有谁不知道韩氏集团与莫氏集团在商场上的竞争。”

“你。”

散会后,王其笑得何其得意,韩雪仪,两年前,你让我计划落空,两年后,我要让你人财两空。

经过再三的挽救都无效时,韩雪仪与张海作出了最后的决定,尽管这个决定会导致两败俱伤的场面,但韩雪仪认为与其如此,也绝不能让莫氏集团落实入王其等人手里。

于是,一时间,有关莫氏集团的负面消息铺天盖地。莫氏面临着最后的考验。

“夫人,我们真的要走这最后一步了吗?”

办公室里,张海问着韩雪仪,尽管韩雪仪与莫总并未恢复夫妻关系。但在他心里,韩雪仪是惟一的总裁夫人,两年前是,两年后还是,并且会一直是。所以他一直称呼韩雪仪为总裁夫人,从未变过。

“我们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曾经,韩雪仪无数次幻想莫氏集团破产的情景,无数次幻想莫恒在自己眼前倒下,但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只剩下痛苦。

原来,如果没有了那个人,连恨都变得没有意义。

原来,两年来的因恨而生,都只是为了证明自己从来都是因爱而恨。

第二天,韩雪仪跟张海分别以莫恒妻子与秘书的身份,在莫氏集团召开新闻发布会,并预言告知记者,要低价抛售手中所有的莫氏股票,宣布莫氏破产解除莫氏集团。

这一消息无疑惊动了A市所有媒体。所有记者在这一天不约而同地来到了莫氏集团,就在新闻发布会快要结束的时候,只要韩雪仪按下手中最后的确认按钮,莫氏集团,即将成为一个过去了。就在无数记者高举手中的摄影机,准备抓拍这历史性的一刻时,远处传来一阵骚动。

只见莫恒在记者的簇拥下从远处走来,所到之处,人们都自觉让出一条路来,直至主席台。

走到主席台前,莫恒接过身旁某一记者递过来的话筒,面对各方媒体在场所有人,缓缓说道:“谢谢大家对莫氏集团的关注,我是莫恒。大家一定好奇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因为所有人都以为我还昏睡在医院。其实,我早就醒过来了,只是不敢睁开眼睛。因为我害怕,害怕失去最心爱的女人,害怕只要张开眼睛,就会看到她离去的背影。曾经因为我的偏执,我深深地伤害了她、失去了她。我此生最感激上苍的一件事就是,让我有机会向她赎罪,哪怕是用自己的生命来赎罪。为了能让她留在我身边,能时时感受到她的存在,我宁愿,从此不再复醒。而今天,我会站在这里,是不希望让她一个人来承受这些,不希望让心爱的女人一个人去面对商场的残酷与杀戮,尽管这一举动,有可能会使我完全的失去她,但我已经别无选择,因为她的幸福,是我一生的温柔守候。”

泪,顺着莫恒眼眶落下,莫氏集团创始人兼总裁在所有媒体前,自愿褪去所有耀眼的光芒,作为一名平凡的男子,为心爱的女人落泪,只为,心中那一份最深沉的爱。

“所以,请各位媒体朋友告诉我,在我有生之年,可不可以制造出一部时光机器,回到从前,回到初次相遇的地点,让我再爱她一次,只为,做她的专职爱人……”

转过身,莫恒温柔地看向早已泣不成声的韩雪仪,温柔地伸出右手:“如果我不是莫恒,你不是韩雪仪。你会不会再给我一次机会。”

那一天,A市所有的人都在为他们的故事而感动;

那一天,A市再无莫氏集团韩氏集团,只有一个叫莫恒的平凡男子,和一名叫韩雪仪的平凡女子;

那一天,两人一同从A市消失,似乎从未在这座城市出现过一样。

十年后,两个叫莫雪龙和莫雪倪的年轻人,分别接管莫氏集团和韩氏集团,在未来的岁月里,他们成为了A市的另一个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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