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赵浩被噎住了,只好瞪她一眼说:“你烦不烦啊!一个女人家,不做好自己的事,在政治这个大染缸里搅和什么?我可告诉你,一个女人,如果也变成了政治动物,那她就太不可爱了!”
“好!你既然这么说,我也告诉你,一个男人,如果在政治这只染缸里模爬滚打十来年,却混不出个名堂来,让一个你最瞧不起的人打败,那他就太可怜了!”
“那好!只要这次我看错了人,真败下来,我就坚决辞职!”
“你辞职,我就离婚!”
这样唇枪舌剑地说罢,两个人都呼哧呼哧直喘气,谁也不理谁了。
起风了,风沙刷刷地扑打着窗户,似乎要把玻璃击碎了。
去年春天是这样,今天春天也是这样。
刘荔的话也是尖利的,如风沙一样扑打着,刺得赵浩心里好痛。
想当年江丽可不是这样,不仅不劝他,而且对他热衷官场很是反感。但是,不管具体内容是什么,瞧不起他却是一样的,这种发自内心的轻蔑让他十分痛苦,这是不是也是一种重复,他为什么就总在这种重复中打转转呢?
秦明终于当上了尧城区委书记。
这个尧城区,实际上就是原尧城县的版图,所以他实际上成了古成县历史上又一位最高首长,也就是古来俗称的“县太爷”。
市委许昌河和他正式谈话的时候,他表现得恰到好处,不卑不亢,不喜不嗔,说了许多冠冕堂皇的话。
等走出那间死气沉沉的办公室,他却有点想哭了。
……
为了这一天,秦明付出的已经太多了,而且是没法和任何人说的。一想到这些,他真的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从中师毕业只身来到尧城打捞生活,十五年时间过去了,一步一步爬上来,赔了多少笑脸,付出了多少心血,容易嘛!他现在还不到四十岁,在全省也是最年轻的县委书记,在他的同学朋友圈中,也是空前的一个。
要知道,在中国数千年的历史上,自打秦始皇统一全国,实行郡县制,县——当然也包括如今的县级市和区,就是最基本也最重要的行政区划。
一方面,它是与群众直接打交道的机关,一举一动都与老百姓息息相关,即使现在转变政府职能,赵浩之类的甚至发表文章,鼓吹什么“有限政府”,要调动要上学要分配要审批项目要分配资金,哪一样离得了县这一级?
想当年在纺织品公司的时候,为荣调机关吃皇粮,曾经花费了多少心血?像赵浩、李刚这一类学生牌、关系户,哪里有如此深刻的体验?
另一方面,县一级的政府职能也是最完善的,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工农商学兵什么都有,什么都可以管。再往下到乡镇一级,虽然也号称一级政府,却像一只跛脚怪物,什么也管不着了,所以县一级又是最大最完整的基层政权……
记得当年单龙图就曾多次感慨,要过官瘾,没有比当县委书记更好的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