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媚仪给自己倒了杯茶,边饮边问:“请问公子尊姓大名,从哪里来?”
“在下白尘,打对面来。”男人缓缓抬头,轻轻放下茶杯,满眼笑意。
“对面?”林媚仪一怔,醉月轩的对面不是一酒家吗?那掌柜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
白尘微微一笑,“在下四处云游,昨日方到京城,一来便听说这里有人间绝色,故来拜访,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我倒觉得白公子才是人间绝色。”林媚仪打趣道,一脸俏媚的微笑。
“是吗?”。白尘拿起茶杯,有意无意地掩住了面上的神情。
“白公子打算出多少钱付这一面?”林媚仪直接就问了,他看白尘虽然很有贵族气质,但穿着实在普通,身上一样值钱的挂件也没有,不像是阔绰得了的人。
想起耶罗第一次来醉月轩,那场面完全不同了,前呼后拥,衣轻乘肥,惊爆所有人的眼球,最后给出的银子也令人咋舌,别人是一掷千金,他一掷万两。
“林姑娘说个价吧”白尘豪爽的说。
“我说多少就多少?”林媚仪有些不信。她单独见过的客人寥寥无几,出手都很大方,但从未让她自己开价。
“自然。”白尘点了一下头,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幽深若潭的水眸带着无尽的魅惑。
“一万两。”林媚仪手托着脑袋,嘴角挂着狡媚的笑。
白尘面不改变,十分从容地从袖中掏出一张有些发黄的纸放到桌上,林媚仪伸长脖子一看,那纸上赫然印着“一万两”字样,加了通行的钱庄的印。
果然是要多少给多少,就跟好玩似,林媚仪也不禁目瞪口呆,她不过是随口一说,试探白尘的身家,没想到,这白尘竟和耶罗一样,也是一掷万两。
林媚仪毫不惊喜地拿过银票,左看看,右看看,随后很不在意地放下,“这银票我不要。”
“为什么?”白尘脸色微沉。
“因为,你太奇怪了,我怕收了你的银子会惹祸上身。”林媚仪将银票缓缓推给白尘。
白尘无谓一笑,“既然如此,在下就不勉强了。”说着,将那银票收回袖中。
随后白尘起身告辞,临走之前不忘赞美几句:“林姑娘不但容貌出众,且不为金钱所惑,果然是非同一般,今日得此一见,真是三生有幸。”
赞美声林媚仪听得多了,很不以为然,“白公子可别夸了,我是不放心才没收你的银子,下次兴许加倍。”
白尘笑得云淡风轻,眉间却又透着一股动人心弦的忧色。看着他散发着幽气的背影,林媚仪产生了一连串疑问,那白尘是人还是妖?为何愿意在她身上花一万两而只是与她见一面?这样来去匆匆到底什么意图?
白尘出去不久杜云娘就气冲冲地进来了,质问林媚仪为何不收白尘的银票,林媚仪如实说了,有些不放心白尘,因为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像耶罗那样一掷万两。
一万两!杜云娘气得直跺脚,“当初我冒着危险收留你,现在又好生侍候着,你却这样对我!”
“好了,我帮你赚得还少吗?光是耶罗给的银子就够你下辈子花的,做人别太贪心!”林媚仪喝着茶,一派悠闲。
“那些银子是我一个人的吗?这里里外外哪一样不花钱?你那件舞衣就花了五百两!”杜云娘激动得满脸通红。
林媚仪似乎没在听杜云娘说话,突然问:“你觉得白公子如何?”
杜云娘正在气头上,故意不理,林媚仪接着问:“你不觉得他很奇怪吗?”。
“他看上去就像个穷书生,却能拿出一万两的银票,的确很奇怪。”杜云娘不情愿地应了一声。
“穷书生?”林媚仪诧异,“你不觉得他美得很不寻常吗?”。
“他那样的脸蛋满大街都是。”杜云娘作出一副轻蔑的样子。
“扑哧”一声林媚仪忍俊不禁,“不就是没收他银子吗?何苦这样损人。”
“要说不寻常就只有耶公子了,那个白公子还真不算什么。”杜云娘丢下一声,气冲冲地离开。
林媚仪坐在那里发呆,是她看花了眼还是杜云娘看花了眼?相比耶罗,白尘那样的男人不是更不寻常吗?
这一夜醉月轩太平无事,虽没有林媚仪炫亮的舞姿出现,却也足够热闹,只不过收进杜云娘腰包的银子少了些。
次日清晨,林媚仪独自站在窗前,紧盯着对面的“桃源居”酒家,那酒家门窗都关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也没能看到什么。此前,她不曾关注对面,昨夜见了白尘后方才有些好奇。
林媚仪正要转身回房,发现对面二楼的一扇窗户突然开了,露出一个人影来,仔细辩认,正是那白尘,阳光恰好照住他,可见昨夜那般的花容月貌。
那白尘斜靠着窗户,有些神慵意懒,似乎刚起床。随后,缓缓地,将目光移向林媚仪这边来。
仿佛晴天里一道闪电,林媚仪冷不防地抖了个机灵,随即退回屋里。她莫名的紧张,甚至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好一会儿都无法平息,“他想干什么?到底是人还是妖?”
“林姑娘,耶公子派人来了!”这时,门外响起丫环小玉的声音。
“耶罗?”林媚仪诧异,开门一看,小玉领着一个中年男子站在门口,那男子个高脸瘦,小眼睛透着一股精明劲,看到她脸上立刻绽开笑容,“林姑娘!”
“徐管家,这一大早的莫非有什么急事?”林媚仪问。
“我家公子请林姑娘到府上一坐。”徐管家低下头回话,显得毕恭毕敬。
林媚仪冷冷一笑,转身返回屋里,“告诉你家公子,我身体不适,去不了。”她猜到了耶罗的意图,想她离开醉月轩,做耶府的女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