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狱布满了蜘蛛网似的铁链,囚禁着各种族类,包括狐黄白柳以及人类。林媚仪没有找着江妲儿,却意外发现了一个同族。她想也未想,将那同族身上的铁链打开。
那是一个年轻男子,披头散发,衣衫褴褛,五官其实很不错,但太过憔悴而失色不少。他没有认出林媚仪,无力地跪在地上呆呆地仰着头。
林媚仪蹲,红瞳冷鸷地注视着那人,“你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他单单留下你的性命?”
“你是谁?”那男子发出沙哑的声音。
“林媚仪。”林媚仪毫无表情。
那男子原本茫然的眼睛倏地精光四射,“媚仪!”紧跟着抓住林媚仪的双臂,“真的是你?你怎会变成这个样子?”
林媚仪甩掉那男子的手,站起来轻蔑地看着对方,“你到底做了什么他要这么惩罚你?”
那男子跟着站起来,激动得脸抽搐,“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你的眼睛?你的头发?”
“少废话,你是不是和他有过什么交易?”林媚仪突然揪住那男子,邪光闪过红瞳。
那男子心虚地颔首,低声吐出两个字,“没有。”之后再无话说。
红发一展,林媚仪抓着那男子飞离蛇狱。转眼,他们出现在茂密的树林,那男子四顾一番后,不可置信地叫出一声,“梵溪?”
林媚仪站在树荫下,面色阴冷地看着那男子,“花无,你到底有没做过对不起神妖族的事?”
那男子竟是花无,难怪易姬找不着,原是被耶罗囚在蛇狱。林媚仪变成恶灵后对于邪恶的东西很容易察觉,此刻便从花无身上嗅到了邪恶的味道,因而质问他。
“我没有。”花无的回答依然心虚。
“你撒谎!”林媚仪突然扑向花无,然而在她接触阳光的那一瞬陡地消失。花无恍然明白,他看到的林媚仪是灵,无法在阳光下显身。
“咚”的一声,花无摔倒地上,然后死死抱住脖子,看上去像是要掐死自己,他拼命挣扎,一面大叫,“媚仪,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林媚仪没有显身,但散发的邪气如乌云般笼罩着那一片,一会儿的功夫,花无被打得鼻青脸肿,喊不出话来。当风平浪静,林媚仪又出现在树荫下,红发飘散与树影缭绕交错,红瞳妖冶如暗夜绽放的红莲,“为了我?那我要你做什么你都会去做,对吗?”。
花无爬起来,吐了一口浓血,摇摇晃晃朝林媚仪走去,“你是怎么死的?又是怎么进入蛇狱的?”
“去杀了耶罗。”林媚仪冷道。
“没人可以杀了他。”花无吃力的摇头,一个踉跄跌倒在林媚仪面前。
“如果你不杀了他,休想我原谅你。”林媚仪怒瞪花无。
蛇狱唯有耶罗才能进去,即使妖力不凡的白尘也无可奈何。而林媚仪却告诉花无,她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还可以轻而易举地杀了他。花无最终明白,林媚仪不再是从前的林媚仪,而恶灵的力量会随着邪恶的加深不断增强。
花无靠着树,一脸懊丧,坦白地告诉林媚仪,其实他更想耶罗死,可经过蛇狱的折磨后,他原有的傲气都磨没了,妖力也丧失了七八成,根本没有能力对付耶罗,那就好比以卵击石。
但在林媚仪久久的怒视下,花无内心的罪恶感汹涌起来,最终决定去杀耶罗,即使那样的可能性为零,也还是愿意拿性命去赎罪。林媚仪将耶罗的下落告诉了他,还透露了杀死耶罗的秘密,“他身上有块前蛇王传下来的玉,你要是拿到那块玉,就有能力杀了他。”
“你真的希望他死?你不是很爱他吗?为了他把这里的一切都放弃了。”花无的声音有些切齿,怨恨流露。
“或许我只是被迷惑了,对他的爱从来就不存在。”林媚仪的神色有一瞬茫然。
“是他害死了你?”花无问。
林媚仪没有回答,往林子深处走去。花无想追上去,却听她冷道,“耶罗在天奇山,就附在那个法师身上。”
花无不舍地跟了一段,直到林媚仪消失在雾霭之中。当回头看到自己落魄的样子,他气得撞树,弄得头破血流。
林媚仪随后来到了原神妖族宫殿,只见里面一片欢乐,妖气横流,原来那些驻守的蛇妖趁主子不在自娱自乐起来,又吃又喝又唱又跳,有一些饮酒过度,已经露出了尾巴。
当林媚仪出现,欢乐声陡然停止,接而黑烟四起,迅速弥盖大殿,不消片刻,所有蛇妖都现出了原形,仓惶逃蹿。林媚仪不紧不慢,蹲,猛地一掌打在地面,“嘭”的一声,如巨石投水,震荡殿堂,稍后,那些逃蹿的蛇妖从各个角落爬了出来,主动聚拢到她面前。
林媚仪起身昂头,红发与眼瞳交映着血红的光泽,“谁要说出江盈儿的下落我就饶他不死。”
许久,蛇妖中也没有吭声的,都畏缩成一团。林媚仪毫不留情,召来地狱之火将他们全部烧死,而同时也烧毁了华丽的宫殿。但她已不觉得可惜,因为梵溪的一切不再是她所拥有过的了,到处充满她厌恶的味道。
林媚仪没有留恋宫殿,又辗转到了当初她和白尘隐身的那个洞穴。出乎意料,她在那里看到了另一对身影,白尘和她的肉身,依偎在那块巨大的石头旁。
林媚仪躲在暗处,看着白尘削瘦的脸,心里涌里一股辛酸,都已经死了,还留着那个身体干什么?起死回生吗?已经不可能了,她所在的世界他永远不及,她也不想他碰及。
“媚仪,和我说说话吧,我想听你的声音。”林媚仪正要离开时忽听白尘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