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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善玉喜欢暖暖的阳光软软地洒在自己的身上,悄悄地叫她起床,所以她的床,临窗。
此刻,天边刚微微地发亮,金善玉正甜甜地睡在自己的秀枕上,嘴角上扬,她的侧脸柔柔地压在那几缕略略漂染过稍卷的酒红色长发上,惹人怜香。
唯一与这一幅祥和宁谧的画卷格格不入的是她眉宇间那丝丝黑紫的忧伤,让人不由得耳边响起林黛玉的吟唱:
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
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
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虚化?
一个枉自嗟呀,一个空劳牵挂。
一个是水中月,一个是镜中花。
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怎经得秋流到冬尽,春流到夏!
2008年8月9日,星期六,晴转大到暴雨。
济和南,山和东大学,艺术学院。
金善玉悠悠地坐了起来,全身舒展地伸了个懒腰,好似妄图伸展开她拥蹙的美眉,她却是成功了,一瞬间而已,就这样,她开始了人生中又一个美好的一天。
今天可不是一个普通的日子,今天是金善玉22岁的生日,也是她未来几年当中最后一个能在国内度过的生日了,因为她毅然决然地拒绝了保送去清和华美术学院深造的机会,而是凭借着自己的决心和勇气、行动和努力,以优异的成绩,获得了美和国堪萨斯大学的全额奖学金,入读其艺术学院的研究生,再过一个月,她就要赴美和国留学了,所以这些年来的同窗死党们,都计划着为她举办一个意重情深的生日派对,庆贺她的未来有了着落,同时也预祝她这次的征途顺利,当然了,还有今天的意义,祝贺她又老了一岁。
金善玉一边睡眼朦胧地刷牙,一边百无聊赖地又一次逼问自己:
问:为什么要拒绝去清和华大学深造、开始新人生的机会呢?
答:因为要去美和国。
问:为什么要去美和国呢?
答:还不是因为他!
问:他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答:我也不知道……
问:就为了一个连自己都不知道重要还是不重要的人和一段自己都极不确定的感情,而拿自己的一生做赌注,是不是有点太冒险了呢?
答:我记得有部电影里面的女主角的妈妈是这样教自己的女儿的:一个女人的一生中至少要蠢一次——为了一个男人。
问:他真的是那个值得你一生蠢一次的男人吗?
答:这不是值得不值得的问题,也不是是不是他的问题……
问:那是谁的问题?
答:是我的问题!是我的蠢问题!
金善玉霍然抬起头,嘎然中断了这日复一日脑中自己跟自己的纠缠,她静静地望着镜子中的自己,眼圈骤然地红了起来,两个眼圈里面渐渐多了些晶莹剔透的亮光,她倔强地仰起头,强忍着夺眶而出的热泪,但毕竟她还是低估了自己感情的汹涌与澎湃,两行清泪还是顺着她的两边脸颊滚了下来,融入嘴边的牙膏泡沫之中……
金善玉打开衣柜,审视着她的衣装,今天到底要穿哪一件衣服参加生日聚会呢?我已经二十二岁了,今天是我大学生活里面的最后一个生日了,穿那个套裙吧,再加个小披肩,显得端庄大方,我是个大人了——我可以很好地处理我人生中遇到的各种问题。不好不好,她脑中好像忽然又想到了些什么,还是穿个简单的t恤吧,配个牛仔裤,我还小嘛,是个可爱的小女生——活在一个永远也不需要长大的世界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但一定是过了很久,金善玉打开衣柜下面的抽屉,想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可供选择的“青春”,赫然,她见到了一件久违的衣服,一件自己一眼就看中的衣服,一件自己一试就舒服到不愿月兑下的衣服,一件一个特殊的人送给自己的衣服……
济和南的八月是不怎么好过的,因为很热,只是早晚有些许微微的凉意,那沁人的小风儿总是带来顺人心肺的舒服,金善玉最终还是选择了那件对她来说意义非凡却不合时宜的衣服,说这件衣服意义非凡,是因为这件衣服是一个对她来说意义非凡的人买了送给她的;说它不合时宜,是因为现在还算盛夏,穿这件“大厚”的衣服,怎么说都有点不达时宜:这是件灰白色的卫衣,有帽子,包裹臀部,超长袖……
但无论如何,金善玉还是选择了它,因为她知道,今天送这件衣服给她的主人应该不会像往年一样,送礼物给她了,因为……然而金善玉知道,自己的生日怎么能少了他呢?
1996年,相遇就是最好的生日礼物。
1997年,狠狠打了自己三下。
1998年,要了自己一张照片。
1999年,莫名其妙地给了自己十块钱。
2000年,送了自己一片绿箭口香糖。
2001年,送了一本他自己因为她而原创的“书”。
2002年,骑自行车在自己上学的路上经过。
2003年,又骑自行车在自己上学的路上经过。
2004年,还是骑自行车在自己上学的路上经过。
2005年,《阿甘正传》电影光盘。
2006年,《礼物》一本,其他数不胜数。
2007年,重逢已经是最好的礼物了,并且再次抽风,数不胜数。
今年……
想到这里,金善玉叹了一口气,好像自己的生命里面的每时每刻他都在,这个可恶的家伙,要不是他……唉,还提这些干什么呢?还是赶紧去参加好友们给自己“精心”准备的生日聚会吧。
“瞧,我们的金大善人来了!”金善玉远远就听见自己的密友孙如珂大咧咧玩笑般叫着死党们给自己起的外号由远而近的呼啸而至。
金善玉连手都没来得及挥,就又听到孙如珂那怪里怪气的腔调:
“咦,你老人家这是怎么了,大夏天的穿冬天的衣服,难道是想试试起痱子的感觉?”孙如珂一边伸着食指指着天上的大太阳,一边好奇地问道。
金善玉假装生气地瞪了她一眼,一边轻轻地把玉手慵懒地从卫衣里面伸出来一边优雅地转了个圈,施施然说到:“怎么样?还能迷倒众生吧?”
“还迷倒?你就这样子走到哪儿,我看能雷倒众生倒是不在话下!”孙如珂伸手挽住金善玉的胳膊,很亲密地和她一起向聚会的教室走去。
“金善玉!”背后传来娇柔的声音唤了一声金善玉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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