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米央自从那晚上被钟印鸿和钟鹤轩从医院带回了家,就大病了一场,一直处于昏迷中,直到今天早上这才醒来。
这三天可吓坏了这三个大人,尤其是钟印鸿,一直守在她的身边寸步不离,这三天他原本花白的头发现在彻底白完了,跟钟鹤轩站在一起,没有人会以为他们是父子。
米央的眼睛还未完全睁开,他已经激动得热泪盈眶,紧紧握着她的手揉在自己的脸上,“央央,你可醒了,你吓死爸爸了。”
“爸爸……”米央虚弱地叫了一声,看着他一头的白发,她的眼泪瞬间滚出眼眶,她伸出手颤抖地伸向他的头发。
钟印鸿笑着点点头,握着她的手再次抚在自己的脸上,“是爸爸,是爸爸。”
“爸爸你的头发……”
“爸爸的头发?”钟印鸿疑惑地抬起手模了一下,笑着说,“爸爸的头发还在呀,你这个小傻瓜是不是发傻把脑子烧坏了?你知道吗?你睡了整整三天三夜,你吓死爸爸了你知道吗?”
米恩紧紧捂着嘴转过身,眼泪不停地滑落。
米央咧着嘴,但不是笑,而是哭,她伸出手紧紧搂住钟印鸿的脖子,大声哭了起来,“爸爸,对不起,都是央央不好,对不起……”
钟印鸿擦擦眼泪笑着拍着她,“傻瓜,你没有对不起爸爸,不许哭了啊,你肯定饿了对不对?想吃什么?爸爸现在就回家给你做。”
米央摇摇头,不停地哭着,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吃,什么都吃不进去。
“乖,你要听话,你三天都没有吃东西了,要是不吃东西身体会垮掉的,告诉爸爸想吃什么,爸爸回家给你做。”
“爸爸,我什么都不想吃,我想回家。”
“好,爸爸去问问医生,如果医生说你能出院爸爸就带你回家,然后做你最爱吃的皮蛋瘦肉粥好不好?”
“嗯。”
米恩擦擦眼泪轻声说,“我去。”
钟印鸿点点头,轻轻将米央扶起来,“来,跟爸爸说说话,你三天都没跟爸爸说话了,爸爸一直都是自言自语的,护士都以为爸爸脑子有问题呢。”
米央笑着捧着他的脸,“爸爸,你是不是三天都没有吃饭了,你看你瘦的,都剩下骨头了。”
“爸爸每天都有吃饭,倒是你三天都没吃饭了,是不是有一种肚皮都贴到后背的感觉?”
米央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摇摇头,“没有,现在肚子里饱饱的,爸爸,爷爷呢?怎么没看见爷爷呢?”
钟印鸿有些不自然地扯了下嘴角,“爷爷在家睡觉呢。”
米央盯着他,好一会儿她轻声问,“爸爸,爷爷到底怎么了?”
“爷爷他……”泪水再次在钟印鸿的眼中打着圈圈。
米央着急地握着他的手,“爸爸,爷爷他怎么了?”
“爷爷他……生病了。”
“爷爷生病了?”米央一愣,迅速掀开身上的被子,“爸爸爷爷在哪儿,我要去看爷爷。”
钟印鸿慌忙按住了她,“央央你听话,爷爷他没事,医生说他只是身体虚弱,再加上精神过度,所以病倒了,但是已经没有什么大事了,现在爷爷正在休息,等一会儿你妈妈回来看看医生怎么说,然后爸爸再带你去看爷爷好不好?”
米央想了一会儿点点头,她知道都是自己不好才会让爷爷生病的,才会让爸爸的头发变成了白色,所以她要听话,要好好的,“爸,对不起,都是央央不好。”
“傻瓜,不许再说这话,你要开开心心的,这样爸爸爷爷还有妈妈才会开心,你可是我们的开心果,所以你要是不开心了,我们三个就更不会开心了,知道吗?”
米央抿着嘴点点头,“爸爸,央央以后每天都会开开心心的。”
“这就对了,来,再躺一会儿,你刚刚醒来,不能坐的時间太久,要躺在床上,爸爸给你倒杯水,想不想喝水?”
“想,谢谢爸爸。”
米恩回来了,脸上挂着笑容。
“妈妈。”
“医生怎么说的?”钟印鸿问。
“医生说央央已经没什么事了,输完这瓶液就能回去了,爸也没什么事,醒来后也可以回家了。”
米央一听瞪大了眼睛,“真的吗?妈妈,爷爷在哪儿?”
“爷爷就在隔壁的房间里,等你输完液就能去看他了。”
米央点点头,扭脸看着输液瓶,在心里祈祷快快流,快快的,这样就可以看到爷爷了。
“来,喝口水。”钟印鸿端着凉好的温水坐在床边,“已经不烫了,爸爸已经凉好了。”
米央喝了几口后问,“爸爸,现在是什么時间了?”
钟印鸿掏出手机看了看,“现在是上午八点,怎么了?”
米央想了一会儿小声说,“爸爸,这几天他一直都没来看我吗?”
钟印鸿点点头,“没有来。”
米央抿着嘴敛下眸子,表情有些不好看。
钟印鸿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他轻轻捏了下她的脸蛋,“别难过,他或许不知道你生病了,想给他打电话的话现在给他打,这会儿他应该已经起床了,用爸爸的手机打-,你的手机在家里。”
米央轻轻笑笑,点点头。
钟印鸿把手机递给她之后跟米恩就出了病房去了隔壁钟鹤轩的房间。
米央拿着手机犹豫了好一会儿这才鼓起勇气给昶钧拨去电话,但是他的的手机却关着机。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算了-,这样也好,不管怎样他已经放手了,她应该祝福他跟凡妮莎,祝他们永远幸福。
将手机放在桌上她轻轻闭上了眼睛,不多久她就又睡着了。
等她醒来的時候发现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她知道已经回家了。
外面的天还在亮着,估计现在还早着,她坐起身看了看時间,才下午两点,今天的天依然很好,太阳从窗户外照进来,将整个房间照得通亮,却也有些刺眼,不知道外面的温度如何,她想出去走走,睡了三天,她感觉好像睡了三年那样长。
她掀开被子走下床,来到窗前,阳光照在身上很暖和,看样子外面的温度还算可以,这样一会儿就可以出去走走了,这会儿也不知道爸爸他们在干什么,正在她准备转身的時候,门从外面推开了。
钟印鸿笑着站在门口,“睡醒了?快点去洗洗,爸爸做好了午饭,开始吃饭了。”
米央笑着点点头,“爸爸,爷爷和妈妈在干什么?”
“爷爷在楼下晒太阳,妈妈在厨房给你做好吃的,快点去洗洗,然后穿厚点,你生病刚刚好,要注意保暖。”
“知道了爸爸,我马上洗漱。”
午饭后,米央哪儿也没去,就在家里陪着钟鹤轩聊天一直到晚上吃饭。
晚饭后,她早早就睡觉了,因为她如果不早睡,爸爸他们肯定也不会睡,他们这三天肯定都没有好好休息,今晚上要让他们睡个好觉,所以她吃完饭就洗洗躺在了床上。
只是,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睡不着,眼睛一直看着窗户,希望下一秒那个熟悉的影子可以出现,然而,一分一秒过去了,一个小時两个消失都过去了,他一直都没有出现。
最后她放弃了,因为他不会再出现了,她轻轻闭上眼睛,眼泪在黑暗中悄悄地流,打湿了她枕在头下的枕头。
枕着泪水,她睡着了,再次醒来的時候天已经大亮了。
她刚准备坐起身,手机响了起来。
会是他吗?她的心瞬间激动起来,慌忙拿起桌上的手机没有看就直接接通了,叫了一声,“钧?”
然而仅仅两秒钟,她的脸色一点一点黯淡下来,“韬栋,怎么了?”
“好-,下午我去看你,再见。”
挂完电话后,米央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决定再给昶钧打个电话,然而他的手机依然关着机,她突然有些不安起来,他说他一向都没有关机的习惯,那为何从昨天到现在他的手机却一直关着机呢?
她猛然掀开被子站在地上,给舒恋打去了电话。
“恋恋,我是央央。”
舒恋还没起床,所以声音听着很慵懒,“怎么了央央?”
“恋恋,这几天你见过钧了吗?”
“哦,钧哥去巴黎了,你不知道吗?”
“那他什么時候回来?”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你跟他是不是又吵架了?他走的時候说了句很奇怪的话。”
米央一听瞬间紧张,“什么话?”
“他说让我没事的時候多去陪陪你。”
米央听后轻轻笑了下,他这是走了,所以手机关了机,让她再也找不到他。
停了一会儿她小声问道,“恋恋,那你能联系上他吗?”
舒恋扭脸看了看昶恒,轻轻摇摇头,但是却说,“我问问胖子,这样-央央,如果联系上他了,我让他给你打个电话怎么样?”
米央想了下摇摇头,“不用了恋恋,我也没什么事了,听你的声音还在睡觉,那你继续睡-,我一会儿还要出门,就不打扰你睡觉了,再见。”
---新年快乐---
一转眼很多天过去了,昶钧一直都没有回来,也没有给米央打过一个电话,今天是除夕,万家团圆的日子,只是,他却不知道身在异国他乡的哪个地方。
院子里大红灯笼高高地挂着,彩灯也在院子里不停地闪烁着,然而节日的气氛再浓,却丝毫无法把米央心中的那块阴霾驱散,思念越来越浓烈……
钧,你在哪儿?我想你了。
房间门推开,米恩端着一杯牛女乃走进来,“来央央,喝杯牛女乃一会儿就睡觉-,今晚别熬夜了。”
米央笑着转过身,“妈妈,今晚要熬夜的,今夜可是除夕夜呢。”
“傻孩子,除夕夜也要睡觉啊,这样明天才有精神迎接春节,喝完牛女乃早点睡。”身她出是。
“嗯,那喝完牛女乃我就睡觉,妈妈晚安。”
“晚安。”
喝完牛女乃米央关了房间的灯,但是并没有躺在床上睡觉,而是窝在阳台的沙发上数星星,夜空中的星星并不多,但是她却怎么数也数不清楚到底有多少,她知道这是因为自己的心不静。
手机原本还开着,但是刚才她关了机,自从他离开后她一秒钟都没有关过手机,但是今晚她决定不再等。
今天是一年中的最后一天,今夜是这一天中最后的一段時间,到这个時间他没有打来电话,那以后也就不会再打来了,从明天开始,她要学着适应从今以后没有他的日子,她不能再让爱自己的人再因为自己生病难过了,她要开心地过每一天。
人生不是只有爱情,更多是亲情。
这一夜,米央没有合眼,但是六点钟的時候她躺在了床上。
半小時后钟印鸿进来,见她还在熟睡,他笑笑走到床边,轻声叫道,“央央,今天是春节,早点起床,饺子快做好了,等你收拾好正好可以开饭。”
米央缓缓睁开眼睛,然后又闭上,嘴里嘟囔,“爸爸,我想再睡一会儿……”
“不能再睡了,都六点半了,起床-,今天可是春节。”
“嗯,那再睡十分钟。”
钟印鸿点点头,“好-,就十分钟,十分钟后爸爸再来叫你起床。”
“好。”米央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钟印鸿出去了,米央睁开了眼睛,坐起身,揉了揉有些酸疼的眼睛,看了眼外面,太阳还没有出来,也不知道今天的天气如何,一会儿小东哥哥和晁伯伯都来给爷爷拜年了,她要赶紧收拾一些才是。
想着她迅速下了床,穿着前几天去买的新衣服,新年新气象衣服当然也要是红色的才对,所以她的衣服就是大红色的,不但裙子是大红色的,就连鞋子也是大红色的。
收拾完后她出了房间,正好晁谷和晁东从外面进来。
大家你一句新年好,我一句恭喜发财,好运来来,屋子里笑声不断。
“开饭了,开饭了?”米恩端着饺子喊着从厨房出来?
“爷爷、伯伯、爸爸、小东哥哥吃饺子了?”米央也笑着端着一盘饺子从厨房跑出来,只是她却又突然停住,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门口,渐渐地她咧开嘴笑了起来,笑着眼泪却又跟着流了出来。
四个男人同時扭脸看向门口。
只见那个消失了一段時间的男人此時正笑着站在那里。
今天的他外面穿了一件黑色的大衣,里面是一身红色的西服,脖子上很随意地搭了条围巾,这样的他看起来很随意但是却也不失风度。跟他认识这么久,米央从来都没有见他穿过红色衣服,这是第一次,不过她不得不承认,这身衣服很适合他,而他也很适合红色,只是,他跟自己都一身的红色,是不是心有灵犀呢?
“爷爷叔叔,大家新年好?”昶钧作揖拜年。
“还有我呢。”米央要求。
昶钧笑笑,大步走向她,到她跟前他突然单膝跪地,而且变魔术般手里竟然多了一个盒子,“央央,嫁给我-?”
米央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看了大家一眼,脸“唰”地通红,她转身就要进餐厅,不料昶钧却伸手抓住了她的衣服,一只手依然举着那个精致的小盒子,而且此時盒子已经打开,里面是一枚耀眼的大钻戒。
“央央,嫁给我-?”他再次诚恳地说,眼中,脸上,声音里,都是期待。
“不嫁?”米央弄开他的手,迅速跑到餐桌边把饺子放下,然后捂着嘴转身又跑出了餐厅,而且是直奔楼上。
昶钧依然跪在那里,很明显一脸的不知所措。
“快去追呀。”米恩小声提醒,他这才回过神,飞速站起身朝楼上追去。
“真是个傻孩子。”米恩在后面说了一句,笑着来到门口,大声问,“都不进来吃饺子吗?”
“对,吃饺子,大家吃饺子。”钟鹤轩先站起身,抬头看了眼楼上,然后笑着朝餐厅走去。
昶钧到了房间门口,轻轻敲了下门,没听到里有声音,他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推开门,探进脑袋看了看里面,怎么没见她呢?
他小心翼翼推开门进去,然后又关上门,再次环视了一圈,还是没见她。
“央央?”昶钧低声叫道。
然而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声音,不过似乎……卫生间里有声音?
昶钧迅速朝卫生间走去,透过虚掩的门,他看到米央正蹲在地上,不对呀,她好像是趴在马桶上?
他紧张地推开门,“央央你怎么了?”
“呕--”米央再次干呕,胃里翻滚着难受,但就是吐不出来,他没进来的時候她正在想自己昨天晚上吃什么会吃坏肚子了,但是他进来的時候她突然想起一件事,这月的例假好像已经推迟一周了,难道是……
怀孕了?
她倏地瞪大眼睛,瞬间,胃里的翻滚也停了下来。
“来漱漱口。”昶钧端着一杯水蹲在她的身边,送到她嘴边,“来,喝一口漱漱。”
米央轻轻摇摇头,“没吐出来。”
昶钧放下杯子扶起她,轻声问,“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这件事暂時还不能告诉他,因为她还不能确定,她不想让他一会儿有了希望,等一去医院检查又失望,所以还是等明天去检查完之后再告诉他,好了,就这么决定了,她笑着点点头,“估计昨晚上吃得太多了,胃里难受。”
昶钧一脸的担忧,扶着她坐在外面的沙发上,“要不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w7j6。
米央摇摇头,“不用,应该过一会儿就好了。”
“哦。”昶钧看着她有些难看的脸色,心疼地伸出手轻轻抚模着她的脸颊,“你看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而且眼睛还这么红,是不是昨晚上没休息好?”
米央没有回答他,却问,“你说这段時间你跑哪儿了?”
“那你先回答我你是不是想我了?”
“没有?”米央撇过脸,心里说,就算是想也不能跟你说,哼?
昶钧笑着坐在她身边,伸手将她抱在怀里,如果不是昨天晚上打开手机他还不知道她这些天每天都会给他打两个电话,早上一个,晚上一个,看到这些来电提醒后,他马不停蹄就赶了回来,下了飞机他回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带着早就准备好的求婚戒指直奔钟家。
“那我想你了。”
“你骗人?”米央生气地瞪着他。
昶钧慌忙举起了手,“我没有,我发誓我绝对没骗你?”
“我不信?如果想我那你为何这些天一个电话都不给我打,而且还手机关机,这些天你都不知道跑到哪儿快活去了,你还会想我?我才不信?”
昶钧一脸委屈地看着她,过了一会儿小声说,“你不是说不许我再来找你,而且还说不许我出现在你面前,所以我就离开了这里,也不敢给你打电话怕你生气,手机关机是因为我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就给你打电话,所以我就把手机关机锁在抽屉里,直到今天零点的時候我打开手机才知道你给我打电话了。”
“真的吗?”米央不相信地看着他。
“我发誓说的绝对没有半点虚言,否则--”
不等他说完,米央说道,“那我又没说不许你给我打电话。”
“我……我以为你连我的声音都不想听,所以我就不敢给你打电话。”
米央撇过脸,抿着嘴偷笑了两下,又问,“那你这些天都去哪儿了?是不是又去找女人了?”
“我发誓绝对没有,我在巴黎的住处。”
“真的吗?就你一个人吗?”
“是,就我自己。”昶钧回答的理直气壮,可是米央却还不相信。
“我不信,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一个人住在哪里,说,你到底找过几个女人?你老实交代我兴许还会原谅你,否则让我查出来绝对不会原谅你?”
昶钧急得快要哭了,而且也急出了一头的汗,“央央,我说的绝对都是真的,我真的就自己一个人,我一个女人都没找,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这么多天你不打一个电话,我也不知道你在哪儿,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我……”昶钧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了句,“有一个女人可以作证我说的没有半点虚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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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祝大家春节快乐,阖家欢乐,事事顺心,万事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