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霾之中,大胡子所驾乘马车飞也前行,全然不理面前的浓雾。车头的两匹老马累得气喘吁吁,但在大胡子雨点儿般的皮鞭下也是不敢倦怠。眼见浓雾愈发浓厚,大胡子却突然笑了起来。又听他几声清吼,更加迫切的促崔那两匹马儿前行。忽然间,雾气一闪,却在大胡子身前消失了。再一看周围,到处散落着火把,稀松的火光中,竟横着数十具尸体。他们被人堆成一排,仰面摆在官道下边儿。死尸的身上穿着清一色的黑色铠甲,却正是苍雄军服。停下车驾,大胡子狞笑着看了一眼地上的死尸,然后仰望四周喊道:“斥家兄弟们都出来吧,刘某已将你们要的东西带来了。”
忽见火光映出的地面上隆起十几个土包,那土包中好似有地兽土龙,伴着呜呜之声向官道上的马车翻滚而至。大胡子心中不禁骂了声:“哼,土鳖子。”那十六个土包在去到大胡子身前之时突然裂开,当中果然跃出十六个魁伟的身影。落地之后,十六人均是拱起手来冲大胡子哈哈大笑,走在最前处的中年男子上身**,仅有一根布条绑着背上的弯刀,他脸上刺满了各种图纹,除了双眼和嘴唇,硬是叫人看不出长相。只听他冲大胡子笑道:“刘仁义、刘仁义,果然是瞎胡闹的名字啊。”说罢,回头一看其他人,大家都更是笑得起劲了。
大胡子刘仁义说道:“别再多言无用之事,你等要我做的事情我已经做了,答应我的东西也快拿出来瞧瞧。”然眼前的这伙人却依旧野蛮的议论着,说什么“出卖主子可仁义否?”“仁义仁义。”“掳劫幼女可仁义否?”“仁义仁义。”“那吃里扒外”“大大的仁义啊,哈哈哈哈”刘仁义脸上一红,却也只得压下心头怒火,言道:“莫要再废话,官军凶悍,你们弄的这阵诡雾迷惑不了他们多久。”那背负弯刀的男子撇嘴道:“怎么?怕了?我听说刘兄有一绝学‘惊雷吼’,乃是鼎门‘天师宗道奇’所授,区区几百个官军,我等还怕他作甚。只是,小弟不明白,刘兄当年既然是鼎门高人,怎么最后又沦落到‘校尉军统’房阳明帐前做了个打杂儿的呢?”
“这与你有何关系,在弱废话,我便让你得偿所愿,不过,我一吼之下,身后车轿中的人怕是要脑浆迸裂。”刘仁义被人点到了痛楚,当下便运起了浑身玄气。背负弯刀的男子装出一副吓怕了的样子,却又笑道:“大家既然精诚合作,多了解一下不也是很正常的嘛,何须动怒?”刘仁义一笑,道:“问天下正道邪魔,妖媚魍魉,谁会想去了解你们这帮‘斥匪’。”此话中多有贬薄之意,然这十六人听完却哈哈大笑起来,那背负弯刀的男子竟然还说:“多谢刘兄抬举,也罢,咱们这就交易。”
说着,他上到马车,卷起布帘,里头顿时露出个身着锦缎蓝纱,模样甚是娇俏的小姑娘。当下,小姑娘浑然不动,已经是被封住了穴道,她一双眼睛布满惧色,泪花流淌脸颊,俨然已被吓得魂不附体。放下布帘,背负弯刀的男子对刘仁义道:“好,果然是房阳明的独女。”说罢,他轻轻的一扬手,人群中立刻有人将一包东西扔了过来。男子接住包裹后,又将其递给了刘仁义。一见那包裹,刘仁义竟激动得连连发抖,随手将其打开。锦布掉落之后,露出的确实几个好似鸭梨一样的果实,但这果子通体乌黑,竟还绕着淡淡的光晕。“凡尘脯食,这,这真的是,凡尘脯食啊。”说着,刘仁义眼泪都崩了出来。
身旁的斥匪冷笑道:“天下之人都知这‘凡尘脯食’是毒药,刘兄却拿它当作至宝,果然是奇人。呵呵,这果实只有我们斥匪才知道培养方法,若刘兄将来还有需要,我们”
“呸。”刘仁义顿时站起身来跃下马车,又回身道:“今日之事,我刘某实乃罪不可赦,今后若再与诸位相见,那便不是你死就我活,告辞了。”说着,只见刘仁义脚下生风,一转眼便消失在众人眼前。
“三哥,要不”一个略显年青的斥匪上前说道,却被那背负弯刀的男子制止,他说道:“官军随后便到,我们应速回”正说着,众人便听见浓雾中传来沉重的脚步声,那声音非人所能踏出,倒像是一只巨兽正奔将过来。浓雾弥漫,斥匪们看不清楚,却又听到两声男子的惨叫同时传来。
“你这老乌龟怎么跑起来像奔命一般?啊哟,老子快要被甩下了”
“俺又何尝不想让他停下来,但这‘游龙令’的口诀俺只学了一半儿,谁知道该如何叫它停住,啊”
“世上功法怎有只学一半儿的道理,你,啊哟,你家门主派你前来修行是假,实则怕是不想再让你当徒弟,一脚将你踢给别人。”
“休要胡言还不都是你说什么事态紧急,需找一个急速前行的法子,俺这才无奈使了‘游龙令’”刚听到这儿,十六名斥匪顿时瞪大了眼睛。他们看见一只巨大的乌龟从浓雾中极速冲出,双脚好似未有沾地,眼里还透着血红的光华。
“闪开!”背负弯刀的男子一声暴喝,便拉着身边的斥匪遁入土里,顿时,巨龟的脑袋便和马车撞在了一起,随即一声巨响,马车四分五裂,车里的小女孩儿也被震得飞向半空,眼看着就要坠地而亡。却见龟背上一道身影飞出,眨眼间便挽住小姑娘的腰身,又见二人在空中翻腾了数周,坠地之力被卸下了大半,最后,在那身影的怀抱中小姑娘安然无恙。那十六斥匪在巨龟与马车相撞的瞬间尽都藏身于地下,待到一切平息后,又一齐窜了出来。
挽住小姑娘性命的正是八两斤,他回身一望,却看到龟虽寿这么一撞,竟然停住了狂奔。而龟背上的大鸟俨然已经吓傻了,他长大了嘴巴,双目瞪得浑圆,身上更是落满了木屑,那两匹马被龟虽寿装得四分五裂,鲜血迸了大鸟一身。“我嘞个亲娘诶”大鸟僵直的把头转向八两斤,显然又是要开骂,但突然之间,大鸟却见一魁伟的身影手握弯刀跃上八两斤身后,刀光凌厉,正是逼着八两斤的脖子而去。
大鸟心呼不妙,却见八两斤双掌一推,将手中环抱的小姑娘扔向前方,接着,他脚跟一转,直面一劈而下的弯刀,也不躲闪,单手就是那么一扬大鸟顿时看呆了,八两斤居然用食指和中指夹住了临空而至的刀锋。握刀的汉子哪能想到自己的突袭竟然被这般化解,脸面一呆,却被八两斤另一只手自下而上的拳头给击中了下颚,顿时,那魁伟的身形便向后飞去。那动作一气呵成,大鸟依然对八两斤佩服得五体投地,然而,他却猛然感到有什么东西正向自己飞来。“嘶”抬眼一看,大鸟“啊”的一声惨叫,随即被落下的小姑娘扑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