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愉的爸爸和妈妈也到这里来了,爸爸帮李叔叔工作,妈妈则开个小店子做点小生意,楚愉终于回到父母的身边,这几年都不在父母身旁,对于父母好像隔了千层万层的无名纱,想不清理还乱,爸爸开的小加工厂也倒闭了,妈妈则被烦重的生活压力所迫,离开家,对于她来说,是万般不情愿,她有很多很多的不开心,父母和孩子不会交流感情?这是很普遍的现象,母亲渐渐地找到自已的朋友,是位做小贩的中年女人。于是晚上一起去广场玩,照相合影,交流管理老公的心得,彼此佩服得不得了。楚愉不喜欢妈**朋友,妈**朋友总拿自已卖的小玩意儿送给她。
这个小城聚集了家乡三村六镇大部分的壮年劳力,80的人在做五金配件,服装加工贸易,另外一些人则做着小生意儿:比如卖自动麻将桌的,教人牌技,卖防身用品,酒店唱歌跳舞,卖冷饮,街边水果小吃。当然这些伙人,自动分成三六五等,一等人开公司,做工厂,组织工贸协会,买房置业,二等的开个小贸易部,租个仓库,在一等人里面找个朋友,搞老乡联谊,三等人则帮一等人做业务,养活自家图生存。还有就是吸毒,摆摊做小生意儿。楚愉对亚男说:“我以前的时候尚能感觉到生活的美好,现在却成了热锅上的蚂蚁,跳来跳去。”亚男说:“大人的事我们不要去管,也不要去想”。
楚愉帮日本人做助理,日本人还有个翻译,楚愉就帮他跟着公司里ISO认证,瑞士环保认证这些工作,还要应付本土管理一重人事大山。老板在香港的时候多,很少回来,总务经理就是镇山大王,楚愉成了夹生饭,他们什么事都开会自行决定,并且做好了,才让楚愉转告日本总经理,以请示的口吻请教他做决定,日本总经理三下十一郎先生是客户指定空降过来中国工厂的管理人员。他很不习惯中国的生活,搞不清中国人的政治,偏偏中国高层管理都是本地客家人,大字不熟一个,却是开国元老。这两者无法沟通,干脆不浪费时间,各自为政,总务经理每次碰到三下先生马上弯腰90度,眯着斗鸡眼,以非常恭敬的口吻问候他:三下先生好!三下十一郎先生看都不看他一眼,楚愉和三下先生进了办公室,不出10分钟,总务经理就会让文员请她出来,摆个架子,找个小差训她一次以解心头之恨。有时候一份文件,不是自已弄错的,被总务经理的助手裁赃,幸好有证据证明自已没犯错,还有三下先生很有人情味,每次从日本回来,总不忘了送礼物给楚愉,那些儿小特产品,都能让楚愉很开心,ISO认证完了,三下先生竟然送了一个日本瓷美人,还有一个芯片计算器给她,那个芯片计算器只有名片那么大,透明的小片儿,高科技产品,于是楚愉觉得工作虽然没有成就感,有时候还是有点安慰。
李叔叔最近公司的业绩很好,直线上升,这一年做生意赚得很多,所以心情特别好,记得有一次他生气时,竟然举着自已坐的那一张老板椅,追着阿姨吼:“我要打死你!”阿姨看他追来了,苦着脸,坐在沙发上不敢动,李叔叔看她大气不敢吭一个,就放下椅子喘气儿。完了,阿姨就教楚愉男人要追你啊,你就不要跑,要勇敢先,不要惹他。李叔叔疼爱女孩子,经常让楚愉到他公司玩,每次来都让厨师做几个好菜,偶尔影剧院有演出就让阿姨和楚愉跟着去。这样的机会很少的,阿姨很想跟李叔叔去参加老乡活动,朋友饭局,李叔叔就是不让她去,他说女人要在家做面膜,省吃俭用多干活。
小城的晚上,凉风习习,歌舞升平,在房子里呆了一天的人们晚上都三三两两跑出来透气,逢寒暑假,留守的女人带着孩子过来看在外做生意的男人,这时候的女人脸上有一丝幸福的影子,仿佛那些孤单寂莫的日子有了补偿,于是白天黑日地打牌,抱着电话一家一家约见,东家打完打西家,在牌桌上机械地动些脑子数着钞票,谁和谁交情好才会坐在一起打。打完了,羸的一方要请在坐的所有人,包括看客,喝茶洗脚,吃饭抽烟,女人们在牌桌上联络联络感情,东家长西家短,给男人撑门面,援助交际。男人们在牌桌上玩,怎么玩,怎么开始,怎么结果,谁羸谁输,玩到什么程度,李叔叔从来气定神闲,一切尽在意料之中,高兴了,改天生意上有什么方便一句话就行了,彼此照应,不伤和气。
这牌桌上的艺术不是深在其中难能体会啊,有一天,李叔叔的朋友吴文带着妻子过来找他,恰巧看到楚愉,惊奇楚愉长大了不少,瘦瘦白白小模小样。楚愉那时正躺在沙发上看《流星花园》,整个一个万事不理人,一心想着F4和衫菜去了,吴叔叔的妻子叫柳月,手上带五个金介指,年轻美貌,一点看不出来是两个孩子的妈,她拍拍楚愉的肩,楚愉认真一打量:原来是妈妈让他帮自已找工作的吴叔叔夫妇俩。好几年不见了,柳姨模着楚愉黑亮顺滑的头发,很是喜欢,以后上街购物,饭局消遣,总带着楚愉一块去。于是吴叔叔跟李叔叔开玩笑:“楚愉长大了,要给她找个婆家。”李叔叔嘿嘿微笑着不吭声,改天吴叔叔的朋友刘明经常过来打牌,打完了就坐在楚愉对面,刘明中等个子,有些发胖,穿着西装白衬衫,脾气暴燥,很精明的生意人。一双眼睛像不停地转着思考,东一句西一句跟楚愉瞎扯。楚愉觉得这人深沉,模不着北,倒也没放在心上。
星期天晚上广场有活动,刘明的母亲是舞林高手,上衣着一件刺绣丝绸衫,下面是黑色大摆裙,戴一串很大的珍珠项链。碰到楚愉,楚愉看她这么大年纪,舞跳得很好,就跟她学交际舞,一来二去,老太太闲下来就跟楚愉念叨她儿子,说他三十好几也不结婚,女朋友多得数不清,有一个女孩挺痴情的,非要跟着他,隔三差五就过来帮他洗衣服,做饭,还买了不少礼物孝敬老太太,久了,老太太也觉得女孩不容易,就劝她儿子:想着人家的好,好好儿待人家。刘明一天到晚被这些老老少少的女人管来管去,早气得不行,前几天,那女孩跑到公司煮面给刘明吃,刘明不搭理她,女孩端着一碗面,跟前跑后非等着他吃不可,刘明气一上来,抢过她的面,一把扣在女孩的头上,老太太瞅见这样儿,拉着女孩子哭起来,可怜见的,也不敢再劝儿子了。她把这事跟楚愉说说,觉得心里好过多了,楚愉心里也不知道啥滋味。
吴文叔叔和刘明找楚愉,楚愉和亚男一块去老鼠街了,他俩就骑着摩托车满大街晃悠,看到楚愉和亚男,吴叔叔就说让楚愉跟他们一起出去玩去,刘明对楚愉倒是很客气,笑得很绅士,他慢慢地说:“楚愉,你今天放假了吧,跟我和你吴叔叔去吃饭吧!“楚愉心里老记得刘明妈说的那碗面的事,怎么瞅都觉得这人坏气儿。也不说话,脸上就不好看了,刘明一看这家伙不给面子,立马就冲着亚男献殷勤,亚男也就大大方方的应付他两句,叫他两声刘大哥,刘明听亚男叫他大哥,心里很受用,回家跟大伙说咱们亚男是家乡的第一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