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近乎崩溃的时候,手中的电话突然响起来,看见来电显示的号码,是杜哲铭,我一下子控制不住,嚎啕大哭起来,萧晨比较冷静,轻轻把我放在地上,拿过电话接起。
“喂,请问你是?”我认得那号码,但是萧晨不认得。
“怎么是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萧晨对杜哲铭说有多不客气就有多不客气。我知道他是打不通我和范小宁的电话才会找到萧晨的,杜哲铭绝对是无所不能的,他是学校学生会的主席,想要一个人的背景资料易如反掌。我叫萧晨把电话给我,在这种情况下听见杜哲铭那温柔的声音,我哭得更凶了。
“杜哲铭,范小宁她不见了,我找不到,怎么都找不到……”眼泪像泻了闸,在他面前,现在的我怎么也坚强不起来了。
“菲羽你先别哭,也别慌,我明天一早就坐车过来,你先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等我到了再商量好么?你放心,范小宁不会有事的。”他安慰着我,挂了电话之后,萧晨和我都决定先回别墅,最乐观的可能是范小宁已经回去了,如果是这样,我们现在在这里乱转完全就是徒劳;就算她现在还在森林里,冬天大部分动物都需要冬眠,不会存在野兽造成的威胁;他们早上出门的时候身上带了足够食物还有保暖的衣服,度过一晚应该没有问题,明天再来找她是最行之有效的办法。萧晨用袖子帮我擦干眼泪,继续把我抱起来,后来我们一直没有说话,各自想自己的心事,他对这森林很熟悉,只花了十几分钟就走回了大路上,再走一会儿就倒了停车的地方,终于要回去了范小宁,你一定要在别墅里等着我
雪姨在门口等我们,萧晨准备过来抱我下车,被我拒绝了,他把伸过来的手尴尬地收了回去,我一蹶一拐地下车,雪姨赶紧过来扶我
“雪姨,范小宁有没有回来?”我迫不及待地问。
“范小姐早就回来了啊,不过似乎心情不太好,回来之后一句话不说就钻进自己的房间一直没有出来。”我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谢天谢地,总算是知道她平安了,刚刚可能是急昏了头,我们竟然谁都没有想到打个电话回来问问,白白担心了那么久。
“范小宁,你在房间里么?开下门好不好?”走到范小宁房门口,我叫雪姨先下去忙,然后开始敲门,敲了一会儿没人答应,我开门进去,原来她躺在床上睡着了,我轻轻走过去,坐在床边看着她,有一丝头发从她额头上散落在鼻子上,随着均匀的呼吸一起一落,我伸手把它理顺到一边,正准备收回手却被范小宁一把抓住,嘴里还一直嘟哝着“不要走。”她是不是把我当成萧晨了,看着她这个样子,我心疼得要命,杜哲铭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不能让他幸福一点就和他在一起了呢?萧晨这样是不是不值得你爱?抽回手帮她月兑了鞋盖好被子之后,我关上门回到自己的房间。
小腿上的伤口被裤子摩擦得很痛,就像火烧一样灼热,裤腿被流出的血粘住了,我小心翼翼地撩起来,倒吸了一口凉气,伤口触目惊心,被擦破了一大块皮,就那么残缺地吊在小腿上,不停地有血珠子从底层的皮肤里面冒起来,一大股血腥味钻进我的鼻子,让我心里直打颤,正准备用卫生纸包着把那块皮扯下来,被提着医药箱进来的萧晨看见并马上阻止,他先让我换上拖鞋带我去卫生间用自来水清洗伤口,冰冷的水起到了镇痛的效果,一下子感觉舒服了很多,清洗干净之后他蹲在我面前从医药箱里拿出剪刀,慢慢地沿着根部把那块皮剪下来,剪刀刀锋发出沙沙的声音,我一想到这是在剪人皮,而且还是我自己身上的皮,就浑身上下冒冷汗起鸡皮疙瘩,剪掉之后掉在地上,萧晨把这块足足有三个手指宽的人皮捡起来放进厕所冲掉,整个过程从容不迫,毫不变色。弄干净之后萧晨开始用棉球蘸了碘酒沿伤口边缘向外轻轻地擦拭,感觉手法相当专业。
“痛就叫一声。”
“比起人心上的伤口,这点痛算什么。”我始终介意他把范小宁扔在山上,被自己心爱的人所伤,我知道那种痛楚有多深刻。
“你喜欢的那个人却喜欢你最要好的朋友,所以心痛么?”他理解错了,以为我在说我自己。
“我说的是范小宁,你怎么能就那样把她丢下再说偷看别人短信可不会让人觉得是很礼貌的行为。”上次杜哲铭发短信来,我打开的时候上面标注的是已读,而当时只有萧晨在。
“我不是故意把她丢下的,要不是因为……”他抬起头来,欲言又止,又低下头去。
“你今天干嘛那么凶?是因为我去莫氏祠堂么?”
“嗯,以后都不要再去那里,那里不干净,不要带了什么东西回来。真希望赶紧过完年了把你们送走,一天到晚地给我惹麻烦。”……有没有这么邪门,还带东西回来,另外可是他自己邀请范小宁来他家过年的,现在还说这种话。
“那我们明天就回去。”我也跟他赌气,今天明明就是他不对在先。
“开玩笑的啦,别动,我要开始涂药水了。”他一边吹气一边轻轻地给伤口涂上红药水,我真的不懂眼前这个男生了,一会儿温柔细心得像个天使,一会儿凶恶残暴得像个罗刹,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看着摆在桌子上的茶壶,觉得今天的遭遇真是不可思议,先是碰到好心的石玩老板,再遇上他那不知道怎么形容才好的儿子,再有就是莫氏祠堂了,我实在不觉得萧晨那么生气只是因为闹鬼这个荒谬的说法,里面是不是隐藏着什么秘密呢?萧晨是不可能会告诉我的,是莫狄怂恿我进去的,但是那家伙在祠堂里面的时候又表现得胆小如鼠,他知道的真的仅仅是那个故事么?还是……根本就是我想得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