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天际没有尽头,我呼吸着这个地方特有的苦涩空气,绝望的眺望着远方。
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想点什么吗?比如回忆,比如人生,是不是再不去动动脑子就没有那个机会了?全身已经接近虚月兑,就连眺望远处的眼皮都快支撑不住。
山峦之间,在那条延绵的曲线上方,出现了一个光点,在我的意识里,那个光点应该是这个世界的星星,可是为什么只有那么一颗,那么努力的闪动着,难道不觉得孤单吗?
又或许,那是某个人即将逝去的灵魂?或者是我的灵魂……
光点好像听到了我心底的呼唤,渐渐的,沿着直线的距离朝我x近,在我看来或许很慢,但是目测山川离我的距离,再看着现在的亮点,我就知道它飞得是有多快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我总是觉得那团光点不是一个发光点,而更像是一个椭圆的光圈,在光圈的中心点,还存在着一团看不清的东西。
身体上的痛苦没有丝毫的减弱,但是随着光圈离我越来越近,心理上的痛苦却渐渐的减轻了,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一双温热的手掌拖着,合在掌中的那份呵护立刻就传遍了全身……
那个女人,不就是站台上那个青衣女子吗?我深深的记得她的衣裙从我身体穿过的场景。
她也不是人么?她难道也跟他们一样,是来折磨我的吗?
心里开始有些反感,想往后退去,可是身体已经动弹不得,我低头看着自己肚子上的黑洞,心里是死水一般的寂静,我只是希望这个青衣女人是最后一个钻进我肚子里的人。
她的裙摆依旧飘扬,光圈的光芒虽然明亮但是却依旧保持柔和,我呆呆的望着她,看着她的双脚落地,就连地面也没有被惊起一丝的尘埃。
她始终保持着那份慈母般的微笑,脸上的皮肤微微有些岁月略过的痕迹,眼神慢慢的从那敦厚的下巴向下滑落,当我瞟到她手上的镯子时,便再也移不开目光。
那只泛绿的古铜镯子也独自散发着一层柔弱的白光,镯子的表面应该是被氧化了吧,可是即便如此,也阻挡不了它本身所散发的威严,当看到这只镯子时,我甚至觉得,它的光芒盖过了这个女人的光芒。
她缓缓伸出那只戴着镯子的手臂朝我的肚子上探去,我不明白她要干什么,全身唯一能自由活动的就只有我的眼珠子了,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她的那只镯子上,好奇怪,我总觉得这个镯子在吸引着我,仿佛另一个黑洞,让我忍不住想靠近……难道,那些人也是怀着这样的感觉钻进我的肚子里的吗?
肚子上的黑洞正在慢慢的缩小,最后消失于她的手掌之中,身体里乱窜的气流也慢慢集中在了肚子上,我看着自己的肚子在那么一瞬间就变成了十月怀胎的状态,如果不是因为动不了身子,我一定会好奇的模模看,这一切是不是真的。
她的手掌一直都没有离开我的肚子,由刚才黑洞消失的那一幕,我已经可以明白,她应该是来帮助我的,我闭上双眼,感受着肚子正在慢慢的回复原状,耳边传来一阵微热的气浪,随之一段宛如**般圣洁的念诉声穿入我的耳中,顺着全身的毛细血管和经脉游走,跟刚才乱窜的气流相比起来,这样的感觉真是舒坦,身体里面所有受伤的部分宛如得到了新生。
“……原谅这些得不到祝福的灵魂,他们只是看到了你身上散发着金色光芒,你在他们的眼里变成了神,你是他们解月兑的唯一渠道,看吧,他们现在漂浮在空中,金色的光芒笼罩在他们的身上,抚平他们惨痛的创伤,看看他们真心的微笑,爱的力量让干涸的荒原长满鲜花与果实……”
我的眼前真的出现了一片长满鲜花与果实的平原,天空中漂浮着刚才钻入我肚子里的那些人,我在人群中找到了那个小男孩,他五官依旧那么精致,可爱的女圭女圭脸上出现了与果实一般粉红色的光泽,他将那只小手伸向我,我丝毫不排斥的接过他柔软的手掌,他的掌中捏着一根杂草,那根杂草也落入了我的掌中。
他的声音很甜,可是却说着东南亚的某种语言,我本以为我会听不懂,可是脑海中随着他一起一伏的声音出现了一行字幕,我所看到的是这样的语句,“我原本就是一根杂草,我也一直像杂草一样生活着……我一直坚信梦是美好的,可是现实是残酷的,而我本就艰难的生命却也像杂草般被折断,然后腐烂在荒地里……我的灵魂得不到天堂的接纳,于是,我的灵魂又成了一根杂草,飘荡在这灰色的荒原里,我不记得多久没有照过温暖的阳光,我不记得多久没有尝过甘甜的雨露,我不记得多久没有获得过新生的希望……谢谢你,谢谢你让我们这些杂草能够便成美丽的花儿,长出果实……”
眼泪不知不觉的流下来,从他手心传来的温热温暖了我的身体,再次回过神,手中的杂草变成了一支绿叶簇拥着的红色小花,我不知道它是什么花,但是我可以从中明白,那是新生的意思,在我手中,我模到了生命的力量……
想睁开紧闭的双眼,眼皮却像是被胶水粘住了一般,眼前的世界落幕般一片漆黑,空气中的香味也消失殆尽,耳边的低语也不知飘向何方……我小小的身体依旧躺在一片坚实的大地上,没有任何知觉。
好多人都在叫我的名字,“敏瑜……黎敏瑜……”这其中有龙涵的声音,有老烟的声音,有洪宇的声音,有很多人的声音,可是我就是很累很累,我就是睁不开眼,我发不出任何声音。
突然,一股很刺鼻的气味传来,我猛然睁开了眼睛,看到了这一幕,这一幕让我让我足足的靠在那面冰冷的墙上不知道多久,我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抢救室的门开了……黎敏瑜的脸渗出死灰一般的颜色,没有任何的光泽,她双眼轻轻的合上,隔绝了整个世界,皮肤上的静脉在苍白的肌肤下更为的突出,她额前的刘海已经滑向两侧,高挺的鼻梁也无法存托她曾经的美丽——那是一种死人无法获得的活人之美。
我看到医生用白色的床单盖上了她的脸,周围的一群男人都开始失控,他们的面部表情开始变得狰狞,从他们的口型我可以知道他们在喊什么,他们一直都在重复着三个字:黎敏瑜
我x在走廊的墙壁上,看着他们一群人闹剧一般的从我面前走过,我试图去抓住他们的衣角,可是当我的手触碰到他们的时候,我整个人已经穿过去了,我望着自己双手发呆。
难道我真的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