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庄健惊叹一声:“副总司令怎么……”
他的话没说下去,但意思很明白,张学良是东北军的头,怎么找个西北军的将领来当察哈尔的省主席?
“嘿嘿……”刘翼飞却明白了庄健的意思,于是笑道:“他当他的主席,可第十旅还是驻扎在察哈尔。”
这样一来,庄健就明白了,省主席是谁并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军权,这个国民革命军第十旅,正是东北军的。只要张学良牢牢的将察哈尔的军队握在手里,管他省主席是谁。
见到庄健好似懂了的样子,刘翼飞接着说道:“不过这个宋哲元也算是很有本事的人。”
“怎么呢?”庄健知道,刘翼飞本身就是个有能力,有担当的人,能让他说出“有本事”这三个字的人,不多。
“那时候你还小,可能不懂的这些。”刘翼飞说道:“前些年,这个宋哲元曾经做过热河省主席。”
提起热河,庄健一下就想道他那三大车的货物,现在恐怕早不知道哪里去了。
“民国十五年,他离开热河的时候,整个承德的人们夹道相送啊。”刘翼飞便说边点头道:“这得是多大的本事才能让老百姓这么爱戴。”
“啊,还有这样的事情。”庄健悠然神往道:“做官能做到这种地步,恐怕历史上想不留下他的名字也难了。”
“对了,你来有什么事么?”刘翼飞突然问道。
“你看我这脑袋,一看道刘主席就光想着请示工作,都忘了还有私事这个东西了。”庄健笑道。
“别叫什么主席了。”刘翼飞也笑道:“现在本人不过一介布衣。”
“那是您刘主席不想做这个官而已。”庄健说完便说了自己的来意:“这便是我的未婚妻,王丽琴。”
“刘主席好。”王丽琴上前一步朝刘翼飞敬了个军礼。
刘翼飞这才注意到,原来跟在庄健身后的身穿军装的并非是他的勤务兵,而是一个颇有姿色的女人。再仔细看看,原来还是认识的,这个王丽琴他还是见过的。
于是刘翼飞哈哈大笑道:“我还当咱们庄团座带了一个卫兵呢,原来是不爱红妆爱武装……”说道这里猛然惊醒,向庄健问道:“你说未婚妻……”脑袋里却浮现出前日见到的那个娇艳异常的红玉,却不说破。
“正是。”庄健点头道:“这不,让小子捡了个宝,正准备与未婚妻成婚……”说着还牵上了王丽琴的小手,王丽琴红着脸甩了两下,却甩不月兑,只好随他牵着。
“这是喜事啊。”刘翼飞笑道:“是来请我喝喜酒吗?”
“喜酒自然是要请的,不过还有件事想麻烦刘主席。”庄健笑着说道:“这个……提亲,需要一位德高望重的长官替我跑一趟,这不,就来麻烦刘主席了。”
“说什么麻烦?”刘主席呵呵笑着说:“这样的喜事,刘某人当然乐得去跑腿了。”
见到刘翼飞欣然应允,庄健也很高兴,陪着他又聊了一会闲话,接着又问起了张学良的夫人,于凤致在哪间房间。
“张夫人啊……”刘翼飞想了想道:“早晨一早就带着几个人出去见见张家口的风土人情,想必中午的时候应该会回来吧。”说着他伸手掏出怀表看了一眼:“估计也快了。”
正说着,突然跑进一个勤务兵来,朝刘翼飞和庄健分别敬了礼,才大声说道:“是庄团座吗?”
庄健愕然点了点头,说道:“是我。”
勤务兵又敬了礼,接着说道:“是这样的,您的车挡在门口,张夫人的车进不来。”
“挪个车是吧。我马上就去。”庄健笑着说道,刚走了两步,突然转头问道:“咦,你怎么知道那车是我的?”
勤务兵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张夫人说,这个型号的卡车,只有庄团座的部队里才有。”
“哦……”庄健恍然大悟,这个出产自东北兵工厂的民生牌七十五型小汽车,一直到九一八事变以前,一共才生产了十辆,现在,张学良已经把这十辆全都送给了庄健,看来这件事情于凤致也是知道的。
于是庄健就赶忙又跟刘翼飞打了招呼,带着王丽琴一起去了。
等挪完了停在门口的卡车,于凤致的劳斯莱斯开了进来。庄健赶忙又领着王丽琴去见于凤致。
这次,于凤致的反应就与见到红玉时候俨然是两个人,拉住王丽琴的手,嘘寒问暖,亲热的不得了,搞的庄健一愣一愣的。
“哎呀,妹子生的真是标志,看这脸蛋,女敕滑女敕滑的。”于凤致拍着王丽琴的手说道:“平时都是怎么保养的,赶紧跟姐姐说说。”
王丽琴突然间被这样姐姐妹妹的叫着,尴尬道:“我平时哪里懂得什么保养啊,只是胡乱洗了脸就算了。”
听到王丽琴的话,于凤致又仔细的盯着她的脸看了半天,盯的王丽琴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啧啧,真的没有擦什么东西,到底是年轻啊……”于凤致感叹道:“不过啊,女人嘛,就一定得保养好自己的这张脸,要不然,有一天变成了黄脸婆,皱纹也爬上来……”说着瞟了一眼旁边的庄健,接着说道:“男人啊,没准就看着不顺眼了,万一哪一天,外边那些个什么花啊草啊的都带回家里来,那可怎么吃的消。”
站在旁边的庄健让于凤致这么一挤兑,尴尬的要死,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偏偏对于这个张学良的原配夫人又说不出什么,只好在心里默念了半天:“好男不跟女斗,好男不跟女斗……”
这两个女人似乎是一见如故,亲亲热热的聊了好久,就好似庄健不存在似的。女人的话题,庄健又插不上话,只能在哪里尴尬的呆着。也许是看他呆的实在是太难受了,王丽琴突然回头对庄健说道:“我跟姐姐一见如故,可能还要聊很久呢,这都中午了,饭还没来的及吃,要不这样吧,你去帮忙定个酒席,我也好跟姐姐边吃边聊。”
“真是谢天谢地!”庄健心里暗想道,随即跟于凤致告了声罪,逃命似的跑开了。
定酒席自然不用庄健自己亲自跑腿,王丽琴不过是给他找个离开的理由而已,这一点庄健当然是知道的。所以庄健只是叫来自己的一名警卫队员,吩咐了一下就行了。
然后,打死庄健,他也不会再回于凤致那里了,两个女人都无视他的存在,并且不时的,于凤致还要拿话敲打他一下,这还是人过的日子吗?就算是她对于庄健尚未娶妻就带回个小三来,很是不屑,也不能总这么挤兑他吧。
无处可去的庄健只好围着自己的那辆民生牌小卡车转悠了两圈,随脚踹了几下轮胎,当然并没有发现什么漏气的地方。但随着车身晃悠的几下,他突然脑袋里灵光一闪,赶忙又去找刘翼飞了。
已经从省主席的位置上卸任的刘翼飞,此刻还在指挥着勤务兵把他那些东西搬来搬去。见到庄健,便笑着说道:“怎么,不是去陪张夫人聊天了吗?”
“女人之间的话题,我可聊不上!”庄健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不过我却是有事情来找刘主席你。”
“都说了,我不是主席,别再这么叫了。”刘翼飞正色道:“找我什么事啊?”
“刘主席……”庄健说道:“您以前做过东三省兵工厂的厂长,对吧。”
“是啊,不过那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刘翼飞答道。
“你现在卸任了,身上没有任何官职了,对吧。”庄健又问道。
“当然了,要不咋说是一身轻松呢。”刘翼飞笑呵呵的说。
“那我现在想举荐您……不知道您答应不答应?”庄健问。
“举荐我什么?”刘翼飞突然笑了:“我好不容易不当什么主席,你可别胡来啊。”
“当然不是胡来。”庄健笑着说道:“这不是先征求您的意见来了吗?您要是不想去做,就当我放了个屁好了。”
“你说了半天,也没说到底是啥事?”刘翼飞问道。
“是这样的。”庄健想了想道:“我不是从沈阳弄会一批机床吗?”
“嗯……”刘翼飞点点头,听庄健继续说下去。
“这些机床,都是原来东三省兵工厂的。”庄健说道:“我想的是,咱们肯定要重建兵工厂啊,您正巧做过这个厂长,而且兵工厂在您的手里发展的还很好,要不您再做一次厂长?”
“千万别!”刘翼飞摆摆手道:“要不就让我去打鬼子,要不,我就在家享清福了。”
“鬼子是自然要打的!”庄健劝道:“可您是知道的,打鬼子,咱手里也得有枪有炮,有弹药啊,兵工厂可比平常的带兵打仗重要的多了!”
“不干!”刘翼飞依然拒绝。
“您看您,您是老行家了,您也知道,兵工厂的工作可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在别人的手里,兴许还办不好呢,那可就扯了抗日的后腿了。”庄健叹道:“战士们在前线打生打死的,后边的武器弹药再供应不上……哎……只能拿命往里填了!”
这种恐怖的设想比什么劝说的方法都管用,做为带过兵,也当过厂长的刘翼飞,深深知道庄健的话不假,思索了半天,叹了口气道:“你小子啊……”